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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月轮之下

    哗啦啦——哗啦——

    滴滴、咚咚

    门打开,教室里猛的扫起了一阵过堂风,风撩动着书页哗哗作响,好几本弱不禁风的本子被扫落在了地上,孤零零的,被风赶着走。深绿的窗帘被整个翻起,那些靠近窗边的座位上的文具嗖的一下被扫了下来,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滴滴咚咚的声响。

    嘭——

    阎朝日原想着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怎奈风太大,门把脱开了她的手,嘭地一声撞上了门框,发出了一声巨响。

    门关上了,教室里恢复了一片宁静,地上却狼藉一片。阎朝日回头察看了一下教室的门,万幸,它还很结实,没有被可恶的过堂风破坏。随后,她快步走到窗边,将几扇大窗关了起来,以防过堂风再来侵袭。

    现在是放学时候,同学们都跑光了,要不是她忘记带饭卡了,她也不至于要跑回课室拿。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文具,无奈,她只好弯下腰,一件一件地把它们捡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把掉在地上的书本、笔、橡皮檫、水杯之内通通捡起,当她正要起身的时候,眼角突然瞥到了一本被吹落到墙角的草稿本之类的本子。

    “哈,漏网之鱼……幸亏我眼尖!”她轻笑了一声,向草稿本走去。当她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不是一本草稿本,而是一本画本。出于好奇,她就蹲在那里,一页一页地将画本看了起来。画本上记录了一朵花的成长过程,先是指头一样大小的花骨朵,尔后花骨朵愈涨愈大,愈涨愈大,终而含苞待放,展露笑颜。

    阎朝日越往下翻,嘴角的笑意就越大,她大概猜出这本画本是谁的了。

    “画的真好……”阎朝日小声赞叹了一句。

    她继续往下翻,手突然停在了一张页面上,那里赫然显出了一个女生的背影——长着一头及肩的蓬松长发,身上穿着件宽松的上衣,正松松地坐在椅子上。

    从背影上推测,那人正在上课。

    “这人是谁呀……”她的心莫名砰砰地跳了起来,因为这个背影看着有些熟悉。

    她接着往下翻,在下一张画页上,显出了那位女生的半张脸——她正托着下巴,悠闲地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圆圆的肉脸,那矮矮的鼻梁,那轮廓,那模样,那不就是她嘛?!

    阎朝日的脸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几乎就在一瞬间,火烧到了手上,她觉得手上的那本画本滚烫滚烫的,不知怎的,她一下把它甩了出去。

    这……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他为什么要画她来?

    是因为喜欢吗?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难道是被她误绑上桃花结的时候?

    ……

    刹那间,许多问题一并涌进了大脑,她的脑袋嗡嗡的,似有一团乱麻在交战一样。

    课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在响。

    阎朝日任由纷乱的思绪交缠了一会儿,随后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腿蹲了许久,已经有些发麻了。血液回流以后,她走到那本画本前,将它捡了起来,翻到画有人像的那两页,又将它看了一遍。

    “嗯,画得真好……”阎朝日轻轻地抚摸着画里的自己,嘴角露出了个浅浅的微笑。她打算欣赏完之后,就将它放回白泽的桌上。尽管思绪还很乱,但她认为乱翻别人的东西总归是不对的。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惊。

    “朝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白泽微笑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白……白泽,你……你走路怎么没声?”她回身对上了白泽的眼睛,情急之下,她想把画本藏起来,但白泽已经看见了。

    “我……额,我什么都没看见,刚……刚才有过堂风,将……将它吹落了在地上,我把它捡起来而已……”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忙忙慌慌地把画本塞到了白泽的手里,活像一个做错了事被大人当场抓住的心虚的小孩。

    “这里的画,你都……看过了?”白泽看了看画本,又抬眼看向了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起伏,似乎在生气,又似乎觉得无甚所谓。

    “额,无意中看,看到了一点……有花。”阎朝日尴尬地笑了笑,局促不安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只是看到了花?”白泽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了她。

    “嗯,只是看到了花。”阎朝日点了点头,不敢承认别的。

    听了她的话来,白泽仿佛松了一口气,突然笑笑地问道:“那我画工还可以吧?”

    “我觉得还不赖,以后可以去街头卖艺了!”阎朝日笑着回道。不知怎的,她也觉得松出了一口气来。

    “你这话当真?”白泽脸上一阵惊喜,“不会是逗我开心的吧?”

    “真,珍珠一样的‘真’!”阎朝日笑着回道。

    白泽笑了笑,将画本翻到了画有人像的那一页,道:“既然有那么真,你帮我看看这两幅人像画得怎么样吧,”白泽说着,将画本摊到了阎朝日的面前,笑着道:“当时上英语课的时候觉得无聊,就随手将你画了下来,你看看有没有将你画丑了?”

