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周家欲聘皇甫毓秀
周父好奇，看向春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春雨道：“回主君，灿哥儿家里，有三个姐姐，四个妹妹。灿哥儿曾说，他三姐姐文武双全，样貌、品性俱为上乘，唯有咱们大哥儿这样的文武全才，方不负佳人。”
周父顿时来了兴致，问道：“灿哥儿当真如此说？”
春雨颔首道：“起初，我不知灿哥儿何意。方才，我想了想，灿哥儿大约看出肃羽师姐对咱们大哥儿有意，才故意叫我领着回来，想撮合他们。不过，肃羽师姐乃贱籍，纵然能进高门，也只可为妾。我猜想，灿哥儿本意是要替他的三姐姐说合。”
周父十分高兴，赞道：“春雨，这一两年，你能耐大了许多，可喜可贺！日后，你可要更加用功，若你真爱读书，到时候，我便还了你的卖身契，叫你去参加科考，如何？”
闻言，春雨大喜过望，双膝跪地，顿首叩谢主君大恩。
周父爱才，见家仆春雨如此成器，心里很高兴。
这春雨本来只是一个书童，但因他聪明，自幼陪伴周楚烟念书，学到很多知识，自己长了能耐，深得周家父母青睐。
不过，这也得益于周府良好的家风。
春雨离开后，周父自己盘算起来，灿哥儿如此优秀，他的姐姐，必然不差。
将来，若当真能联姻，也是极好的。
大哥儿与灿哥儿相交，据春雨的话说，大哥儿很喜欢灿秀，想来，灿秀的三姐姐，大哥儿总能看得上！
对，定能看得上！
周父不知儿子的心意，只好如此自我安慰。
在周父的心里，儿子娶谁都可以，只要他喜欢，当然，门第，还是要适当地考虑一下。
皇甫嘉乃杭州名医，又是读书人，有举子在身，周父很满意。
与此同时，路上的灿秀、遐心也正在说着周楚烟的婚事。
离开周家后，他主仆二人一路缓辔徐行，在马背上叙谈起来。
周府所在的荣胜街在丰乐桥南，离荐桥不远，今晚夜色颇幽，灿秀倒不着急回家，心里盘算起许多事。
知道灿秀记挂肃羽一事，遐心便问道：“灿哥儿，你觉得周家有意吗？”
灿秀摇摇头，叹气道：“遐心，你可知道，周楚烟的父亲叫周帜，曾经官至一品，他的妻子林氏是前皇帝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出身侯门世家，你想，他们看人相面还不是一流的？若看上了肃羽，自然不是春雨口里那般相待。”
遐心大吃一惊，问道：“周家这么厉害啊？”
灿秀微微颔首，沉思不语。
遐心略感疑惑，问道：“灿哥儿，你如何知道周家之事？”
灿秀看一眼遐心，笑道：“咱们的那本书，你又忘了？”
遐心恍悟道：“哦……那我懂了。可是，灿哥儿你又为何要知道那些？”
近日，《临安秘事》主要由采蘩、鹿鸣二人负责编写。关于周家的记录，是这几日刚刚补齐的。
而遐心时常陪伴灿秀外出，忙碌些，《临安秘事》里的故事，她就看得少了些。
灿秀道：“周大人先前可是做过工部侍郎的……”
他的话，没说完，这里包含着他的大志向，但此时，灿秀觉得还不能透露太多。
一则事情未成，若宣扬出去，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则，即便自己说了，遐心也未必信。
见灿秀止住了话头，遐心就不再追问，她知道自己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这便是遐心这个大丫鬟叫人省心的地方，她总能适时而进，又可适时而退。
东篱园福颂堂的八个一等大丫鬟都是这样的品性。
每每思及至此，灿秀就觉得幸运，有她们相助，自己才好大展拳脚。
日后，我再寻八个能干的“姐夫”，岂不是如虎添翼？
为此，小八曾打趣灿哥儿：“合着，你穿越来，是给自己找姐夫的？三个姐姐，你要替她们盘算高门贵府；八个大丫鬟，你也要收为己用，看来，你真真是不怕劳苦啊。”
