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回凡尘
寻鬼知道除非天下将变，望星楼从不留人，表情也不免严肃起来。
刘一天将重晓刚喝过的茶杯举起，开始解释杯中卦象：“你要比你想象得背负的东西还要多，甚至比我们想象得背负还要多。要修成正果，你要经历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与悲伤。你将失去你在乎的，成为你不屑的，甚至连生命都要面临完整的重塑和再造。而且最后的结果可能也非你所愿……”
“这么惨啊…”，重晓将信将疑，不禁咂舌，手中瓜子瞬间不香了。
“所以天道让你我相逢在此啊！你是万年新魂，天资尚可，这是你化为生灵的第一次轮回。虽此生多苦厄，但你可以选择直接留在这里，放弃凡灵身份，随我修仙”，刘一天走到了重晓身前，双手搭在重晓的肩膀上道：“不过这个选择在你命中只有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慎重啊。”
“那下面的人……？”
寻鬼在一旁急忙搭腔：“丫头不要管别个，你有命数，他们也自有命数。留下陪你寻大爷下棋嗑瓜子儿不开心吗！”
重晓闻言起身，后退一步：“那不成，我上来就是为了救我朋友的，不是为了修仙。前辈若是知道九尺榕树在哪里就指于我，我必将感念前辈照拂，下去给您们烧香。不然，重晓我就回去了，下面还有个朝夕就到的大妖怪等着我呢。”
“可你这命……？”刘一天还想挽留。
“命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挣扎。莫予既然同我讲还有机会，我就得抓住这个机会。下面的人无辜受难，我却贪生先跑了，这后半辈子不得天天做噩梦啊！”
刘一天听罢哀叹一声，看着重晓坚定的眼神，自知再劝无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推到重晓近前的台桌上：“……即是天道如此，果然不能强求。那就请姑娘收下这个吧。先莫要打开，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自有它的作用。”
寻鬼撇了下嘴，嫌弃道：“装神弄鬼。”
刘一天装作没听到，伸手示意：到你了！
寻鬼不屑，拍掉了手里的果壳：“我不是你，小气吧啦，就给锦囊还得藏着掖着。”
他转身开始翻衣摆，里三层外三层，找出了三张空符纸，手指沾了沾口水，很随便地再纸上划拉了几笔，然后就逐个折了个小三角，拍在了重晓的手里，说：“丫头，你既然不愿意留下，怪老头我就送你三张护身符。此符保不了平安喜乐，保不了你流年顺遂，保不了你升官发财，保不了你无病无灾…”
重晓不忍心再往下听，打断道：“那个…要是什么都保不了，那要不就算了吧，还浪费三张纸是不是。”
“格局！丫头！格！局！”寻鬼激动地上手比划，“平安顺遂富贵延年，这都没有意义，你们凡人只要足够地怯懦贪婪无知无耻做到上面几条其实不难。我这三张符纸主要是给你三次拒绝天道的机会，刘一天总说天道是最优解，信命才能最长久，我老寻就喜欢唱个反调。绝望，痛苦，悲伤你都会经历，但只要你还有求生的心，只要你不信命，有此符在，六道就收不走你！！而且…”
寻鬼突然朝着重晓的身侧，附耳小声说道：“而且，时机好的话，说不准还能帮你成事！”
刘一天呵斥：“老寻！”
“怎么，你能送锦囊，我不能送符纸啊！”寻鬼高声回道，而后又变回了温柔语气：“丫头，别管他。天天念叨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漏，老顽固了，早该变变了！你呀，这辈子坎儿多，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怎的，看着手中的东西，重晓觉得鼻子一酸：“谢谢！”
寻鬼：“甭谢啦。在你踏出望星楼后，在此的记忆都会被封存，包括老刘和我送你的东西。不过当用自当用，你不用怕，该出来的时候，都会来的！”
……
就像现在。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意识的深渊里，莫重晓迫切的想睁开眼睛，但却像是有无数只大手把自己的眼睛压得死死得，不留缝隙。
望星楼闪回的记忆让她有些不甘心：
“老娘保送成仙的名额没要，而今就这样凉了……岂不是便宜了极界这帮屠夫！
老头们净骗人，不还说命运多舛吗！就这！就这！就地就嘎了，“多”在哪里了！
还有锦囊符纸不是能助我吗，是离神界太远有延迟吗……”
重晓正在深渊里原地撒泼，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个微弱的白点。飞进后，轮廓逐渐清晰，是一个发光的三角形；再靠近一些，便自己展开成一张符纸，那是寻鬼的符纸！
