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莽牛劲
就这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又过了月余。
李佑照常劈柴、挑水。也不知怎么长的，快十二岁的年纪，身材已超过同龄人一大截，几乎赶上团练里那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了。加之李佑处事沉稳、言辞练达，大家压根没把他当成孩子。不少人这个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定了亲了！
孙严孙师傅好像忘记了和李佑对练的事情了，晨练时也不常来指点他们了，更别提传授武艺的事情了。
只不过对李佑的日常饮食更关心了，伙食也提高了一个档次，从之前和宅里其他帮工一样的粗茶淡饭，变成了现在能在厨房里开小灶，隔两三天能吃一顿肉食。
李佑没有着急学习武艺的事情，一来镇上团练的那几套把势不算复杂；二来凭着他清醒后越发地聪敏灵慧，一早就学会了。
他有着成熟的心智，不会执着于某个无法靠自身努力争取来的机缘上。虽然身体年龄还小，但是李佑明白要拥有一个过得去的未来，只能趁现在打牢基础，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每天的挑水劈柴都被用来打熬身体，右手劈累了换左手，左手劈累了换右手，直到两手都能游刃有余地用沉重的柴刀劈柴。这还不算完，他还玩起了花活，不时得用破山刀法里的技巧对着木柴一通挥砍。
虽然干着挑水劈柴的杂活，但笑傲江湖的梦想一直在李佑胸中蛰伏。
人只要还有梦想，哪怕做着苦力都甘之如饴。
他正卖力地劈着碗口粗的木柴，只听见有人唤道：“李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
拐角处走来一个精瘦的青年，皮肤黑黝黝的，头发粗短的黑发根根直立。
来人是李山，比他大四岁，一个远房的表兄。
“山哥，什么好事？”李佑抬头问。
“明天一早咱们瞧瞧上回设的几个陷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估摸着这些木柴也够用个几天了，别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他，李佑心里想去，但却说道：“上回那几个陷阱设得里村子有点远，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我们进山里了不安全，山哥你可想过这茬？”
“别担心，这次我偷偷带了支猎矛和一把匕首，只要不碰上戾虫，凭咱们的身手，一些小兽应付得过来。”
看着李山满不在乎的样子，李佑又问：“碰上野猪熊瞎子怎么办？咱俩也就勉勉强强能唬走个豺狼豹子。”
“上树啊！它们还能爬上来不成！现在已经不是缺食的寒冬了，虎患早已过去，官府组的打虎队这几月都没再碰到过戾虫了，咱们也不要太深入……”
“不去。”
“话都没说完你就说不去，你到底去不去？！”李山强硬起来。
李佑眼一翻，背过身去拿扁担准备挑水，没理他。
“好你个孙子，别以为没了你我就不敢去，到时候万一弄到个大家伙，可别怪我独吞。”李山骂骂咧咧地转身欲走。
可别被戾虫给独吞了，李佑腹诽。
自打上回被李山骗去挖陷阱，他可是打定主意在有自保能力之前再也不进山里了。
虽说官府的打虎队发了几次威，周边地界这几月都没听说碰到戾虫，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这万一要是碰上了，能跑一个就不错了。上回被骗去一次就算了，要再去一次那可不行！
李山晃晃悠悠地走到拐角那边，半个身子都快看不见了，却又踱着步子回来了。
“算你狠，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怵。”李山讪讪地说道。“你要是一起去，这匕首就归你了，不过有什么捕获，都算我的。”
“这匕首才值几个钱？你就指着用它来让我卖命？碰上戾虫我拿这么个短家伙上去捅？”李佑眯着眼睛看着那把白晃晃的匕首，轻描淡写地说。
“这东西多少钱我不清楚，是捡来的，不过特别好用。”李山比划着，匕首在木墩上轻易就划拉下一大块。
“你想想，万一咱们搞了张好皮子，那可是好几两银子呢。你要是一起去，怎么也不会少了你的。”
李佑伸手拿了匕首，屈指弹了刀刃一下，听了个响，又摩挲了一小会儿，却没还给李山。只说道：“这东西还不够，要不下回表叔进城的时候，你让他带上我？”
“你进城干嘛？又买不起啥。”
“还想去看看，你要是答应呢，明天我就是龙潭虎穴也陪你闯一闯。”李佑咧开嘴笑着说。
“乌鸦嘴，哪里是什么龙潭虎穴。行吧，就这么定了。”李山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了。
李佑见他走远了，掂了掂那沉沉的匕首，笑得更开心了。他大伯这半辈子的手艺，就是材料管够，两三年也未必能做出一把来。
这东西哪里捡去，怕不是又在城里摸了哪个达官贵人的口袋，李佑用皮子把匕首裹住，贴身藏在腰间。
……
