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时代的结束
具老站在山洞不远处，周身隐隐散发着青灰色的灵光，死死盯着喘着粗气的计蒙。
“你也活到现在了吗？”计蒙的龙首隐隐泛青，仿佛说句话都要费他好大力气。
可越是如此，具老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具老没有搭理计蒙，只是理出一缕风，向姜济传出了计蒙现身于此的消息。
计蒙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真怀疑，我已经死了，我竟然会被烈山氏打第二次，甚至还能见到两百年前的旧人。”
具老不动声色，“计蒙，你走吧，趁着你还没死。”
计蒙闻言再说不出话，却也没离开这个洞口。
具老见他没有动作，叹了口气。她怜悯地看着这个在生死边缘的龙神。拿了一壶水，递给了他。
计蒙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没有喝水，啪嗒一声陶制的水杯，摔在地上，计蒙也没了生息。
不多时姜济赶了回来，他看着具老亲手为计蒙收敛着尸体，见部落的人都完好，就又走回洞外。
等待着天亮。
黎明时分，雾气重新升腾起来的山林间，一束阳光冷冷地照在地上，照亮了计蒙青灰色的尸体。
“大济，计蒙既然为你所杀，可否由你来为他行神葬仪式。”具老的声音不再沙哑，她的眼神带着祈求，衰老的脸上带着姜济从未见过的色彩。
姜济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着手准备一些葬仪用的工具。关于原因，他知道具老终究会告诉他的。
不多时，族人纷纷聚拢过来，姜济和庭说了这座山上的神是罗武。
庭会意，带着族人去抓山羊了，没有多问一句具老在做的事，只把蒿留给了姜济。
姜济带着蒿熟悉葬仪的步骤，自从邰地出来以后，他就做什么都带着蒿，打算亲自将他培养出来。
具老为计蒙整理遗容用了近两个时辰，他昨晚本就没怎么睡，在完成之后，心神松懈之际，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亏是蒿细心，关注着具老的一举一动，及时接住了具老。
蒿接住之后，神色很是惊异，‘好轻’，他如此想着。具老拍了拍蒿的手，让蒿把自己放下来。
姜济走到具老边上，“具老，计蒙的葬仪安排早什么时辰？”计蒙毕竟不是姜济这样的烈祖后裔，不好依据他们在正午葬仪的故事。
具老闭上眼，想了一下，“罢了，就依着一贯的传统吧，正午时候，我来主持吧。”
姜济不再言语，默默用神通准备起一些易燃的干草。处理好后，又带着蒿挖了防止火灾的隔离带。
等挖好，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庭也抱着一只一直在说话的山羊，带着族人们回来了。
山羊见到姜济，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破口大骂：
“长牛角的，你追了我多少年了，还追我，还带人追我，都说了，我身上没什么能入药的！”
骂着还不过瘾，它就在庭的怀里挣扎，直到它头上的一只角掉在地上。
“是獬豸啊。”，“真是獬豸啊。”，“獬豸说话确实不太好听。”
“对啊。族里的百草案，记录的很完善啊。”
围观的族人，纷纷发出赞叹。这些话也让獬豸回过味来。
‘这小牛娃娃，看着确实比长牛角的，面相要嫩得多。’
“小牛娃娃，你是烈山氏的后人？”庭没再抱着它了，他直接跳了下来，围着姜济打转。
姜济点了点头，然后獬豸，一个后蹬腿，直直地冲着姜济撞了过来。
姜济连忙稳住身形，才没让自己与獬豸，侵扰到计蒙的遗体。
落在地上的獬豸还想骂姜济，就看见姜济身后的计蒙，还有旁边的干草。身上毛的一下子抖了起来，敏捷地爬上了不远的树上。
“獬豸可不兴吃啊！我可和老牛角说过很多次了。”
姜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看向计蒙的遗体，确定没有破坏到具老整理的遗容。方才没好气的说到：“放心吧，这里没人吃你。具老，麻烦您亲自看顾一二。我去把这个老山羊抓回来。”
姜济整个人瞬间冲出，没几步，就到了树上，眼见手要摸到獬豸的时候，獬豸一时不察，竟然从树上摔了下去。
