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灿秀第一次“当家作主”
随着距离拉远，毓秀自觉渐渐看不清阿娘的脸，看不到阿娘的灵魂，看不透阿娘的心……定格在毓秀眼里的，最后，只剩一个红背影。
毓秀知道，往后余生，阿娘和她最爱的秋葵花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当中了。
毓秀心里道：“阿娘，永别了！”
刘小娘心里道：“女儿，阿娘谋事不成，对不住你们，日后你们姐妹相伴，彼此照应吧，阿娘在黄泉之下……”
有什么，比这无声的“死别”更叫人难受呢？
和兴堂里外，众人皆被毓秀、梦秀的哭喊感染，有的暗暗感叹，有的默默落泪。
待毓秀、梦秀一众消失，和兴堂上，刘小娘又恢复了最初那副高傲的神情，她昂着头，大有蔑视一切之气势。
灿秀瞥一眼她，无奈地叹口气。
张大娘子心软，看到三女儿毓秀面如死灰，她不禁红了双眼，手里的罗帕上粉泪点点。
见状，灿秀随即走到母亲身边，一边给母亲擦泪，一边安慰道：“母亲，别哭了，莫要伤了身子。”
灿秀不知道劝了是否有用，但觉自己今日需主动承担些什么才好。
这时，慎妈妈端了两碗顺气汤过来。
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喝。
灿秀知道，父亲、母亲这一次真的被气伤了。
一园子的女儿，花朵一般，还未绽放的女儿，被悉心教养十来年的女儿，锦衣玉食养着的女儿……万一，万一……想一想，别说父亲、母亲，就是自己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穿越者，也无法冷静待之。
这些年，灿秀与姐姐妹妹有了很深厚的感情，虽然不是亲生的兄弟姐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人的感情，岂能只困于“血缘”二字？
这个李小娘，真真是可恶至极！
灿秀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了刘小娘身上，又一次动了杀心。
和兴堂上，灿秀又劝了一阵子，父亲、母亲才稍微缓和一些。
张大娘子叹口气，看向皇甫嘉，言道，“官人，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刘氏贱人敢如此行事，我实在……实在愧对官人，此事，若非灿哥儿提前知晓了，咱们家的女儿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啊……”
说着，说着，张大娘子又哭了起来。
皇甫嘉本就生气，心中对刘小娘又无余情，被大娘子这三番五次的粉泪惹得心酸，于是直直地盯着刘氏骂道：“贱婢，你可知罪？”
刘小娘狡辩道：“知罪？什么罪？凭那一张纸，你们便想定我的罪？做梦！便是到了阎王殿，我也不认！”
她的声音格外大。
此时，刘小娘垂死挣扎，只能靠这个给自己壮胆了。
刘小娘知道，自己和主君的情分还不足以叫他饶过自己。
况且，这个主君当真是心地慈善吗？当真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吗？他若真善，便不该打死李小娘！
见刘小娘不认错，还狡辩，皇甫嘉气得跺脚大骂道：“你为何要如此做啊？为何！你个贱人，做都做了，还因何狡辩？”
“为何？”刘小娘生气地重复这两个字，盯着主君，失望地看了片刻，随后一抬手，用力一扯，把自己耳垂上的那一对玛瑙耳珰扯下来。
瞬间，鲜血如注。
见此，堂上众人都大吃一惊。
刘小娘道：“这人人艳羡的富贵，不要也罢！”
说着，刘小娘把带血的玛瑙扔向皇甫嘉。
那玛瑙，一个落到地上，一个碰巧落在皇甫嘉的右手背上。
这是多年前的旧物，皇甫嘉哪里还认得？
因为嫌弃那血，皇甫嘉随手一抬，把玛瑙耳珰甩出去，一丝鲜血在半空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随着耳珰着地的一声轻响而消失。
这一声响，叫张大娘子感同身受。
这一对玛瑙耳珰，皇甫嘉不记得，可张大娘子忘不了，这原本是大娘子的陪嫁之物。
当初，因刘小娘怀了二胎，外头算卦的说是“必是儿子”，皇甫嘉很高兴，就从大娘子的妆奁了择了这一对宝贝恩赏刘小娘。