午饭过后，李佑躺在树荫底下休息，一边咂着嘴回味那并不美味的青菜豆子味道，一边惬意地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
如果不是条件太艰苦，其实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得空就到林子里猎个兔子竹鼠，下河捞点鱼虾，或者抓只野鸡打打牙祭，即便衣不蔽体身无分文，也不会有任何尴尬。
因为除了镇上的孙师傅等少数几个大户人家之外，大家都很穷。
他正想着明天去察看陷阱，还有哪些没考虑到的事情，这时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向他靠近。
感知中出现这幅滑稽的图景时，李佑就知道小兰又来找他了，这随着微风过来的气息和隐约的勾勒在意识里的身形早就被李佑察觉了。
“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有些无奈，其实他很不愿意在小兰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装作熟睡的样子，他勉强自己配合孩子心性的孙家丫头玩闹的天性。
鼻子处传来一阵麻痒，李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转而显出惊醒的样子，左右张望。
“嘻嘻，我在你后面呢！”
小兰从树后面探出身子，扬了扬手里的草穗子。“真笨，一个人躺这里被山鬼吃了去都没人知道。”
“你来了可把我高兴坏了，这样个又香又嫩的丫头子在身边，真要山鬼来了也是先吃你。”
李佑笑着，“那我就安全了，哈哈哈。”
小兰眼睛一瞪，作势要打，却把手里的草穗子扔了过来，轻飘飘地落在李佑身前。
李佑捡起草穗子，叼在嘴里，问：“怎么好好的学堂不去，跑这里来？又想在我面前显摆你新识的几个字？”
小兰没好气地说，“本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哪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山鬼来了你就想着自己。”
说罢背过身去，“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小兰说的好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好奇的。
于是服了个软，说道：“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不那样想呢，要是山鬼来了，我非得拼命护着你啊”
李佑掰过小兰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然以后可没那么漂亮的丫头给我送饭了。”
小兰伸手使劲拍开了他的手臂，“你走开，我才不给你送饭呢。没有下次了。”
李佑却笑得更欢了。
小兰见他这样，却还是没憋住话，说：“中午爹说到了你的事情，我便留意听了一些，他要传你武艺哩。”
“噢！那太好了！我确实很想学，以后碰到山鬼，才好把它打退呢！”李佑笑眯眯地说。
虎贲拳和破山刀法他已经会个七七八八了，即便孙严师傅不教他，那也就是差点水磨功夫，只要勤练，再多和人对打，一些关隘也难不住他。
他自己估摸着再过个半年的样子就能融会贯通了。当然有师傅指点更好，说不定个把月就能悟透。
“便宜你了，爹可是说要把莽牛劲传给你！也不知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可是爹在军中拼死得来的！”
李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内劲功法？”
虽然不清楚莽牛劲的价值，但看过的武侠小说也不止七八十本了，曾经在聪明人扎堆的地方待过，一些处事为人的机巧都别指望人能给你提一句，全靠自己碰壁后慢慢体悟。
更别说一些绝活了。
这莽牛劲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敢情这是压箱底的好东西？莫不是要倾囊相授？
一时间李佑也想不明白了，虽然挂着个徒弟的名头，但这一年多来还真没人教过他什么。虽说迟早会传授，不过突然冒出个莽牛劲来，这进度条走得有点快啊。
“愣着干嘛！是不是乐坏了！”小兰摇了摇他的手臂问。
“哦哦！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师傅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李佑揉了揉眉心。
“一直对你挺好的。”小兰笑着说，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好像自己扳回了一局。
“本来打算教你新认识的几个字的，不过出门前爹特意嘱咐过我早点回去。我走了！”
说罢小兰转身离去，留得李佑一个人在树下愣着。
这小兰还真是个洒脱的性子，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莽牛劲啊，是个什么样的功法呢，还真想见识见识。”
