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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看戏之人

    自那四个小鬼跑去人间以后,云影深处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五位神君如今正围坐一起,看牛头山上被困在大雨之中的少年少女。

    流光仪显出了人间的一切,五位神君看得津津有味。

    荀滕雪神:“不见一些时候,想不到这四个小鬼也长得这般大了。”

    北斗星君:“这人间时辰与云影深处的不同,算下来,他们四人也有十五十六那般大了。”

    玄冥雨神:“十五十六正是好时候,看看这韶颜稚齿、朱颜翠发,一派生机勃勃的景像,哪个看了不心欢?”

    飞廉风神:“三斗星君这般说来,莫非也想到人间一趟,体验一把青春年华?”

    玄冥雨神:“嗐,老夫不过一时感叹罢了。那青春年华虽好,只可惜每日要困在书堆里,从早晨学到天晚。你们也知道,老夫生性好动,若是下到人间去,这把老骨头怎生禁受的住?”

    众位神君不觉调笑他道:“原来三斗星君怕的是课业呵!”

    玄冥雨神被笑得脸通红,便道:“你们休要笑话我了,好戏要开场了……看,那小子向朝日丫头跑去了。”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向牛头山的一座亭子跑去,亭子里站着一个少女。

    北斗星君:“这小子品相看着还行,怪道朝日丫头会心仪于他。”

    听了这话,荀滕雪神有些不悦了,便道:“这小子还不及我万一,如何还行?朝日丫头不过一时被他的皮相所惑罢了,谈不上心仪。”

    玄冥雨神表示认同,道:“就是,一点都比不上老夫当年风范。”

    北斗星君反驳道:“怎么不算心仪?看那两人扭扭捏捏的,连对方正眼都不敢瞧,还说不是心仪?还有你,三斗星君,这小子哪里及不上你当年风范了,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荀滕雪神:“北斗啊,我说不是就不是了。”

    玄冥雨神:“就是,这小子空有皮相,哪里有我当年风范?你休要侮辱我!”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飞廉风神便劝道:“行了,三位老爹,别光顾着吵嘴了,人间情爱自有定数,我们且安分看戏便好……月老星君,看他们扭捏作态的,你给我们实话说来,你可给他们两个绑上了红绳?”

    另外三位神君也很是好奇,便一并凑过头来,向月老星君问道:“对对对,你老人家给他们绑了红绳不曾?”

    月老星君招架不住,便道:“天机不可泄露。”

    玄冥雨神见他口风密实,不禁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大家都是神君,有什么不可泄露的?何况,再过些时日,我们便都知道了,你又何必隐藏?”

    月老星君笑了笑,道:“还不是怕你们横加干预?我知道白泽才是你们中意的人选,那小子确实不错,又是我们一众神君看着长大的,但朝日丫头偏偏就是没有动心,我老人家也没有法子……”

    玄冥雨神没等他说完,便道:“你这死老头,如今倒愈发会推脱了,不过,白泽那小子向来聪敏,只要他认定了,管你红绳不红绳,即便是石头,他也照样会把它滴穿。”

    月老星君听了这话,不觉笑了,道:“如果是这般,那便好了,也省了我去操心。”

    五位神君说到这里,不免把目光继续看向牛头山,只见那里雨势越发大了,落单的两个人被困在了亭子之中。五位神君看到这一场景,不觉蹙起了眉头。

    荀滕雪神:“这滂沱大雨,周遭又没个照应,叫那两个小孩如何是好?”

    玄冥雨神叹了口气,道:“别忙,过一会儿雨就停了。瀚城秋季向来多雨,要不是老夫职司所在,今日这雨我早就吩咐不下了。”

    北斗星君:“我看呐,三斗星君你这雨下得妙,不但给人间洒去了甘霖,还促成了一段好姻缘……”

    众人看时,亭子中的两个人起初还冷脸相对,由于雨势过大,两人一时半会儿走不出亭子,其中一人站了一会儿,觉得好生无聊,只好打破僵局。于是,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等到雨停的时候,两人已是有说有笑的了。

    北斗星君:“看看那两人,肩并肩的,着实般配。”

    玄冥雨神看着两人一同下山的画面,不觉来气:“哪里般配了?北斗你这眼是歪了还是斜了?这一高一低的,看着就不相衬!还有你,月老头子,好好的雨天,你搭什么姻缘桥?要是我知道你给他们弄这一出,老夫指定不去安排这雨了!”

