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柳色新，忆海拾邶（五）
琅鸟的鸣叫声钻入了小夭的耳朵，桃花甜腻的香气随着呼吸沁入肺腑。当小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阳光正温暖的照在她的脸上。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小夭急忙抓向身边的扶住自己的人。
“相……”相柳的柳字还没说出口，璟那张温润的俊颜映入了小夭的眼帘。
“璟，你怎么也在这里？解蛊的时候你不是生死不明？不对，我能摸到你，就是说，你也进了须臾幻境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看到了吗？相柳刚才看到我了，他一定是看到我了！我的蛊是被他亲手杀死的。璟，现在是什么时刻？现在的幻境是在哪里？怎么还是在玉山？我撞了那个钟……现在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相柳现在死了么？他在哪里？”小夭一会儿抱着头自言自语，一会儿抓着璟的衣袖急急的询问，一会儿挣扎着站起来四处张望。
“蠢女人……这是、怎么了？”羽殇一脸错愕的问道。
直到羽殇出声，小夭才发现身边不只站着璟和阿獙，羽殇、英招、苗莆和左耳居然都在。
“怎么回事？你们能看到我么？”小夭说着依次在他们每个人的脸前挥舞手臂，众人看着她的异常举动，不约而同的错愣当场。只见小夭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的自语道：”好像有的能看见，有的看不见。羽殇修成人形了，是在相柳出事之后，他是真实的。认识英招是在相柳出事之后，她也是真实的。我能摸到璟，他也是真实的。阿獙刚刚还在看着相柳杀蛊，他一定是幻象。苗莆和左耳比较难判断，这要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再定。”
见众人僵立着不动，小夭蹑手蹑脚走到璟的身边，神神秘秘的扫了一眼阿獙、苗莆和左耳，小声对他说：”你刚来须臾幻境，你不知道，其实他们都不是真的。他们是幻象，他们听不到也感觉不到我们的。不信你看。”说着，小夭伸手超阿獙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可是她的手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穿过阿獙的脸，而是结结实实的掐了上去。阿獙的脸被小夭扯的有点淤青，小夭惊讶的说：”咦？！阿獙？我能摸到你了！这是怎么回事？那我也能摸到相柳了么？啊！我的头好疼！”说着小夭抱着头蹲了下来哀嚎。还没等她加大音量，羽殇的一记手刀重重的切在小夭的后颈上，刚刚清醒一点的小夭，眼前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羽殇看着璟再一次把小夭横抱起来，护在胸前，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獙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小夭，淡淡的开口：”这就是进入须臾幻境的代价。进入过幻境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分不清幻境和现实，何况小夭还去撞了幻境中的混沌钟……她以为自己还在幻境里面，咱们都是幻象……置于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要看她自己是否愿意接受现实。”
璟转身要送小夭回她自己的房间，阿獙突然向他行了大礼，开口说：”公子，须臾幻境的事，是阿獙唐突了。”
璟的步伐顿了顿，淡淡道：”不怪你。昨天的情形，你我都看到了，你若是不帮她，恐怕她现在还泡在瑶池里。你刚刚把我们都找来，在幻境外看着里面的情形，本意不也是要我们看到相柳对小夭都做了什么，想要劝我们不要阻止她让相柳复生么？你放心，只要是小夭的选择，我都会尊重。”话毕，璟抱着昏迷中的小夭缓缓离去。
原来，灵力较高的人可以在须臾幻境外面让幻境的玉璧现象。小夭进入幻境后，阿獙听到小夭说愿见相柳于解蛊之时，心里顿生了希望众人尤其是璟能够知道相柳究竟为小夭做了什么的想法，便把众人都找了来，让玉璧显影。相柳杀蛊、与小夭拥吻、小夭撞钟，璟、羽殇等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阿獙没有想到，小夭竟然第一次进入幻境就不愿自拔，竟然误打误撞的在幻境中附体，犯了进入须臾幻境的大忌。甚至直到时辰到了，小夭竟然为了再见相柳，以身撞钟……真的好险！