想一想也是，自己刚来两年，就已经“劳苦功高”了。那以后，我还不得“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回程的路上，遥望银河，繁星点点，想一想，今日杀四简、堵色僧、结识周楚烟和康方文……诸事顺遂，灿秀心情大好，更觉前途光明。
见灿秀慢慢悠悠，似乎不着急回家，遐心便催促几句。
灿秀道：“无妨。”
遐心道：“灿哥儿，你看看天色，再晚回去，大娘子可要责罚咱们了。”
灿秀不情愿地点点头，言道：“那好吧。”
于是，主仆二人催马前行。
自穿越到两宋之交，除了从东京到杭州那大半年外，灿秀倒也没吃什么苦。
很幸运，他刚到凤凰山，就遇到了父亲皇甫嘉。
至今，灿秀和小八在东篱园已经生活了两年多。
不过，这里虽说富贵无虞，却实实在在不够自由。
这是让灿秀、小八都不大如意的地方。
这段时间，灿秀结识了齐春禾、吴老七，还有今日的周楚烟、康衙内，他更渴望在没有束缚的天空下翱翔。
然而，东篱园规矩大，母亲、莫先生的期望高，灿秀不得不委屈自己，把一大半的时间拿来读书学习。
就比如吴老七，张大娘子起初不大同意灿秀与之相交。
昨晚，得知刘小娘、简家“四虫”一事能够顺利解决，首功当归吴老七。
若非吴老七提前知晓，并机警地发现问题，而后及时告知灿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张大娘子心里感恩，厚赏了吴老七。
今日，灿秀、遐心随周楚烟去七宝山时，张大娘子特命心腹家仆吴大去一趟春盛街，请吴老七吃酒。
吴大、吴老七同姓，且年龄近似，二人谈得十分投契，连了宗，成了亲戚。
得知吴老七独身在杭州，家里无父无母无妻，张大娘子特意叫绣娘栖迟额外再做了四套新衣新袄新裤新袜新履新帽，两套秋装，两套冬装，都是上等缎、绢、绫所制，外加一件新裘衣，一并送给吴老七。
吴老七感激，跟皇甫府来往更密。这是后话。
是时，灿秀想到今日吴大、吴老七联宗一事，大约猜测到母亲的心意，故而并不担心什么责罚。
这一日不归，又不是胡乱玩耍，自己结识了周家独子，还有康知府的嫡子，母亲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于是，灿秀又道：“遐心，你不必担心什么，母亲不会怪罪咱们。”
遐心道：“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太晚回家啊。照康衙内所说，那京中大官尚且不安全。”
灿秀道：“只怕是官职虚大，胆子却小的蠹虫罢了。”
遐心刚要劝灿秀慎言，灿秀便先一步举鞭。
遐心无奈，只得快马跟随。
主仆二人回到家，已是亥时一刻，家里晚饭早都用过了。
灿秀、遐心匆匆回到东篱园，路过福颂堂时，看见母亲正坐在堂上与慎妈妈等人说话，绣娘栖迟在编玉穗，采薇、采苹、鹤鸣亦在。
灿秀心里知道母亲是在等自己，于是赶紧进去，拜见母亲。
张大娘子并未多问灿秀今日出门之事，她估摸着有些私密的话，不好在堂上说。
当着众仆，张大娘子只是略微训斥灿秀一番，听说他还没用晚饭，便赶紧叫慎妈妈去备。
灿秀跑到母亲跟前撒娇，问母亲和慎妈妈她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
张大娘子叹气道：“哪里是有趣的？都是近日的烦心事。”
灿秀笑道：“母亲且说一说，孩儿我替您解忧。何以解忧？唯有灿秀！”
张大娘子蛾眉舒展，笑道：“你个机灵鬼，惯会哄我。”
灿秀催促道：“母亲快快说。”
张大娘子道：“前些日子，我叫吴大修整了考槃居，想着过些时候，叫你姐姐她们都搬过去，一则住在一起，感情好些，日后长大了，彼此多个照应；二则上学方便，距荣秀轩、织女台、荭草堂皆不远。可是，经过刘小娘一事，我断不敢再有此打算。”
灿秀问道：“母亲是在思量姐姐妹妹的住处安排？”
大丫鬟采薇从旁解释道：“可不是嘛，这一天，大娘子可愁坏了。杏园的那位，眼下在家修行，大娘子担心日后传了出去，对大姐儿、五姐儿不好，可咱们家的大院子又没有那么多。”
鹤鸣道：“如今，天气渐渐要冷了，若要新建院子，怕是得来年开春动工，没个一年半载，哪里能完成？”
