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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难兄难弟

    无为殿内,气氛凛然,犯错的四人端正以跪,大气不敢出;作为他们的师长,北斗星君等四位神君则眉头深锁,肃立一旁;殿外是听审的众人,见此场面,个个都不觉敛容屏气,不敢造次。

    今日是审判宴会那日在无尽苑里闹事的四位小神君的日子,为示公正,虚空玉帝还特别请来那日在场的众多神君前来看审。

    此时过去宴会已经五日,那四位小神君业已吃尽了苦头:看他们形容枯槁,面如白纸,不过区区五日,眼前四人便从活蹦乱跳的小猢狲变成了如今精神萎靡的模样,特别是阎朝日那丫头和丹鸾雷神那小子,身子怕的抖抖索索,早已无了当初的神采奕奕。

    两人如何不怕?过去五日,他们简直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时,阎朝日从一声巨雷之中惊醒过来。醒来之后,她只觉头痛欲裂,四肢酸痛,周围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她摸索着想爬起身来,但头上有股钻心挠骨的痛,痛得她全身筋骨都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她只好听天由命,不再动弹。过了一会儿,在昏昏沉沉之中,她又睡了过去……

    等她彻底醒来以后,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觉得甚为陌生:一张破床板,一个被打磨得甚为光滑的石枕,三面空墙,一道铁栏,三两束禾秆草,床边还有个小木桶盛着一些干净的水。为了让光线透入,一面墙上打了几个小洞,但周围还是暗沉沉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怎么此处和梦里的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当自己还在梦中。那个梦可怖极了,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后背还有层层冷汗渗出:睡梦里,她正和白泽在茶花园里嬉戏追逐,追着追着,白泽突然不见了,她便一路去寻,寻啊寻,终于在一个花丛里找见了他,她正要走进花丛里,脚下突然踩了个空,她大叫一声,身子便跌进了万丈深渊……

    等她醒来之后,她见到了玉帝阿嫲,不知怎的,她老人家看上去既冰冷又严肃,她觉得害怕,想开口问问她老人家因何生气,突然之间,有两个狱使冲了过来,将她拖了下去,挣扎之中,她只听见玉帝阿嫲说要将罪神严惩,随后她便被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梦归梦,别瞎想,眼下还是先喝口水……”

    刚醒过来的人回想起梦中的一切,尚还有些后怕。不过她想了想,自己本本分分的,又没做错事,怎么会是罪神,又何必要怕呢?何况现在口渴得要紧,还是先喝口水为好。她大概睡了许久,醒来之后,只觉双唇干裂,喉头冒火。

    阎朝日这样想着,便起身要去拿小木桶里的水,却发觉手上沉甸甸的,似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不觉大叫出声。

    哧呀!

    她的双手正被一条大铁链死死地拴着——而那大铁链不是别的,正是天牢里的蛇啸链:专门用来对付罪神的!

    在昏暗的光线里,阎朝日隐约看到,那蛇啸链里的蛇头突然醒了过来,目光凶猛,血盆大口大张,嘴里嘶嘶作响,长长的蛇身则把她的双手缠绕得紧紧的,忽然,那毒蛇猛的一下向她扑了过来,似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啊——

    她不觉惊叫出声,连忙往后方逃去,慌乱之下,她一头撞在了墙上。

    “哎呀!”

    脑袋被撞得生疼,似有千军万马在踩踏……

    忽然,脑中浮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她正开心地跳着舞,白泽忽而来抓她,她不想被抓住,便逃到了树上,还把树上的花儿踢得满天飞……最后,不知怎的,她从树上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为什么脑中会有这些奇怪的画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刚才是她眼花了,那蛇啸链里的蛇头虽然凶狠,但没有醒转过来,她还安然无恙。待心情平复之后,她看向周围,一切还是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若是在梦中,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痛觉?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低下头,猛的咬向自己的手臂。

    啊!!!

    手臂有一股钻心的痛!

    “不是梦!”

    阎朝日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都不是梦,现在的她,的的确确是身在天牢之中……而且手上还被栓着蛇啸链,这意味着:此时此刻,她真的成了一名罪神!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白到自己身处何种境况以后,阎朝日的第一反应除了是不相信以外,还有的便是想哭……她平日安安分分的,也没犯什么错,怎么醒来之后就成了罪神了呢?……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她迫切地想要找个人来问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她此刻会在天牢之中?她到底犯了何样的错事?

    于是,她走到铁栏前,大叫道:

    “有人吗?——”

    无人应声。

    “有人吗?——有人吗?”