“主人竟为了这蠢女人以命杀蛊……”羽殇回想着昨夜须臾镜中的情形，一脸哀戚的说。
“那个相柳将军竟然会为玖瑶王姬剖了内丹……”英招喃喃的说道。
“小夭竟然为了再见九命相柳以身撞钟……”苗莆感慨的接口道。
“那是邶……他爱小夭……小夭也爱他……他死了，这里也会亮……”左耳还是不善言辞，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力锤了捶心口。
几个人站在须臾镜的玉璧前，仍然沉浸在幻境显出的景象带来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
小夭房间的帷帐内，一袭青衫的璟伫立在小夭榻前，先是看了看眼前女子的睡颜，转而拿起小夭榻上的那叠帛书，喃喃自语：”大荒内皆云九命相柳残忍无情、腹黑深沉，今天亲见他对你用情至深，对自己之残忍，还真是不负他的‘恶名’！”
阿獙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璟站在小夭床边拿着一叠帛书发呆。阿獙上前躬身一礼，道：”公子，小夭她可有醒过来？”
“没有。”
“公子手中这是……”
璟垂乐垂眼眸，轻叹一声道：”这是……小夭的希望。”
“公子的意思是……”阿獙对自己的猜想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璟的脸上现出矛盾的神情，轻轻点点头：”这上面记载的是有可能能使相柳复生的方法。是我亲手交给小夭的。”
听到璟这么说，阿獙顾不上越矩，上前探手将帛书拿过来急急的翻看。”这、这是当年轩辕王姬复生的记载。当时，阿珩和蚩尤大战同归于尽后，黄帝曾下令销毁一切与轩辕王姬、蚩尤有关的记载，没想到，竟然还有遗存！”
璟的脸上爬上了矛盾无奈的神色：”没错，这是当年记录史实的《古遗通鉴》的一部分，是蚩尤的遗部在躲避轩辕士兵剿杀时随身携带才得以保存至今。相柳死后，小夭靡靡不振，我只道小夭是对相柳难报数次的救命之恩心有遗憾，所以就利用涂山家的势力搜集一切可能使相柳复生的方法。所以偶然间，得到了这部书。本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小夭，后来我们到了清水镇、出海去汪泽岛、遇到羽殇直到小夭为了羽殇不得不去小月顶……一路走来，我越来越看清楚了，小夭对相柳的心意，呵……那时我才决定，把这部帛书给小夭。今天看到须臾镜里相柳曾经对小夭做的事，我自叹弗如，更庆幸自己把这帛书给了小夭。我的所为虽比不上相柳为小夭的付出，但至少，我没有辱没自己守护小夭的心。”
阿獙虽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看着璟渐渐释怀的侧脸，仍然能够明白一点：虽然方式不同，但璟对小夭的爱并不比相柳少。若说缺点什么，可能是璟不似相柳爱的深沉、决绝。
暖风吹起了小夭榻前的床幔，也吹起了门外白衣的一角……
璟在玉山上已住了三天，不得不下山去应龙将军那里。离开前，小夭虽然身体无恙，但仍然没有醒来。阿獙说，小夭是沉睡在梦境里不愿醒来。阿獙送璟到玉山脚下，施礼告别。璟吩咐阿獙一旦小夭醒来一定要立刻告知自己，转身向山下的应龙军营大帐走去。
羽殇自璟下山的那日起，就一改常态，变得默默不语，日日坐在瑶池的边上望着池水发呆。英招也很识趣的没有去跟他斗嘴烦他，只是总会不经意的出现在羽殇的身旁。有时候是恰巧捧着玉山的玉髓吃就顺手分给羽殇一点，有时候是恰巧捧着一大束妖灼的桃花就顺手分给羽殇一束，有时候是恰巧想起了神农山当地的什么山歌小调就便宜羽殇听一曲……每当这样的”恰巧”上演的时候，羽殇什么都不说，只是用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英招看，直到英招被盯的脸上爬上红云，嗔怪着叫到：”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美的妖兽？”跑开为止。
时间过去一个月了，小夭也在玉山沉睡了一个月。期间，颛顼几乎每日音珠传声给应龙，询问小夭的情况。无奈玉山不得留宿男子，应龙只能每日向阿獙和烈阳打听小夭的情况，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千篇一律的：小夭很好，吃得好，睡得好，今日比昨日好！由于小夭进入须臾镜以及昏睡不醒的事，除了阿獙等几人以外，只有王母和烈阳知道，更何况玉山王母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所以，应龙也只能将阿獙和烈阳的答复照搬照抄的原样回复给颛顼和黄帝，当然，他还会附带一句：玉山无异常，相柳未现。
