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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犹未尽的白榆

    赵北落的离世,给赵摇带来的悲伤是一时间难以化除的。

    但是这座屋院之内的三人,相互间的芥蒂一定要在吃完饭后完全消解,不准残留一丝一毫。

    这彷佛是全天下的母亲都会做的事情,以前在客舍的时候,父子之间也难免有着磕磕碰碰的时候,清浅就会把燕父和燕直揪到一起用饭,吃完所有的气都要消了。

    在这里,白榆师父就像阿母一样。

    混着眼泪和鼻涕星子吞咽着小米,赵摇肯定是不服气的,但他不敢说。

    午后,

    燕直取来属于自己的九剑,熟练地将剑内机括复归,右手紧紧握住剑柄,使得它记下自己的力道。

    “试试吧!”白榆站在一旁,颇为期待地看着。

    赵摇陪着师父站在一起,使九剑出声是绣衣使者习剑最基础的一步,他对这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即便师父说燕直是初次拿起九剑时,便能做到。

    这件事他就更不感兴趣了!

    燕直等到剑内机括不再响动,便知道九剑已经记录了自己的力道,接下来只有最正确地挥出九剑,它才会鸣叫,是极其好用的习武之器。

    简单踏步刺出,熟悉的啸声自九剑剑尖发出,缓缓停下。

    这彷佛是剑予人的肯定,燕直觉得自己每次拿起九剑,挥出它后心里就有喜悦生出。

    刺出一剑后,燕直未停,回想着师父曾教给他的一套剑招,开始在院里施展起来,剑身一起一落之间必有啸声常伴,森寒剑影配合脚下变化的步伐。

    经历了上午与赵摇习舞以后,燕直就觉得获得了一双新的脚来,现在剑招一起,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了。

    不远处,白榆目光明亮地看着这里,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放下。

    学着用九剑发声,是为了正确的出力,而流传于绣衣使者的一套剑招,却是在教人正确的出剑。

    劈砍削刺的出剑,还需要身体的配合,如何发力、如何用步伐配合出力,使得九剑啸声不断,是真正习得剑招的标志。

    如果习剑的人没有悟性,只知道模仿师父的剑招套路,明白不了这套剑招里每一步的妙用,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燕直连贯地打出剑招,实际上是习得了大多数情况下、身体如何出剑的这些前人经验。

    一个人独自练剑,时间久了也能发现如何在一剑刺出的情况下,身体怎么去配合更为合适,但用剑的情况多种多样,击上的、刺下的、劈向前方、斩向后方的,独自摸索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而凝聚着前人无数经验的一套剑招,真正习得便能算是会用剑了,。

    无论要从什么角度出剑,他都是会的。

    白榆转过头,见赵摇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扔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徒弟从模仿到真正习得这套剑招,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而人家,据说只是见过赵北落演示了一次,便会了。

    这是天赋的差异,谁来都只得叹息一声,无需言语。

    见燕直停下后,白榆将自己的环首刀抽出,满意地走向与自己相似的徒弟。

    三人之中,白榆与燕直有着相似的天赋,白榆第一次从师父那习得剑招,也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虽比不得燕直,但她表现的更善于真正与人相搏。

    学会了用力和用剑,这总是要用在他人身上的。

    如果能一剑毙敌,自然是件好事,也是不需要别人再教些什么。

    但是,这种好事总是少的,与人相搏必定会有个相持的阶段,而在这个时间里学会怎样克敌制胜才是关键。

    第一步,便是从敌人的反击或是偷袭中活下来。

    用言语来教学是件麻烦的事情,在这方面同样有天赋的白榆,更喜欢亲自动手,让徒弟在真正与人争斗时用身体去学,如何招架、如何防御、何时躲闪、怎样寻找时机。

    “习得了出力和出剑,算是打好了基础,可以来尝试一下挡住我的刀!”白榆面带兴奋地站在他面前,手里的却是她一直佩戴在身的环首刀。

    真刀,开刃的,锋锐到轻轻一划便能割开人的皮肉!

    燕直觉得自己没问题,就是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白榆师父手里的真刀。

    “会有个由慢到快的过程,集中精神不会有事的!”白榆笑着安慰了徒弟一句,接着道:“当初教赵摇的时候,我给他分了甲乙丙丁四个阶段,正好能用在你的身上,不知道第一次你能达到什么程度。”

    第一次拿起九剑,就能使其发声。

    第一次观摩赵北落演剑,就能把握住精髓,习得一套剑招。

    不知道这第一次与人相搏,能到什么程度......