姜济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部族中的大家围着獬豸开怀大笑，连带暗自伤怀的具老都露出了笑容。
“烈祖的记载，实在是详细过头了。这獬豸的确笨的可爱。”庭在一旁感叹。
獬豸用两只前蹄挡住眼睛，蹲在一旁开始装死。姜济把庭拉到一旁：
“庭，有没有什么法子？我还挺想把这头老山羊留下的。”
“交给我吧，大济。”庭对此倒是信心满满。
······
等到正午，具老开始主持起计蒙的神葬。
“大济，点火吧。”
姜济右手上燃起火光，将准备好的干草点燃。
大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着计蒙的神尸。
具老发出清啸，回应着天地的声音。
姜济一开始还能听见剧烈的风声，很快就天地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但在他灵觉之中，一种浩大的声音回荡着，但渐渐连灵觉中的声音，也不再能听见。
姜济的心神一点点平静下来，他看向不远处的獬豸，竟然从它的眼中看出几分追忆来。
具老整个人升到天空，身体舒展开来，跳起古老的祭舞。
风渐渐止住了，火焰升腾，天却阴了下来，隐隐有雷声传来，天上下起了细雨。
火却更加猛烈了。
具老的舞蹈变得剧烈起来，刚刚止住的风，猛地呼啸起来，不再是四面八方的风，而是只有西风。
“雨兮，雨兮，自纷飞；风兮，风兮，同汝归······”
一阵清气，从火焰中升腾而出。却是姜济所熟悉的龙形，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向正在跳舞的具老。
具老的舞蹈渐渐停下来，“且去东海吧，计蒙，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很久了。”
清气，随着风消失在姜济的眼中，雨也停了下来。
具老慢慢落回地面，猛烈的东风也渐渐停息。
隔离带内，余下的残灰，也随着风，消失不见。
干净的地上，只有那四条隔离带，突兀的留在那里。
“你也活到现在了吗？”计蒙的龙首隐隐泛青，仿佛说句话都要费他好大力气。
可越是如此，具老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具老没有搭理计蒙，只是理出一缕风，向姜济传出了计蒙现身于此的消息。
计蒙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真怀疑，我已经死了，我竟然会被烈山氏打第二次，甚至还能见到两百年前的旧人。”
具老不动声色，“计蒙，你走吧，趁着你还没死。”
计蒙闻言再说不出话，却也没离开这个洞口。
具老见他没有动作，叹了口气。她怜悯地看着这个在生死边缘的龙神。拿了一壶水，递给了他。
计蒙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没有喝水，啪嗒一声陶制的水杯，摔在地上，计蒙也没了生息。
不多时姜济赶了回来，他看着具老亲手为计蒙收敛着尸体，见部落的人都完好，就又走回洞外。
等待着天亮。
黎明时分，雾气重新升腾起来的山林间，一束阳光冷冷地照在地上，照亮了计蒙青灰色的尸体。
“大济，计蒙既然为你所杀，可否由你来为他行神葬仪式。”具老的声音不再沙哑，她的眼神带着祈求，衰老的脸上带着姜济从未见过的色彩。
姜济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着手准备一些葬仪用的工具。关于原因，他知道具老终究会告诉他的。
不多时，族人纷纷聚拢过来，姜济和庭说了这座山上的神是罗武。
庭会意，带着族人去抓山羊了，没有多问一句具老在做的事，只把蒿留给了姜济。
姜济带着蒿熟悉葬仪的步骤，自从邰地出来以后，他就做什么都带着蒿，打算亲自将他培养出来。
具老为计蒙整理遗容用了近两个时辰，他昨晚本就没怎么睡，在完成之后，心神松懈之际，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亏是蒿细心，关注着具老的一举一动，及时接住了具老。
蒿接住之后，神色很是惊异，‘好轻’，他如此想着。具老拍了拍蒿的手，让蒿把自己放下来。
