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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起(上)

    嬴政端坐龙椅,一只手撑着头,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望着台下的李斯,似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突然嘴角微微翘起,让李牧和那个赵盘代替自己过去凌江县先瞧瞧,已有了两日时间,想必已然到了。就是不知是怎么个光景,真当我大秦的耳目谍子形同虚设么,楚颐卿。既然好戏即将开场,那孤便和你们好好的演上一场。

    嬴政轻飘飘的一句,听不出是喜是怒“这件事还牵连了扶苏么,那群老东西是不是太不把孤放在眼里。查下去。剥丝抽茧。”

    “喏,臣告退!”

    李斯出了泰德殿,后背已是微微激起丝丝冷汗。望向宫台旁的绿植,飒飒作响,起风了。说来也怪每次陛下自称孤的时候自己便觉得压力格外大一些。

    次日,巴山县里,齐眷自打进了学堂这几天,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在掏鸟窝,县城外的溪河里捉鱼捣蛋。

    爷爷在几天前要自己在陈姨家里暂住,说自己什么年纪大啦,趁自己还能走动想出去看看,和福伯一起去远游。也要出去啦,酒肆也就关了门。让自己好好听陈姨的话。

    “爷爷真是的,就留下我一个人,父亲也没回,楚先生也没回,虽然没有人管着自己了,但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齐眷有些难过。

    “齐眷,就算楚先生他们暂时不在家,你也要好好读书才对,今天何夫子说的那句诗好美啊,”

    “兴尽春风歌舞同,莺燕扫寒梦,意别浓;涤去旧身烟尘重,光欲波澜阔,又匆匆。”少女在一旁抽了竹简两根,聚精会神的刻写。字迹不算好看。

    “有什么好美的,我功课早就做完啦,何夫子一天到头之乎者也的,一点儿也没劲,不知道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不是喜欢楚先生嘛,怎么又喜欢何夫子啦,哼,小小年纪就喜新厌旧”齐眷正在摆弄他的鱼竿。

    小姑娘回道“才没有呢,他们两个都很好啊,我一样的都喜欢。镇上好多人都搬走了,这里住着不好吗?我刻好了送你一根。”

    “我才不稀罕呢,不过是你送的,我就留着吧!”少年听着少女说喜欢,削剪竹竿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准备再去溪河里大展身手,哼,叫你都喜欢。

    齐眷一路小跑来到了溪河边,一个止步,恰巧看见了何悦何夫子正在和一个身着锦衣的人说话。老鼠见了猫,怕被夫子责骂,抽查功课,不敢上去搭话,躲在了溪岸边的槐树后面。何夫子好像很生气,齐眷的好奇心作祟,没有立刻返回去。竖起耳朵蹲身偷听。

    “子由,你素来无所求,但是这世间你如果什么都没拥有得到过,又有什么资格无所求呢,此事牵连甚广,相国大人已然查到了那齐家父子身藏在这小小的渔阳郡县内。如若就这样安稳度日也就罢了,可惜。他们都逃不脱。”锦衣男人背负双手叹息。

    何悦说道。“可幼子无罪啊,齐眷是我的学生才不过十岁的孩子”

    “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真降罪下来,秦律连坐,此间百姓都逃不脱,齐家父子必须死,便有你送此子去咸阳吧”男人不再多言。

    齐眷躲在树后,双手捂住口,瘦小的身子胸口起伏,无法置信,为什么会这样,还是恐惧占领了自身一下坐了下去,发出了声响。

    齐炳超与赐姓齐福的福伯昨日已然到了旧楚地界,这一对老主仆出了巴山县后,这些年的布置也开始收网,那些个搬走的县民,拉着粮车早就先行去往南郡与齐佑杰汇合。好在分批的押送,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想来三万精兵强将,已然潜伏在外了。

    南郡城外,守城的兵丁这几日是富得流油,显然又收受了不少过往来人的过路费。大腹鼓鼓。

    “哥几个,今晚我做庄,都来啊”兵丁拍着自己的肚子,惬意的说道。

    “放你娘个屁,这回怎么着也要我来坐庄了,我怀疑你小子手里有脏东西,上次哥几个都输惨喽”另外一个眉眼凶悍的汉子,撇撇嘴愤声说道。

    “害,不就是赢了点嘛,不是请了哥几个喝酒了嘛,今天赢了照旧啊”年轻的兵丁说着便竖起手中长戟,对其余三人滋滋嘴,打着眼神示意汉子前去问话,肥羊又来了。

    凶神恶煞的汉子吼道“哪里来的,停下,出示身份。”

