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远水与近火
人神合一，不代表完美无缺。
至少在李智云看来，尽管王潜龙此刻的状态像是某个极为擅长战斗的修行者引动了天象之力，在大道轰鸣的伴奏下，整个人都要极尽升华，可他仍是觉得王潜龙的身上存在着很多矛盾。
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矛盾便是王潜龙在高唱《无向辽东浪死歌》之前对宇文智及所说的话。
那时王潜龙亲口提到了自己当年与靠山王杨林一战后做出了承诺，在悟出破解囚龙棒法的招式之前，绝不会轻易踏足江湖，若要强行踏入，也不能使用棍棒之类的武器。
而今王潜龙的手上确实已经拄起了蛇形拐杖，打着为天下人除害的旗号，算是具备了大义，莫说是重新踏足江湖，就是直接闯入朝堂，也不算违背了之前的承诺。
偏偏更早的时候，王潜龙在与那些围观看客斗嘴的过程中，又提到了一个关键讯息，那便是自己当初退出江湖并非是因为杨林。
如果王潜龙前后的反差不是因为某种谎言，那么李智云此刻便能够确定一件事情。
倘若李智云今日是孤身一人来此，或许他只会在心中默默思考，可既然在这半月光景之中，他不仅将《万象撼天劲》修炼到了第三层，还顺带学会了紫阳真人的秘密传音术，又有夏红绸陪伴在侧，那么当他有所发现，他没道理不与夏红绸一起探讨。
“小妹，若我告诉你，这王潜龙与靠山王杨林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对手，实际上却是知己，当年一战之后，非但没有势同水火，反而能不时聚在一起，探讨武学进境……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啊？”
夏红绸当即面露惊讶之色。
但很显然，她是震惊于李智云这番话的内容，而非李智云突然对她使用了秘密传音术。
原地犹豫片刻之后，她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倒不像是一个会轻易开玩笑的人，但如果王潜龙跟杨林之间真的有这层关系，那彼此频繁切磋武艺，找到更进一步的办法不就好了？何必要做出那样的约定，以至于在外人看来，王潜龙当初就是被杨林打败，才信心受挫，一气之下退隐江湖的？”
李智云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难道你不知晓，这世上有两类人是最容易聚在一起的？”
夏红绸快速眨了眨眼，对此明显有些不解。
李智云也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逗弄她，于是继续道：“一类是喜欢把人逼上绝境，再发掘对方潜力的特殊存在，另一类则是喜欢被人逼上绝境，再发掘自身潜力的特殊存在。正是因为这两类人都很特殊，所以他们才会容易聚在一起。”
夏红绸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杨林跟王潜龙正好对应了这两类人？”
“没错。”
李智云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表明这一点，但他本身就不是个凡事都极度坚持证据的人，之所以会如此，倒不是因为他不讲情面，不讲礼法，而是在关键的事情上，他会本能地倾向于自己的直觉。
而他的这个猜想一旦成立，便恰好解释了为何王潜龙在与杨林一战后，真的在江湖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杨林才退出江湖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退避三舍乃至销声匿迹是源于恐惧，若王潜龙对杨林的态度一直都是表面针对，实则欣赏，战败后做出的承诺也是基于武者对“更强”二字的追求，与所谓的恐惧没有半分关系，他又怎会承认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
时间是相对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纵然有着天象之力的加持与干扰，它依旧会趋于流动，而非趋于静止。
故而就在李智云与夏红绸交流的同时，王潜龙已用极快的速度将那数十名身穿精钢软甲的骁果军精锐斩杀殆尽！
《无向辽东浪死歌》对于王潜龙而言，就仿佛一根引线，连接着天象之力，燃烧着生命之火，至于燃料……
“呵呵。”
王潜龙笑了笑，尽管宇文智及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可他依旧不会愚蠢到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燃料。
他只会汲取敌人的生命之力，来让天雷更加震动，火焰更加旺盛！
他信的是“欺人者人恒欺之”的理念，行的是“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法，在生死界限游移的瞬间，足够快意，也足够疯狂！
一如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之时，对千万贫苦百姓的漠视，他在对付杨广的鹰犬与獠牙之时，没有半分的留情，任由血溅长街，极尽杀伐之道！
“疯了……疯了……这老头疯了！”
眼见自己带来的数十名骁果军精锐在王潜龙的狂暴攻势下显得不堪一击，此时此刻，宇文智及是真的慌了。
跟那些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侠客不同，他的心中没有半分侠义之道，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底气也不是来源于自身的强大实力，而是仰仗于宇文家的殷实家业以及他侄子宇文成都天下无敌的名声！
他固然知道王潜龙敢视宇文家如无物，却不敢用同样轻视的态度来对待宇文成都，可关键在于宇文成都的真身跟他大哥宇文化及一样，现在还停留在江都，距离长安甚远！
阴世师的请求，宇文成都不是没有收到。
对于擒拿李智云一事，宇文成都也不是毫无兴趣。
但这位天宝大将军何时动身，何时出手，他自己说了才算。
阴世师无法左右，宇文智及同样无法干预！
直到现在，宇文智及都没有收到宇文成都离开江都的消息。
既是远水，如何能解的了近火？
更何况王潜龙这团火烧完那些骁果军的精锐之后，眼看就要直接烧到宇文智及的身上了！
如此，他焉能不惧？焉能不急？
嗤！
虽有破空之声，但紧接着传入宇文智及耳中的却是一道轻响。
他的项上人头还在，眼前却已不见王潜龙的身影。
他本该因此高兴，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一股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至少在李智云看来，尽管王潜龙此刻的状态像是某个极为擅长战斗的修行者引动了天象之力，在大道轰鸣的伴奏下，整个人都要极尽升华，可他仍是觉得王潜龙的身上存在着很多矛盾。
