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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尸祖之愿

    李存礼答话时云淡风轻,可他自己却是绝不轻松,李星云如今比过去还更难缠些,他却是重伤在身远不如前,此消彼长之下招架得十分辛苦,稍有不慎便能被龙泉重伤。

    李绛璎似是有所震动,也不再拦他。

    李存智面色凝重,他的武功在通文馆之中其实不算上乘,毕竟大半的心思都在用毒与易容两宗之上,再加上李星云对晋星刺也算是熟悉,他几次暗算都不曾中,修文扇也不能近李星云分毫。

    李绛璎却是硬马硬桥同李星云缠斗一处,她锏法刚猛,是个毫不肯退的架势。

    亢龙锏与龙泉剑,乃是双龙争个胜负,夜色之中火花四溅。

    眼下这情形,又何尝不是天不可二日国不可二主,双龙相争要分出个生死来?

    李绛璎几次击在龙泉剑上都未能将他兵器折为两半,这不是因着亢龙锏的威力大不如前,而是李星云以内力叫龙泉剑变得坚不可摧,他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安,李绛璎每一击都很准确地打在龙泉的薄弱之处,叫他要分一点心护住龙泉。

    可他们三个依旧不是李星云的对手。

    李星云不大想杀李绛璎,也不知李存智深浅究竟如何,他只知道李存礼重伤在身,一味猛攻李存礼要他露出破绽来。

    李存礼自然察觉得到这一点。

    他只想,这与西宫之前是何其相像,可又如何破局?

    但一想西宫之前如何,他便有些恍然。

    原来一饮一啄,算是天定?

    一念及此,他哈哈大笑起来。

    “李星云。”李存礼低低道。“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啊,杀了我,报和陵的一剑之仇!”

    李星云见李存礼卖了个破绽出来。

    他却没有贸然便上前去,只一侧身闪过了那泛着青光的修文扇,然而就在此刻李绛璎忽然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到了近前。

    那个空门不是卖给李星云的,只是给他看的,要他知道这其中有一个圈套,李绛璎此刻招式对着的就是这个不曾中了圈套的李星云。她与李存礼先前并未商榷一二,此刻却默契非凡。

    今夜不会有神兵天降,他们须得自救。

    李存礼也折身回来,至圣乾坤功叫他周身金光隐隐,显然是拼尽全力。

    李星云的龙泉之上却忽然迸发出强大的气流来,是他的气经。然而只见他这架势李存礼便知又是气经,他曾在这一招下吃过暗亏自然不敢轻忽,单手在地面一撑翻过去,子剑自母剑上弹出直冲李星云头颅而去。

    这一剑没能命中李星云,但李绛璎的锏也到了。前后夹击之下李星云抬手硬要抵挡,臂上有微微的疼。

    他起先不以为然,却很快便注意到了事情有什么不对之处。

    那是几枚晋星刺,是李绛璎先前与李存礼擦身而过时拿来的,李存礼不愿意用毒,他那晋星刺的钢针之内一贯无毒,但李绛璎要的本也不是毒,正是因为这晋星刺本无毒对李星云的威胁近乎于无,她才能得以命中。

    她也不再恋战,折身后退,还不忘扶了踉跄后退的李存礼一把,方才要封住李星云进退之路李存礼是灌注了不少真气在那把子剑身上,现下隐约觉得有些力竭。

    “你也懂医。”李绛璎冷笑。“你心脉本就薄弱于常人,此刻我封你心经哪怕只封一瞬也已叫你体内种种内力互相攻伐了罢?”

    李星云正平复自己内息,李绛璎可不待他再有恢复之机了,转头道:“快走!”

    李存智和李存礼翻身上马,李绛璎也纵身一跃落在了马背之上,一抖手中缰绳,三人两马箭矢一般飞射而去。

    南地现如今是唯一的生机。

    “老八到什么地方了?”李存礼自知境况很糟,他伏在李存智的背上低低喘息,良久才缓过神来。

    李绛璎忽然一抖袖,一道银光电射过来,李存智伸手一抓抓在掌心,望之不由得一笑。

    这是李存礼子母剑之中的子剑,竟被李绛璎又捞了回来。

    李存智又将之递给李存礼,李存礼抬眼望一眼这剑,苦笑一声接了向腰间一抹将剑恢复原位。

    “多谢。”他低声道。

    “八弟日前已经到了江陵府,高季兴为人滑不留手并未给出什么承诺,但他尚不知道李唐皇裔之事,若是知道了定然是另一幅嘴脸,李星云追杀的紧,他已经星夜兼程来与我们会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能不能到得了南平边境。”