    月老星君见玄冥雨神气急,便笑着安慰他道:“不过两个小孩子过家家,三斗你老人家何必气急?况且,我哪有搭什么姻缘桥,不过是两个孩子心悦彼此,我就借着雨天给他们撮合撮合罢了。”

    “撮合什么?谁叫你多事来了?”玄冥雨神真想冲上去给月老星君一点颜色瞧瞧,无奈被众人拉了开去。

    飞廉风神安慰他道:“三斗星君,你且冷静,月老星君不过按照职司办事罢了,若他俩不是心悦彼此,即便月老星君再怎么撮合也不见得要成事。”

    听飞廉风神这般说来,玄冥雨神只好松开了拳头,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是我冲动了,看着那小兔崽子就来气!”说着,他拂了拂袖子,气愤愤地走了开去,不再看牛头山里的景致。四人见他生闷气,也只好由他。

    再看回牛头山里,少年少女慢慢步回到了山脚,临别之时,两人还有些依依不舍;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孩不是仰头傻笑,就是脸上不时泛起红晕。明眼人看得分明,这两人心里有着无尽的爱意,正偷偷乐着呢!

    荀滕雪神:“这么看来,这两人看着确有几分相配。”不知何时,荀滕雪神也倒了戈,站在了那小子的那一边。

    飞廉风神:“我看也是。”这下,连飞廉风神也倒到了那边的阵营。

    北斗星君:“我就说嘛,只怕有的人还不信!月老头子,我看你这姻缘桥搭的可真巧!”

    月老星君:“北斗星君过奖了,老夫不过尽了职司罢了,无甚巧与不巧的。”

    玄冥雨神虽说不看,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过去,当他看到朝日丫头脸上洋溢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那丫头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小子。

    “嗐,这丫头也真是的,在云影深处不见她开窍,到了人间倒像晒裂的葫芦一般,太阳一照,就四分五裂地开了窍——可惜呀,负了白泽小子的一往情深,她倒和别人谈情说爱去了。”玄冥不觉叹了一口气,替白泽鸣不平。

    北斗星君见他不住叹气,便笑话他道:“这谈情说爱向来由心而起,如何怪得了朝日丫头。何况,你看看白泽那小子,他此刻还只顾着和丹鸾那小子在玩闹,哪有半点开窍的模样?”

    众人看去,白泽和张小鼓一下山就直奔球场,此刻玩得高兴,哪管什么开窍不开窍的,他们只顾着玩弄手中的那颗球。

    玄冥雨神摇了摇头,道:“那是你们不知罢了。”

    荀滕雪神见他拧起了眉头,便宽慰他道:“三斗啊,这都是孩子们的事儿,他们自有分数,我们何须替他们忧心,眼下我们看戏便好。”

    “对嘛,今日我们相聚一起,不过为了看看那四个小鬼罢了,他们在人间的遭际,我们又替他们挡不得,眼下还是宽下心来。”飞廉风神也宽慰他道。

    玄冥雨神听了两人的劝慰,不觉把拧起的眉头松开,道:“算了算了,你们说的对,那四个小鬼各有遭际,我们也管不住,他们要和谁谈情且随他们去吧,我们何须伤脑筋!”说着,他老人家突然拍了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说那四个小鬼了,都忘了拿出我新酿的美红玉来了……来来来,今日我们大醉一场。”不一会儿,他老人家就进内拿出了两坛新酿的美红玉。

    四位神君见有美酒来,便不再看着那四个小鬼,自围坐一起喝酒去了。不消一会儿,他们几人便喝得醉醺醺的了。

    不看云影深处的五位神君,且看回牛头山上的少年与少女,当时少年因为心中有气,拒绝了少女的好意,怎奈雨势过大,他手上的纸张用完,眼看雨还没停,他只好低声下气地向少女求助。

    “你……你还有纸巾吗?”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向少女问道。亭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有。”少女看了他一眼,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阎朝日此刻也有些生气,她刚才好心好意地去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怎料那人却冷眼看她。“切,小气鬼。”她不觉在心里骂了一句。

    “刚才不好意思了。”余灿辉也意识到自己无礼的态度,便向阎朝日道了一声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没有被雨声盖过。他本不想无礼待人,只是近来那人的态度非常冷漠,就算在路上撞见了,她也不曾理睬。

    英隽的少年自问没有做错事,不明白那个昨日和他刚打完招呼的人,怎么今日就突然转换了个脸色,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向他的朋友求助,得来的却只有讪笑。