    丁是出手最慢的,普通人集中精力也能看清她出刀的轨迹,适时挡下。赵摇曾在这个阶段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将各种角度来袭的攻击如何去挡,用身体给记住了。

    从丙到甲的阶段,白榆的出刀会越来越快,将速度逐步提升到正常一变妖行者的程度,出刀的轨迹也不再那么直来直往,会增加更多变化,其中不乏一些花招和虚招。

    因为她一直选择用真刀来教学,赵摇提升到甲的评价,也就是完成了教学,总共耗费了两年时间。

    “准备好了吗?”白榆收回思绪,看向燕直问道。

    “嗯!”

    燕直分开两脚,专注地看向白榆师父。

    他曾与乡里少年打过无数次的架,少有受伤,他知道自己是有天赋的,那时的他没得到过任何经验,仅凭直觉便能打赢对面,无论对面是否比他年长,或是在数量上围攻他。

    现在进了绣衣,跟着学出剑、学剑招、学战舞,打起人来想必是会更加得心应手,但唯有不攻只守,是他真正觉得自己会在上面展露天赋的。

    之前那些令赵摇分外不爽的,其实燕直并没觉得有多了不起,只是学的快了些罢了,他学的,不是赵摇早就学会了的吗?

    “劈!”

    白榆提醒一声,抬手便向着徒弟的脑门一刀。

    在燕直眼里,白榆师父非常自然地向前一步,手里的环首刀顺势劈下,眨眼间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说是慢慢来,普通人也挺得住,其实只要一个晃神,刀就劈进脑袋了!

    当——

    环首刀撞在九剑剑身,滑落向下,又听见白榆提醒一声,刀尖就顺势向着人腹部捅过来了。

    白榆动起手来彷佛就没有停下的趋势,每一次攻击后都能顺势再把刀推过来,一时之间,院里刀剑相交的响声就没有断过。

    随着挡下环首刀的次数增加,燕直依靠天赋和直觉之外,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那不是倚靠着天赋,直觉‘看’见的刀的轨迹,从而挡下。

    而是从经验来‘看’,看到白榆的手腕、手肘、步伐和身体的动向后,在一次次格挡中得到的料敌机先。

    “其实这并不是件难事对吧?”白榆步步紧逼,仍行有余力地说道:“相较于妖行者的异力,人是寻常的、规律的、可以琢磨的,当我的手抬起时,你横起九剑便是,我若再换动作,你也会得到更多的时间反应。”

    “举刀、挥刀的动作是有尽的,记住了应付它们的动作,你就轻松下来了!”

    “但是,人是活的!”

    白榆说完便刀势一变,提升了出手速度以外,还多了各种花招虚步,企图用燕直获取的经验欺骗他的动作,只要一动作便是破绽,是时间上的来不及。

    在一旁自己练刀、关注着这边的赵摇同样激动的时候。

    燕直仍然滴水不漏,稳的像是摸剑十余年的模样,不心急、不出错,看得清、挡得下。

    除了经验,他还有自身的直觉可以依赖,白榆师父哪些是骗人的动作,或是暗藏杀机的花招,他都‘看’得见。

    “唔......”

    动作虽然没停,白榆却感受到了师父曾经教自己时的没意思。

    徒弟的天赋太好,直接从丙提升到甲的程度,或许他照样能够接下,然后教学就算完了,以后让他多与同侪较量累积经验,或是自己去练剑就可以了。

    真的,好没意思!

    曾经教导赵摇时的过程,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进步,在这里全都没有。

    越过两人之间时而相交的刀剑,白榆看着徒弟脸上澹澹的表情,好像在询问着她什么时候结束,师父能不能去烧饭,他感觉有些饿了。

    “燕直,你也尝试着反击!”

    白榆出手更快了一分,到了一变妖行者的正常水平。

    虽然有句话说是久守必失,但只考虑防守的话,脑筋动的太少了,反而是寻求反击、寻求突破之时,攻守之间要考虑的事情就多到令人转不过弯来。

    那套剑招里虽然也有着先御后攻的经验,但面对她可不会那么好用!

    面色平淡的燕直实际上内心要激荡不少,每避开或挡下白榆师父的环首刀,都会刺激着血液加速流动,一股股满足感从心头升起。

    听到能够尝试着反击后,燕直更是高兴了不少。

    接住白榆师父的一刀后,手腕转动着九剑剑身,凶狠地砍向她的脖子。

    见师父选择后退一步避开剑锋,燕直想也不想便欺身上前,刺出的九剑,也换来了环首刀的再次袭来。

    师徒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顿时变得凶险万分,双方离得近了,白榆抬腿就踹过来,燕直也想到了一些除了九剑以外其他的攻击方式。

    眼看着俩个人从教学变成了较量,紧接着就要往拼杀的程度上靠的时候,白榆率先退开距离。

    燕直也没杀红眼了要追上去,原地停下看向白榆师父。

    见他看来,白榆烦恼地揉了揉额头,她发现徒弟的天赋很好,如果自己不考虑凭借二变的实力,以力压人以外,两人动起手来很难收得住手。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