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求收藏求推荐，周推荐票达5票，加更1章）
小夭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有知觉时感到有水滴在唇上，是下雨了么？小夭慢慢睁开眼睛，立即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那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少年，正从一只血淋淋的海鸟身上撕下肉送到自己的嘴边。少年一身白衣如雪，白色的短发只在头顶有几缕金色的发丝，金色的眸子嵌在几乎白的透明的脸上，显得愈发的冷傲，竟让小夭觉得他眉眼间的神气和生气时的相柳好像。
“他该不会是相柳的私生子吧？”小夭闷闷的想。
“蠢女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谁是私生子？！”少年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着。
“他竟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小夭心里惊异，想开口说话，却被少年的手势打断。
“别开口，声音难听！我能听到你所想。我有事问你，你有什么废话等等再想！别耽误大爷正事。”
“好臭屁的小子！不知是什么妖怪，真想把他煮来吃！”小夭简直气绝，恨恨的想着。
“喂……我听得到……”少年眯起眼像看傻子一样瞥了小夭一眼，然后语气怜悯地自言自语说：”这么蠢的女人，哪里好，九命将军的脑袋真是注水了！”话音未落，天上居然响了一记惊雷。少年惊得缩缩脖子，然后看向小夭，问道：”你无力自保了？”。
小夭摇摇头。
“涂山狐狸把你甩了？”
小夭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干脆也摇了摇头。
“你无处可去了？”
小夭茫然的摇了摇头。
“心里想着就行，不用摇头！笨女人！既然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有处可去，那你滚这儿来干嘛？”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夭本想说来祭拜相柳，可是看着少年欠揍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想到”干你屁事？！”
少年长叹着说，”将军当年说的对啊，果然还是欠抽！”
小夭见少年不再说话，控制自己尽量不去腹诽面前的少年，在心里问道：”这是汪泽岛？”
“废话！”
“相柳他……死在这里了？”
少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先问问我是谁么？”
小夭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自想到，”还能是谁？不是相柳的私生子，那就是神农义军的后代，在不……也有可能是共工的远房亲戚，反正定有出处，总不可能是只鸟吧？”
小夭看到少年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喂……要我说几遍？我！听！得！到！”话毕又是一副”你猜中了”的嘴脸。小夭惊讶的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你……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毛球吧？！
“毛球！你没死！太好了！毛球！呜呜，毛球！你没死，相柳他一定也没死！我就知道，那家伙叫九命啊！他有九条命，他有九个头，他那么狡猾，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还活着，对吗？”小夭边哭边叫着跳起来，扑在毛球身上，兴奋的揪着毛球的衣服，用力的摇晃毛球。
“难听……死了！放手……好脏！你快……勒死……我了！”
过了好久，小夭才平复了情绪，抽噎着问毛球：”毛球，相柳，他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他死了！”毛球干脆的答道，接着又歪着头想了想“或者说他也没死！”
小夭错愕茫然的望着毛球，完全不能理解毛球的意思。
毛球一边扯平被小夭抓皱的衣服，一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死没死。他们都说他死了，我也确实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可是，我就是觉得他还在。决战前主人让我玉山送……”毛球顿了顿，抬眼看了下小夭，接着说“额……送东西。那里有个狐狸叫阿獙的，他收了东西后居然用捆龙索困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用。然后他硬塞给我吃了一颗淡蓝色的珠子，说是传说中的聚魂珠。此后我被困了整整一个月，直到聚魂珠在我体内与我的本元妖丹融合才放我出来。有聚魂珠相助，我至少提前了三百年修成了人形，我发现我的本体已不再是白羽金冠雕了，而是变了一种样子，鸟翅蛇身，能飞天，能入地，能下海，獙君说主人临走前为我改了名字叫羽殇。”