故而，看到刘小娘的作为，张大娘子懂了几分，心里道：“这刘小娘，对主君大约又爱又恨吧。”
那一声响，叫刘小娘彻底认清了主君。
刘小娘心里苦叹道：“主君啊，你原是冷酷无情的啊，冷酷无情！”
看到落地的带血耳珰，刘小娘觉出主君待自己没了一丝情意，于是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绝望，小娘先前未曾真切地尝过，她知道主君不爱自己，可内心深处总免不了还有些盼望。
然，今日尝了这绝望，刘小娘方知“心如死灰”一词的分量。
“兔死狐悲啊！兔死狐悲……”刘小娘先是喃喃自语几句，而后像疯了一般吼道，“皇甫嘉，你打死李小娘，不就是叫我们看不到活路？你个伪善的人，你个骗子……张氏大娘子，你可是当我们是猪狗一样？我嫁到皇甫家，我出过几次门，大娘子你数得过来……你数得过来啊……我们不是猪不是狗，不是叫你们圈养在一个一辈子看不到明天的地方……你们这群伪善的人，你们这群骗子……”
刘小娘一边哭诉一边喊，疯疯癫癫。
张大娘子害怕小娘再说出什么胡话，急忙示意慎妈妈。
慎妈妈会意，紧几步跨过去，叫吴大把刘小娘绑了起来，用布条堵住小娘的嘴。
刘小娘不甘心，呜呜地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大家听不真切了……就在争持不下时，众人看到福妈妈押着一个婆子过来。
到了和兴堂上，福妈妈一把把那婆子推倒在地。
皇甫嘉问道：“这……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福妈妈道：“回主君，这谢婆子是咱们府上管夜的，刚刚她想跑，被我们给撞见了。”
哪里是“撞见”？灿秀知道刘小娘能够顺利外出，定然有内应，于是吩咐福妈妈暗中盯着。
皇甫嘉看向谢婆子，喝问道：“跑？你跑什么？”
谢婆子胆战心惊，不敢正视堂上的主君、主母。
张大娘子看了片刻，心里猜个七八分，言道：“这婆子是管夜的，大约是收了那贱婢的好处，半夜放她出去过。”
听此一言，谢婆子急忙顿首认罪，带着哭腔求道：“主君，大娘子，我不知情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娘跟我说，她老家饶州来人，不好进园子里，叫我行个方便，放她出去一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主君，大娘子开恩啊……”
至此，这一桩恶毒的谋划算是理清楚了。
可是，要怎么处置呢？皇甫嘉犯了难。
若是送官，这刘小娘到时候指不定说出哪些胡话。
再者，此一事，传扬出去，也没什么光彩。
那几个泼皮是什么人？他们到园子里是否见到了姐儿们？事情到了哪个程度被逮到了？外头的人不知情，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万一传出些……传出些不堪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皇甫嘉心里如此寻思着。
与此同时，张大娘子也在琢磨。
今日这事，确实不适合送官，但那四个泼皮毕竟是外男，若私下打死，被外人知道了，要告官的……大娘子心里盘算着。
见父亲、母亲举棋不定，似乎有所顾忌，一时间下不了决心，灿秀便站出来，言道：“父亲，母亲，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皇甫嘉吃惊地看向灿秀，问道：“你？你怎么处理？”
张大娘子道：“灿哥儿，这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灿秀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完，灿秀叫吴大把刘小娘、藻叶、诸则，连同那四个强盗一起带到流福井嘉安堂后院的皇甫祖宅去。
吴大一行走后，灿秀看向慎妈妈，言道：“谢婆子虽是帮凶，但罪不至死，且不罚她，但咱们府里也不敢再留用。慎妈妈，你和晋妈妈、福妈妈、苏妈妈把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上上下下全都审问一遍，但凡跟这事儿有关的，抑或有别的勾当，不好好当差的，有哪些个成年的小厮、丫鬟与人厮混的，吃酒赌博成性的，手脚不干净偷拿东西的，你们统统记录下来，签了卖身契的，便找个人牙子卖出去，没卖身契的，也一并打发出去。”
