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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内院“人脉王”关雎被收服

    今晚,晚饭后,母亲的言行太过奇怪,原来是为了设局打发善姐儿。

    听完安秀的话,灿秀恍然大悟,明白了前后关联。

    与小八一样,灿秀也希望能够帮助到善姐儿母女。

    不过,思量片刻,灿秀觉得不可“多事”。

    首先,李二婶、善姐儿母女确实有错在先。

    其次,善姐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重的心思,不可谓心机不深沉,这样的人,别说给自己做偏房,就是留在家里做个普通的丫鬟,早晚也得惹事。

    最最主要的,母亲想赶善姐儿走。

    于是,灿秀看向小八,说道:“小八,以后你要记得,你是皇甫家的八姐儿,是母亲嫡亲的女儿。其他的,切不可参与。善姐儿的事情,我自会去打探,若是能帮,自然会帮,若是不能,你也不要过于计较才好。”

    “灿哥儿你此话何意?”

    “小八你刚说,我们要过好这一世。那眼下,要如何才能过得好?”

    “……”

    安秀问完,灿秀反问。

    安秀一听灿秀的反问,便沉默了。

    且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个重生的百年,自己是某个受了难的王妃之女。

    自己和王妃,本来没有关联,可自己的灵魂从天而降,占据了她女儿的身体。

    每每想到这些,安秀都会觉得有些愧疚。

    因为自己的存在,小郡主的本体受到压制,抑或消失,小八觉得,这实在是自己的错。

    可是,错已经错了,且短时间内无法更正改变,既然如此,自己就该替小公主尽孝才是。

    此刻,母妃远在东京,或许已亡,或许正沦为金人的阶下囚,生死未卜。

    作为女儿,岂能不设法救助?

    然,自己如今尚在襁褓之中,灿哥儿也还年幼,若想救回母妃,需从长计议,好好筹谋。

    如何筹谋?

    谋资为何?

    这恐怕都要仰仗皇甫家的这个张大娘子,也就是自己现在的母亲。

    安秀虽小,但这几日下来,却也体会到了张大娘子的用意。

    张大娘子自己没有生养,想把灿秀、安秀当作嫡子、嫡女看护,日后好作靠山。

    对此,安秀心中了然。

    这是极好的条件。

    自己只要安安心心做一个皇甫家的嫡幼女,自然吃穿不愁。

    解决了生计大难题,自己以后才好暗中筹谋救助母妃。

    不管动机如何,这个素昧平生的张大娘子待自己确实如母亲般呵护,这一份母爱,也是极好的条件。

    自己和灿哥儿若能充分利用这份“母爱”,以后在皇甫府,便可“为所欲为”……如此思量半晌,安秀明白了灿哥儿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善姐儿、李二婶不过是自己人生路上的两个过客,离开皇甫府,她们兴许能找到更好的去处……思及至此,安秀无奈地翻个白眼。

    见安秀似乎想通了,灿秀又道:“小八,你还小,只管好生长大。这府里看似平静,其实也不见得,不过是因为母亲治家严,那些个小娘不敢造次罢了。庶出的姐儿们都聪慧,看得出大娘子的饭碗好端,故而都敬着爱着嫡母。他日,若是……我是说万一,若是皇甫家败落了,不见得府里的人还会这般听话乖巧。别说败落,就算忽而有了缝隙,只怕就有人想捣乱。小八你想,李二婶初来乍到,如何能查问到三园小娘的事情?”

    安秀问道:“你的意思是,三园里,有人暗中帮助李二婶?想利用她们母女对付当家主母?”

    这个暗中行事的人,自然是榴园的刘小娘。

    只是,刘小娘与大丫鬟藻叶行事机密,莫说旁人,就连她亲生的女儿毓秀、梦秀都未曾察觉,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灿秀、安秀?

    灿秀不知内情,只猜测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梨园的李小娘,但凡有机会能见到主君时,就艳服鲜花,自然是想得主君青眼。幸小娘蠢笨些,反而叫人觉得好相与。只那刘小娘,笑面虎,像个极其厉害深沉的妇人。”

    安秀道:“这府里的,若说厉害深沉,莫过于当家主母吧?”

    灿秀颔首,随即嘱托道:“所以,府里的事情,小八你千万不要掺和。”

    安秀道:“我明白,灿哥儿你别忘了,我和你一样,是未来人,上一世,我已经是一个十六岁了,比你年长。”

    灿秀道:“那你现在也是个婴儿,你后,你得叫我四哥哥,像小五她们一样。”

    安秀嘟囔道:“不,不!我年长,灿哥儿你得叫我姐姐!”