姜济走到具老边上，“具老，计蒙的葬仪安排早什么时辰？”计蒙毕竟不是姜济这样的烈祖后裔，不好依据他们在正午葬仪的故事。
具老闭上眼，想了一下，“罢了，就依着一贯的传统吧，正午时候，我来主持吧。”
姜济不再言语，默默用神通准备起一些易燃的干草。处理好后，又带着蒿挖了防止火灾的隔离带。
等挖好，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庭也抱着一只一直在说话的山羊，带着族人们回来了。
山羊见到姜济，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破口大骂：
“长牛角的，你追了我多少年了，还追我，还带人追我，都说了，我身上没什么能入药的！”
骂着还不过瘾，它就在庭的怀里挣扎，直到它头上的一只角掉在地上。
“是獬豸啊。”，“真是獬豸啊。”，“獬豸说话确实不太好听。”
“对啊。族里的百草案，记录的很完善啊。”
围观的族人，纷纷发出赞叹。这些话也让獬豸回过味来。
‘这小牛娃娃，看着确实比长牛角的，面相要嫩得多。’
“小牛娃娃，你是烈山氏的后人？”庭没再抱着它了，他直接跳了下来，围着姜济打转。
姜济点了点头，然后獬豸，一个后蹬腿，直直地冲着姜济撞了过来。
姜济连忙稳住身形，才没让自己与獬豸，侵扰到计蒙的遗体。
落在地上的獬豸还想骂姜济，就看见姜济身后的计蒙，还有旁边的干草。身上毛的一下子抖了起来，敏捷地爬上了不远的树上。
“獬豸可不兴吃啊！我可和老牛角说过很多次了。”
姜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看向计蒙的遗体，确定没有破坏到具老整理的遗容。方才没好气的说到：“放心吧，这里没人吃你。具老，麻烦您亲自看顾一二。我去把这个老山羊抓回来。”
姜济整个人瞬间冲出，没几步，就到了树上，眼见手要摸到獬豸的时候，獬豸一时不察，竟然从树上摔了下去。
姜济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部族中的大家围着獬豸开怀大笑，连带暗自伤怀的具老都露出了笑容。
“烈祖的记载，实在是详细过头了。这獬豸的确笨的可爱。”庭在一旁感叹。
獬豸用两只前蹄挡住眼睛，蹲在一旁开始装死。姜济把庭拉到一旁：
“庭，有没有什么法子？我还挺想把这头老山羊留下的。”
“交给我吧，大济。”庭对此倒是信心满满。
······
等到正午，具老开始主持起计蒙的神葬。
“大济，点火吧。”
姜济右手上燃起火光，将准备好的干草点燃。
大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着计蒙的神尸。
具老发出清啸，回应着天地的声音。
姜济一开始还能听见剧烈的风声，很快就天地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但在他灵觉之中，一种浩大的声音回荡着，但渐渐连灵觉中的声音，也不再能听见。
姜济的心神一点点平静下来，他看向不远处的獬豸，竟然从它的眼中看出几分追忆来。
具老整个人升到天空，身体舒展开来，跳起古老的祭舞。
风渐渐止住了，火焰升腾，天却阴了下来，隐隐有雷声传来，天上下起了细雨。
火却更加猛烈了。
具老的舞蹈变得剧烈起来，刚刚止住的风，猛地呼啸起来，不再是四面八方的风，而是只有西风。
“雨兮，雨兮，自纷飞；风兮，风兮，同汝归······”
一阵清气，从火焰中升腾而出。却是姜济所熟悉的龙形，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向正在跳舞的具老。
具老的舞蹈渐渐停下来，“且去东海吧，计蒙，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很久了。”
清气，随着风消失在姜济的眼中，雨也停了下来。
具老慢慢落回地面，猛烈的东风也渐渐停息。
隔离带内，余下的残灰，也随着风，消失不见。
干净的地上，只有那四条隔离带，突兀的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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