小夭浪迹天涯的时候听说过这聚魂珠。那是由妖族灵力高深的大妖，心甘情愿将妖丹分裂再用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力低微的妖吃到大妖的聚魂珠，功力可以瞬间精进数百年。每个妖的妖丹虽然只有一颗，但是却可以分出几颗聚魂珠，聚魂珠彼此间会有感应。但是，分裂妖丹就相当于在清醒的情况下对自己凌迟，锥心蚀骨，意志力再强的妖也会扛不住痛苦。一但在聚魂之前扛不住不但无法凝魂成珠，还会立刻魂飞魄散。所以，这聚魂珠也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多半是父辈妖王为了保住对妖族的统治权，在大限将至时传给子辈。灵力强大的妖王甚至散了内丹后还能再存活一个月，可灰飞烟灭的结局却是必然。所以，虽然妖族一直纷争不断，但面临大限的时候，都会求速死，不会甘愿承受这种凌迟之痛，而聚魂珠只是在伏羲和女娲建立的华胥国传说中有记载。
“淡蓝色的，聚魂珠，该不会……”想到这，小夭急急的从领口拿出那颗海图珠，举向毛球，不，羽殇。
羽殇稚气的脸上现出严肃的表情，郑重的点头说：“这就是主人的聚魂珠，同我体内的一样，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所在，能够听到你心之所想。”
“真的是聚魂珠……相柳的聚魂珠……原来，相柳他一直都在！”小夭握紧手中的聚魂珠，默默的闭上眼睛。
也许是还不习惯开口说这么多的话，羽殇顿了顿，想了想，垂下眼睛，神色黯淡的接着说：“后来，我要去找主人，獙君给我一颗传音珠，说主人已经战死，这珠子是几个月前主人与他一起瑶池泛舟时留下的，要他转交给我。我打破了传音珠，是主人的声音。主人要我好好活着，不准赴死，每到月圆之夜就到汪泽岛来，我体内有他的聚魂珠，不怕他留下的瘴气。他要我振翅，鼓起岛上空洞的岛礁，发出声音。这声音能穿千里。如果有一天世人都抛弃了你，也许你会想起他，那我就会在这里遇到你。他要我问你三个问题。”
原来这就是“海哭”的声音。相柳，在你的心底，你是希望我见你最后一面的吧？小夭听着羽殇的话，仰起头，双眼望着虚空，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口中喃喃的说：“他是要你问我，是否无力自保、无人可依、无处可去？”小夭想起了跟相柳初次见面，满口谎言，却只这一句真话。
“是。主人说，如果你回答“不”，就要我送你回涂山狐狸那里。”毛球顿了顿，不说话了。
半响，小夭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答案‘是’呢？”
羽殇孩子气的紧紧抿着嘴，不回答。半晌，才硬邦邦回答：“主人说，如果你回答‘是’，那么就是所有人都背叛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样你应该不会太难过。”羽殇赌气的站起来，狠狠的攥着拳头：“我本该和主人一同战死的！可是，主人却把我留下了，还自毁妖丹凝魂聚珠，就为了你这么个蠢女人！哼！”
小夭望着羽殇，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冰冷面孔，唯一不同的是羽殇的眼神透着涉世未深的天真。小夭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相柳曾经说过：恶魔最初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孩。说不定，在相柳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命魔头”之前也是羽殇这个样子，有点骄傲，有点张狂，却有着自己的执念，顶着坚强的外壳，把自己包裹的很好。
……
小夭撑着身子，抱膝坐在汪泽岛海边的礁石上，远处是黑色的瘴气，连月亮似乎也遗弃了这个地方，天空漆黑一片的，岛上的土地似是乌木一样。小夭坐在这让人静谧得让人窒息的天地间，手里摩挲着贴身收藏的聚魂珠，望着那淡蓝的萤火般的光芒。小夭想起相柳给她“海图珠”的那一夜。那时，小夭建议相柳在船上疗伤，没想到相柳迟疑下就同意了。小夭在相柳面前，向着大海唱起思念璟的情歌，对着相柳倾诉对璟的思念，说她的心里一直不相信璟真的死了，总觉得也许下个满月之日就是与璟成亲之时。那次，相柳疗伤的时间最久，吸小夭的血最多，连续三天三夜。离开时，相柳留给了小夭一个看似闲适从容的背影……
“相柳，那时的你是在分裂聚魂珠么？相柳，你用妖力压制情人蛊，不让我感受到你的蚀心之痛，相柳，为何对你自己如此狠辣？相柳，如果你看到了现在我为你流泪，你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好过些？还是会怨我破了你的良苦用心？”
海风轻拂在小夭的脸上，宛如一双情人的手温柔的轻拂了小夭的泪水。海浪轻轻拍打着小夭坐着的礁石，宛如在轻哄流泪的情人不要伤心。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这静谧的夜里变换了一副模样，在小夭的脚下轻轻的唱着歌，平静安详。