    她接连叫了两声,还是无人来应。她急切想要得到一个说法,便用手中的蛇啸链不住地敲打铁栏,以发出更大的声响——

    梆、梆梆、梆梆梆

    撞击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在天牢里来回回荡,但还是无人来应。她不死心,继续往铁栏上去敲,敲了许久,梆梆声在天牢里此起彼伏,但就是无人来应。她敲累了,便靠着铁栏坐了下来,伤心地喃喃道:

    “有……有人来吗……”

    哪怕来一人也好啊,跟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这样想着,阎朝日的眼眶不觉湿湿的,两滴泪顺势掉了下来。被困在铁栏之内,她觉得又孤单又落寞,不觉把身体抱得更紧。

    白泽如今人在哪儿呢?霜洁和小鼓呢?他们可还安好?……可知道我被困在了天牢里?无望的人在黑暗中抬起头,看见对面墙上的那几个小洞正透进光来,她不免想起了她的三位老友。

    那时节,他们可开心了——

    融融春光之下,他们背着那些老神君,独在后山叹赏春色,畅谈往事,多么惬意……之后,他们还说起了过去犯下的捣蛋事,对了,碧玉钟就是她亲手敲碎的……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她才被打入了天牢里?

    阎朝日这样想着,不免坐直了身子。

    “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这件事来了……”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除了这件事以外,绝没有犯下别的大错,直至她开始记起宴会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之后,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呢?为何我无半点印象……”这样想着,她开始找寻脑中的记忆。说到碧玉钟,她不免忆起了一些片段:“对了,我不是要去给华严神君谢罪的吗?”

    既然是去谢罪,怎么她半点记忆都没有,就连华严神君的样貌也忆不起来?

    “忆不起来……那一定是因为胆小,没去成……为何事没去成?对,蝴蝶!是那只七彩蝴蝶!”对,她一定是为了追那只七彩蝴蝶,才没有去给华严神君谢罪!

    “你糊涂啊你……”

    该死,她居然为了一只蝴蝶,把自己陷进了牢里……早知当初她就不该去追那只蝴蝶,而是去给华严神君谢罪,若是如此,即便没有求得华严神君的原宥,起码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待在牢里……

    “唉……有早知就没有如今了……算了算了,说什么悔不当初啊!事已至此,还是先喝口水要紧了……”

    她意识到自己身陷囹圄之后,就忙于伤心悲痛、顾影自怜,哪里有功夫顾得上喝水……如今看来,落入天牢已成事实,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反正也不知要在这天牢里待多久,无论如何,她还是先活命要紧!

    这样想着,她便走到小木桶前,举起木桶,咕咚咕咚地把水灌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她的脑中浮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画面——那日在宴会之上,她也曾举着酒壶这般喝来!

    突然之间,所有记忆如泉涌般向大脑袭来——她一下想起了那日酒醉后犯下的种种糊涂事。那些记忆甚是凶猛,她心下一惊,手里的木桶不觉“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她身上的衣服,但她已无暇去顾及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啊!”记忆涌上来的一瞬间,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啊,她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居然敢酒醉之后在众多神君前乱舞,还戏耍无尽苑,毁坏花木,把玉帝阿嫲好端端的一场宴会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怪道玉帝阿嫲说要严惩她!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何不严惩!

    “都是酒闹事……当初我就不该犯懒,若是多往前走几步,事情何至到此地步?”

    真是悔不当初啊,想到这里,阎朝日的肠子都要悔青了。闯下如此大祸,她今后定然难以重见天日……难道往后的日子,她都要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终日守着那几个小洞度日吗?……一想到此,她就欲哭无泪,悔恨交加。

    “我再也不碰酒了……”

    难过的人不觉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想到从此再难见到天日,她便伤心欲绝,越哭越悲痛……反正天牢里也没人听见,她便痛痛快快地把所有委屈与懊悔哭出来。

    “呜呜呜——”

    哭声在空荡荡的天牢里回荡,呜呜咽咽,悲悲戚戚,闻者莫不落泪。

    “往后就……就只有……我……我一人了……”

    白泽啊,霜洁啊,小鼓啊,你们可好?万万没想到,那春日宴竟是离别宴!自那一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了,你们一定要保重啊……想到这里,阎朝日更觉伤心了,抽抽噎噎的,鼻头不觉又酸了起来。

    她正想将心中的悲痛哭出来,有人却抢在了她的前头——

    “呜呜呜——”

    起初,阎朝日以为那是回声,便没当一回事。正当她准备放声再哭的时候,那个哭声又响了起来,听上去比上一次的更伤心了,而且断断续续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下,阎朝日可以确定,那个哭声不是回声来的,而是真的有人在哭!那人在哪儿呢?怎么她刚才喊了那么久,那人都不出一声?他在哭什么呢?她不免侧耳贴在墙上,想辨认出那哭声的方向:那哭声很近,似乎就是从隔壁传来的!

    这就是说,这天牢里不止她一人!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阎朝日莫名地激动了起来——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样身陷囹圄,她不免要结识一下这位道友!