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一只巨大的羽蛇飞掠过应龙的的营地上空，应龙愣愣的望着羽蛇飞去的方向半响，才反应过来，一面吩咐人通知颛顼和黄帝，一面带亲随驾坐骑追去。
“相……”相柳的柳字还没说出口，璟那张温润的俊颜映入了小夭的眼帘。
“璟，你怎么也在这里？解蛊的时候你不是生死不明？不对，我能摸到你，就是说，你也进了须臾幻境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看到了吗？相柳刚才看到我了，他一定是看到我了！我的蛊是被他亲手杀死的。璟，现在是什么时刻？现在的幻境是在哪里？怎么还是在玉山？我撞了那个钟……现在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相柳现在死了么？他在哪里？”小夭一会儿抱着头自言自语，一会儿抓着璟的衣袖急急的询问，一会儿挣扎着站起来四处张望。
“蠢女人……这是、怎么了？”羽殇一脸错愕的问道。
直到羽殇出声，小夭才发现身边不只站着璟和阿獙，羽殇、英招、苗莆和左耳居然都在。
“怎么回事？你们能看到我么？”小夭说着依次在他们每个人的脸前挥舞手臂，众人看着她的异常举动，不约而同的错愣当场。只见小夭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的自语道：”好像有的能看见，有的看不见。羽殇修成人形了，是在相柳出事之后，他是真实的。认识英招是在相柳出事之后，她也是真实的。我能摸到璟，他也是真实的。阿獙刚刚还在看着相柳杀蛊，他一定是幻象。苗莆和左耳比较难判断，这要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再定。”
见众人僵立着不动，小夭蹑手蹑脚走到璟的身边，神神秘秘的扫了一眼阿獙、苗莆和左耳，小声对他说：”你刚来须臾幻境，你不知道，其实他们都不是真的。他们是幻象，他们听不到也感觉不到我们的。不信你看。”说着，小夭伸手超阿獙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可是她的手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穿过阿獙的脸，而是结结实实的掐了上去。阿獙的脸被小夭扯的有点淤青，小夭惊讶的说：”咦？！阿獙？我能摸到你了！这是怎么回事？那我也能摸到相柳了么？啊！我的头好疼！”说着小夭抱着头蹲了下来哀嚎。还没等她加大音量，羽殇的一记手刀重重的切在小夭的后颈上，刚刚清醒一点的小夭，眼前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羽殇看着璟再一次把小夭横抱起来，护在胸前，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獙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小夭，淡淡的开口：”这就是进入须臾幻境的代价。进入过幻境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分不清幻境和现实，何况小夭还去撞了幻境中的混沌钟……她以为自己还在幻境里面，咱们都是幻象……置于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要看她自己是否愿意接受现实。”
璟转身要送小夭回她自己的房间，阿獙突然向他行了大礼，开口说：”公子，须臾幻境的事，是阿獙唐突了。”
璟的步伐顿了顿，淡淡道：”不怪你。昨天的情形，你我都看到了，你若是不帮她，恐怕她现在还泡在瑶池里。你刚刚把我们都找来，在幻境外看着里面的情形，本意不也是要我们看到相柳对小夭都做了什么，想要劝我们不要阻止她让相柳复生么？你放心，只要是小夭的选择，我都会尊重。”话毕，璟抱着昏迷中的小夭缓缓离去。
原来，灵力较高的人可以在须臾幻境外面让幻境的玉璧现象。小夭进入幻境后，阿獙听到小夭说愿见相柳于解蛊之时，心里顿生了希望众人尤其是璟能够知道相柳究竟为小夭做了什么的想法，便把众人都找了来，让玉璧显影。相柳杀蛊、与小夭拥吻、小夭撞钟，璟、羽殇等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阿獙没有想到，小夭竟然第一次进入幻境就不愿自拔，竟然误打误撞的在幻境中附体，犯了进入须臾幻境的大忌。甚至直到时辰到了，小夭竟然为了再见相柳，以身撞钟……真的好险！
“主人竟为了这蠢女人以命杀蛊……”羽殇回想着昨夜须臾镜中的情形，一脸哀戚的说。
“那个相柳将军竟然会为玖瑶王姬剖了内丹……”英招喃喃的说道。
“小夭竟然为了再见九命相柳以身撞钟……”苗莆感慨的接口道。
“那是邶……他爱小夭……小夭也爱他……他死了，这里也会亮……”左耳还是不善言辞，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力锤了捶心口。