采苹道：“自李小娘出事后，咱们二姐儿、六姐儿近日一直在东篱园住，亦不是长久之计，屋子太狭。”
三个大丫鬟替大娘子把这一天思量的事情告诉灿哥儿。
灿秀陷入沉思。
李小娘偷情被打杀后，母亲把二姐姐、六妹妹安置在暖香阁，叫我住到福颂堂，后来因起居不便，母亲又调整了一些，还叫我住暖香阁，叫二姐姐、六妹妹到小八的房间住。
至于小八，则被母亲接到身边照料。
这一两个月，父亲忙于研制他的药方，大部分时间都在嘉安堂住，家里倒也宽阔。
可事情多变，没多久，榴园的刘小娘也出事了。
母亲照着梨园那般，把三姐姐、七妹妹也挪了出来，姑且都安置到福颂堂。
这几番挪动，一时过渡尚可，日子久了，未免显得太过拥挤。
其次，母亲心里肯定盘算着把大姐姐、五妹妹也挪出来，怕幸小娘的青灯古佛影响了大姐姐她们……思及至此，灿秀道：“母亲，不如把梨园、榴园连起来，改个名字，算作一个院子，叫三个姐姐先住进去，小五、小六、小七这三位妹妹暂且住在暖香阁，小八还回她原来的屋子，至于我，我搬去菡萏园里的考槃居，如何？母亲，我是男儿，且有刀剑护身，安全自然不必担心。”
张大娘子听完，思量片刻，微微颔首，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既顾全姐儿们的安全，又能叫钟秀、南秀远了杏园那佛门清修之地，免得日后受此影响，移了心性。
至于灿哥儿，他既喜欢那考槃居，便叫他住进去吧。
栖迟一直在低头编穗子，适时抬头，看向大娘子，见大娘子露出微笑，于是说道：“灿哥儿，你当真是大娘子的智囊团，一下子便帮大娘子解决了这难题。”
堂上众人随即附和，皆赞灿秀。
张大娘子笑道：“栖迟说得不错，灿哥儿便是我的智囊团。”
见此，灿秀十分高兴，他高兴，不是因为被称赞，而是母亲的态度：母亲终于同意我去考槃居独居了！
旁侍的遐心也高兴，心里道：“这下好了，灿哥儿终于如愿以偿，以后，我们再出门，便不用偷偷摸摸了，《临安秘事》才能编写得更顺利！”
春雨道：“回主君，灿哥儿家里，有三个姐姐，四个妹妹。灿哥儿曾说，他三姐姐文武双全，样貌、品性俱为上乘，唯有咱们大哥儿这样的文武全才，方不负佳人。”
周父顿时来了兴致，问道：“灿哥儿当真如此说？”
春雨颔首道：“起初，我不知灿哥儿何意。方才，我想了想，灿哥儿大约看出肃羽师姐对咱们大哥儿有意，才故意叫我领着回来，想撮合他们。不过，肃羽师姐乃贱籍，纵然能进高门，也只可为妾。我猜想，灿哥儿本意是要替他的三姐姐说合。”
周父十分高兴，赞道：“春雨，这一两年，你能耐大了许多，可喜可贺！日后，你可要更加用功，若你真爱读书，到时候，我便还了你的卖身契，叫你去参加科考，如何？”
闻言，春雨大喜过望，双膝跪地，顿首叩谢主君大恩。
周父爱才，见家仆春雨如此成器，心里很高兴。
这春雨本来只是一个书童，但因他聪明，自幼陪伴周楚烟念书，学到很多知识，自己长了能耐，深得周家父母青睐。
不过，这也得益于周府良好的家风。
春雨离开后，周父自己盘算起来，灿哥儿如此优秀，他的姐姐，必然不差。
将来，若当真能联姻，也是极好的。
大哥儿与灿哥儿相交，据春雨的话说，大哥儿很喜欢灿秀，想来，灿秀的三姐姐，大哥儿总能看得上！
对，定能看得上！
周父不知儿子的心意，只好如此自我安慰。
在周父的心里，儿子娶谁都可以，只要他喜欢，当然，门第，还是要适当地考虑一下。
皇甫嘉乃杭州名医，又是读书人，有举子在身，周父很满意。
与此同时，路上的灿秀、遐心也正在说着周楚烟的婚事。
离开周家后，他主仆二人一路缓辔徐行，在马背上叙谈起来。
周府所在的荣胜街在丰乐桥南，离荐桥不远，今晚夜色颇幽，灿秀倒不着急回家，心里盘算起许多事。
知道灿秀记挂肃羽一事，遐心便问道：“灿哥儿，你觉得周家有意吗？”
灿秀摇摇头，叹气道：“遐心，你可知道，周楚烟的父亲叫周帜，曾经官至一品，他的妻子林氏是前皇帝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出身侯门世家，你想，他们看人相面还不是一流的？若看上了肃羽，自然不是春雨口里那般相待。”