    于是,她把身子挪到离那人较近的那处铁栏,开口问道:

    “借问老兄何人?因何这般伤心?”

    问完之后,阎朝日便焦急地等待对方的回话。不知对方是不是只顾着哭,没听到。那人没有回应。她便把声音提高了些,再次问道:

    “借问老兄因何在此?为何这般伤心?”

    “一觉……一觉醒来……就在此处了,能……能不伤心吗?”那人抽噎着回道。她听那声音,觉得有几分熟悉。她私下揣摩,觉得那人多半和她一样,都是被酒误了事,便小心翼翼得问道:

    “可是醉酒惹事了?”

    “……你如何得知?莫非……”听阎朝日这般问来,那人立马止了哭,把身子挪到离阎朝日较近的那处铁栏,和她攀谈了起来:

    “老兄,你不会也是醉酒之后,在虚空玉帝的席宴之上……”

    “是。”阎朝日答得十分干脆。

    两人这才知道,他们都是因为醉酒在宴会上惹了事才被关进天牢的——

    “老兄因何喝多?”阎朝日不觉问道。

    “……老兄我啊,和几位旧友多日不见,一时高兴,便多喝了几口,以致惹出事来……”那人这样回道。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人的声音越听越熟悉,她不确定,便接着问道:

    “不知老兄惹的何事?可否透露一二……”

    “透露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私放天雷二道……”

    天雷?!这天上地下能放天雷的,不就只有丹鸾雷神那小子一人吗?

    “小鼓?!”阎朝日不可思议地叫出了声来。

    “你……你是朝日??”隔壁的人显然也认出她来了,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兄妹两人也真是稀奇,好好的赏春,居然把自己赏进了天牢里,此事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了!

    “对了,小鼓,你为何要放天雷?”

    两人寒暄过后,想到同病相怜,双双不免又痛哭了一场。等到泪干了,两人便将闯下的祸事细细说将来。阎朝日自去追蝶以后,就没再见过小鼓和霜洁两人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放出天雷来,这时,她便静静地听那小子说来。

    “唉,”听见问话,丹鸾那小子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懊悔道:“都怪我一时贪心……”

    那时,他见青霄丫头昏睡了过去,便撇下她一人在亭子里,走到他把四娘泣藏起来的那个地方,将它挖了出来;正当他喝下两口,青霄那丫头不知何时酒醒了过来,并找到了他的所在。看到他有酒喝,那丫头便想去抢,他不情愿把四娘泣分给那丫头,便死命地逃……逃着逃着,他见那丫头快要追上了,情急之下,他便放出了两道雷来……他原不过想吓唬一下那丫头,怎么预料到会闯下如此大祸……

    “要是我把那酒分给那丫头一点,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下场……”那小子说着,不觉又叹出了一口气。

    放完雷之后,他原以为就此能逃出生天,独自去逍遥快活了,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高处不胜酒力,一个踉跄,掉下了云头,还摔了个狗吃屎……醒来之后,他便身处天牢了,要不是听到阎朝日的哭声,他此刻还在牢里睡的死沉沉的。

    “你小子,怎生这般糊涂来了?!”

    听完他的话来,阎朝日只觉又好笑又好气,她暗自想道:这小子也真够贪的,居然一点儿酒也不愿分,最气人的是,他竟然为了区区一坛酒私放天雷,若是伤了人,后果不堪设想……怪道他被关进天牢来,若是我是玉帝阿嫲,我还要给这小子上两道锁呢!

    “可不是吗,老子我啊,简直糊涂透顶了!!”说着说着,丹鸾那小子不觉又痛哭流涕,呜呜地哭将起来。如今,他也是悔不当初了。

    阎朝日见他如此伤感,不免安慰起来,不知说了多少好话,那小子才重新振作了起来。

    “对了,朝日,你又因何栽在此处?”

    这时,重新振作的人不免对阎朝日的处境感到疑惑,他想:那丫头不是追蝴蝶去了吗?怎生追到了天牢里?难道那蝴蝶是某位神君的宝物?

    阎朝日叹了口气,见他困惑,便把自己酒后干下的一连串蠢事,一股脑全说与他知。

    “哈哈哈哈……”听完她说来,丹鸾那小子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却还在那里捧腹大笑。笑声响彻整个天牢里,声音很是聒噪。

    “……有那么好笑吗?”阎朝日不免有些不悦。

    “不……哈哈哈……不是……”丹鸾那小子边说边接着笑,听声音似乎已经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了。阎朝日无可奈何,只好随他笑去。

    “哼,你就笑去吧你。”她气愤愤地想道。

    “哈哈哈……”丹鸾那小子接着笑,直至笑到肚腹都有些发疼了。

    “哎哟,早知我就不护着那坛四娘泣,而是跑到无尽苑里看你这丫头起舞撒花……那是怎生一个有趣的场面啊!”他笑着揩去了眼角的泪花,喃喃道:“哎呀,当真可惜了!”

