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长生决（四）
如果按溪芳师姐所说，麓珊岂不是也会被挖取内丹，而且还会要自己亲自为之？
但师傅不是说，三日之后就会派人送她回去吗。
少年内心纠结万分，他并不想伤害麓珊，抓妖也纯粹只是为了拜入师傅内门，习得更多本事。
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要先送她出观。
少年赶到温泉时，看到池水一片青蓝，而麓珊早已不知所踪，只余衣物在旁。
他心里一沉，
坏了，不会已经被师傅抓走了吧。
他朝水里大呼：
“喂！你在吗！”
麓珊正沉在水底，郁郁寡欢，并不是很想搭理少年。
没有得到回应，少年纵身跃入池中，散开伏妖罗网，操控其在水里地毯式搜索。
本想独自清静的麓珊，看到这番景象，被彻底惹怒了。
她避开网的搜捕范围，绕道少年身后，所有触手一把缠住他，将他用力扔出水中！
“！”
少年重重摔向地面，身体磕破多处，流血汩汩，却也只是压着牙，一声不吭，准备继续催动罗网。
麓珊冲出水面，怒喝道，
“喂！你小子抓本姑娘玩是吧！你是修炼修得脑子进水了吗！”
少年不顾身上疼痛，奋力站起，说着就要去拉她，
“快和我走，我送你出观。”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啊？你们道士是不是每天闲得没事做了啊！”
“快走！”
“偏不！本姑娘还没泡够呢！”
两人争执之际，两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清修之地，何人在此喧哗？”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黎明和黎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说道，
“师弟师妹说这边似有争斗，我们便赶来了。”
“十师弟，你怎么出这么多血，是她弄的吗？”
见到黑影们来者不善的样子，麓珊早早躲入水中，只听见少年抢着说，
“不是她，是我自己修炼时不小心弄的。”
“哼，那就最好不过。对了，师傅在找你，我们送你去一趟吧。”
等了好一会，岸边似乎再没有动静。麓珊露出两个眼睛，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迅速穿上衣服回到了迎风阁。
整个下午，麓珊都没有再见到少年。
……
黎明黎夜说的好听点是护送少年去了师傅的大殿，其实等同于一路押送。
来到师傅面前，黎明和黎夜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只剩下少年一人错愕不已，百口莫辩。
季禾道长似乎颇为痛心，
“哎！平日里修行，属你天资最高、功课最勤！老夫还指望你将来有了出息，送你入宫面圣，如今怎么就一时糊涂，想要放跑一只妖呢！”
两位师兄似乎也很心疼他们的师弟，
“师傅息怒，也许是那妖使了些什么妖法，让十师弟一时蒙了心。”
“你们不必多言！徒儿啊，我再问你一遍，这妖，你是杀还是不杀！”
少年低着头，嘴唇微张，低声回答道，
“师傅，我想按照约定，送她返回湖中。”
季禾道长连连摇头，
“荒唐，荒唐啊！那妖都将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袒护她？
“也罢！就算你不杀她，待我亲自动手，你可要好好看着！”
少年从胸中发出一声闷吼，不甘地望向他，
“师傅！”
季禾怒不可遏，指着少年骂道，
“闭嘴！你我师徒一场，我好心栽培你，却换来你这不服管教的逆徒！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黎明、黎夜！将他锁进炼丹房密室！然后把那只妖给我找来！”
……
麓珊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导致少年伤势太重，不能过来。
但一想起他又将伏妖罗网召出，竟还想抓自己，又觉得好像情有可原。
如此纠结一下午，转眼间便到了傍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麓珊赶紧上前，又见到那给她送衣服的小姑娘。
“贵客，师傅设了晚宴，请您随我一同前去。”
“哦，好吧。”
麓珊一路上四处张望，小姑娘见了也不怪，轻声说道，
“贵客是在找我十师兄吧，他伤势未愈，此刻还在疗伤，就先不同我们赴宴了。
“贵客若不嫌弃，明日一早我便带您去探望他。”
“嗯，那就先谢过你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座黑顶朱漆的双层阁楼前，时有烟雾和芳香溢出。
大门外敞，可以看到里面灯光通明，红火非凡。
麓珊刚走进去，只听小女孩音调诡异的“嘻嘻”一声，大门应声关闭。
糟了！中计了！
麓珊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将门打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贵客，老夫准备的晚宴在这边，这么急着出去做甚？”
麓珊虽然很慌，但是尽力表现出无关紧要的样子，
“道长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吗？”
季禾手持拂尘，站在一个巨大的炉鼎前，里面的烈火正熊熊燃烧。
“哼！一只小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黎明、黎夜！将她给我拿下！”
两道迅捷的黑影从天而降！两只长剑刺向麓珊所站的地方！
她早有准备，立刻翻身躲过，六条蛇一般的触手向二人袭去。
触手十分灵敏，就像各自拥有单独意识，却又合力协作。它们绕过了二人所有的攻击，紧紧缠住他们的脖颈，开始收缩，二人脸色霎时变青。
季禾见状，也向麓珊袭来，手里的拂尘化作利剑，斩向触手。