遐心大吃一惊，问道：“周家这么厉害啊？”
灿秀微微颔首，沉思不语。
遐心略感疑惑，问道：“灿哥儿，你如何知道周家之事？”
灿秀看一眼遐心，笑道：“咱们的那本书，你又忘了？”
遐心恍悟道：“哦……那我懂了。可是，灿哥儿你又为何要知道那些？”
近日，《临安秘事》主要由采蘩、鹿鸣二人负责编写。关于周家的记录，是这几日刚刚补齐的。
而遐心时常陪伴灿秀外出，忙碌些，《临安秘事》里的故事，她就看得少了些。
灿秀道：“周大人先前可是做过工部侍郎的……”
他的话，没说完，这里包含着他的大志向，但此时，灿秀觉得还不能透露太多。
一则事情未成，若宣扬出去，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则，即便自己说了，遐心也未必信。
见灿秀止住了话头，遐心就不再追问，她知道自己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这便是遐心这个大丫鬟叫人省心的地方，她总能适时而进，又可适时而退。
东篱园福颂堂的八个一等大丫鬟都是这样的品性。
每每思及至此，灿秀就觉得幸运，有她们相助，自己才好大展拳脚。
日后，我再寻八个能干的“姐夫”，岂不是如虎添翼？
为此，小八曾打趣灿哥儿：“合着，你穿越来，是给自己找姐夫的？三个姐姐，你要替她们盘算高门贵府；八个大丫鬟，你也要收为己用，看来，你真真是不怕劳苦啊。”
想一想也是，自己刚来两年，就已经“劳苦功高”了。那以后，我还不得“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回程的路上，遥望银河，繁星点点，想一想，今日杀四简、堵色僧、结识周楚烟和康方文……诸事顺遂，灿秀心情大好，更觉前途光明。
见灿秀慢慢悠悠，似乎不着急回家，遐心便催促几句。
灿秀道：“无妨。”
遐心道：“灿哥儿，你看看天色，再晚回去，大娘子可要责罚咱们了。”
灿秀不情愿地点点头，言道：“那好吧。”
于是，主仆二人催马前行。
自穿越到两宋之交，除了从东京到杭州那大半年外，灿秀倒也没吃什么苦。
很幸运，他刚到凤凰山，就遇到了父亲皇甫嘉。
至今，灿秀和小八在东篱园已经生活了两年多。
不过，这里虽说富贵无虞，却实实在在不够自由。
这是让灿秀、小八都不大如意的地方。
这段时间，灿秀结识了齐春禾、吴老七，还有今日的周楚烟、康衙内，他更渴望在没有束缚的天空下翱翔。
然而，东篱园规矩大，母亲、莫先生的期望高，灿秀不得不委屈自己，把一大半的时间拿来读书学习。
就比如吴老七，张大娘子起初不大同意灿秀与之相交。
昨晚，得知刘小娘、简家“四虫”一事能够顺利解决，首功当归吴老七。
若非吴老七提前知晓，并机警地发现问题，而后及时告知灿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张大娘子心里感恩，厚赏了吴老七。
今日，灿秀、遐心随周楚烟去七宝山时，张大娘子特命心腹家仆吴大去一趟春盛街，请吴老七吃酒。
吴大、吴老七同姓，且年龄近似，二人谈得十分投契，连了宗，成了亲戚。
得知吴老七独身在杭州，家里无父无母无妻，张大娘子特意叫绣娘栖迟额外再做了四套新衣新袄新裤新袜新履新帽，两套秋装，两套冬装，都是上等缎、绢、绫所制，外加一件新裘衣，一并送给吴老七。
吴老七感激，跟皇甫府来往更密。这是后话。
是时，灿秀想到今日吴大、吴老七联宗一事，大约猜测到母亲的心意，故而并不担心什么责罚。
这一日不归，又不是胡乱玩耍，自己结识了周家独子，还有康知府的嫡子，母亲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于是，灿秀又道：“遐心，你不必担心什么，母亲不会怪罪咱们。”