“是，只是……”慎妈妈欲言又止，看向张大娘子。
张大娘子颔首道：“你们听灿哥儿安排吧。那些恶仆，都打发了亦无妨，家里断不敢再留用那些有二心的家伙。”
慎妈妈道：“是，大娘子。”
灿秀又道：“慎妈妈，暖香阁里的鹿鸣、采蘩，留下来帮助你们，让她二人给你们挨个做好记录，盘问完，那供状，我还要看的。”
慎妈妈颔首应了声“是”，随后叫上晋妈妈、福妈妈、鹿鸣、采蘩等人，押着谢婆子，一众离开了。
至此，和兴堂上安静许多。
灿秀劝父亲、母亲到福颂堂安歇片刻，别气坏了身子。
皇甫嘉、张大娘子实在无法，叹着气，起身离去。
看着桌面上那两碗已经凉透了的顺气***秀无奈翻个白眼，心里道：“唉，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一碗顺气汤，就是一百碗，也无用。”
父母走后，灿秀走到英师父跟前，言道：“师父，今日之事，有劳您了，您回承英阁歇着吧，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英师父颔首道：“此事既然已经控制住了，想来不急在一时解决，灿哥儿你别上火，慢慢审即可。”
说完，英师父看看肃羽和孝则，又道：“孝则去了嘉安堂，我们母子便不常见面，属实想得慌。灿哥儿，我且带他们姐弟回承英阁叙叙话，你看可好？”
灿秀知道英师父不想叫肃羽姐弟参与皇甫家的家事，便应承下来。
待他们母子三人离开，和兴堂上就剩灿秀、遐心、长则、义则、礼则几人。
方才，临行前，皇甫嘉嘱咐他的贴身小厮长则留下来帮忙。
灿秀看向长则，言道：“长则哥哥，你们先回嘉安堂候着，我和遐心外出办点别的事，晚些到嘉安堂寻你们。”
长则点点头，众人在和兴堂上施礼告别，分两路离开。
灿秀、遐心二人出了门，策马扬鞭，直奔春盛街，进了常胜赌坊，寻到吴老七。
一见面，吴老七便问“今日之事如何？”
前前后后，灿秀挑着说了一些关键的给自己的结义兄长。
吴老七道：“如此甚好，抓住了人，又落实了证据，不怕那小娘再抵赖。”
灿秀颔首，以示认同。
随后，灿秀问道：“大哥，我前几日叫你帮我打听那几个强盗，可有消息？”
吴老七点点头，说出那四个贼子的来处。
毓秀知道，往后余生，阿娘和她最爱的秋葵花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当中了。
毓秀心里道：“阿娘，永别了！”
刘小娘心里道：“女儿，阿娘谋事不成，对不住你们，日后你们姐妹相伴，彼此照应吧，阿娘在黄泉之下……”
有什么，比这无声的“死别”更叫人难受呢？
和兴堂里外，众人皆被毓秀、梦秀的哭喊感染，有的暗暗感叹，有的默默落泪。
待毓秀、梦秀一众消失，和兴堂上，刘小娘又恢复了最初那副高傲的神情，她昂着头，大有蔑视一切之气势。
灿秀瞥一眼她，无奈地叹口气。
张大娘子心软，看到三女儿毓秀面如死灰，她不禁红了双眼，手里的罗帕上粉泪点点。
见状，灿秀随即走到母亲身边，一边给母亲擦泪，一边安慰道：“母亲，别哭了，莫要伤了身子。”
灿秀不知道劝了是否有用，但觉自己今日需主动承担些什么才好。
这时，慎妈妈端了两碗顺气汤过来。
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喝。
灿秀知道，父亲、母亲这一次真的被气伤了。
一园子的女儿，花朵一般，还未绽放的女儿，被悉心教养十来年的女儿，锦衣玉食养着的女儿……万一，万一……想一想，别说父亲、母亲，就是自己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穿越者，也无法冷静待之。
这些年，灿秀与姐姐妹妹有了很深厚的感情，虽然不是亲生的兄弟姐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人的感情，岂能只困于“血缘”二字？
这个李小娘，真真是可恶至极！
灿秀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了刘小娘身上，又一次动了杀心。
和兴堂上，灿秀又劝了一阵子，父亲、母亲才稍微缓和一些。
张大娘子叹口气，看向皇甫嘉，言道，“官人，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刘氏贱人敢如此行事，我实在……实在愧对官人，此事，若非灿哥儿提前知晓了，咱们家的女儿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啊……”
