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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众人夜候色僧智凡

    餐桌上,一时间,饥肠辘辘的灿秀吃得正过瘾,没空开口。

    大约过了一刻,灿秀吃了个大半饱,才开言,又跟周楚烟说了几句,都是夸赞吴老七的话。

    三人边吃边叙话,饭后,三人在别墅里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

    周家管事的来回话,说马匹已经“备妥”。

    于是,灿秀三人先后起身,跟着大管事到了大门外,周家小厮已经把三匹马牵出来,正候着。

    遐心问道:“灿哥儿,周公子,咱们去哪?”

    灿秀和周楚烟异口同声地说道:“灵隐寺!”

    遐心懂了:他们是要去捉色僧智凡!

    那色僧智凡,乃罪魁元凶,不杀之,不足以泄恨。

    这一点上,灿秀、周楚烟还真是“心有灵犀”。

    出了别墅,灿秀三人一路奔驰,快马加鞭。

    期间,他们绕道去了一趟流福井,寻到康衙内。

    灵隐寺在西湖之北,距离较远,灿秀众人折返回来,必然入夜,那时,涌金门势必下锁,进不来。

    而康方文乃康知府之子,且惯常喜欢去西湖游玩,常常深夜方归,跟守门的官兵很熟,只需一言,便可破例进城。

    这,便是做衙内的好处了。

    康方文是像周楚烟一样的贵门公子,磊落得很,且不为畛畦,很好相处。

    他与灿秀也是一见如故,四人于是策马到了涌金门,雇了只船,往西湖那边去了。

    众人赶到灵隐寺时,差不多酉时将过,暮色已至,他四人装作过往的行人,前去进香。

    进了寺门,周楚烟瞥见右边廊下有个落单的小沙弥,便走过去,向他询问智凡的去处。

    小沙弥施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楚烟有些着急,转念又想到这是佛门圣地,便柔和些,问道:“小师父,你说甚罪过?”

    小沙弥是个慢性子,强调慢悠悠地开言道:“智凡师兄私藏俗家财物,多半来路不明,被告发后,他惧怕惩罚,逃进北高峰里去了。”

    周楚烟赶紧作揖称谢,而后跑回灿秀诸人处,把消息告诉给他们。

    康方文道:“那北高峰山高林密,且智凡知路晓径,自然不怕,咱们人生地不熟,只怕不好进山。”

    灿秀看看天色,很发愁。

    灿秀道:“若明日再来,那色僧跑了怎么办?”

    周楚烟也发愁,言道:“是啊,就怕他连夜下山逃跑。”

    四人见在寺里找不到智凡,于是出了寺门。

    周楚烟道:“智凡是个酒肉和尚,定然在山里待不住,他肯定要设法逃出来。今晚我且留在这里守株待兔,你们回去等我消息。”

    灿秀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周楚烟举举手里的青鸳鸯宝剑,言道:“放心吧,对付一个色僧,我一人足矣。”

    康方文道:“周兄,我留下陪你如何?”

    周楚烟仰头看看夜空,星月可见,于是说道:“五郎,无你护送,灿哥儿他二人如何回城?”

    康方文在家排行第五。

    听了周楚烟的话,康方文瞬间便明白了周楚烟叫自己来的用意,原不是为了杀色僧过瘾,于是玩笑道:“好你个周楚烟,又戏耍于我!”

    周楚烟道:“你放心,待捉到智凡,我一定请你观刑,如何?”

    康方文道:“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周楚烟道:“再摆一桌酒席?”

    康方文哈哈大笑,旋即便爽快地答应了周楚烟之托。

    灿秀先是谢了康衙内,而后忽然想到了吴老七,于是看向周楚烟,言道:“周大哥,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叫我大哥来跟你会合,做个帮手,可好?”

    周楚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反问道:“大哥?”

    灿秀道:“就是春盛街的吴老七,我与他是结义兄弟,他亦算半个江湖人,会些拳脚。”

    周楚烟这才恍悟,点点头。

    康方文道:“既如此,我随后与那吴大哥一起回来,今晚务必要拿下色僧其人。”

    他惯常贪玩,且那色僧所犯之案,皆人神共愤,康方文自认为自己乃杭州知府之子,合该替民伸冤才是。

    故而,他务必要在杀色僧一事上出些力。

    周楚烟了解他的性子,便没有拒绝,二人彼此嘱托几句,便分别了。

    分别后,周楚烟便在灵隐寺周围来回转悠,一则等吴老七,二则要堵色僧智凡。

    话分两头。

    灿秀、遐心、康衙内三人快船回城,而后换乘快马,先去了春盛街常胜赌坊,找到吴老七,交代他随康衙内去灵隐寺找周楚烟,定要杀了那色僧才好。

    吴老七原也是个耿直的草莽英雄,很讲义气,自然没有不应允之理。

    众人分路而行前,见外头夜色渐深,康衙内从袖中取出自己的令牌交给灿秀。

    康方文道:“灿哥儿,这令牌作用可大,你且留着,若遇到巡城官兵盘问,只管叫他们瞧一眼,自不会难为你们。”

    灿秀深谢之,并问道:“前几日,我们亦曾夜行,不见巡城兵,莫不是城里有事?”