    李存礼低笑一声,道:“不想我也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时候。”

    李存智却显出几分狠戾的意味来,只道:“风水轮流转,还不知他李星云来日当如何呢。”

    李绛璎将缰绳一抖,道:“高季兴其人我也有几分了解,我有把握说服他,但我那用晋星刺不过是略将李星云体内气机扰乱几分,他很快还会追上来。”

    “去邓州。”李存礼道。“邓州刺史高行珪与我有旧。”

    李存智也不问他是什么旧,只答一个好字。

    倒是李绛璎显得有些好奇,却觉得自己不该去问,不过是往李存礼处望了一眼,李存礼却像是有所感一般道:“天佑十年刘守光征讨他,我和大哥曾率军驰援。”

    一夜奔袭,也不知他们将李星云甩在身后什么地方,总之几人已经不敢再走官道,只好一路翻山越岭寻无人处穿行,好在深山之中最不缺就是种种药材又有李绛璎在一旁看顾,竟让李存礼的伤势一日日见好。

    那只海东青在那一夜之后便消失了,但这也不能代表他们的成功,焉知李星云便没有其余的追踪方式,这明面上的海东青消失只是为了麻痹他们?现下李星云又转入暗处,是比追上来还叫人觉得头疼几分。

    “眼下还有一个法子。”寻了个僻静之处略安顿下来,李绛璎便又同他们探讨起对付李星云之策。

    “女帝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李存礼淡淡道。“她当初看你奇货可居,可现在天下已定,我都好奇那些幻音坊的弟子怎么还肯跟着你。”

    “那些是我的心腹,不是幻音坊的弟子,只是我暗中培植起来的。”李绛璎蹙眉道。“你当我真敢信赖女帝么?我说的法子,是玄冥教。”

    “尸祖更是与李星云走在一处。”李存礼摇头道,当日萤勾在西宫之下诛杀数千伏击的后唐兵士之事他是早就听李存智说过了,在他看来萤勾其人当日能与大哥合作是因为那个许诺,而今他们已经给不了萤勾什么了,况且萤勾之上还有一个心思莫测的降臣——如若不是降臣当日救下李星云,今日他们也不会如此狼狈。

    “可你不要忘了,他们是与谁一同创立的玄冥教。”李绛璎眸中精光一闪。“朱温篡唐便有他们的身影在。”

    是了,当日玄冥教肯帮朱温,总不能说是不良人之授意。

    可这更只能说明降臣的立场摇摆不定,李绛璎又何以如此笃定他们能将尸祖拉拢而来?

    “他们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天下更替。”李绛璎冷笑。

    “寻常一生不过百年,玄冥教尸祖所求正是长生,这却是悖逆天道而行,是以他们四位一个不得不时常更替四肢,一个一体双魂又困囿于小儿之身,一个见不得血又一个形貌异于常人成狰狞鬼怪之状,九幽玄天神功正为解他们之困局,可又不够完善,才有了冥帝那等怪诞面目。”

    李存智却插言道:“可是此时九幽玄天神功已经在李星云身上得了些成效,尸祖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李星云身上的九幽玄天神功依旧不够完善,与天罡诀相冲,几乎叫他殒命。”李绛璎闭目道。“我手上却有一卷功法,或可解决他们的问题,降臣从前便到悬壶阁希望得观此书而不成,如今我将这书拿出,就算换不得他们相助,也能叫他们两不相帮。”

    “悬壶阁的秘辛,你能拿得出?”李存礼眸中精光一闪。

    李绛璎道:“悬壶阁所求,无非是立身、助唐,只与不良人理念不合从未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是李唐后裔,悬壶阁倾力相助,一卷青帝经算不得什么。”

    便听有个声音忽然响起来,带一点笑意。

    “小美人,这么说你是肯把青帝经给我看上一看了?”

    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点馥郁的气息,没有毒,至少李存智不曾发觉有毒,但是他也不知道这气味是什么传出来的,他伸手抓住一片从面前飘过的粉色花瓣,发觉上面有一点血痕。

    “尸祖降臣。”李存礼倒不曾显得意外。“你来此,是为了给李星云做先锋?”

    “当然不是。”降臣从树后转出,脸上是笑盈盈的。“李星云练了九幽玄天神功,可依旧不大行,你大哥也是一样,所以我还得另寻他法,只是偶然发现悬壶阁的后人居然出山竟还是李唐后人才过来见你们。”

    李绛璎神情不变,道:“做个交易吧。”

    “殿下但说无妨。”

    “青帝经给你,你要送我们安全到江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