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后手
三江码头，屋落群，一幢并不大的小木屋前。
“咚咚咚，咚咚，咚。”
明显带着特定节奏敲门声响起。
门内，一只眼睛凑到门板上的窟窿上瞧了瞧，看到是熟悉的那张面孔，才吱呀一声打开了破旧的木门。
门只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小缝，关山越又加重手劲推开了些，走了进去。
“干什么？干什么！不是你说要谨慎一点吗？”
屋内头上包着纱巾戴着墨镜的人看着脸色略显疲惫的关山越，口中嘟囔声渐渐低了下来，在他进来之后，探头查看了门外左右后迅速关上了小木门。
“淞沪变天了，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关山越将手中带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
那人取下纱巾，正是露兰秋。
她小跑到关山越对面坐下，拿起袋里的食物就开始吃喝：
“外面发生了什么？”
...
数日前那个郊外的午夜。
关露赵三人在连正走后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
露兰秋见到关山越对她的冷淡态度后悄悄的将手放进了包里，握紧了那把袖珍却冰凉的转轮手枪。
关山越似乎毫无察觉的在思考着什么，手指仍在不停的打着节奏。
在忐忑的露兰秋终于决意掏出手枪的前一秒。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或者你认为你的脸蛋比那天擂台上的串串的拳头还要硬的话。”
被叫破心中所想的露兰秋脸色并没有多少慌张，她抿了抿涂有唇釉的嘴唇，开口道：
“我想你带我回到淞沪，我可以给你报酬，我有钱，金子，珠宝，你想拿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你是被驱逐出来的，你撕了老板和老板的老板的脸皮，你现在还活着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你怎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你是真不把我们当流氓啊，露小姐...”
听到饱含威胁之意的最后一句话，露兰秋终于有些慌了神：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犯了一点错，我之前也犯过其他错，但是他...他们都原谅我了呀，我只要等他们过了这个气头，我肯定还能继续拍我的“花好月圆”的！关山越，你相信我，你带我回去，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能为你索取过来！”
“不行，关先生，不能回去！回去的话，我们都会死的！他们警告过我，如果发现我还出现在淞沪，我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我不想死！我们不能回去！”
后座的男明星见到关山越没有反驳露兰秋，不禁乱了阵脚，他把头探到两个座椅中间，吐沫星子乱喷。
“咚！”
“你给我坐回去！”
露兰秋见到男人坏她的好事，拿出手枪一枪托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都怪你这个废物，我才会被赶出淞沪，我才会一无所有！你再乱讲话，你就去死吧！”
眼中积满泪水的露兰秋把枪口对准了被砸后蜷缩在后座的男人，神情痛苦而愤怒。
关山越看着这两人的冲突，终于出声制止：
“好了。”
他看着神情激动的露兰秋，按下了她手中的转轮枪口，声音平和：
“露小姐，淞沪可能会有变故，我不放心，我必定是要回去的，我可以带你回去，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到自己还有回到淞沪的可能，露兰秋难以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松了配枪，双手扶住关山越的肩膀，泪水还未从眼眶落下，笑容已经爬到了脸上。
“不算太难，也绝对算不上简单，需要看当时的局势而定，可能会有相当的生命危险，但是绝对算不上死局。”
关山越扒开了这女人的双臂，认真的看着她，
“赌不赌，你自己决定。”
“...”
露兰秋听到“生命危险”这四个字，冷静了下来，她双臂抱在身前，有些不安的咬着一根拇指的指甲。
“生命危险...是可能会死吗？”
“是的。”
关山越并没有欺骗这个女人，他诚实的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了她——告诉棋子一部分的真相，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露兰秋的心情沉重又絮乱，她想着自己在淞沪的日子，万人拥护的女明星，尽奢尽侈的生活，荧幕上的光鲜，又想起那些街上的黄包车夫，躺在地上的乞丐，破烂衣物眼神麻木的妇女。
她的眼神透出了恐惧，之后是恐惧带来的坚定。
“我愿意。”
“不，我们不能回去！我们都会死的！”
后座的男人尖叫了起来。
“回去之后你不要露头就不会死，只要你出现在商会的视野里，无论告密还是什么，你都会死，老老实实呆在我让你在的地方，你能活。”
关山越发动了汽车。
...
“陈并背叛了万象商会，和倭人合作了，杜先生的家人几乎被全部杀死，他现在正在转移。”
关山越的一番话好像按下了露兰秋的暂停键，她停下还正在咀嚼的嘴巴，神色呆滞。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
“万象商会！杜夜生！整个淞沪的地下皇帝！就这么狼狈？”
“家人被杀死？他没有复仇吗？他没有清算吗？他还活着吗？他在干什么？”
“二哥呢？陈并呢！他凭什么！他们是过命的兄弟！他怎么会背叛？！”
露兰秋难以抑制的大叫起来，精致的五官显得扭曲又惶恐。
关山越轻轻把礼帽盖在脸上，闷声闷气：
“露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地区的混混打手们。能在一场战争之前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吧，这是不现实的。
和平时期，大家都守规矩的情况下，一小部分不守规矩的人说了算，可是战争时期，是有打破规矩的力量存在的，这群游走在规矩边缘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露兰秋身形不稳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失魂落魄：
“那我怎么办呢，我回来干什么呢...”
