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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杀凶

    赶到现场的裴晋看着裴无二的尸体被黑衣老者挑在枪上不禁是双眼喷火。

    可是只要裴晋射出穿甲箭,对面的黑衣服老头就会用裴无二的尸体去阻挡,一时间裴晋悲愤交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铁骨倒是很冷静,这个小独眼从小是在和猛兽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知道打架一定要镇定,除了武力还得用脑子绝对不能慌乱。

    李铁骨叮嘱裴晋举着铁胎弓一直瞄着黑衣老者,她则提着慈悲梃围着这个老头溜达。

    如今黑衣老者面色凝重再也不敢狂妄了,他知道今天碰到了对手,这个小独眼巨力内敛深不可测,以他的眼力也无法看出虚实。

    那位年轻小伙的箭术通玄,恐怕不在一箭穿五甲的薛仁贵之下。他既要防备小独眼的突然攻击,又要防备年轻小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射出的穿甲箭,不得不全神戒备。

    李铁骨绕着他转圈溜达,黑衣老者是暗暗叫苦,既不敢抢先出手攻击也不能夺路逃跑,因为那样就会露出破绽被穿甲箭有机可乘,很快老者的鼻凹鬓角就见汗了。

    李铁骨并没有轻易进攻,因为老者的枪上挑着裴无二,小独眼在琢磨怎么先把人弄下来,否则打坏尸体裴晋一定会相当难过。

    李铁骨一边转着圈一边和黑衣老者唠嗑

    “老头啊,你是不是累了?都出汗了呀,让我把你的脑袋砸扁就不用这么累了。嗯…,你的枪两头都能扎人吗?”

    黑衣老者被她问的心烦意乱,突然眼珠一转,阴侧侧的一笑

    “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了。看小郎君气如山岳,一身本事相当了得。不知敢不敢和老朽比上一比,赌上一赌?”

    “不知道你想怎么个赌法呀?”

    “老朽和你单对单,个对个,一决高下。老朽可把枪上的人放下然后与你光明正大的比上一场。若是老朽输了,可任凭小郎君发落,绝不反抗;若是老朽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约个日期改日再战,你看如何?”

    说到这老者又转头看看裴晋

    “公平较量,不许别人暗箭帮忙!”

    裴晋挺了挺胸

    “让裴某与你比这一场!”

    李铁骨摆了摆手

    “还是让我来吧,看看他的枪能有多厉害呀?”

    黑衣老者哈哈一笑

    “哈哈,大丈夫说话不算妄为人矣!”

    李铁骨也嘿嘿一笑

    “嘿嘿,大丈夫说话自然算话!”

    狄仁杰看着黑衣老者,知道这个人阴险变态,估计他虽然表面上这么说可心里头想的也许是先杀了这个小独眼,剩下那个射箭的他就可以全力应付了。

    不过李铁骨从来都是用脑子打架,不会吃暗亏,想到这狄仁杰也就没有出言提醒。

    李铁骨后退出一丈开外,手中慈悲梃摆动

    “老头,来吧!”

    黑衣老者反手一抖,枪上的裴无二就飞向了远处。这一瞬间李铁骨就动了,挥起慈悲梃砸向黑衣老者同时大喊

    “裴晋射他呀!”

    黑衣老者大怒,挥枪挡住了李铁骨的慈悲梃

    “说话不算话,妄为大丈夫!”

    李铁骨一边挥动慈悲梃一边嘿嘿直笑

    “嘿嘿,本来我就不是大丈夫啊!”

    接着又是一梃砸了过去,刚才的一梃黑衣老者知道这个小独眼的力量奇大不在自己之下。这一次他不挡不架,一枪幻化出数不清的枪头刺向李铁骨。

    李铁骨突然身体后仰,几乎倒贴在地上,同时再次大喊一声

    “裴晋!”