小夭终于明白，在相柳冷硬无情的外表下，竟是包裹了一颗如此多情的心，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该不会是相柳的私生子吧？”小夭闷闷的想。
“蠢女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谁是私生子？！”少年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着。
“他竟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小夭心里惊异，想开口说话，却被少年的手势打断。
“别开口，声音难听！我能听到你所想。我有事问你，你有什么废话等等再想！别耽误大爷正事。”
“好臭屁的小子！不知是什么妖怪，真想把他煮来吃！”小夭简直气绝，恨恨的想着。
“喂……我听得到……”少年眯起眼像看傻子一样瞥了小夭一眼，然后语气怜悯地自言自语说：”这么蠢的女人，哪里好，九命将军的脑袋真是注水了！”话音未落，天上居然响了一记惊雷。少年惊得缩缩脖子，然后看向小夭，问道：”你无力自保了？”。
小夭摇摇头。
“涂山狐狸把你甩了？”
小夭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干脆也摇了摇头。
“你无处可去了？”
小夭茫然的摇了摇头。
“心里想着就行，不用摇头！笨女人！既然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有处可去，那你滚这儿来干嘛？”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夭本想说来祭拜相柳，可是看着少年欠揍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想到”干你屁事？！”
少年长叹着说，”将军当年说的对啊，果然还是欠抽！”
小夭见少年不再说话，控制自己尽量不去腹诽面前的少年，在心里问道：”这是汪泽岛？”
“废话！”
“相柳他……死在这里了？”
少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先问问我是谁么？”
小夭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自想到，”还能是谁？不是相柳的私生子，那就是神农义军的后代，在不……也有可能是共工的远房亲戚，反正定有出处，总不可能是只鸟吧？”
小夭看到少年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喂……要我说几遍？我！听！得！到！”话毕又是一副”你猜中了”的嘴脸。小夭惊讶的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你……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毛球吧？！
“毛球！你没死！太好了！毛球！呜呜，毛球！你没死，相柳他一定也没死！我就知道，那家伙叫九命啊！他有九条命，他有九个头，他那么狡猾，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还活着，对吗？”小夭边哭边叫着跳起来，扑在毛球身上，兴奋的揪着毛球的衣服，用力的摇晃毛球。
“难听……死了！放手……好脏！你快……勒死……我了！”
过了好久，小夭才平复了情绪，抽噎着问毛球：”毛球，相柳，他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他死了！”毛球干脆的答道，接着又歪着头想了想“或者说他也没死！”
小夭错愕茫然的望着毛球，完全不能理解毛球的意思。
毛球一边扯平被小夭抓皱的衣服，一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死没死。他们都说他死了，我也确实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可是，我就是觉得他还在。决战前主人让我玉山送……”毛球顿了顿，抬眼看了下小夭，接着说“额……送东西。那里有个狐狸叫阿獙的，他收了东西后居然用捆龙索困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用。然后他硬塞给我吃了一颗淡蓝色的珠子，说是传说中的聚魂珠。此后我被困了整整一个月，直到聚魂珠在我体内与我的本元妖丹融合才放我出来。有聚魂珠相助，我至少提前了三百年修成了人形，我发现我的本体已不再是白羽金冠雕了，而是变了一种样子，鸟翅蛇身，能飞天，能入地，能下海，獙君说主人临走前为我改了名字叫羽殇。”