关山越挪动脸上的帽子，漏出一丝缝隙，他看着晃晃悠悠的露兰秋，手掌一翻，漏出一个圆环：
“露小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咚咚咚，咚咚，咚。”
明显带着特定节奏敲门声响起。
门内，一只眼睛凑到门板上的窟窿上瞧了瞧，看到是熟悉的那张面孔，才吱呀一声打开了破旧的木门。
门只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小缝，关山越又加重手劲推开了些，走了进去。
“干什么？干什么！不是你说要谨慎一点吗？”
屋内头上包着纱巾戴着墨镜的人看着脸色略显疲惫的关山越，口中嘟囔声渐渐低了下来，在他进来之后，探头查看了门外左右后迅速关上了小木门。
“淞沪变天了，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关山越将手中带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
那人取下纱巾，正是露兰秋。
她小跑到关山越对面坐下，拿起袋里的食物就开始吃喝：
“外面发生了什么？”
...
数日前那个郊外的午夜。
关露赵三人在连正走后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
露兰秋见到关山越对她的冷淡态度后悄悄的将手放进了包里，握紧了那把袖珍却冰凉的转轮手枪。
关山越似乎毫无察觉的在思考着什么，手指仍在不停的打着节奏。
在忐忑的露兰秋终于决意掏出手枪的前一秒。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或者你认为你的脸蛋比那天擂台上的串串的拳头还要硬的话。”
被叫破心中所想的露兰秋脸色并没有多少慌张，她抿了抿涂有唇釉的嘴唇，开口道：
“我想你带我回到淞沪，我可以给你报酬，我有钱，金子，珠宝，你想拿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你是被驱逐出来的，你撕了老板和老板的老板的脸皮，你现在还活着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你怎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你是真不把我们当流氓啊，露小姐...”
听到饱含威胁之意的最后一句话，露兰秋终于有些慌了神：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犯了一点错，我之前也犯过其他错，但是他...他们都原谅我了呀，我只要等他们过了这个气头，我肯定还能继续拍我的“花好月圆”的！关山越，你相信我，你带我回去，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能为你索取过来！”
“不行，关先生，不能回去！回去的话，我们都会死的！他们警告过我，如果发现我还出现在淞沪，我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我不想死！我们不能回去！”
后座的男明星见到关山越没有反驳露兰秋，不禁乱了阵脚，他把头探到两个座椅中间，吐沫星子乱喷。
“咚！”
“你给我坐回去！”
露兰秋见到男人坏她的好事，拿出手枪一枪托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都怪你这个废物，我才会被赶出淞沪，我才会一无所有！你再乱讲话，你就去死吧！”
眼中积满泪水的露兰秋把枪口对准了被砸后蜷缩在后座的男人，神情痛苦而愤怒。
关山越看着这两人的冲突，终于出声制止：
“好了。”
他看着神情激动的露兰秋，按下了她手中的转轮枪口，声音平和：
“露小姐，淞沪可能会有变故，我不放心，我必定是要回去的，我可以带你回去，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到自己还有回到淞沪的可能，露兰秋难以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松了配枪，双手扶住关山越的肩膀，泪水还未从眼眶落下，笑容已经爬到了脸上。
“不算太难，也绝对算不上简单，需要看当时的局势而定，可能会有相当的生命危险，但是绝对算不上死局。”
关山越扒开了这女人的双臂，认真的看着她，
“赌不赌，你自己决定。”
“...”
露兰秋听到“生命危险”这四个字，冷静了下来，她双臂抱在身前，有些不安的咬着一根拇指的指甲。
“生命危险...是可能会死吗？”
“是的。”
关山越并没有欺骗这个女人，他诚实的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了她——告诉棋子一部分的真相，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露兰秋的心情沉重又絮乱，她想着自己在淞沪的日子，万人拥护的女明星，尽奢尽侈的生活，荧幕上的光鲜，又想起那些街上的黄包车夫，躺在地上的乞丐，破烂衣物眼神麻木的妇女。
她的眼神透出了恐惧，之后是恐惧带来的坚定。
“我愿意。”
“不，我们不能回去！我们都会死的！”
后座的男人尖叫了起来。
“回去之后你不要露头就不会死，只要你出现在商会的视野里，无论告密还是什么，你都会死，老老实实呆在我让你在的地方，你能活。”
关山越发动了汽车。
...
“陈并背叛了万象商会，和倭人合作了，杜先生的家人几乎被全部杀死，他现在正在转移。”
关山越的一番话好像按下了露兰秋的暂停键，她停下还正在咀嚼的嘴巴，神色呆滞。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
“万象商会！杜夜生！整个淞沪的地下皇帝！就这么狼狈？”
“家人被杀死？他没有复仇吗？他没有清算吗？他还活着吗？他在干什么？”
“二哥呢？陈并呢！他凭什么！他们是过命的兄弟！他怎么会背叛？！”
露兰秋难以抑制的大叫起来，精致的五官显得扭曲又惶恐。
关山越轻轻把礼帽盖在脸上，闷声闷气：
“露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地区的混混打手们。能在一场战争之前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吧，这是不现实的。
和平时期，大家都守规矩的情况下，一小部分不守规矩的人说了算，可是战争时期，是有打破规矩的力量存在的，这群游走在规矩边缘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露兰秋身形不稳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失魂落魄：
“那我怎么办呢，我回来干什么呢...”
关山越挪动脸上的帽子，漏出一丝缝隙，他看着晃晃悠悠的露兰秋，手掌一翻，漏出一个圆环：
“露小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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