    一支穿甲箭是应声而到,黑衣老者大叫一声,虽然抡枪挡开了这一箭可却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李铁骨用一只脚为轴,身体与慈悲梃合二为一,贴着地面就打了过来。老者枪当棍用,砸向李铁骨。

    弓弦再响又一支穿甲箭射到,老者收枪换势挡住这一箭,同时急速后跃躲开了李铁骨的一梃。

    可小独眼如影随形再次贴地攻了过来,裴晋的第三支箭就到了,黑衣老者再次抡枪挡开同时身形再退。

    李铁骨如同鬼魅一般紧跟着黑衣老者,不过这次她改变招式,站起身形挥梃当头砸下。

    黑衣老者这次不敢用别的招数,而是抡枪硬挡,因为他需要和李铁骨面对面,这样裴晋的箭才没法偷袭他。

    虽然他接连挡开了裴晋的三箭,可他自己知道有多么辛苦,每一次都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自己还能挡开几次。

    李铁骨的慈悲梃一往无前的砸了过来,人借梃力是梃借人威,空气中带着恐怖的啸音。

    黑衣老者心中感觉这一梃的力量必然奇大,不过他还是有信心接住这一下的,于是运足力量全力相迎。

    可万万没想到,慈悲梃雷声大雨点小,砸在铁枪上却轻如鸿毛。黑衣老者用力过猛枪势控制不住就抡了出去,慈悲梃如同羽毛被枪带起却毫不受力,从枪杆上瞬间滑过。

    李铁骨梃当枪用直刺黑衣老者的心窝,老者拼命躲闪后退可慈悲梃还是捅在了他的胸口上,老者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李铁骨梃往上撩,力如千钧,力量大到超乎黑衣老者的想象,双头铁枪被挑飞了出去。

    老者一边喷血一边不断后退,可已经没有机会了,慈悲梃就势下落,黑衣老者的脑袋被这一梃砸的是万朵桃花开,碎的不能再碎,尸体退出好几丈远才倒在了地上。

    李铁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用全力,让黑衣老者对他的力量几次都做了误判。然后同裴晋配合,逼着老者和她正面硬扛。先举重若轻接着举轻若重,终于把这个不可一世的黑衣老者砸死当场。

    裴晋跑过去抱起裴无二的尸体是泪流不止,裴无二救了狄仁杰,用自己的命替裴家还了情也让裴家从此和狄公各不相欠,再没有了顾忌。

    狄仁杰这时候提起宝剑转身冲进树林深处,寻找那个自称奉御的年轻男子和假扮女人的大盗,却发现两个人都踪迹不见,不知道是各自跑掉了还是大盗被男子给带走了?

    李铁骨见狄公冲进树林,他安慰了一句裴晋也跟了过来。

    狄公说明了情况之后小独眼四处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而且在附近她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两个人只好回头去找裴晋。

    狄公劝裴晋节哀顺变,在树林里找了一块地方,三个人一起动手挖了个坑把裴无二的尸体掩埋了。裴晋又找了一块木头刻了裴无二的名字,准备抓住两个大盗以后再把裴无二的尸骨迁回河东闻喜县裴氏坟地。

    狄公在坟前给裴无二磕头行礼,没有裴无二的拼死相救他可能早就命丧于此了。

    不过裴无二当时的选择还是很明智的,除了为了报答狄公对裴家的恩情外,以当时的情况只有他挡住黑衣老者才有可能逃走一个人去通知裴晋报仇,否则两个人都得稀里糊涂的死在树林里。

    给死去的裴无二行过大礼以后狄仁杰详细讲了刚才发生的情况。裴晋立刻召唤海东青过来,连比划再说交代这只黑鸟去寻找那两个人的踪迹。

    海东青刚刚飞走,一个背着黑色小片刀,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就飞奔而来,正是还在养伤的孙西谷。

    孙西谷被狄公安排在天龙寺里养伤,顺便监视寺院外面那片坟茔地的情况。孙西谷很是认真负责,昨天晚上去看过两次,今天早晨和中午也都各去查看过了一遍。

    在坟地那里狄仁杰安排了六名衙役守着,明里有三个人,暗中还有三个人。不论明的还是暗的岗哨,孙西谷都清楚的知道位置在何处。

    从昨天到今天中午的巡视还是一切正常的。下午天色渐渐昏暗,孙西谷照例又过去查看,可他刚刚接近就感觉到了不对,坟茔附近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慌。

    孙西谷迅速接近,发现坟茔地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三名在明面守护的差官都不见了,再去找那三名在暗地里监视的差官也都不见了。

    孙西谷知道出事了,便四下寻找察看。在距离坟地不是很远的地方他发现了一男一女,男的相貌英俊,一条胳臂看起来受过伤。女的容颜娇媚,可却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妖异感觉。

    两个人明显是会武功的而且都不低,孙西谷刚一接近就被他们发现了。接着两个人就开始加速飞奔,孙西谷心想这一定是心里有鬼呀,不然为什么不说话就逃跑呢?