符纸在眼前越来越大，渐渐地完全覆盖了重晓的双眼。重晓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烫，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便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所包围。片刻之后，白光渐渐褪去，她的意识开始恢复清晰，耳边传来心率监护器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消毒水的味道，以及身边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
“这是……回来了？”
重晓感觉自己嗓子干得很，张口之后每个字都像是从声带上磨下来的。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张大脸，西装革履。
“你好，我叫吕司金。恭喜你鬼门关走一圈还能回来。医生刚才还跟我说你可能会永久昏迷，得亏你对你们组织交代的任务还是有执念的。挣扎三十日还是醒了。”
竟都三十日了？！
男人的声音不带情感甚至有些机械，每一句重晓都听得清，不过一句话都听不懂……原本刚睁眼时还恍惚一切如梦，现在只觉得噩梦又来了。
“这是……回哪儿了？”重晓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在原本的世界，费力又从声带上磨出了第二句话。
吕司金解释道：“不幸地通知你，还是在迦留。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地球没有毁灭，迦留城也没有。主城于两日前全面恢复运作。不过此战中逝去的485792条生命不能白死，我方需要一个说法，地球世界也需要你们官方的一个交代。”
“你先给我来口水。”
吕司金点头：外来生命不过如此，强硬两句就会主动交代。
他伸手挥手唤来了另一个西服小哥接了杯水提给重晓，试图彰显出他作为地球代表的大度与体面。
重晓不顾护士劝阻一口饮下，抬头正对上吕司金得意的神情，默默放下杯子，调整角度，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你脑子没毛病吧——！”
刘一天将重晓刚喝过的茶杯举起，开始解释杯中卦象：“你要比你想象得背负的东西还要多，甚至比我们想象得背负还要多。要修成正果，你要经历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与悲伤。你将失去你在乎的，成为你不屑的，甚至连生命都要面临完整的重塑和再造。而且最后的结果可能也非你所愿……”
“这么惨啊…”，重晓将信将疑，不禁咂舌，手中瓜子瞬间不香了。
“所以天道让你我相逢在此啊！你是万年新魂，天资尚可，这是你化为生灵的第一次轮回。虽此生多苦厄，但你可以选择直接留在这里，放弃凡灵身份，随我修仙”，刘一天走到了重晓身前，双手搭在重晓的肩膀上道：“不过这个选择在你命中只有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慎重啊。”
“那下面的人……？”
寻鬼在一旁急忙搭腔：“丫头不要管别个，你有命数，他们也自有命数。留下陪你寻大爷下棋嗑瓜子儿不开心吗！”
重晓闻言起身，后退一步：“那不成，我上来就是为了救我朋友的，不是为了修仙。前辈若是知道九尺榕树在哪里就指于我，我必将感念前辈照拂，下去给您们烧香。不然，重晓我就回去了，下面还有个朝夕就到的大妖怪等着我呢。”
“可你这命……？”刘一天还想挽留。
“命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挣扎。莫予既然同我讲还有机会，我就得抓住这个机会。下面的人无辜受难，我却贪生先跑了，这后半辈子不得天天做噩梦啊！”
刘一天听罢哀叹一声，看着重晓坚定的眼神，自知再劝无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推到重晓近前的台桌上：“……即是天道如此，果然不能强求。那就请姑娘收下这个吧。先莫要打开，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自有它的作用。”
寻鬼撇了下嘴，嫌弃道：“装神弄鬼。”
刘一天装作没听到，伸手示意：到你了！
寻鬼不屑，拍掉了手里的果壳：“我不是你，小气吧啦，就给锦囊还得藏着掖着。”
他转身开始翻衣摆，里三层外三层，找出了三张空符纸，手指沾了沾口水，很随便地再纸上划拉了几笔，然后就逐个折了个小三角，拍在了重晓的手里，说：“丫头，你既然不愿意留下，怪老头我就送你三张护身符。此符保不了平安喜乐，保不了你流年顺遂，保不了你升官发财，保不了你无病无灾…”