    看到灿秀幼稚又成熟的样子,灿秀知道一时间理论不过她,只得转移话题,又嘱托一遍“如何在嫡母跟前行事”,并道:“小八,过了今晚,你非但不能掺和府内事务,更不能再说话。万一被别人听见,会把你当作妖怪的。”

    安秀连连点头,一边敲打青瓷鸭炉嘴,嗅那幽幽帐香,一边继续跟灿哥儿谈起救助母妃一事。

    灿秀道:“我自有打算,你且宽心就好。你想说的话,等过上一年半载,咱们再悄悄说。而今,你千万要隐忍沉默下来。”

    安秀再次颔首,自觉无奈,哼唱起一首应景的歌曲:“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愤,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

    一听,灿秀便知道是张国荣的歌,叫作《沉默是金》,这是灿秀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

    安秀稚嫩的、不标准的粤语把灿秀的思绪带回到上一世。

    待安秀唱完这一节,灿秀也哼唱起来:“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但觉有分数,不再像以往那般笨,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他们两个都豁达,自带“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属性,唱着唱着,竟开怀大笑,觉得“轻快笑着行”才是人生真谛。

    不过,顾及到此时是深夜,他们不敢太放肆,赶紧止住了笑声。

    灿秀、安秀皆早慧,且自幼通达磊落,忽入宋时宋地,没有觉得不适,反而很坦然。

    大约是经历过“靖康之变”吧,小小年纪的灿秀、安秀都坚强许多,比以往更乐观了。

    灿秀心里道:“金贼的铁蹄,恶霸的乱棍,险恶的人心……我一一逃过了,而且还是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日后,我还怕什么磨难?再大的磨难,能比得过从东京到杭州的那半年?”

    可爱的瓷鸭吐着清幽的香气,既迷惑又豁达的兄妹二人相对无言,沉默片刻。

    片刻之后,灿秀迅速调整好思绪,转回到这一世,看向安秀,问道:“小八,你房里的关雎、采蘋如何?”

    安秀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过都是大娘子,哦,不,是母亲,她们都是母亲调教的丫鬟,伶俐懂事得很,照顾我也很周全。你放心就好。”

    灿秀笑着点点头,与小八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商量着如何把她送回去。

    好在,暖香阁没有管夜的丫鬟,而此时是深夜,众人都安歇了,上夜的婆子惯常不会在内屋盯着。

    灿秀抱着小八,一路小跑,回到小八的房间,把小八轻轻地放回到婴儿床上。

    “谁?”突然,一声喝问传来。

    侧榻睡着的大丫鬟关雎听到动静,警觉地起身,赶紧把灯点上。

    灿秀刚一转身,便看到关雎提灯疾步走来,神色匆匆。

    灿秀赶紧迎过去,言道:“关雎姐姐莫怪,是我。我夜里睡不着,过来看看八妹妹。”

    关雎长舒一口气,言道:“是灿哥儿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进贼了。”

    说着,关雎走过去看看八姐儿是否安好,并给她掖了一下被角。

    灿秀道:“小八乖巧得很,你放心吧,她从不踢被子。”

    关雎道:“灿哥儿、八姐儿你们兄妹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说着,关雎忍不住哽咽起来。

    见状,灿秀知道关雎心里必有隐情。

    灿秀本就在盘算着如何多拉拢几个大丫鬟,这不,机会马上就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如此思量着,灿秀以“失眠”为由,叫关雎到外屋陪自己叙话。

    仲夏的深夜,静谧非常,阵阵凉风吹动窗外的枝叶花草,发出些声响,不间断有些蝉鸣或虫子的叫声,衬得此刻灯下更加安静。

    坐定后,灿秀看向关雎,言道:“关雎姐姐,有何难处,你且与我说,若能帮你,我定替你设法。”

    见灿秀诚挚,兼近日听采蘩、遐心二人说起灿秀诸多好处,关雎心里动了,于是把自己的过往和盘托出。

    灿秀这才知道,关雎因为家里穷,打小被卖进张府,那时张家已经到了杭州。

    关雎道:“我自幼到了张府,长大些,便被大娘子挑了去,一直服侍大娘子。”

    张家父母亡故前,关雎便一直跟着大娘子了。

    东篱园的八个一等大丫鬟差不多都是如此,虽非陪嫁,却胜似陪嫁。

    灿秀疑惑,问道:“关雎姐姐,你既是杭州本地人,有什么可愁的?”

    关雎叹口气,回道:“灿哥儿你不知道,我父母过世早,留下一个幼弟,今年刚满五岁,我把弟弟托托付给堂叔家,央他们照顾。我干活伶俐,平日里会得些赏赐,月钱亦多,故而堂叔愿意抚养弟弟。”

    灿秀又问道:“如今杭州没有战乱,因何不愿意抚养了?

    关雎道:“我那叔叔是个商人,前几年举家搬到东京去了,说是都城买卖好做,不想竟……如今,东京遭逢动乱,我听说,皇上皇妃都被抓了,东京城死伤无数,我弟弟不过五岁,又断了我的银钱,他孤苦一人,可怎么活下去啊?……”

    说着,关雎忍不住哭泣起来

    怪不得关雎常常叹气,想一想,是时,彼处,那东京城可还有完人?

    思及至此,灿秀急忙开言安慰道:“关雎姐姐,你莫着急。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你堂叔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一一与我说来,我着人替你出去打探。”

    关雎倍感惊喜,问道:“当真?”

    她那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脸上布满不敢相信的神色。

    灿秀颔首诺之。

    关雎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激涕零,顿首拜谢。

    其实,关雎原就有这心思,只是不好开口,没想到,灿哥儿这般通情达理。

    灿秀急忙扶起关雎。

    这一跪一扶,灿哥儿、关雎二人之间似乎便超越了一般的主仆之情。

    灿秀心里道:“听采蘩说,八个一等大丫鬟中,数关雎人脉广,这下好了,当真是上天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