    “是女人吧……谁啊,敢让我们校草这么苦恼?”一个朋友笑道。

    “你小子,不是说你跟校花没关系的吗?怎么,你俩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另一个朋友笑话他道。

    “不是,你俩能不能正经点?”余灿辉不觉有些生气了。

    “唉哟,看来那人很厉害嘛,把我们堂堂校草都给惹生气了。”宋咏笑话他道。他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有些犯贱。

    “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余灿辉反呛道。

    “唉哟,校草真生气了!”那个叫陈子元,绰号“肥陈”的人这时也来笑话他了,余灿辉正要说他,那小子却先投降了。

    “你说那人昨日还和你打招呼,今日就当作不认识,如果那人是个女人,我觉得啊,我们就没有必要深究了!”肥陈这样劝他道。

    “为什么?”余灿辉不解。

    “还能为什么?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像我大姐,一天就转换好几个脸色,你怎知她是心情不好,还是闹毛病?依我看哪,女人就不该惯着,就随她去,等过段时候了,她心情好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肥陈给他解释道,一副很了解女人的模样。

    “就是,女人就不该哄着,老子就没哄过女人,照样招得了女人的喜欢。”宋咏附和道。他那小子长得不错,早就开始恋爱了,如今在交的是第四任女友。可惜,升学的时候,他女友成绩比他略胜一筹,考去了另一所有名的学校。

    余灿辉揣摩了一番他们的话,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也许阎朝日只是闹脾气罢了,等过几日就会好了。可是一连几日过去了,那丫头还是一副冷脸看他,这着实让他有些生气了。

    “切,老子怎么说也是校草,喜欢我的人从洛如中学的前门排到了后门,我还在意你?既然你冷脸待我,老子也冷脸待你!”少年气愤地想道。过后几日,即便在路上撞见了阎朝日,他也目不斜视地从旁路过,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

    这日,文宣部、篮球社和戏剧社这三大组织都说到学校附近的牛头山上踏秋,作为其中的主力,他推脱不了,只好跟着前去。一路上,为了躲开阎朝日,他故意走在了最前头。也是天公不作美,偏偏让他遇上了雨天,还偏偏让他们两人困在了大雨之中。

    亭子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气氛有些许尴尬。大概是看出了他被大雨淋湿的窘况,一直以来都是冷脸相待的人突然开口问他要否需要帮助,高傲如他,当然一口回绝了。他心想,老子的气还没消下去呢,才不要你的帮助,切!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失策了,原因是他带的纸巾不够用,擦了一会儿,他头上还是湿哒哒的一片,仔细挤还能挤出水来。他一向娇生惯养,受不了那样的感觉,只好开口向旁边的人求助。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把纸巾递了过去,不是他常用的牌子,但还可以顶作一时之用。

    他给那人道了声谢,想到自己刚才的无礼拒绝,觉得脸都被自己丢尽了,只好低声和旁边的人道了一声歉。

    阎朝日看着眼前的人,不觉有些愕然。看着少年谦卑的态度,她心想,少年果然是富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就算生气了也依然有教养,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对不住。”她想了想,开口跟眼前的人说道。“我知道我近来的态度不是很好,真的很抱歉!不过往后,我……我不能再和过去一样和你打招呼了,请你见谅。”她嗫嚅了片刻,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好几次,她在路上见到了他,都很想这样跟他说来,只是少年每一次都冷漠地路过,让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是为何?”听到这样的解释,余灿辉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怎么,现在同学之间都不能打招呼了吗?”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阎朝日只好继续解释:“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觉得我有毛病……额,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你,你就当我有毛病好了……因为我不想掉进泥潭里。”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对方没有听清。

    “不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有毛病?不就是同学之间打声招呼吗?这有什么问题?”余灿辉满脑子都是困惑。

    “因为我喜欢你。”不知怎的,这句话突然从阎朝日的口中溜了出来,她赶紧合上了嘴,但对方显然已经听到了。无可奈何,她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把话继续说来:“因为我喜欢你,而你已经有对象了,我不想让自己生出什么妄念,所以往后我打算不再……”

    话还说完,就被余灿辉给打断了,“慢着,谁和你说我有对象来了?”他一双黑眸直直地看向了她,阎朝日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

    “我……我亲眼看的。”她躲开了他的黑眸,看向亭子外的雨帘,“就那日……那日篮球赛上,给你递水的校花。”

    “哦,是她,她是给我递水了。”余灿辉点了点头,突然咧嘴一笑,道:“你觉得我和她如何?”