麓珊不得不拖行二人进行还手，几番招架之后，却终是没有了力气，只得松开猎物。
黎明和黎夜喘上了气，如同垂死之鱼又重回水中，登时活蹦乱跳起来，场面瞬间变成了一打三。
“喂！你们三个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麓珊大声质问，却也自知不敌，转而想要逃跑。季禾一边追击，一边大笑说道，
“放弃吧！你逃不掉的！整座阁楼都已经被我布下伏妖罗网，现在无非就是耗耗你的精力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出几个回合，麓珊渐渐败下阵来，三人的修为虽说都不及她，但合力的话，胜算就大多了。
见时机成熟，季禾大喊一声，
“收！”
四面八方出现的金线瞬间将麓珊网住，她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季禾将她踩在地上，脚上用力碾压她的伤口，麓珊疼得惨叫，透明粘稠、带着腥味的血液流了一地。
“把我那逆徒带出来。”
麓珊本已疼晕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少年喊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眼见着季禾递给了少年那把由拂尘变成的剑，
“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杀了她，便不计较你之前的过失！”
少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缓缓走向麓珊，两人视线相交。
麓珊本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无力发声，头沉沉地垂了下去。
见此情景，少年扔下了手中的剑，跪倒在道士面前，哀求道，
“师傅！徒儿实在不想滥杀无辜！求您放了她吧！”
“蠢材！你既妇人之仁，留着也是祸害！不如等会我炼制妖丹之时，用你的童子血作药引吧！”
季禾大袖一挥，将少年掀翻在地，拿起剑就狠狠刺向麓珊！
刹那间，金光四射，整个阁楼内犹如白昼。
“呃啊啊啊啊啊！”
麓珊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长剑一点一点贯穿，愤怒地哀嚎，却也无济于事。
忽然，胸前一枚青绿玉佩显现，发出奇异的光芒，
奇怪的是，季禾的袖中也飘出一枚相同的玉佩。两枚玉佩遥相呼应，却各自长出裂痕，霎时崩裂瓦解！
满屋的金光立刻变成暗红血光！被倒吸入麓珊的身体！
“好疼啊啊啊啊——”
麓珊只感觉自己头疼欲裂，脑中多了很多东西，马上就快爆炸，身体也跟着开始不受控制。
季禾和少年、黎明、黎夜皆被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震撼到永生难忘。
那是一只和屋顶一般高、长满深红触手的骷髅海蜇，正用空洞的眼眶阴森地盯着他们，似笑非笑！
但师傅不是说，三日之后就会派人送她回去吗。
少年内心纠结万分，他并不想伤害麓珊，抓妖也纯粹只是为了拜入师傅内门，习得更多本事。
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要先送她出观。
少年赶到温泉时，看到池水一片青蓝，而麓珊早已不知所踪，只余衣物在旁。
他心里一沉，
坏了，不会已经被师傅抓走了吧。
他朝水里大呼：
“喂！你在吗！”
麓珊正沉在水底，郁郁寡欢，并不是很想搭理少年。
没有得到回应，少年纵身跃入池中，散开伏妖罗网，操控其在水里地毯式搜索。
本想独自清静的麓珊，看到这番景象，被彻底惹怒了。
她避开网的搜捕范围，绕道少年身后，所有触手一把缠住他，将他用力扔出水中！
“！”
少年重重摔向地面，身体磕破多处，流血汩汩，却也只是压着牙，一声不吭，准备继续催动罗网。
麓珊冲出水面，怒喝道，
“喂！你小子抓本姑娘玩是吧！你是修炼修得脑子进水了吗！”
少年不顾身上疼痛，奋力站起，说着就要去拉她，
“快和我走，我送你出观。”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啊？你们道士是不是每天闲得没事做了啊！”
“快走！”
“偏不！本姑娘还没泡够呢！”
两人争执之际，两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清修之地，何人在此喧哗？”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黎明和黎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说道，
“师弟师妹说这边似有争斗，我们便赶来了。”
“十师弟，你怎么出这么多血，是她弄的吗？”
见到黑影们来者不善的样子，麓珊早早躲入水中，只听见少年抢着说，
“不是她，是我自己修炼时不小心弄的。”
“哼，那就最好不过。对了，师傅在找你，我们送你去一趟吧。”
等了好一会，岸边似乎再没有动静。麓珊露出两个眼睛，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迅速穿上衣服回到了迎风阁。
整个下午，麓珊都没有再见到少年。
……
黎明黎夜说的好听点是护送少年去了师傅的大殿，其实等同于一路押送。
来到师傅面前，黎明和黎夜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只剩下少年一人错愕不已，百口莫辩。
季禾道长似乎颇为痛心，
“哎！平日里修行，属你天资最高、功课最勤！老夫还指望你将来有了出息，送你入宫面圣，如今怎么就一时糊涂，想要放跑一只妖呢！”
两位师兄似乎也很心疼他们的师弟，
“师傅息怒，也许是那妖使了些什么妖法，让十师弟一时蒙了心。”
“你们不必多言！徒儿啊，我再问你一遍，这妖，你是杀还是不杀！”
少年低着头，嘴唇微张，低声回答道，
“师傅，我想按照约定，送她返回湖中。”
季禾道长连连摇头，