李佑照常劈柴、挑水。也不知怎么长的，快十二岁的年纪，身材已超过同龄人一大截，几乎赶上团练里那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了。加之李佑处事沉稳、言辞练达，大家压根没把他当成孩子。不少人这个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定了亲了！
孙严孙师傅好像忘记了和李佑对练的事情了，晨练时也不常来指点他们了，更别提传授武艺的事情了。
只不过对李佑的日常饮食更关心了，伙食也提高了一个档次，从之前和宅里其他帮工一样的粗茶淡饭，变成了现在能在厨房里开小灶，隔两三天能吃一顿肉食。
李佑没有着急学习武艺的事情，一来镇上团练的那几套把势不算复杂；二来凭着他清醒后越发地聪敏灵慧，一早就学会了。
他有着成熟的心智，不会执着于某个无法靠自身努力争取来的机缘上。虽然身体年龄还小，但是李佑明白要拥有一个过得去的未来，只能趁现在打牢基础，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每天的挑水劈柴都被用来打熬身体，右手劈累了换左手，左手劈累了换右手，直到两手都能游刃有余地用沉重的柴刀劈柴。这还不算完，他还玩起了花活，不时得用破山刀法里的技巧对着木柴一通挥砍。
虽然干着挑水劈柴的杂活，但笑傲江湖的梦想一直在李佑胸中蛰伏。
人只要还有梦想，哪怕做着苦力都甘之如饴。
他正卖力地劈着碗口粗的木柴，只听见有人唤道：“李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
拐角处走来一个精瘦的青年，皮肤黑黝黝的，头发粗短的黑发根根直立。
来人是李山，比他大四岁，一个远房的表兄。
“山哥，什么好事？”李佑抬头问。
“明天一早咱们瞧瞧上回设的几个陷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估摸着这些木柴也够用个几天了，别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他，李佑心里想去，但却说道：“上回那几个陷阱设得里村子有点远，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我们进山里了不安全，山哥你可想过这茬？”
“别担心，这次我偷偷带了支猎矛和一把匕首，只要不碰上戾虫，凭咱们的身手，一些小兽应付得过来。”
看着李山满不在乎的样子，李佑又问：“碰上野猪熊瞎子怎么办？咱俩也就勉勉强强能唬走个豺狼豹子。”
“上树啊！它们还能爬上来不成！现在已经不是缺食的寒冬了，虎患早已过去，官府组的打虎队这几月都没再碰到过戾虫了，咱们也不要太深入……”
“不去。”
“话都没说完你就说不去，你到底去不去？！”李山强硬起来。
李佑眼一翻，背过身去拿扁担准备挑水，没理他。
“好你个孙子，别以为没了你我就不敢去，到时候万一弄到个大家伙，可别怪我独吞。”李山骂骂咧咧地转身欲走。
可别被戾虫给独吞了，李佑腹诽。
自打上回被李山骗去挖陷阱，他可是打定主意在有自保能力之前再也不进山里了。
虽说官府的打虎队发了几次威，周边地界这几月都没听说碰到戾虫，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这万一要是碰上了，能跑一个就不错了。上回被骗去一次就算了，要再去一次那可不行！
李山晃晃悠悠地走到拐角那边，半个身子都快看不见了，却又踱着步子回来了。
“算你狠，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怵。”李山讪讪地说道。“你要是一起去，这匕首就归你了，不过有什么捕获，都算我的。”
“这匕首才值几个钱？你就指着用它来让我卖命？碰上戾虫我拿这么个短家伙上去捅？”李佑眯着眼睛看着那把白晃晃的匕首，轻描淡写地说。
“这东西多少钱我不清楚，是捡来的，不过特别好用。”李山比划着，匕首在木墩上轻易就划拉下一大块。
“你想想，万一咱们搞了张好皮子，那可是好几两银子呢。你要是一起去，怎么也不会少了你的。”
李佑伸手拿了匕首，屈指弹了刀刃一下，听了个响，又摩挲了一小会儿，却没还给李山。只说道：“这东西还不够，要不下回表叔进城的时候，你让他带上我？”
“你进城干嘛？又买不起啥。”
“还想去看看，你要是答应呢，明天我就是龙潭虎穴也陪你闯一闯。”李佑咧开嘴笑着说。
“乌鸦嘴，哪里是什么龙潭虎穴。行吧，就这么定了。”李山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了。
李佑见他走远了，掂了掂那沉沉的匕首，笑得更开心了。他大伯这半辈子的手艺，就是材料管够，两三年也未必能做出一把来。
这东西哪里捡去，怕不是又在城里摸了哪个达官贵人的口袋，李佑用皮子把匕首裹住，贴身藏在腰间。
……
午饭过后，李佑躺在树荫底下休息，一边咂着嘴回味那并不美味的青菜豆子味道，一边惬意地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