小夭浪迹天涯的时候听说过这聚魂珠。那是由妖族灵力高深的大妖，心甘情愿将妖丹分裂再用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力低微的妖吃到大妖的聚魂珠，功力可以瞬间精进数百年。每个妖的妖丹虽然只有一颗，但是却可以分出几颗聚魂珠，聚魂珠彼此间会有感应。但是，分裂妖丹就相当于在清醒的情况下对自己凌迟，锥心蚀骨，意志力再强的妖也会扛不住痛苦。一但在聚魂之前扛不住不但无法凝魂成珠，还会立刻魂飞魄散。所以，这聚魂珠也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多半是父辈妖王为了保住对妖族的统治权，在大限将至时传给子辈。灵力强大的妖王甚至散了内丹后还能再存活一个月，可灰飞烟灭的结局却是必然。所以，虽然妖族一直纷争不断，但面临大限的时候，都会求速死，不会甘愿承受这种凌迟之痛，而聚魂珠只是在伏羲和女娲建立的华胥国传说中有记载。
“淡蓝色的，聚魂珠，该不会……”想到这，小夭急急的从领口拿出那颗海图珠，举向毛球，不，羽殇。
羽殇稚气的脸上现出严肃的表情，郑重的点头说：“这就是主人的聚魂珠，同我体内的一样，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所在，能够听到你心之所想。”
“真的是聚魂珠……相柳的聚魂珠……原来，相柳他一直都在！”小夭握紧手中的聚魂珠，默默的闭上眼睛。
也许是还不习惯开口说这么多的话，羽殇顿了顿，想了想，垂下眼睛，神色黯淡的接着说：“后来，我要去找主人，獙君给我一颗传音珠，说主人已经战死，这珠子是几个月前主人与他一起瑶池泛舟时留下的，要他转交给我。我打破了传音珠，是主人的声音。主人要我好好活着，不准赴死，每到月圆之夜就到汪泽岛来，我体内有他的聚魂珠，不怕他留下的瘴气。他要我振翅，鼓起岛上空洞的岛礁，发出声音。这声音能穿千里。如果有一天世人都抛弃了你，也许你会想起他，那我就会在这里遇到你。他要我问你三个问题。”
原来这就是“海哭”的声音。相柳，在你的心底，你是希望我见你最后一面的吧？小夭听着羽殇的话，仰起头，双眼望着虚空，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口中喃喃的说：“他是要你问我，是否无力自保、无人可依、无处可去？”小夭想起了跟相柳初次见面，满口谎言，却只这一句真话。
“是。主人说，如果你回答“不”，就要我送你回涂山狐狸那里。”毛球顿了顿，不说话了。
半响，小夭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答案‘是’呢？”
羽殇孩子气的紧紧抿着嘴，不回答。半晌，才硬邦邦回答：“主人说，如果你回答‘是’，那么就是所有人都背叛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样你应该不会太难过。”羽殇赌气的站起来，狠狠的攥着拳头：“我本该和主人一同战死的！可是，主人却把我留下了，还自毁妖丹凝魂聚珠，就为了你这么个蠢女人！哼！”
小夭望着羽殇，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冰冷面孔，唯一不同的是羽殇的眼神透着涉世未深的天真。小夭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相柳曾经说过：恶魔最初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孩。说不定，在相柳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命魔头”之前也是羽殇这个样子，有点骄傲，有点张狂，却有着自己的执念，顶着坚强的外壳，把自己包裹的很好。
……
小夭撑着身子，抱膝坐在汪泽岛海边的礁石上，远处是黑色的瘴气，连月亮似乎也遗弃了这个地方，天空漆黑一片的，岛上的土地似是乌木一样。小夭坐在这让人静谧得让人窒息的天地间，手里摩挲着贴身收藏的聚魂珠，望着那淡蓝的萤火般的光芒。小夭想起相柳给她“海图珠”的那一夜。那时，小夭建议相柳在船上疗伤，没想到相柳迟疑下就同意了。小夭在相柳面前，向着大海唱起思念璟的情歌，对着相柳倾诉对璟的思念，说她的心里一直不相信璟真的死了，总觉得也许下个满月之日就是与璟成亲之时。那次，相柳疗伤的时间最久，吸小夭的血最多，连续三天三夜。离开时，相柳留给了小夭一个看似闲适从容的背影……
“相柳，那时的你是在分裂聚魂珠么？相柳，你用妖力压制情人蛊，不让我感受到你的蚀心之痛，相柳，为何对你自己如此狠辣？相柳，如果你看到了现在我为你流泪，你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好过些？还是会怨我破了你的良苦用心？”
海风轻拂在小夭的脸上，宛如一双情人的手温柔的轻拂了小夭的泪水。海浪轻轻拍打着小夭坐着的礁石，宛如在轻哄流泪的情人不要伤心。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这静谧的夜里变换了一副模样，在小夭的脚下轻轻的唱着歌，平静安详。
小夭终于明白，在相柳冷硬无情的外表下，竟是包裹了一颗如此多情的心，道是无情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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