    于是他随后撒腿就追,追来追去,这一男一女突然分开朝两个方向跑去。孙西谷微微犹豫之后就朝着那个受伤的男人追了过去。可没想到这个人不但轻功很高而且还善于隐藏,两个人在天龙山里一阵追逐,孙西谷愣是没追上人家。

    这时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苍凉的长啸声音,孙西谷并没有理会,因为他目前首要的事情应该是抓住前面这名男子。

    追着追着就追到了这附近,那名男子身形晃了晃就不见了。孙西谷四处转悠,就遇到了狄仁杰,李铁骨和裴晋三个人。

    孙西谷一眼就看到了裴晋,他先朝着狄公和李铁骨分别点了点头,然后同裴晋打招呼

    “哎呀,裴晋你咋来了呢?是来串门还是游山玩水啊?可千万别急着走啊!一定让我和铁骨尽一尽地主之谊,再离开也不迟啊!”

    李铁骨刚要说话,裴晋朝着孙西谷抱了抱拳

    “原来是孙师兄啊,数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裴某承蒙狄公相邀,留在并州和铁骨一同查办疑案,以后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孙西谷听着一愣,扭头看向狄仁杰。

    狄公点了点头

    “裴晋此次确实是要留在并州协同查办此案。”

    孙西谷脸上挤出笑容

    “哈哈哈哈,那就是暂时不走了!那也好,那也好啊!”

    狄公早就娶妻生子,属于过来人,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心思可谓是洞若观火。

    裴晋出身世家,风度翩翩,文武双全。

    孙西谷狄公虽然还没完全知道他的底细,可也知道他出身不凡,一样是文武兼备,英武豪侠。

    两个人都是少见的青年俊杰,只是狄公还不清楚李铁骨的态度,这个小独眼好像对这种事情并不敏感。不过她早晚会懂的,将来是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狄公只会给他们创造机会,剩下的就看缘分天意了。

    狄公在长安城的时候曾经去见过李淳风,对于狄公的未来,这位太史令说的话玄机重重,狄仁杰听的是似懂非懂。

    最后李淳风同狄仁杰说,李铁骨虽然命运坎坷不过福报也多,她的归属全靠缘分可由她自定。只是希望狄公多加照顾,因此也会受益良多。

    孙西谷听裴晋这种说辞马上就转移了话题,把他遇到的情况禀报给了狄公。狄仁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两名大盗而是带着三个人赶奔坟茔地。

    等到了茔地狄仁杰发现,都已经掩埋好的十三座坟又被挖开了,不过还是棺材盖都盖着。

    孙西谷肯定的说他离开的时候坟都还是埋着的。这些坟狄仁杰每次让人掩埋之后都会被再次挖开,如此已经反复两次了。为什么一定要把坟挖开呢?狄仁杰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铁骨围着坟茔地转了一圈,突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她指了指其中相邻的三口棺材,提着慈悲梃悄悄的靠了过去。

    裴晋身形一闪站在了一个有利位置,拉弓搭箭瞄准了三口棺椁。

    孙西谷拔出玄金刀抢在李铁骨之前接近了一口棺椁,作势准备跳到棺材盖上,却被李铁骨伸手给拦住了。

    只见小独眼俯下身,手中慈悲梃在棺材边缘一点一挑,棺材盖就被挑飞了出去。几个人闪目定睛细看,只见棺材里躺着两个人,正是狄仁杰派来守坟的两名差官。

    接着李铁骨又挑飞了另外两口棺材的棺材盖,另外四名差官也都躺在里面,一口棺材里两个,失踪的六个人都在。

    孙西谷跳到棺材里察看,很快就告诉狄仁杰,差官是被打晕之后封了穴道,没有生命危险。

    不久六名差官就都被救醒过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说突然就晕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了以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狄公仔细看了看,这几口棺材里的尸骨都还在,只是已经被差官的身体压得散开了。

    狄仁杰先吩咐李铁骨,裴晋,孙西谷三个人分头去周围查看,寻找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然后他自己围着这块坟茔地转圈查看。

    突然狄公发现了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一开始狄仁杰以为是天黑自己看错了或者眼花了,他又围着坟茔地转了两圈,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两口没有尸骨的棺材位置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