    “哦……”阎朝日把画本艰难地接在手中,装出一副第一次见到那两幅人像的模样,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画的?”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她开玩笑地说:“丑,我觉得画丑了。”

    “哪里丑了?”白泽凑近了身来,低头研究着自己的作品,道:“是光影不对?还是虚实不对?”阎朝日摇了摇头,道:“都不对,不是光影,也不是虚实,是这里,你看这脸,脸盆一样大,我哪有这样大的脸?”她指着那张她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画像说道。

    虽说那里只呈现了她的侧脸,但这脸也画得忒大了,可以说是从现实搬进去一样。

    “还有,这里的鼻梁,我觉得还要再高一点点。”

    宽圆脸,矮鼻梁,横看竖看都不是很相衬,最好还是要改一下。

    听了她说来,白泽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道:“但你这大宽脸、这矮鼻梁,就是生成这样的,你还想怎么改?”

    “我哪有?我的脸哪有这么宽,这么肥,这个就跟猪头一样。”她嚷嚷地反驳道。

    白泽看她不愿承认,便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看,还说不肥,这脸肉鼓鼓的,一看就没少吃!”阎朝日不服输,便也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道:“你松手,我才没肉鼓鼓的……”

    这时,两人的目光无意碰在了一起,空中莫名响起了一道火花碰撞的声音,噼啪一声,两人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糊的味道,便迅速松开了手来,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空气突然静默了下来,两人觉得脸上有一股臊热,热汗聚集到了头顶。

    阎朝日不知把目光放在何处,就抬头看向了教室的天花板,吊在教室天花上的风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洗了,扇翼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的灰,就连外面的那个铁罩子也没有逃过灰尘的霸占,条条缝缝上都挂满了黑尘。

    她想,风扇要清洗一下才行……额,他的眼睛真好看。

    一双眼珠子滴溜圆,漆黑的眼眸里带有点点星光,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个小蒲扇一样,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过呢?

    大概是以前没有认真看吧……

    刚才和他靠得那样近,他有没有听见自己扑扑的心跳声呢?

    没有的,他耳朵才没那么灵敏,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不会看出什么异样来吧?

    不会的,他那么迟钝,怎么会看出异样呢?

    对了,他刚才说为什么要画她来?

    哦,他说他上课觉得无聊,随手画的……

    随手画的……

    为什么是随手画的?

    他说了,因为无聊……

    不知怎的,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怏怏的。

    在两人短暂的沉默里,阎朝日的内心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朝她扑来,她带领着她的那艘小船,东躲XZ,原以为可以躲过巨浪的侵袭,结果她还是连人带船被卷到了漩涡之中。

    白泽的脸上一直波澜不惊,似从未遭受到巨浪的侵袭。

    刚才的电光火石,也许只是彼此靠得太近,一时不适应罢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泽突然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对了,朝日,你为什么会回课室来?”他朝她问道。

    “哦……我忘带饭卡了。”阎朝日笑笑地回道。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自己来教室是为了何事。

    “也是巧,我今天也是忘带饭卡了,还要去到食堂门口了才发现,你说气人不气人?”白泽笑笑地说道,刚才的臊热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也许,只是她多想罢了……

    “朝日,快走了,不然去到食堂就只剩下梅菜肉饼了。”白泽看她楞在了原地,便催促着她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玩弄着手上的饭卡,说到梅菜肉饼他不由露出了一副苦相。

    连日来,老师们几乎都在拖堂,每次去到食堂都只剩下了梅菜肉饼这一菜式,好不容易挨到了没有拖堂的日子,结果他们又忘了带饭卡。

    阎朝日应了一声,便拿上饭卡,随着他一起走出了课室。

    什么电光火石,什么惊涛骇浪,眼下他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过后几日,他们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地过,只是,当他们面对面撞上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具体是怎样,阎朝日也说不上来。

    就譬如今日,教室里诺大的位置,他们两个却偏偏在一条窄窄的走廊里遇上了,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白泽往左,阎朝日也往左,白泽往右,阎朝日也往右,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无可奈何,白泽停了下来,等她走了过去,他才接着往前走。

    阎朝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恹恹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该不该向他表明心意呢?

    但他好像对自己没那个意思……

    唉,明明绑上桃花结的人是他,为什么动心的却是自己?

    所以说,当初就不该做坏事……

    她想了许久,没有想出答案,便闷闷地坐着。

    放学以后,她走在校道上,几棵高大的木棉花树下落满了红红的木棉花,三四个阿姨正弯腰捡着,她们捡了满满一袋子。等晒干了就能拿去煲汤了,她心想。

    突然,有个人从背后蹿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哎哟,我的朝日妹妹,怎么站在了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丹鸾那小子笑嘻嘻地跳到了她的面前。

    “没什么……”阎朝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丹鸾那小子像只猴子一样在她面前跳来跳去的,一会儿来个胯下传球,一会儿跳起来投了个篮,她便道:“怎么今日不去球场打球?”

