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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命中注定

    群山连绵,层峦叠嶂,一派苍翠。

    柳郎身背竹篓,手拿䦆头,在山里寻找药材。清溪潺潺,溪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他走过去,放下背篓,举起䦆头刨起来。一棵鲜花刨出来,他举起看看,将根须上的土抖落下去,放进背篓里,又举起䦆头。

    汗水。从额头流下来,流过脸颊,滴落在草地上。柳郎抹抹汗水,又刨出一棵花草,看了看,放进背篓里,对着群山唱起来:

    九百九十九朵莲花开,积翠仙子下凡载。山山长满花和草,采呀采

    呀——采来制成药,不分穷人和富人,一视同仁,救死扶伤。

    九百九十九朵莲花开,积翠仙子下凡载。岭岭长满树和果,采呀采

    呀——采来制成药,送与贫苦的乡亲,解疾祛病,悬壶济世。送与贫苦

    的乡亲,解疾祛病,悬壶济世。

    欢快的歌声在山中回响。一棵又一棵草药刨出来,背篓里要装满了。柳郎蹲在清溪岸边,洗洗手,洗洗脸。双手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站起来,背起背篓。

    清溪静静地流淌,映出一位妇女的身影。柳郎一愣,山里很少有孤身一人的女人。他站起身来寻找。

    对岸溪水边的松树下,有位中年妇女,扶在树干上哭泣。她抹了一把泪水,面对南方,悲戚地哭道:“爹,娘,女儿不孝,先走了,你们多多保重。”

    她向南方拜了三拜,又抹了一把眼泪,将一条白绫挂在树枝上,一边哭泣一边慢慢地打结。

    柳郎大吃一惊,寻找水浅的地方。妇女慢慢地将头伸进死结里。

    “使不得,使不得!”柳郎呼喊一声,顾不得水的深浅,急忙奔过溪水,一把抱住妇女,用力将她放在地上。

    妇女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无声地流泪。

    柳郎站在她身边:“大姐,你有什么伤心事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些,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以免落下病根。”

    妇女闻言,大放悲声,爹呀娘呀地哭泣起来。柳郎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妇女哭了一会儿,抹抹泪水,慢慢地站起身来,抽泣着给柳郎行个万福:“谢谢你,大兄弟,可你……你不该救我。”

    柳郎同情地看着她:“大姐,你有什么为难的事,要这样想不开呀。”

    “咳。”妇女痛苦地打个唉声,“大兄弟,我有一件天大的难心事无法解决,只有死路这一条。”

    “大姐,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为难也不能走这条路哇。”柳郎放下背篓,诚恳地对妇女道:“大姐,世上没有爬不过去的山,人间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跟小弟说说,有什么为难事,看看小弟能不能帮助你。”

    “谢谢大兄弟的好心。”妇女凄楚地摇摇头,绝望地道:“跟你说了你也没

    有办法,这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的?”柳郎疑惑地看着她:“请大姐跟我说说,小弟要看看大姐

    命中注定了什么,把大姐逼到绝路上。”

    “大兄弟,我就跟你说说。”妇女忍住哭声,一串泪水却滚落下来。她抹抹泪水,痛苦地道:“我娘家姓白,家住在白石寨。婆家姓韩,就在前边不远的韩家沟。我男人在县衙当差。我的苦命是从我生孩子开始的。”

    大门紧闭的韩家。西屋里,儿媳妇正在生产。一个婴儿降生,屋里响起微弱的哭声。

    接生婆抱过婴儿,兴奋地给旁边的韩婆婆看:“男孩儿,是个男孩儿。”

    韩婆婆接过孩子,欢喜地看着。紧闭双眼的婴儿,轻轻地哭啼声。不一会儿,

    啼哭声消失。

    韩婆婆瞪大眼睛,伤心地叫着:“孩子,孩子!”

    接生婆赶紧过去,婴儿已经停止了呼吸。

    韩婆婆又急又气地跺着脚,“死了,死了,又死了。”

    儿媳妇哭了两声,昏了过去。

    门外,吏役坐在门槛上,懊恼地拍着大腿,“这是冲了哪门子邪,生一个死一个。”

    几天以后,吏役领着一个算命先生走进院子。两人进了上房东屋。

    坐在炕上的韩婆婆赶紧下地迎接,“先生来啦,请坐请坐。”

    西屋里,儿媳妇躺在炕上,向屋门看了一眼,轻轻地叹口气。

    算命先生坐在炕沿上,翻着白眼珠,张开嘴:“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婆婆不是问儿子是问儿媳妇吧?”

    韩婆婆连忙道:“先生说的对,问儿媳妇问儿媳妇。”

    算命先生点点头,“问儿媳妇就对了,是问儿媳生产的事吧?”

    “对对对。”韩婆婆忙不迭地:“俺儿媳妇生了三个孩子,一个也没占住,生下来不大工夫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位神灵,请先生给掐算掐算。”

    算命先生往炕里蹭了蹭,眨眨无神的白眼珠,“报上你儿媳妇的生辰八字。”

    “她是丙寅年腊月初八戌时生人。”

    “丙寅年腊月初八戌时。”算命先生重复了一遍,歪着脑袋,翻着白眼,右手大拇指在四根手指上点划着。

    韩婆婆和吏役盯着他。西屋炕上的儿媳妇静静地听着。

    白眼珠转了转。算命先生斜过脸来,对着韩婆婆,摇头晃脑地道:“虎视眈眈,其欲逐逐,无咎。你儿媳妇是属虎的,而且是腊月晚间出洞觅食的饿虎。她只有不断地得到食物才能不被饿死。所以,她所生的三个孩子是让她给吃了。”

    “啊——”韩婆婆和吏役惊讶地看着算命先生。

    西屋里的儿媳妇大吃一惊。

    吏役有些不相信,“先生,俗话说:‘虎毒不吃子’,我媳妇怎么能吃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算命先生点点头,“照常理来说,亲娘是不能吃亲生孩子的,我再给你们掐算掐算。”

    眼皮翻动。白眼珠旋转。右手的大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上点点划划。

    “哎呀,象数所在,母克子!”算命先生惊叫,白眼睛对着娘俩。

    韩婆婆疑惑地问:“先生,啥叫‘象数所在母克子’?”

    吏役也道:“先生,你就跟我们说白话,那卦辞我们听不懂。”

    西屋里的儿媳妇竖着两只耳朵,认真地听着。

    算命先生瞪着白眼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是命中注定的,母亲要克死亲生孩子。”

    吏役惊疑地看着算命先生。

    “母亲要克死亲生孩子?”韩婆婆气恼恼地:“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啊?”

    西屋里。儿媳妇眼里流下泪水,用嘴使劲地咬住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