    康方文道:“杭州城内治安良好,且素来繁华,生民小贩早晚间做买卖者居多,往常倒不大禁。只因今日来了一个京中大官,他从北渡江而来,大约是路上受了惊,进了驿馆后,尚不安心,务必要多加几路夜间巡查的兵。”

    见康方文言行举止颇有大家公子的风范,且细心善良,不像外头传言得那般不堪,吴老七心中大喜,有意结交之。

    灿秀亦有此感。

    四人自春盛街分别后,康方文、吴老七往涌金门而去,灿秀则带着遐心策马直奔周府。

    灿秀要先去周家打探一番,看看今日肃羽随父亲进周府一事的情形。

    敲开门,周家阍人说皇甫先生已经走了多时。

    灿秀问道:“那你家主君和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阍人道:“皇甫先生给我们主君针灸了一回,主君身上爽利很多,先生说那不是大问题,调理几日便好。我家夫人的病重些,除了针灸,还要每日服药,需有三五个月,才见好转。”

    知道来人是皇甫家的灿哥儿,阍人不敢怠慢,问什么,他便细细地答什么。

    灿秀道:“这便是好的。你家大哥儿今晚估计回不来,劳烦你给你家主君说一声,周大哥在外安好,不必挂念。还有……还有你家姐儿的事,我们已经给她们报了仇,叫他老人家节哀,且莫忧坏身子,多加保重才是。”

    阍人作揖称谢道:“多谢灿哥儿。”

    正要分别,书童春雨从里面跑出来。

    方才,路过门口,春雨听到灿秀的声音,他赶紧跑出来见礼。

    随后,灿秀叫那阍人回去了,自己和春雨单独说了些话。

    待阍人走后,灿秀问起今日肃羽和父亲到府里的具体情形。

    春雨哪里知道灿秀的意思?还以为他要打听病情呢。

    于是,春雨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灿秀听着,觉出周家二老对肃羽大约无意,又或许周母病重,且新近丧女,一时间没想到给儿子聘妇这一层,也是可能的。

    心里盘算片刻,灿秀便与春雨告别,上马而去。

    待周家阍人再次回来,灿秀、遐心已经走远。

    原来,阍人听灿秀言辞礼节周到,又涉及哥儿、姐儿的,回去后便赶紧禀告了周父。

    周父是个官场老手,看人是一流的,只听了阍人转告的那些话,便觉得皇甫家的这个小二不错,于是叫阍人来请,想见一见。

    不过,阍人晚了一步。

    阍人和春雨回到书房,向主君禀告了灿秀的问话。

    得知灿秀特意又问了一遍,且叫春雨仔细讲,周父大约揣摩出些什么,问道:“春雨,今日跟着进府的肃羽,是何人?”

    “听灿哥儿叫她师姐,但……”春雨吞吞吐吐。

    周父道:“有话便说。”

    春雨不敢隐瞒,便把今日去皇甫府见到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而后言道:“遐心姐姐一个人进去牵马,出来时,一个马夫跟着,看那马夫的样子,似乎有些责备肃羽师姐,倒是应该她和遐心姐姐一起去牵马的。”

    春雨不愧是个机灵鬼,一下子便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听到这里,周父全明白了,想是灿秀故意叫肃羽来,让我们看看,若我们属意之,定要有所反应;反之,肃羽和我儿身份地位悬殊,便也不指望这门亲事,免得叫肃羽高攀了,反而受祸……肃羽不过是个下人,灿秀尚且这般为她考虑,想必灿秀是个心善的孩子。

    思及至此,周父欣慰而笑,又向春雨文询问灿哥儿相貌年龄,得知灿秀还不到十一岁,周父心中对灿秀更多一份赞赏,心里生出与皇甫家结亲的想法。

    周帜是他们这一脉的嫡长子,素来有大家长风范。

    周家一族有好几个与皇甫灿秀年龄相近的女儿,周父有意牵线。

    但孩子们年龄尚幼,倒也不必着急,于是,周父自言自语道:“可再略等两年……”

    春雨和阍人都摸不着头脑,二人互相看看,疑惑地看向主君。

    周父并不理会他们,吩咐阍人离开后,又问起周楚烟的去处。

    春雨道:“回主君,我们分开时,大哥儿没说他去哪里。我问大哥儿是否回城,大哥儿不理我。”

    周父没看简家“四虫”的口供,不知道还有个漏网之鱼色僧,因而猜不出,误以为周楚烟又寻康方文玩耍去了。

    这是常事,周父便没放在心上。

    见主君无话,春雨正要辞行,忽而想起一事,又道:“主君,我看灿哥儿的意思,好像想给咱们大哥儿伐柯。”

    周父倍感意外,灿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还有当月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