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民间牧魂人 » 第2章 李家的故事

第2章 李家的故事

    山下,李寡妇家,周妈刚收拾完桌上的残羹。

    白泽见没人,便偷偷问父亲,“老爹,那墓还没有变凶地,你让我烧镇尸符做什么?”

    父亲抿了一口水,徐徐说到,“我问你,要是你死了还被折腾,你说你气不气?”

    “这肯定气啊,问题是棺木好好的,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怎么会被折腾?”白泽一脸疑惑,但想到那阵声刺耳的声音,有些后怕。

    父亲看了白泽一眼,“真不知道跟你大伯学了什么,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白泽不客气道:“这哪能扯到大伯,我不过跟大伯学刻碑罢了,又不懂相墓。”

    而且,再怎么不长进,还不是你生的。白泽在心里默默说道,但不敢在父亲面前说。

    父亲有些无奈,“那铜钱是做过法的,颜色发黑,本来是利主的却变成败主。铜钱属金,棺材属木,金克木。但铜钱如果在棺材上方还好,至少是直面而来。最怕这种暗地里来一刀,防不胜防。”

    “这谁这么恶毒,那李家会不会出事?那李太婆是不是因为这样…”白泽咽了口唾沫,这不就是变相杀人嘛!

    父亲摇摇头,“李太婆我看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因思成疾,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即使没有这局,也是一样的结果。”

    父亲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泽,“小白,万事皆有因果,看事情不要看表面。”

    父亲这话没错,无因如何有果。

    李才这时从大堂出来,恭敬地到父亲边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父亲便起了身,白泽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进了内堂,只见床上躺着一老妇,面色苍白,全无血色,整个人瘦瘦得像根木杆。若不是看到她的眼珠在转,白泽都以为她死了。

    “婶子,这是白师父,这是小白师父。这就是我婶子了。”李才介绍完便退出去了。

    我什么时候也成了小白师父了?看来跟着父亲地位都变高了。白泽心里乐滋滋的。

    李寡妇将老妇扶了扶,这人便是李太婆了。

    李太婆动了动唇,声音轻得可怕,“白师父,今天多亏了你,不然不知道我李家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我老婆子倒不重要,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只是我那孙子、媳妇,他们还年轻。咳咳……”

    李太婆说着便咳了起来。

    ”太婆,这都是分内的事。只是,如今找出谁在害李家,才是最重要的。我把他的局破了,如果这人一心对付李家,肯定还会再找机会。”父亲一言道出厉害关系。

    “唉,真不清楚我们李家得罪了谁,要这样害我们李家。我总共就两个儿子,一个在小时候走丢了,一个还比我先走,要不是看着媳妇和孙子,我真想一头去找我男人。”

    李太婆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这放在谁身上也难过,只是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失踪的儿子。

    李太婆叹了口气,“自从我小儿走后,我就不怎么料理家事了,该闹的就随他们闹去吧,也是为我孙子积点福。”

    “这些宗亲表族,虽说都看着老李家这几分家产,但害人的胆子,我谅他们也不敢有。不知道我李家是怎么招惹上了这种邪恶之人。”

    看来从李太婆这问不出其他信息了,白泽正失望时,李寡妇却似乎想起了什么。

    “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那道士是我接待的。我在舀水时,那人就往你的房间方向盯了好一会,等我仔细看他时,他又看向了远处的山。现在想起确实奇怪。”

    父亲点点头,说到,“这么说,那人可能认识太婆,或者认识李家的人,只是你们不知道。”

    父亲顿了一下,又问李寡妇,“那人有什么特征?”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这人戴着帽子,全身裹得很严实。但脸上都是皱纹,看样子像五六十岁的老人。对了,他的手上有一块疤,还挺吓人的,像只蜈蚣。”李寡妇心有余悸地说到。

    李寡妇话音未落,只见李太婆猛地一咳,竟然直接咳出了鲜血。

    李寡妇着急去擦,李太婆却紧紧抓住李寡妇的手,怔怔地问道,“你说什么?那个疤在左手还是右手?”

    李寡妇只觉得有些奇怪,“妈,你怎么了?”

    见李太婆神情紧张,李寡妇想了想说,“我记得那个疤是在右手,他举杯子时我看见的。”

    “造孽啊,远儿啊,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为娘的,为娘的想你想得好苦……”李太婆突然呼天抢地起来。

    那人,难道就是李太婆走失多年的儿子,李远?

    李寡妇安慰道:“妈,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想大哥,可是算起来大哥也不过三十岁,那人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怎么会是大哥呢?”

    李寡妇这才想起来,他男人说过他有一个大哥,只是很小便失踪了。

    李太婆没有回答,过了几分钟才平复了心情,“远儿的手,我是不会记错的。只是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怎么回来也不认我呢?”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既是亲子,知道弟弟的生辰也不奇怪。只是,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家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父亲说到。

    “远儿怎么会害我呢?”李太婆摇头道,但随即又沉默了,走失这么多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随即,李太婆才道出了李远失踪的缘由。

    那时李远刚六岁,李强三岁。李太婆刚下地回来,也不见两个孩子的影子,问邻居才知道李远带着弟弟出门找李太婆了。

    李太婆从地里回来也没有见着两人,去地里的路就两条,李太婆便沿着另外一个方向去寻找。

    好在有惊无险,李太婆顺利找到了两人。

    在回家的路上,李太婆肚子不舒服,便钻进了林子方便,出来时路边却只有三岁的李强,坐在地上玩着草。

    李太婆本来以为儿子也是去方便了,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人,这才着急地呼叫起来。