如果不是条件太艰苦，其实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得空就到林子里猎个兔子竹鼠，下河捞点鱼虾，或者抓只野鸡打打牙祭，即便衣不蔽体身无分文，也不会有任何尴尬。
因为除了镇上的孙师傅等少数几个大户人家之外，大家都很穷。
他正想着明天去察看陷阱，还有哪些没考虑到的事情，这时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向他靠近。
感知中出现这幅滑稽的图景时，李佑就知道小兰又来找他了，这随着微风过来的气息和隐约的勾勒在意识里的身形早就被李佑察觉了。
“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有些无奈，其实他很不愿意在小兰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装作熟睡的样子，他勉强自己配合孩子心性的孙家丫头玩闹的天性。
鼻子处传来一阵麻痒，李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转而显出惊醒的样子，左右张望。
“嘻嘻，我在你后面呢！”
小兰从树后面探出身子，扬了扬手里的草穗子。“真笨，一个人躺这里被山鬼吃了去都没人知道。”
“你来了可把我高兴坏了，这样个又香又嫩的丫头子在身边，真要山鬼来了也是先吃你。”
李佑笑着，“那我就安全了，哈哈哈。”
小兰眼睛一瞪，作势要打，却把手里的草穗子扔了过来，轻飘飘地落在李佑身前。
李佑捡起草穗子，叼在嘴里，问：“怎么好好的学堂不去，跑这里来？又想在我面前显摆你新识的几个字？”
小兰没好气地说，“本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哪知道你这么不识好歹，山鬼来了你就想着自己。”
说罢背过身去，“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小兰说的好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好奇的。
于是服了个软，说道：“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不那样想呢，要是山鬼来了，我非得拼命护着你啊”
李佑掰过小兰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然以后可没那么漂亮的丫头给我送饭了。”
小兰伸手使劲拍开了他的手臂，“你走开，我才不给你送饭呢。没有下次了。”
李佑却笑得更欢了。
小兰见他这样，却还是没憋住话，说：“中午爹说到了你的事情，我便留意听了一些，他要传你武艺哩。”
“噢！那太好了！我确实很想学，以后碰到山鬼，才好把它打退呢！”李佑笑眯眯地说。
虎贲拳和破山刀法他已经会个七七八八了，即便孙严师傅不教他，那也就是差点水磨功夫，只要勤练，再多和人对打，一些关隘也难不住他。
他自己估摸着再过个半年的样子就能融会贯通了。当然有师傅指点更好，说不定个把月就能悟透。
“便宜你了，爹可是说要把莽牛劲传给你！也不知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可是爹在军中拼死得来的！”
李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内劲功法？”
虽然不清楚莽牛劲的价值，但看过的武侠小说也不止七八十本了，曾经在聪明人扎堆的地方待过，一些处事为人的机巧都别指望人能给你提一句，全靠自己碰壁后慢慢体悟。
更别说一些绝活了。
这莽牛劲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敢情这是压箱底的好东西？莫不是要倾囊相授？
一时间李佑也想不明白了，虽然挂着个徒弟的名头，但这一年多来还真没人教过他什么。虽说迟早会传授，不过突然冒出个莽牛劲来，这进度条走得有点快啊。
“愣着干嘛！是不是乐坏了！”小兰摇了摇他的手臂问。
“哦哦！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师傅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李佑揉了揉眉心。
“一直对你挺好的。”小兰笑着说，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好像自己扳回了一局。
“本来打算教你新认识的几个字的，不过出门前爹特意嘱咐过我早点回去。我走了！”
说罢小兰转身离去，留得李佑一个人在树下愣着。
这小兰还真是个洒脱的性子，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莽牛劲啊，是个什么样的功法呢，还真想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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