几个人站在须臾镜的玉璧前，仍然沉浸在幻境显出的景象带来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
小夭房间的帷帐内，一袭青衫的璟伫立在小夭榻前，先是看了看眼前女子的睡颜，转而拿起小夭榻上的那叠帛书，喃喃自语：”大荒内皆云九命相柳残忍无情、腹黑深沉，今天亲见他对你用情至深，对自己之残忍，还真是不负他的‘恶名’！”
阿獙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璟站在小夭床边拿着一叠帛书发呆。阿獙上前躬身一礼，道：”公子，小夭她可有醒过来？”
“没有。”
“公子手中这是……”
璟垂乐垂眼眸，轻叹一声道：”这是……小夭的希望。”
“公子的意思是……”阿獙对自己的猜想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璟的脸上现出矛盾的神情，轻轻点点头：”这上面记载的是有可能能使相柳复生的方法。是我亲手交给小夭的。”
听到璟这么说，阿獙顾不上越矩，上前探手将帛书拿过来急急的翻看。”这、这是当年轩辕王姬复生的记载。当时，阿珩和蚩尤大战同归于尽后，黄帝曾下令销毁一切与轩辕王姬、蚩尤有关的记载，没想到，竟然还有遗存！”
璟的脸上爬上了矛盾无奈的神色：”没错，这是当年记录史实的《古遗通鉴》的一部分，是蚩尤的遗部在躲避轩辕士兵剿杀时随身携带才得以保存至今。相柳死后，小夭靡靡不振，我只道小夭是对相柳难报数次的救命之恩心有遗憾，所以就利用涂山家的势力搜集一切可能使相柳复生的方法。所以偶然间，得到了这部书。本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小夭，后来我们到了清水镇、出海去汪泽岛、遇到羽殇直到小夭为了羽殇不得不去小月顶……一路走来，我越来越看清楚了，小夭对相柳的心意，呵……那时我才决定，把这部帛书给小夭。今天看到须臾镜里相柳曾经对小夭做的事，我自叹弗如，更庆幸自己把这帛书给了小夭。我的所为虽比不上相柳为小夭的付出，但至少，我没有辱没自己守护小夭的心。”
阿獙虽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但看着璟渐渐释怀的侧脸，仍然能够明白一点：虽然方式不同，但璟对小夭的爱并不比相柳少。若说缺点什么，可能是璟不似相柳爱的深沉、决绝。
暖风吹起了小夭榻前的床幔，也吹起了门外白衣的一角……
璟在玉山上已住了三天，不得不下山去应龙将军那里。离开前，小夭虽然身体无恙，但仍然没有醒来。阿獙说，小夭是沉睡在梦境里不愿醒来。阿獙送璟到玉山脚下，施礼告别。璟吩咐阿獙一旦小夭醒来一定要立刻告知自己，转身向山下的应龙军营大帐走去。
羽殇自璟下山的那日起，就一改常态，变得默默不语，日日坐在瑶池的边上望着池水发呆。英招也很识趣的没有去跟他斗嘴烦他，只是总会不经意的出现在羽殇的身旁。有时候是恰巧捧着玉山的玉髓吃就顺手分给羽殇一点，有时候是恰巧捧着一大束妖灼的桃花就顺手分给羽殇一束，有时候是恰巧想起了神农山当地的什么山歌小调就便宜羽殇听一曲……每当这样的”恰巧”上演的时候，羽殇什么都不说，只是用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英招看，直到英招被盯的脸上爬上红云，嗔怪着叫到：”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美的妖兽？”跑开为止。
时间过去一个月了，小夭也在玉山沉睡了一个月。期间，颛顼几乎每日音珠传声给应龙，询问小夭的情况。无奈玉山不得留宿男子，应龙只能每日向阿獙和烈阳打听小夭的情况，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千篇一律的：小夭很好，吃得好，睡得好，今日比昨日好！由于小夭进入须臾镜以及昏睡不醒的事，除了阿獙等几人以外，只有王母和烈阳知道，更何况玉山王母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所以，应龙也只能将阿獙和烈阳的答复照搬照抄的原样回复给颛顼和黄帝，当然，他还会附带一句：玉山无异常，相柳未现。
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一只巨大的羽蛇飞掠过应龙的的营地上空，应龙愣愣的望着羽蛇飞去的方向半响，才反应过来，一面吩咐人通知颛顼和黄帝，一面带亲随驾坐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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