    “球漏气了,打不了。”丹鸾那小子笑着回道,随后,他跳到了她的身旁,低声问:“话说,你和白泽两个,最近在搞些什么?”

    听到“白泽”两个字,阎朝日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慌张地道:“什么搞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丹鸾那小子看她紫涨着一张脸,突然会心一笑,道:“噢,我知道了。不过就那点事儿,用得着脸红吗?”他侧了侧她的手肘,接着道:“喜欢他多久了?”

    “什么喜欢……没有,你别胡说!”她嚷嚷地反驳道。血流猛地往上蹿,把她的整张脸涨得更红、更紫了,阎朝日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是吗?”丹鸾那小子看了看她的脸,轻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是我误会了。”随后,他喃喃地道:“话说,那小子还挺受欢迎的,何滢滢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经常跑来向我们问问题的女生,听说她最近给白泽告白了。”

    “什么?!”阎朝日不由转头看向了他。刚才热辣辣的脸瞬间凉了下去。

    “你不知道吗?”丹鸾那小子疑惑地看了看她,随后笑了笑,道:“哦,也不怪你,白泽那家伙一向藏得深,我也是看到了他抽屉里的纸条才知道的。”

    好啊,白泽你这家伙……

    “那他答应了吗?”阎朝日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吧,毕竟何滢滢各方面都不错,你想想,她身材婀娜多姿,成绩又顶呱呱,哪个男的会拒绝?”丹鸾那小子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道:“再有,‘女追男,隔层纱’,就算没有答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说是吧?”

    “也许吧……”远处的芒果树开了一簇簇的花,刺鼻的花香味钻进了鼻孔,阎朝日觉得难闻极了。

    “话说,如果何滢滢成功追到手了,你就可以解脱了。”丹鸾那小子笑着道。

    “什么意思?”阎朝日不解。

    “桃花结啊,如果那小子喜欢上了别人,那这个桃花结不就失去作用了吗?”他笑笑地解释道,“你啊,从此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可是,她已经喜欢上他了,难道要让她拱手于人?

    不,她做不到。

    恍恍惚惚的,她看着丹鸾那小子的背影离去,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当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以后,她把白泽叫到了三季亭里。

    那时节,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高高地挂在了天际,微风拂动,三季亭里的夹竹桃随风摇动,枝影映在了亭子地面上。三季亭的亭盖上悬挂着一个灯泡,散发着黄澄澄的光,把整座亭子照得很清楚,追光的虫子见了光源便飞扑过去,绕着灯泡低飞。

    阎朝日站在那里焦急地等着人来,一些蚊虫伺机盯上了她裸露的手臂和脚踝。她不时跺着脚,拍着手臂,心脏砰砰乱跳。

    “朝日,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呢?”好不容易,总算等到人来了。听见了那把熟悉的声音,阎朝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我有话跟你说。”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话?”白泽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余光瞥见了地上紧靠一起的两个影子,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这是在……”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透露着疑惑。

    阎朝日没有回答他,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白泽,我……我喜……喜欢……”她的声音在发颤,心头那块肉突突地跳着,整个人抖抖索索的。

    这样的情景,任谁都会明白少女的意图。

    “朝日,我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先回……回去了……”白泽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他不想把场面变得难堪,又或者,他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吧。

    可是,水已经泼出去了,她能做的便只有一泼到底了。

    阎朝日用尽力气拉住了他,颤声恳求道:“可以让我说完吗?不会耽搁你很久的……”

    她想,横竖都得死,那就让自己死得彻底一点吧。

    “我……我真的有急事。”白泽仍是想逃。

    “白泽,我喜欢你。”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完整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白泽楞在了原地。

    良久,三季亭里一片沉默,她清楚地听见亭子外的草丛里有小昆虫吱吱的叫声,亭子里夹竹桃树随风摆动发出了清脆的簌簌声,以及蚊虫绕着他们低飞时发出的刺耳的嗡嗡声。

    她似乎还听见了细微的呼吸声,心脏剧烈跳动的突突声,热汗流到耳际的嘀嗒声。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响。

    亭子里的一切仿佛停滞了。

    啪。

    突然间,白泽抬手向手臂拍了下去,他的手掌里现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蚊子,血洇染了他的手掌,也洇染了阎朝日的眼眸。

    无声的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丹鸾那小子说的没错,从此以后,她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挤出了一个苦笑,语带颤抖地道:“我知道答案了……今天晚上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这里很多蚊子,你……你回去吧。”