说着，说着，张大娘子又哭了起来。
皇甫嘉本就生气，心中对刘小娘又无余情，被大娘子这三番五次的粉泪惹得心酸，于是直直地盯着刘氏骂道：“贱婢，你可知罪？”
刘小娘狡辩道：“知罪？什么罪？凭那一张纸，你们便想定我的罪？做梦！便是到了阎王殿，我也不认！”
她的声音格外大。
此时，刘小娘垂死挣扎，只能靠这个给自己壮胆了。
刘小娘知道，自己和主君的情分还不足以叫他饶过自己。
况且，这个主君当真是心地慈善吗？当真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吗？他若真善，便不该打死李小娘！
见刘小娘不认错，还狡辩，皇甫嘉气得跺脚大骂道：“你为何要如此做啊？为何！你个贱人，做都做了，还因何狡辩？”
“为何？”刘小娘生气地重复这两个字，盯着主君，失望地看了片刻，随后一抬手，用力一扯，把自己耳垂上的那一对玛瑙耳珰扯下来。
瞬间，鲜血如注。
见此，堂上众人都大吃一惊。
刘小娘道：“这人人艳羡的富贵，不要也罢！”
说着，刘小娘把带血的玛瑙扔向皇甫嘉。
那玛瑙，一个落到地上，一个碰巧落在皇甫嘉的右手背上。
这是多年前的旧物，皇甫嘉哪里还认得？
因为嫌弃那血，皇甫嘉随手一抬，把玛瑙耳珰甩出去，一丝鲜血在半空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随着耳珰着地的一声轻响而消失。
这一声响，叫张大娘子感同身受。
这一对玛瑙耳珰，皇甫嘉不记得，可张大娘子忘不了，这原本是大娘子的陪嫁之物。
当初，因刘小娘怀了二胎，外头算卦的说是“必是儿子”，皇甫嘉很高兴，就从大娘子的妆奁了择了这一对宝贝恩赏刘小娘。
故而，看到刘小娘的作为，张大娘子懂了几分，心里道：“这刘小娘，对主君大约又爱又恨吧。”
那一声响，叫刘小娘彻底认清了主君。
刘小娘心里苦叹道：“主君啊，你原是冷酷无情的啊，冷酷无情！”
看到落地的带血耳珰，刘小娘觉出主君待自己没了一丝情意，于是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绝望，小娘先前未曾真切地尝过，她知道主君不爱自己，可内心深处总免不了还有些盼望。
然，今日尝了这绝望，刘小娘方知“心如死灰”一词的分量。
“兔死狐悲啊！兔死狐悲……”刘小娘先是喃喃自语几句，而后像疯了一般吼道，“皇甫嘉，你打死李小娘，不就是叫我们看不到活路？你个伪善的人，你个骗子……张氏大娘子，你可是当我们是猪狗一样？我嫁到皇甫家，我出过几次门，大娘子你数得过来……你数得过来啊……我们不是猪不是狗，不是叫你们圈养在一个一辈子看不到明天的地方……你们这群伪善的人，你们这群骗子……”
刘小娘一边哭诉一边喊，疯疯癫癫。
张大娘子害怕小娘再说出什么胡话，急忙示意慎妈妈。
慎妈妈会意，紧几步跨过去，叫吴大把刘小娘绑了起来，用布条堵住小娘的嘴。
刘小娘不甘心，呜呜地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大家听不真切了……就在争持不下时，众人看到福妈妈押着一个婆子过来。
到了和兴堂上，福妈妈一把把那婆子推倒在地。
皇甫嘉问道：“这……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福妈妈道：“回主君，这谢婆子是咱们府上管夜的，刚刚她想跑，被我们给撞见了。”
哪里是“撞见”？灿秀知道刘小娘能够顺利外出，定然有内应，于是吩咐福妈妈暗中盯着。
皇甫嘉看向谢婆子，喝问道：“跑？你跑什么？”
谢婆子胆战心惊，不敢正视堂上的主君、主母。
张大娘子看了片刻，心里猜个七八分，言道：“这婆子是管夜的，大约是收了那贱婢的好处，半夜放她出去过。”
听此一言，谢婆子急忙顿首认罪，带着哭腔求道：“主君，大娘子，我不知情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娘跟我说，她老家饶州来人，不好进园子里，叫我行个方便，放她出去一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主君，大娘子开恩啊……”
至此，这一桩恶毒的谋划算是理清楚了。
