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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泪沾襟 疑是故人来(二)

    看着璟的这个样子,小夭有一瞬的错愕,这样的璟她似乎从没看到过。也许这样的璟才是真正的璟吧。可是细想想,虽然两人是夫妻,又貌似曾经刻骨铭心的相爱过,可是实际上相处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在回春堂时,她是枚小六,他是叶十七,那时的璟身心都不健康,自然整天阴郁寡言。再后来她是高辛王姬,他是进退得宜的翩翩公子——涂山族长,两人相会时不是顶着帮颛顼夺嫡的千秋伟业,就是压着防范涂山葔行刺的生存危机。璟拥有九尾狐族的血脉,最擅长谋算人心,对小夭自然可谓了如指掌。可小夭对璟呢?

    大船按照小夭海图珠里记载的航线在海上行驶半月有余,避暗礁,越险滩,终于接近了相柳大战禺疆的汪泽岛海域。远远的望去,海岛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黑色瘴气,周边的海水里没有鱼群,天空也没有海鸟飞过,汪泽岛在瘴气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掌舵指挥着船工开船接近汪泽岛,却发现刚刚进入瘴气的外围,船上灵力低些的船工就上吐下泻,口唇发青。掌舵慌忙将船退了出来。小夭喂他们服下了出发前准备的解毒散,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没有人敢再靠近。

    小夭望着汪泽岛,手扶栏杆,沉默不语。她明白,船上的掌舵是赤水家的人,本就对相柳射杀赤水丰隆一事耿耿于怀,若不是碍于现任赤水族长的命令,他是绝不会答应做璟他们这条船的掌舵,来汪泽岛的。现在,船工中了瘴气的毒,要他们冒死驶入汪泽岛已是绝无可能。相柳,你就真的走的这么决绝?连我想去拜祭你,你都不准么?相柳,九头妖怪,我恨你!

    夜幕降临,天上一轮新月照耀着海面,月色朦胧,远处的汪泽岛和周围的瘴气比白日里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小夭站在船边面向着汪泽岛吹着冷风,手里摩挲着相柳留给她的那颗海图珠。璟指挥苗莆和左耳安顿好中毒的船工,从船舱走出来,看到小夭站在船边,衣衫单薄,轻轻的为她披上一件披风,开口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得默默望了她一会儿,走回船舱。

    海面上起了大雾,本就朦胧的月色更加黯淡无光。小夭正扶着栏杆,暗自神伤,忽见大雾中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看不清是灵力高深飞天的人还是鸟。

    “相柳?!是你么?相柳?九命相柳?九头妖怪?”小夭张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浓雾,不禁掏出随身携带的毒粉向刚才白影晃过的方向抛去,期待着会有个薄凉的声音回答说:“你再乱扔这些破玩意儿,脏了我的衣服,我就剁掉你的手!”可是海面上一片静谧,回答她的只有海风轻轻的呜咽,如歌如泣。

    小夭不甘心的再次大喊:“相柳!九头妖怪!我恨你!”话音刚落,倏地,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小夭面前的浓雾中飘过,坠入了海里。小夭不甘心的爬上船杆,一纵身跳进了静谧的大海,把闻声赶来的璟和左耳、苗莆的呼喊声留在了身后。小夭回头,看到璟站在船杆边正欲纵身跳海,大喊了一声:“左耳!”左耳立即心领神会,在苗莆的大呼小叫声中一臂敲在璟的后颈上,把昏倒的璟拖回船上。小夭欣慰的看着左耳,左耳朝着水里的小夭点了点头。

    小夭奋力的向汪泽岛游着,瘴气已经近在眼前。任是白天已经服过抵抗瘴气的解药,小夭仍然没有把握能够顺利的穿越瘴气登上汪泽岛。这可是把剧毒当糖吃的九命相柳的瘴气啊!

    果然,小夭一边游着,一边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眼花。刚刚穿越瘴气的一半就已经力竭了,后面完全是在逼着自己麻木的挥动着四肢向着小岛的方向游。浑浑噩噩的小夭想起很多年以前,她被阿念推崖入海,落到海面上相柳的身上。那时的自己为了守与璟的十五年之约,拒绝求相柳以嘴度气。后来,被相柳阴测测的扔在深海,她也是这样筋疲力尽的游回岸边。那时的小夭祈祷着千万不要有海怪出来吃掉她,现在的小夭却祈祷着最好出来个海怪,就是那个万恶的九头怪,哪怕是来吃掉她的……

    汪泽岛近在眼前了,可是瘴气的毒已经发作,小夭眼前越加模糊了,无论在水里还是水面上她都感到胸口憋闷的无法呼吸。她实在没有力气划水了,只好认命的放松了四肢,趴在海面上。隐隐的,仿佛看到海的深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向自己急速游来,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居然想笑:相柳,你没想到吧,你死了,我也要死了,还就要死在你身边了,你再凶也没办法把我赶回去了吧?你这坏脾气的妖怪,等等我,好吗?

    小夭再睁开眼时,眼前仍是模糊一片,眼前好像是天空,可是天空是乌惨惨的,看不分明。她头痛欲裂,四肢百骸都被疼痛充斥着,”疼死我了,原来死了都会痛啊!”小夭郁闷的想着。

    “又用毒粉丢我,哼!人心险恶,这回我算是长记性了!”

    小夭闻声一怔,因受了瘴气的毒,她只听到有人语声,说了什么却听不分明,努力忍着痛将脖子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尽力想看清说话人的模样,可是无论她瞪着眼睛还是眯着眼睛都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只影影绰绰的看到是个白色的身影。

    “相……柳……”小夭觉得只是那白影就让自己的心没来由的狠狠漏跳了一拍,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的想要抬起手伸向人影的方向,却只能把手够到了那人的鞋。当眼前再一次陷入黑暗之前,她听到那个声音来到她耳边说:”真脏!蠢女人,还是这么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