    她没有等对方回答,便艰难地迈起步子,向亭子外走去,两股热流随之涌上了她的眼眶。她仰起脸,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天边的那轮明月圆溜溜的,周边泛着明晃晃的光,就像一个大玉盘一样,用来装珍珠一定很好看吧……

    用来装眼泪似乎也不赖……

    突然之间,滚烫的热流冲出了眼眶,顺着她的脸颊一泻而下,如同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她昂起头来,任由热流滚滚而下,冲刷着她的脸颊,漫入了她的嘴角,一种又咸又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走近教学楼的时候,一阵喧嚷的吵闹声传来,恍恍惚惚的,她看见灯火通明的教室里,有的同学在追逐,有的同学在嬉戏,还有的在激烈讨论着问题……

    哦,第二节晚自习要来了,她要赶紧上去做作业了……

    她看了看天边那轮一路跟随着她的明月,抬手擦干了浮在眼角的泪珠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课室走去。

    对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这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回身望去,那人是白泽。

    “怎么了吗?”白泽把她拉到了教学楼的一角,她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也喜欢你。”白泽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

    尽管灯光有些昏暗,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白泽的眼神里透着对她的怜悯。

    “我不需要同情。”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团火焰,开始灼烧她的五脏六腑。

    可以不喜欢,但请别怜悯和同情。

    她不需要。

    于是,她转过身,向课室走去。

    “我没有同情,我说真的。”白泽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阎朝日轻笑了一声,道:“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刚才你会没有反应?白泽,我也许哭得很惨,让你觉得很可怜,但你不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好不好?”

    难道你要告诉我,从三季亭到教学楼的这段距离,你突然就喜欢上了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喜欢人的速度可真快,连月老星君绑红绳的速度都及不上你!

    恐怕日后回到了云影深处,他老人家还要拜你为师呢……

    “朝日,我不是没有反应,我只是在想我们该怎么办……”白泽嗫嚅地说道。

    哦,原来你在想我们该怎么办……

    这到底用的是什么破理由啊?!

    阎朝日心里叫嚷着,任由火焰越升越高,越聚越多。

    “你想想,如果我们现在谈了,那就是早恋了,我们的父母会同意吗?老师会同意吗?他们不会同意的。再者,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学习,你知道,过两年就要高考了,难道你不想进大学吗?”白泽耐心地解释道。

    什么早恋,什么学习……难道我不清楚这些事情吗?

    恼羞的火焰接连蹿起,最终聚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当然想进大学,我也很清楚过两年就要高考了,这个不用你提醒。”怒羞成怒的人这样说道。“而且,我也没想要早恋,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感受而已。我很清楚,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学习,所以我不在这里耽搁了,我要回去准备高考了。”说完,她赌气就想要离开。

    “朝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我说完,”白泽扯住了她,漆黑的眼眸慢慢向她靠近,“既然你说出了你的感受,那你也来听听我的感受,好不好?”

    可恶,她忘了他是个以牙还牙的人了。

    更可恶的是,她的心脏莫名在砰砰乱跳。

    “你说吧。”她无奈地说道。

    要说就说吧,她倒要听听这家伙到底有何感受?

    白泽靠近了她的耳边,突然低声说道:“朝日,我喜欢你。”

    这……这是在做什么?

    阎朝日的心不由跳到了嗓子眼上。

    白泽看着她的眼眸,温柔地继续说来:“我喜欢你,真的。”

    他说话的气息无意喷到了她的脸上,阎朝日觉得脸上热辣辣的,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到了白泽的心脏里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

    夹杂着厚重的呼吸,白泽黑色的眼眸深情地凝望着她。

    “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白泽又郑重地说了一遍。

    阎朝日的心脏随着白泽的心跳声,同样剧烈地跳动着。那三句话,像三块沉重的大石头,扑通、扑通、扑通,接连三下,撞入了她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浪花。石头沉甸甸的,载满了心意,阎朝日明确地分辨出来,那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喜欢。

    “我没有同情你,你相信我吗?”白泽问道。

    她突然有些羞涩,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相信。”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泽松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继续说来:“朝日,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现在我们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一天,不,就今天晚上的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们以后如何相处才妥当,明天我就告诉你,好不好?”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星光。

    “好。”阎朝日轻声回道,星光倒映在了她的眼眸里,她觉得眼前的人像高高挂着的月轮一般,四周散发着光芒。

    铃——

    上课铃响了,两人散了开来,匆匆向课室走去。

    皎洁的月轮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挪到了教学楼的斜上方,透过薄雾,它将星辉洒向了大地,洒向了窗台,洒向了教学楼的外墙。

    课室里,一群学生在埋头苦写,有两个青涩的人儿却时不时在掩嘴偷笑。

    也许他们觉得今晚的月轮很圆、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