    “很般配。”阎朝日虽不想承认,但看到他嘴角流露的幸福笑容,她承认自己有些嫉恨那位校花。

    “真的吗?”余灿辉继续问道。

    “对。”阎朝日不想再看到那个笑容,只好转头看向亭子外的雨幕。雨似乎变小了一些,现在冲出去淋一场雨也许是个好主意……

    “对了,我看那日你给白泽和张小鼓他们打气打得很起劲,你们是什么关系?”不知怎的,余灿辉突然关心起了她的老友,大概他们都是篮球社的一员,想八卦一下吧。

    “就同学啊,还能什么关系?”阎朝日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哦,他们不止同学的关系,他们还是云影深处的老友,只是这一层关系,她不能和他透露。

    “当真只是同学关系?”

    “是。”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阎朝日真想撒开腿冲出亭子,一直跑到山脚,这样应该很爽!

    “我和校花真有那么般配吗?”阎朝日又听到那小子这样问道,她只觉得耳边很聒噪,便大声地道:“很般配,很般配,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刚转过头去,不意撞上了对方那双好看的眸子,她不觉楞了一愣。

    “那你为什么看着有些生气?”对方的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又似在嘲笑她一般。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道,“我只是看着这雨还没停,心里有点烦躁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那这样会不会心情好点?”说着,那小子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印,轻飘飘的,只在一刹那。阎朝日不及反应,只呆呆站在了原地,当她明白过来以后,她的脸烫得就像刚烧开的水一般,滚热滚热的。

    “你……你干什么?”被偷袭的人只好捂住自己的一边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始作俑者。她的脸颊很烫,烫得捂脸的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那小子偷亲了别人居然还在发笑,太可恶了!要不是看在他有几分姿容的份上,阎朝日真想上去给那小子一拳头。

    “没干什么……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而已。”那小子见到她逐渐捏紧的拳头,只笑了一笑,不以为意,道:“如果不这样,你怎么看过来?”

    “你……”阎朝日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亭子外的雨变小了,但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暴雨过后,积压的雨水正顺着山路哗啦哗啦地往下流。现在跑出去一定会把鞋弄湿,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往外冲!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那个人待在一起!

    “听着!”那人见她要跑出去,却一把拉住了她,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直看向了她。阎朝日正欲挣扎,耳边却听到那人这样说来:“朝日,校花不是我对象,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校……校花不是他对象?可是她分明看到了他们待在一起!

    她不解地看向身旁的人,他那双亮晶晶的黑眸在昏沉的雨天里扑闪扑闪的,有星光漏出,阎朝日打算听听他怎生说来。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没有更多的关系。”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承认,过去我是对她有一些好感,但这份好感很早之前就已经消逝了,现在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况且,如今我只对一个人有好感——”说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她。

    对上他眼眸的一瞬间,阎朝日的心脏似掉了两拍,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目前我没有对象,不过——”余灿辉回头看了看她,自信地道:“过几日就不一定了。”

    他……他说他没有对象?!他和校花只是普通朋友……这样说的话,就是她误会他了?!阎朝日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我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关于我和她的流言蜚语,这些流言大多都是以讹传讹,下次你要相信之前,最好找当事人核实一下,不要和别人一样,自己瞎揣摩,知道了吗?”余灿辉悠悠地说道。

    “对……对不起。”阎朝日羞得脸都红了。那些日子,她一直以为余灿辉是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背地里骂了他好几遍呢。

    “没关系。”余灿辉只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你好像是在说,你喜欢我?”少年挑起一边眉毛,调笑她道。

    “没……没有,你听错了。”阎朝日立即摇头否认道。她的脸禁不住又烧了起来,而且愈烧愈烈,像个红彤彤的火球一般。

    “是吗?那可能是我犯耳鸣,听错了。”少年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我还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呢……”

    两……两情相悦?他的意思是说他也喜欢她?阎朝日惊愕地朝他看了过去,那小子正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来,随后他把手指了指阎朝日,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相爱的手势。阎朝日不觉被他逗笑了。