重晓不忍心再往下听，打断道：“那个…要是什么都保不了，那要不就算了吧，还浪费三张纸是不是。”
“格局！丫头！格！局！”寻鬼激动地上手比划，“平安顺遂富贵延年，这都没有意义，你们凡人只要足够地怯懦贪婪无知无耻做到上面几条其实不难。我这三张符纸主要是给你三次拒绝天道的机会，刘一天总说天道是最优解，信命才能最长久，我老寻就喜欢唱个反调。绝望，痛苦，悲伤你都会经历，但只要你还有求生的心，只要你不信命，有此符在，六道就收不走你！！而且…”
寻鬼突然朝着重晓的身侧，附耳小声说道：“而且，时机好的话，说不准还能帮你成事！”
刘一天呵斥：“老寻！”
“怎么，你能送锦囊，我不能送符纸啊！”寻鬼高声回道，而后又变回了温柔语气：“丫头，别管他。天天念叨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漏，老顽固了，早该变变了！你呀，这辈子坎儿多，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怎的，看着手中的东西，重晓觉得鼻子一酸：“谢谢！”
寻鬼：“甭谢啦。在你踏出望星楼后，在此的记忆都会被封存，包括老刘和我送你的东西。不过当用自当用，你不用怕，该出来的时候，都会来的！”
……
就像现在。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意识的深渊里，莫重晓迫切的想睁开眼睛，但却像是有无数只大手把自己的眼睛压得死死得，不留缝隙。
望星楼闪回的记忆让她有些不甘心：
“老娘保送成仙的名额没要，而今就这样凉了……岂不是便宜了极界这帮屠夫！
老头们净骗人，不还说命运多舛吗！就这！就这！就地就嘎了，“多”在哪里了！
还有锦囊符纸不是能助我吗，是离神界太远有延迟吗……”
重晓正在深渊里原地撒泼，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个微弱的白点。飞进后，轮廓逐渐清晰，是一个发光的三角形；再靠近一些，便自己展开成一张符纸，那是寻鬼的符纸！
符纸在眼前越来越大，渐渐地完全覆盖了重晓的双眼。重晓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烫，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便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所包围。片刻之后，白光渐渐褪去，她的意识开始恢复清晰，耳边传来心率监护器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消毒水的味道，以及身边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
“这是……回来了？”
重晓感觉自己嗓子干得很，张口之后每个字都像是从声带上磨下来的。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张大脸，西装革履。
“你好，我叫吕司金。恭喜你鬼门关走一圈还能回来。医生刚才还跟我说你可能会永久昏迷，得亏你对你们组织交代的任务还是有执念的。挣扎三十日还是醒了。”
竟都三十日了？！
男人的声音不带情感甚至有些机械，每一句重晓都听得清，不过一句话都听不懂……原本刚睁眼时还恍惚一切如梦，现在只觉得噩梦又来了。
“这是……回哪儿了？”重晓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在原本的世界，费力又从声带上磨出了第二句话。
吕司金解释道：“不幸地通知你，还是在迦留。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地球没有毁灭，迦留城也没有。主城于两日前全面恢复运作。不过此战中逝去的485792条生命不能白死，我方需要一个说法，地球世界也需要你们官方的一个交代。”
“你先给我来口水。”
吕司金点头：外来生命不过如此，强硬两句就会主动交代。
他伸手挥手唤来了另一个西服小哥接了杯水提给重晓，试图彰显出他作为地球代表的大度与体面。
重晓不顾护士劝阻一口饮下，抬头正对上吕司金得意的神情，默默放下杯子，调整角度，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你脑子没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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