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矛盾便是王潜龙在高唱《无向辽东浪死歌》之前对宇文智及所说的话。
那时王潜龙亲口提到了自己当年与靠山王杨林一战后做出了承诺，在悟出破解囚龙棒法的招式之前，绝不会轻易踏足江湖，若要强行踏入，也不能使用棍棒之类的武器。
而今王潜龙的手上确实已经拄起了蛇形拐杖，打着为天下人除害的旗号，算是具备了大义，莫说是重新踏足江湖，就是直接闯入朝堂，也不算违背了之前的承诺。
偏偏更早的时候，王潜龙在与那些围观看客斗嘴的过程中，又提到了一个关键讯息，那便是自己当初退出江湖并非是因为杨林。
如果王潜龙前后的反差不是因为某种谎言，那么李智云此刻便能够确定一件事情。
倘若李智云今日是孤身一人来此，或许他只会在心中默默思考，可既然在这半月光景之中，他不仅将《万象撼天劲》修炼到了第三层，还顺带学会了紫阳真人的秘密传音术，又有夏红绸陪伴在侧，那么当他有所发现，他没道理不与夏红绸一起探讨。
“小妹，若我告诉你，这王潜龙与靠山王杨林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对手，实际上却是知己，当年一战之后，非但没有势同水火，反而能不时聚在一起，探讨武学进境……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啊？”
夏红绸当即面露惊讶之色。
但很显然，她是震惊于李智云这番话的内容，而非李智云突然对她使用了秘密传音术。
原地犹豫片刻之后，她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倒不像是一个会轻易开玩笑的人，但如果王潜龙跟杨林之间真的有这层关系，那彼此频繁切磋武艺，找到更进一步的办法不就好了？何必要做出那样的约定，以至于在外人看来，王潜龙当初就是被杨林打败，才信心受挫，一气之下退隐江湖的？”
李智云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难道你不知晓，这世上有两类人是最容易聚在一起的？”
夏红绸快速眨了眨眼，对此明显有些不解。
李智云也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逗弄她，于是继续道：“一类是喜欢把人逼上绝境，再发掘对方潜力的特殊存在，另一类则是喜欢被人逼上绝境，再发掘自身潜力的特殊存在。正是因为这两类人都很特殊，所以他们才会容易聚在一起。”
夏红绸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杨林跟王潜龙正好对应了这两类人？”
“没错。”
李智云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表明这一点，但他本身就不是个凡事都极度坚持证据的人，之所以会如此，倒不是因为他不讲情面，不讲礼法，而是在关键的事情上，他会本能地倾向于自己的直觉。
而他的这个猜想一旦成立，便恰好解释了为何王潜龙在与杨林一战后，真的在江湖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却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杨林才退出江湖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退避三舍乃至销声匿迹是源于恐惧，若王潜龙对杨林的态度一直都是表面针对，实则欣赏，战败后做出的承诺也是基于武者对“更强”二字的追求，与所谓的恐惧没有半分关系，他又怎会承认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
时间是相对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纵然有着天象之力的加持与干扰，它依旧会趋于流动，而非趋于静止。
故而就在李智云与夏红绸交流的同时，王潜龙已用极快的速度将那数十名身穿精钢软甲的骁果军精锐斩杀殆尽！
《无向辽东浪死歌》对于王潜龙而言，就仿佛一根引线，连接着天象之力，燃烧着生命之火，至于燃料……
“呵呵。”
王潜龙笑了笑，尽管宇文智及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可他依旧不会愚蠢到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燃料。
他只会汲取敌人的生命之力，来让天雷更加震动，火焰更加旺盛！
他信的是“欺人者人恒欺之”的理念，行的是“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法，在生死界限游移的瞬间，足够快意，也足够疯狂！
一如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之时，对千万贫苦百姓的漠视，他在对付杨广的鹰犬与獠牙之时，没有半分的留情，任由血溅长街，极尽杀伐之道！
“疯了……疯了……这老头疯了！”
眼见自己带来的数十名骁果军精锐在王潜龙的狂暴攻势下显得不堪一击，此时此刻，宇文智及是真的慌了。
跟那些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侠客不同，他的心中没有半分侠义之道，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底气也不是来源于自身的强大实力，而是仰仗于宇文家的殷实家业以及他侄子宇文成都天下无敌的名声！
他固然知道王潜龙敢视宇文家如无物，却不敢用同样轻视的态度来对待宇文成都，可关键在于宇文成都的真身跟他大哥宇文化及一样，现在还停留在江都，距离长安甚远！
阴世师的请求，宇文成都不是没有收到。
对于擒拿李智云一事，宇文成都也不是毫无兴趣。
但这位天宝大将军何时动身，何时出手，他自己说了才算。
阴世师无法左右，宇文智及同样无法干预！
直到现在，宇文智及都没有收到宇文成都离开江都的消息。
既是远水，如何能解的了近火？
更何况王潜龙这团火烧完那些骁果军的精锐之后，眼看就要直接烧到宇文智及的身上了！
如此，他焉能不惧？焉能不急？
嗤！
虽有破空之声，但紧接着传入宇文智及耳中的却是一道轻响。
他的项上人头还在，眼前却已不见王潜龙的身影。
他本该因此高兴，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一股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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