    “我也喜欢你。”少年看着她一双眼睛,温柔地这般说来。“你……你也喜欢我吗?”他小心翼翼地向她确认道。

    阎朝日看着少年期望的眼神,不由点了点头,脸颊逐渐爬起了两抹害羞的红晕。短短几分钟里,她的脸就被撩拨得失了分寸,一会儿羞臊得像火球,一会儿娇羞得如刚盛开的花蕾。

    “那……那我们可以试着了解一下吗?”少年问道。

    “可……可以。”少女轻哼一声,答应了他的请求。

    雨不知何时停了。檐角上的雨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坠,滴答滴答的,很是动听。雨滴垂直落下,落在地面的水洼上形成了一圈圈的涟漪,慢慢荡了开去。亭子里的两个人肩并肩地站着,两人互诉了心意,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在一旁捂着嘴傻笑。

    两人下山以后,脸上还挂着一丝丝的红晕,要不是天色晚了,他们还想再逗留一些时候。回家的路上,阎朝日想起那个轻如棉花的吻,脸上还有一些些的发烫,嘴角那个笑容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说他也喜欢我。”

    那晚,阎朝日睡得很香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流落民间的公主,终于找到了前来解救她的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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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话十:【云影轶事录】

    虚空甲戌年,梅月望二日午时,碧烟堂

    玄冥雨神与其余四位神君在碧烟堂里喝着新酿的美红玉,不知不觉也有了六七分醉意。他醉眼看向流光仪,恰恰见到了白泽从球场归家去,他的脑中突然生出了个主意。

    玄冥雨神心内揣摩道:“白泽这小子当初奋不顾身地跳下花底渊,把一身仙骨都跌了个粉碎,我多番入梦提醒他,他却只当一切是梦!如今朝日那丫头已是开窍来,喜欢的人却是鱼辉那小子,白泽这小子却还什么也不知情……想想这小子,当初又是在无为殿前罚跪,又是去向各位神君求情,忙前忙后,最后却还丢了一身仙骨……”

    “哼,他们都道朝日丫头和鱼灿那小子相衬,我却觉得一个春雨,一个斑鱼,两人简直差了个天与地!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愿插手孩儿们的事情,那老子今日就要来个拨乱反正!”玄冥雨神冷哼了一声,愤愤地想道。这样想着,他便走去叫醒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北斗星君。

    “北斗,老北斗,别光顾着睡了,和我去一个地方。”他推了推北斗星君,把酒醉的人唤醒。

    北斗星君睁开惺忪醉眼,见是玄冥雨神,便拿起酒瓶倒酒,嘴里喃喃问道:“去哪?这美红玉味道极好,老子还没喝够呢……酒呢,怎么一滴不剩了?”他倒了半天,酒瓶子却滴不出一滴酒来。

    这时,他见荀滕雪神、飞廉风神并月老星君醉倒在桌上,便道:“哎哟,阿六、子爵和月老你们三个怎么都睡去了……喂,你们别顾着睡了,起来喝酒,别负了三斗的美意!”说完,他转头看向玄冥雨神,醉昏昏地道:“三斗啊,快将你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老子今日要喝个不醉不归。”

    “这酒缸子,就会吃酒。”玄冥雨神暗暗骂了一句。他见北斗星君醉昏昏的,便拿过他手上的酒瓶子,道:“北斗呵,现在不是不醉不归的时候,若你和我去一个地方,老子把不醉阁珍藏的一缸玉娇娜赠你如何?”

    北斗星君听了这话,从酒醉中微微醒了过来,笑道:“好呵,难得三斗慷慨,要赠我一缸玉娇娜,我定要好好尝尝!走走走,老子和你一同去!”

    于是,玄冥雨神带着北斗星君到了人间。此时人间已是入夜时分,街道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一派喧闹景像。两人在瀚城古东镇落脚,走进一座民房。进门前,北斗星君已猜出玄冥雨神要做何事,遂将其拉住。

    “三斗呵,你可要想清楚了,干扰凡间命数,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罪……”北斗星君规劝道。他不想玄冥雨神一时意气用事。

    玄冥雨神却一意孤行,他道:“北斗呵,你看看,我都这身老骨头了,难道还怕什么大罪不成?那四个小鬼除去了一身的仙骨,我已是痛心不已,若再让我看到他们在人间白白错过,岂非痛彻心扉?即便大罪又如何,老子不怕虚空那老婆子!”

    玄冥雨神说完,转身便走入了民房,北斗星君只好跟了进去。两人走到白泽安寝的屋子。此时,白泽正在床上酣酣大睡。玄冥雨神走近白泽的床边,往他身上吐了口仙气,白泽眼睑微微动了动,将仙气吸入了体内。

    玄冥雨神看着白泽,轻叹了一气,道:“白泽,三斗星君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随后,两位神君便消失在了屋子里。白泽不曾知觉两人曾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