遐心道：“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太晚回家啊。照康衙内所说，那京中大官尚且不安全。”
灿秀道：“只怕是官职虚大，胆子却小的蠹虫罢了。”
遐心刚要劝灿秀慎言，灿秀便先一步举鞭。
遐心无奈，只得快马跟随。
主仆二人回到家，已是亥时一刻，家里晚饭早都用过了。
灿秀、遐心匆匆回到东篱园，路过福颂堂时，看见母亲正坐在堂上与慎妈妈等人说话，绣娘栖迟在编玉穗，采薇、采苹、鹤鸣亦在。
灿秀心里知道母亲是在等自己，于是赶紧进去，拜见母亲。
张大娘子并未多问灿秀今日出门之事，她估摸着有些私密的话，不好在堂上说。
当着众仆，张大娘子只是略微训斥灿秀一番，听说他还没用晚饭，便赶紧叫慎妈妈去备。
灿秀跑到母亲跟前撒娇，问母亲和慎妈妈她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
张大娘子叹气道：“哪里是有趣的？都是近日的烦心事。”
灿秀笑道：“母亲且说一说，孩儿我替您解忧。何以解忧？唯有灿秀！”
张大娘子蛾眉舒展，笑道：“你个机灵鬼，惯会哄我。”
灿秀催促道：“母亲快快说。”
张大娘子道：“前些日子，我叫吴大修整了考槃居，想着过些时候，叫你姐姐她们都搬过去，一则住在一起，感情好些，日后长大了，彼此多个照应；二则上学方便，距荣秀轩、织女台、荭草堂皆不远。可是，经过刘小娘一事，我断不敢再有此打算。”
灿秀问道：“母亲是在思量姐姐妹妹的住处安排？”
大丫鬟采薇从旁解释道：“可不是嘛，这一天，大娘子可愁坏了。杏园的那位，眼下在家修行，大娘子担心日后传了出去，对大姐儿、五姐儿不好，可咱们家的大院子又没有那么多。”
鹤鸣道：“如今，天气渐渐要冷了，若要新建院子，怕是得来年开春动工，没个一年半载，哪里能完成？”
采苹道：“自李小娘出事后，咱们二姐儿、六姐儿近日一直在东篱园住，亦不是长久之计，屋子太狭。”
三个大丫鬟替大娘子把这一天思量的事情告诉灿哥儿。
灿秀陷入沉思。
李小娘偷情被打杀后，母亲把二姐姐、六妹妹安置在暖香阁，叫我住到福颂堂，后来因起居不便，母亲又调整了一些，还叫我住暖香阁，叫二姐姐、六妹妹到小八的房间住。
至于小八，则被母亲接到身边照料。
这一两个月，父亲忙于研制他的药方，大部分时间都在嘉安堂住，家里倒也宽阔。
可事情多变，没多久，榴园的刘小娘也出事了。
母亲照着梨园那般，把三姐姐、七妹妹也挪了出来，姑且都安置到福颂堂。
这几番挪动，一时过渡尚可，日子久了，未免显得太过拥挤。
其次，母亲心里肯定盘算着把大姐姐、五妹妹也挪出来，怕幸小娘的青灯古佛影响了大姐姐她们……思及至此，灿秀道：“母亲，不如把梨园、榴园连起来，改个名字，算作一个院子，叫三个姐姐先住进去，小五、小六、小七这三位妹妹暂且住在暖香阁，小八还回她原来的屋子，至于我，我搬去菡萏园里的考槃居，如何？母亲，我是男儿，且有刀剑护身，安全自然不必担心。”
张大娘子听完，思量片刻，微微颔首，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既顾全姐儿们的安全，又能叫钟秀、南秀远了杏园那佛门清修之地，免得日后受此影响，移了心性。
至于灿哥儿，他既喜欢那考槃居，便叫他住进去吧。
栖迟一直在低头编穗子，适时抬头，看向大娘子，见大娘子露出微笑，于是说道：“灿哥儿，你当真是大娘子的智囊团，一下子便帮大娘子解决了这难题。”
堂上众人随即附和，皆赞灿秀。
张大娘子笑道：“栖迟说得不错，灿哥儿便是我的智囊团。”
见此，灿秀十分高兴，他高兴，不是因为被称赞，而是母亲的态度：母亲终于同意我去考槃居独居了！
旁侍的遐心也高兴，心里道：“这下好了，灿哥儿终于如愿以偿，以后，我们再出门，便不用偷偷摸摸了，《临安秘事》才能编写得更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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