    结果大家也知道了,李远就这样莫名地失踪了。

    如果这么来看,李远的失踪有点奇怪。当时李远已经六岁了,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如果说李远自己要出走,倒也说得过去,但何必带着弟弟去找母亲。

    如果说李远被人强行掳走,也不太可能在村边实施犯罪,更何况旁边还有弟弟,弟弟为何不吵不闹。一时我也想不出原因。

    “白师父,果然如你所料”,李才一脸兴冲冲地从大堂走进来,“地下确实有古怪。”

    众人一脸摸不着头脑。

    李才继续说到,“下山时白师父偷偷跟我说,我叔的坟被人动过,让我去趁没人的时候去看看。我这刚看完回来,果然,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李才把手一摊开,是一个锥子,上面还带着些许砖红的泥土。

    说是锥子,但准确来说是一个石龟,这石龟雕刻得很小巧,只是这头长到腹部,看起来真像个锥子。

    白泽看着锥子,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有些生锈,颜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李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叫村民晚上不要出门,就是为了才哥好办事。

    “你们猜我是在哪里发现的?在我叔坟的正后方发现的,要不是前些日子发了山洪,不然我可能还看不到这东西。”

    李才抓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到,“我如法炮制,在坟墓的另外三方也有发现,不过我没有动。白师父,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李才兴冲冲地望着父亲。

    搞了半天,敢情你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啊。但是白泽看父亲的脸色,知道此事不妙。

    “李家的灾祸果然不是偶然的。如果按李才所说,李老爷子是突然去世的对吧,刚好是李远失踪后的第十二年。李强走的时间,刚好是李远失踪后的第二十四年。太婆,我说的没错吧。”

    十二年?难不成每十二年循环一次?

    李太婆怔了一下,“白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李家很早就被人害了?还和远儿有关?”

    父亲点了点头,“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还说不准,得等看看老爷子的坟墓再说。”

    “那咱们现在就去!我不抓出这王八羔子,我就不姓李。”李才还不知道这事和李远有关,怒不可遏,额头都暴起了青筋。

    父亲挥挥手,“也不急这一时,晚上我们再去。”

    “晚上?白师父,我看还是白天去吧,这晚上怪瘆人的。”看不出这李才长得这般壮,胆子却这么小。

    “不行,我是外村人,在这里本来就惹眼了。如果有人做局,这么去只会打草惊蛇。”父亲解释道。

    李才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来,我们要在李家多待一晚了。白泽心想。

    这间隙,周妈把李远就是当年那讨水道士的事跟李才说了。

    李才满脸不可思议,继而又愤怒起来,身为人子,怎么能害父母兄弟!

    入夜,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大地,院子明净如斯。远方的北斗直挂苍穹,今夜月色真不错。

    “小白师父,别看了,快走。”白泽正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李才用胳膊推了他一下,差点把他从太师椅上吓摔下来。

    白泽有些不快,揶揄他道,“才哥,我又不去。你别怕,我老爹在呢,待会你跟紧点,不然他可没有功夫照顾你。”

    李才有些尴尬,“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随后又小声问我,“不过,你真不去帮忙?”

    “他身体不好,我们走吧。”父亲背着法包,扛着锄头走了出来。

    “身体不好?”李才有些疑惑,看了看白泽,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也不知是哪里的身体不好。

    李才思索着便追上父亲去,窸窸窣窣,隐约已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院子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些许夏虫的鸣叫。

    白泽扶了一把太师椅,慢悠悠躺了下去,渐渐陷入了回忆。

    我叫白泽,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也是常说的三阴之人,从小我的体质就弱。

    自八岁那年一场大病后,就经常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这就是父亲说的,我的身体不好。

    后来,我的爷爷给我寻得一块石头,我带在身上才稍微好一些。

    只是,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石头,看起来像铁器,摸着却像玉石。

    不过,一说起我的名字,我就来气。

    白泽,上古神兽,通体雪白,狮子模样,却长着两个角,山羊的胡子。传闻通人语,能驱鬼邪,我们村不少人家的墙上就挂着它。

    小的时候,村里的小伙伴老拿这个取笑我,说我是挂墙的,搞得我总是抬不起头来。

    也不知道父亲给我取这名,是不是为了辟邪。

    在今天前,我还从未出过村。这次,是我跟父亲软磨硬泡才换来的,没想到父亲竟然同意了。

    说起我的父亲,他是我们村远近闻名的阴阳师,也就是风水师,又称俗家道士。

    有道士,便有道教。听父亲说,以前有二十四门派,只是后来慢慢都被融合了,现存的门派估计不超过八个。

    只是,我好像没有听父亲说起他是哪个门派,不过看父亲的手法,我估摸着是正一门的。

    反正附近谁家要办白事,或者家里不干净,都是找我的父亲。父亲因此也就经常在外面跑,三天五天见不着人。

    小的时候,我总是不理解,不就相个地,选个墓么,怎么每次去都好几天。

    后来,我偷看父亲的书,才慢慢明白,相地分相阳宅和阴宅,死者为大,三年寻龙,十年点穴。

    而相地,只是风水师数术的一部分。这又分为形势派和理气派,后来又融合了五行八卦进去。

    除了相地外,山医命卜,也是道士的能力范畴,但不同道士,精通的能力不一样。

    只是,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那么多实力去找道士寻龙穴,不过求个安稳地方葬了先人。

    但相地的那一套依旧少不了,如此看来,父亲接个活也不容易。

    想着想着,白泽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