    “可不就是,为了一坛酒,连好戏都错过了。”阎朝日讥讽道。

    “就是,都怪酒害人……”丹鸾那小子看了看手里的蛇啸链,不由深叹了一口气,怅然说道:“酒当真是害人的玩意啊!”

    就在两人说着自己干下的糊涂事的关节,远处忽而传来几声噔噔噔的声响,一轻一重,似是脚步声,两人不免竖耳侧听——只见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靠近天牢的时候,两人确信:有人来了!

    来者何人?莫非是来救他们的?

    就在两人感到既庆幸又疑惑的时候,那人到了。两人抬头一看,不免大失所望:那是一名狱使,给他们送饭来了。

    “用膳时间到了,两位神君且慢用。”那人说道。

    “多谢狱使大人。”两人睡了许久,也都饿了,不免接下饭来。

    那人见他们两人接下了饭,转身便要走,阎朝日急忙叫住了他——

    “神君可还有别的事情?”那人转过头来,以为她有别的吩咐。

    “狱使大人,敢问我们犯的何事?因何被关此处?”

    这里好不容易才来一个人,阎朝日不想就此放过,而且,两人都想知道他们要被困在此处多久,何时才能再见天日。

    “神君难道毫无印象?”那人只那样问来。

    阎朝日摇了摇头,佯装不知。

    “那这几日,神君且在此处好生回忆。”那人答道。说完,他便要走了,阎朝日连忙又叫住了他。

    “狱使大人,我们……我们还能出去吗?”话到一半,阎朝日便哽咽了。

    “神君且安下心来,过几日便是审判了,到时一切自有定论。”那人说完,便匆匆离去了,阎朝日还想再问,但那人已经不见了,两人只好对着三面空墙,将送来的饭菜吃完。

    自那以后,那位狱使定时定点便会来给他们送饭送水。从他的口中,两人得知,玉帝阿嫲她老人家很是生气,说是要将他们严惩,就连白泽和青霄丫头两人也被关了禁闭,唯一让他们觉得宽慰的是,他们吃的饭菜是玄冥雨神送过来的,这说明他老人家没有生他们的气。

    在天牢的日子不好过,两人每日一睁眼,除了躺着,便是坐着,周围死气沉沉,没个声响,虽然两人偶尔也说说话来,但心里的悲伤终究还是难以排解。离审判的日子越近,两人的心里就越忐忑。

    这日终于到了审判的日子,狱使把他们带离了天牢,来到无为殿上。两人刚出天牢,见到久未相逢的日光,觉得甚是晃眼,不免有些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捱到了无为殿上,那里却聚了许多神君,在看他们的笑话。过去几日,两人终日对着三面黑墙,分不清黑夜白昼,如今见到这许多人,心里不免打了个哆嗦。

    等到了无为殿,两人在殿内跪了下来,见到殿上正襟危坐的玉帝大人以及肃立一旁的神君们,两人的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审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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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录十三:【云影轶事录】

    虚空癸酉年,元月朔五日酉时,无为殿

    白泽和青霄逃出禁闭,双双来至无为殿,为狱中的阎朝日和丹鸾请求宽宥,玉帝不允。两人跪在殿前,从日出跪至掌灯时分。

    虚空玉帝(眉头深锁,来至殿前):你们二人还要跪在此处多久?

    白泽和青霄:跪至玉帝消气。

    虚空玉帝(眉头仍旧深锁):我何气之有?

    白泽和青霄(不解):玉帝既无气,为何要将朝日和丹鸾关至天牢?

    虚空玉帝(怒):此二人咎由自取,我不过依律而行。你二人不在禁闭,何以逃至此处?不必多说,速归去,否则重罚。

    白泽(不走,取出盼归图,呈上):此乃《盼归图》,朝日献于玉帝之贺仪,昨日兵荒马乱,画作掉于地上,我拾之,今日代为上呈,切盼玉帝喜欢。

    虚空玉帝(翻开画作,细观之):此画乃上乘之作,因何取名作“盼归”?

    白泽:万里游子思归,千重山水亦盼相逢,此乃“盼归”之意。

    虚空玉帝(笑):意甚好。

    白泽(见玉帝欢颜,跪步向前):白泽有一事相求。

    虚空玉帝(勃然变色):若是为朝日和丹鸾之事,此事免谈,你们二人且归去,无需赘言。(将《盼归图》放回白泽手上,不收,拂袖远去)

    白泽和青霄相扶而起,二人腿脚早已失了知觉,良久,二人方可行走。第二日,二人仍到无为殿上罚跪,虚空玉帝闭门不见。日落时分,二人怏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