    远处一行人拖着长队马车,齐福下马后,慢慢走上前,给汉子一个眼神,递给他的木板上赫然写到“齐”

    眉眼凶悍的兵丁握着木板的手微微发红,齐当远心中大定,不露声色,回身走向年轻的兵丁说

    “来,你看看,写的什么字”

    年轻的兵丁刚想作骂,齐当远不给他机会,从腰间摸起短刀,瞬间结果了兵丁的姓名。年轻的兵丁眼睛睁大,紧紧握住喉咙,一脸的不可置信,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短剑不停左右两个守城兵丁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齐当远结果了性命。

    齐当远随后转身跪倒在地。颤声道。

    “不孝子齐当远,叩见义父。多日前看见佑杰,我就知道时候到了,不敢与其相认。恐走漏了风声。终于见着义父”

    马车帘子缓缓撩开,齐炳超望着这个多年来埋伏在此的义子,很是欣慰。

    “多亏有你,这些年秘密训练的兵卒便是我们的希望所在。受苦了,先上车,随为父进城,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汉子便是已失踪多年在外的齐当远,当年齐军的步军将军,齐国不战而降后,得齐炳超授意拿了兵符。便回了军中,率领心腹一万铁甲部卒叛逃而去,不知所踪。后趁楚国尚还有余力抵抗的时候投降楚国,楚国举国之战后,虽败一万铁甲军打得只剩下五千,后来一直藏在五峰山处秣兵历马,等候天时。

    进了城后,在酒馆里进了后门。一行人终于是聚在一起。

    齐佑杰早早就在庭院里等待,看到来人后大喜过望。三人重重抱在一起,个中辛苦不足道也。

    “爹,三弟。根据秦舞阳的可靠消息,贼人嬴政也发告了消息,这月中旬末,还有两天,便会率百官前往旧楚南郡。日子眼看就快要到了,届时刀兵一起,只准事成。其余五位将军已然先行去往了城外整顿兵马,五峰山中暗中埋伏。我和舞阳在此等候粮草辎重”

    “好,我儿辛苦,时不我待,就看后日,此举事成,当恢复我齐国国祚,解救万民于水火。不必休息,辎重甚多我让其在城外等候。当远,佑杰,快带我去五峰山。”此刻的齐炳超,神情坚毅,没有半分羸弱之象。

    五峰山中,沟壑纵横,山石绵延多树。一个个营寨便在深山之中拔地而起。在见到是齐家父子后,一众战国明相战将出来相迎。几人一字排开。天下能臣武将尽皆在此。

    韩国中郎将韩非,魏国宗亲宁陵君魏咎,赵国宗亲平原君赵胜,齐国右相国安平君田单,楚国宗亲春申君黄歇,燕国年轻后生秦舞阳。

    纷纷行礼“见过齐相齐大人。”

    齐炳超回礼道“各位,不必多礼,这里没有齐相,只有一个尚有余志的老人,辎重车马粮材尽皆送到。得诸君协力,共襄盛举,破秦就在眼前!”齐炳超握紧双手,声震山林。

    齐佑杰上前道:“得诸君信赖,总领全军,今夜便向咸阳进发!时不我待,请上前听命。”

    六人上前,单膝跪地“喏”!

    “齐国安平君田单,带领车骑兵五千,任左将军,率甲字营。”

    “田单临命。”

    “齐国齐当远,带领重甲步兵五千,任右将军,率乙字营。”

    “齐当远,领命”

    “燕国秦舞阳,带领斥候弓弩手三千,任偏将军,率丙子营”

    “秦舞阳,领命”

    “魏国宗亲宁陵君魏咎,率领重骑兵五千,任偏将军,率丁字营”

    “魏咎,领命”

    “楚国宗亲春申君黄歇,率领步兵五千,任前将军,率戊字营。”

    “黄歇,领命”。

    齐佑杰看向韩非。说道

    “韩非先生与我爹,二人领两千兵马做帐中君,以待战局,发号施令。我自为前将军总领兵马,率重骑兵五千先行夺城!”

    “传我号令,分兵,向函谷关进兵!”

    三万训练有素的兵卒在星夜里急速行军,等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