可是，要怎么处置呢？皇甫嘉犯了难。
若是送官，这刘小娘到时候指不定说出哪些胡话。
再者，此一事，传扬出去，也没什么光彩。
那几个泼皮是什么人？他们到园子里是否见到了姐儿们？事情到了哪个程度被逮到了？外头的人不知情，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万一传出些……传出些不堪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皇甫嘉心里如此寻思着。
与此同时，张大娘子也在琢磨。
今日这事，确实不适合送官，但那四个泼皮毕竟是外男，若私下打死，被外人知道了，要告官的……大娘子心里盘算着。
见父亲、母亲举棋不定，似乎有所顾忌，一时间下不了决心，灿秀便站出来，言道：“父亲，母亲，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皇甫嘉吃惊地看向灿秀，问道：“你？你怎么处理？”
张大娘子道：“灿哥儿，这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灿秀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完，灿秀叫吴大把刘小娘、藻叶、诸则，连同那四个强盗一起带到流福井嘉安堂后院的皇甫祖宅去。
吴大一行走后，灿秀看向慎妈妈，言道：“谢婆子虽是帮凶，但罪不至死，且不罚她，但咱们府里也不敢再留用。慎妈妈，你和晋妈妈、福妈妈、苏妈妈把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上上下下全都审问一遍，但凡跟这事儿有关的，抑或有别的勾当，不好好当差的，有哪些个成年的小厮、丫鬟与人厮混的，吃酒赌博成性的，手脚不干净偷拿东西的，你们统统记录下来，签了卖身契的，便找个人牙子卖出去，没卖身契的，也一并打发出去。”
“是，只是……”慎妈妈欲言又止，看向张大娘子。
张大娘子颔首道：“你们听灿哥儿安排吧。那些恶仆，都打发了亦无妨，家里断不敢再留用那些有二心的家伙。”
慎妈妈道：“是，大娘子。”
灿秀又道：“慎妈妈，暖香阁里的鹿鸣、采蘩，留下来帮助你们，让她二人给你们挨个做好记录，盘问完，那供状，我还要看的。”
慎妈妈颔首应了声“是”，随后叫上晋妈妈、福妈妈、鹿鸣、采蘩等人，押着谢婆子，一众离开了。
至此，和兴堂上安静许多。
灿秀劝父亲、母亲到福颂堂安歇片刻，别气坏了身子。
皇甫嘉、张大娘子实在无法，叹着气，起身离去。
看着桌面上那两碗已经凉透了的顺气***秀无奈翻个白眼，心里道：“唉，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一碗顺气汤，就是一百碗，也无用。”
父母走后，灿秀走到英师父跟前，言道：“师父，今日之事，有劳您了，您回承英阁歇着吧，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英师父颔首道：“此事既然已经控制住了，想来不急在一时解决，灿哥儿你别上火，慢慢审即可。”
说完，英师父看看肃羽和孝则，又道：“孝则去了嘉安堂，我们母子便不常见面，属实想得慌。灿哥儿，我且带他们姐弟回承英阁叙叙话，你看可好？”
灿秀知道英师父不想叫肃羽姐弟参与皇甫家的家事，便应承下来。
待他们母子三人离开，和兴堂上就剩灿秀、遐心、长则、义则、礼则几人。
方才，临行前，皇甫嘉嘱咐他的贴身小厮长则留下来帮忙。
灿秀看向长则，言道：“长则哥哥，你们先回嘉安堂候着，我和遐心外出办点别的事，晚些到嘉安堂寻你们。”
长则点点头，众人在和兴堂上施礼告别，分两路离开。
灿秀、遐心二人出了门，策马扬鞭，直奔春盛街，进了常胜赌坊，寻到吴老七。
一见面，吴老七便问“今日之事如何？”
前前后后，灿秀挑着说了一些关键的给自己的结义兄长。
吴老七道：“如此甚好，抓住了人，又落实了证据，不怕那小娘再抵赖。”
灿秀颔首，以示认同。
随后，灿秀问道：“大哥，我前几日叫你帮我打听那几个强盗，可有消息？”
吴老七点点头，说出那四个贼子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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