“荒唐，荒唐啊！那妖都将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袒护她？
“也罢！就算你不杀她，待我亲自动手，你可要好好看着！”
少年从胸中发出一声闷吼，不甘地望向他，
“师傅！”
季禾怒不可遏，指着少年骂道，
“闭嘴！你我师徒一场，我好心栽培你，却换来你这不服管教的逆徒！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黎明、黎夜！将他锁进炼丹房密室！然后把那只妖给我找来！”
……
麓珊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导致少年伤势太重，不能过来。
但一想起他又将伏妖罗网召出，竟还想抓自己，又觉得好像情有可原。
如此纠结一下午，转眼间便到了傍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麓珊赶紧上前，又见到那给她送衣服的小姑娘。
“贵客，师傅设了晚宴，请您随我一同前去。”
“哦，好吧。”
麓珊一路上四处张望，小姑娘见了也不怪，轻声说道，
“贵客是在找我十师兄吧，他伤势未愈，此刻还在疗伤，就先不同我们赴宴了。
“贵客若不嫌弃，明日一早我便带您去探望他。”
“嗯，那就先谢过你了。”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座黑顶朱漆的双层阁楼前，时有烟雾和芳香溢出。
大门外敞，可以看到里面灯光通明，红火非凡。
麓珊刚走进去，只听小女孩音调诡异的“嘻嘻”一声，大门应声关闭。
糟了！中计了！
麓珊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将门打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贵客，老夫准备的晚宴在这边，这么急着出去做甚？”
麓珊虽然很慌，但是尽力表现出无关紧要的样子，
“道长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吗？”
季禾手持拂尘，站在一个巨大的炉鼎前，里面的烈火正熊熊燃烧。
“哼！一只小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黎明、黎夜！将她给我拿下！”
两道迅捷的黑影从天而降！两只长剑刺向麓珊所站的地方！
她早有准备，立刻翻身躲过，六条蛇一般的触手向二人袭去。
触手十分灵敏，就像各自拥有单独意识，却又合力协作。它们绕过了二人所有的攻击，紧紧缠住他们的脖颈，开始收缩，二人脸色霎时变青。
季禾见状，也向麓珊袭来，手里的拂尘化作利剑，斩向触手。
麓珊不得不拖行二人进行还手，几番招架之后，却终是没有了力气，只得松开猎物。
黎明和黎夜喘上了气，如同垂死之鱼又重回水中，登时活蹦乱跳起来，场面瞬间变成了一打三。
“喂！你们三个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麓珊大声质问，却也自知不敌，转而想要逃跑。季禾一边追击，一边大笑说道，
“放弃吧！你逃不掉的！整座阁楼都已经被我布下伏妖罗网，现在无非就是耗耗你的精力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出几个回合，麓珊渐渐败下阵来，三人的修为虽说都不及她，但合力的话，胜算就大多了。
见时机成熟，季禾大喊一声，
“收！”
四面八方出现的金线瞬间将麓珊网住，她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季禾将她踩在地上，脚上用力碾压她的伤口，麓珊疼得惨叫，透明粘稠、带着腥味的血液流了一地。
“把我那逆徒带出来。”
麓珊本已疼晕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少年喊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眼见着季禾递给了少年那把由拂尘变成的剑，
“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杀了她，便不计较你之前的过失！”
少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缓缓走向麓珊，两人视线相交。
麓珊本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无力发声，头沉沉地垂了下去。
见此情景，少年扔下了手中的剑，跪倒在道士面前，哀求道，
“师傅！徒儿实在不想滥杀无辜！求您放了她吧！”
“蠢材！你既妇人之仁，留着也是祸害！不如等会我炼制妖丹之时，用你的童子血作药引吧！”
季禾大袖一挥，将少年掀翻在地，拿起剑就狠狠刺向麓珊！
刹那间，金光四射，整个阁楼内犹如白昼。
“呃啊啊啊啊啊！”
麓珊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长剑一点一点贯穿，愤怒地哀嚎，却也无济于事。
忽然，胸前一枚青绿玉佩显现，发出奇异的光芒，
奇怪的是，季禾的袖中也飘出一枚相同的玉佩。两枚玉佩遥相呼应，却各自长出裂痕，霎时崩裂瓦解！
满屋的金光立刻变成暗红血光！被倒吸入麓珊的身体！
“好疼啊啊啊啊——”
麓珊只感觉自己头疼欲裂，脑中多了很多东西，马上就快爆炸，身体也跟着开始不受控制。
季禾和少年、黎明、黎夜皆被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震撼到永生难忘。
那是一只和屋顶一般高、长满深红触手的骷髅海蜇，正用空洞的眼眶阴森地盯着他们，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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