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雾起
望着白鹿和蜀王子从石道飞到城墙上，司马咎心有不甘地摇了一下头，叹息一声后，踏上马车，调转方向，长戟横挥，喝道，“撤退！”
山岭间的秦军士兵开始有序撤退，和城墙那边蜀军一样，秦军撤进茂密的树林里，而两山之间的秦军士兵随同司马咎退至坪地的石头寨。
天空依然暗黑如暮夜，但暴雨已渐小，滚落的雨水从石道旁边冲流出一道河沟，源源不绝的水流从那道河沟倾泻而下。蜀王子将贺云迦和姜若羽带上城墙上后，便没了身影，那只白鹿也不见了，但一些青衣人群在城墙上临时搭建起了一个木屋。木屋不大，四根长短大小一样的木头立在城砖的缝隙里，又在上面架了一些横梁，从树林里抱出一些整块的干树皮和棕皮搭在上面。
青衣人群在里面生了一堆火，架上埋藏好的干柴，火势越燃越大。青衣人群让尤克他们进到木屋，围在火旁。等尤克他们围在火旁后，青衣人群竟然全部进到树林里去了。
透过树洞，看到他们每个人牙关紧咬，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恨不得扑到火堆里去的神情。
雨渐渐停了，但天越来越黑，到后面我只能看到火堆映着他们的身影。他们打喷嚏的声音像传染了一样，一个打完一个又打，此起彼伏。到后面，杨越和张熙熙将烤干的外套拿给尤克和贺启圣披上，打喷嚏的声音才少了很多。
令我和贺霖懿诧异的是，蜀王子和青衣人群离开后，许久再未露面，好像一点也都担心秦军突然又返转攻来。
“明明是早上，为何天已这般黑了？看这情形，好像天马上就要黑尽了！”贺霖懿往树洞外面看去，“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们？”
我看到贺霖懿头发湿漉衣服湿透，心想既然他们都在城墙上，那我们也过去，反正蜀王子看起来似乎什么并无恶意。
“但我们就这样走出去，城墙那么高，怎么上去？会不会被树林里的秦军捉了去？而且明知蜀军会败，我们干嘛还去将败的一方？只是我们继续待在这树洞里，也不是什么办法……”
我将树壳挪开一点，树林里空无一人，地上满是泥泞脚印。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出去看看？”我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这时树林里一个人影突然向我快速掠来，将我推回到树洞里。这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雨衣，雨衣上的水珠溅了我一脸。待我定睛看时，这人竟然是游客！游客对着我和贺霖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透过树上的空洞看向外面，确认无虞后，才小声说道，“你们想到城楼上去？要是让蜀王子发现帝谕玉璜在你身上，我们恐怕就回不去了！”游客见我和贺霖懿莫名所以，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真不该到地宫来！现在好了，竟然还将帝谕玉璜拱手送到这里来，蜀王子要是得到了帝谕玉璜……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历史将会是什么样的历史，世界又将是如何的世界……”
“你别说这些！你就说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去？”我一边伸手抹去溅上的水珠，一边怒斥问道。仿佛游客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尽管亲眼见过游客是如何对付弑魂者的，也不管不顾了，我甚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就迫切的想知道要怎么回去。
游客脱下身上的雨衣，一点一点地折叠起来，等折叠好之后才抬起头说道，“等雾起！”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前提是你俩没让蜀王子发现！”
“为什么！？”我和贺霖懿同时问道。
游客很是无奈地摇起头，用一副一点也不想说话的样子看着我俩。但这次他没有像在地宫里那样一溜烟就人影不见，而是思索一阵后，说道，“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吧，我叫游客，是因为我是游历时间游览历史的过客，简而言之，只要雾起，我就可以通往历史，遨游时间……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穿越，就是吧，怎么说呢，也像某种穿越，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给你们讲，你们也是一头雾水，姑且就这样理解吧……”
“呃，其实只要你说清楚，我们就能理解，反倒是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我们才一头雾水……”贺霖懿忍不住说道。
我不禁对贺霖懿竖了个大拇指，她把我早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事实也是，游客每次说话都像挤牙膏一样，我恨不得一次给他挤到底。
游客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好像有口难言，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这牵涉帝魂！对于帝魂，你们最好少知道为妙！看吧，你们来地宫，连帝魂也不知道，就已生出这一大堆麻烦事儿……反正你们了解的越少，你们越安全，你们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不利……既然已经到这儿了，那你们听着吧，这事说来真的长……”
等游客说完，我觉得游客这块牙膏已经挤的差不多了，但我的感觉却是这次挤的只是关于这儿的牙膏，他还有好多块牙膏，需要我们一支支去挤。
山中浓雾确是和帝魂有关，浓雾一起，时间空间为之一变，浓雾再起，时间空间又是一变。我们从地宫出来，浓雾袭来，等浓雾一散，便已是此时之处境。只有身处浓雾中，时间空间才有变化，浓雾未及之处，全无异样。我们从地宫出来时，正是曙光乍现，林中浓雾弥漫开，文艺杨越他们刚好在横山岗庙子里，而贺云迦和姜若羽刚好开车在来横山岗的路上，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全部和游客一样，变成了游历时间游览历史的过客了。
我问游客，“按这种说法，那一直住在横山岗庙子里的黄水清应该也和我们一样身处此地才对，却为何没见他影踪？”游客反问我，“你们不是寄存了两匹马在庙子里么？你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牵了马到大川镇上卖马去了……那时我就在树林里看着，直到你们打开洞口的机括进了地宫，我才回到地宫，谁料，小克他们竟然直闯帝魂殿，惊动青神……”
浓雾袭来时，游客本在地宫里，但时间空间变幻至此，游客也身处树林，但他身手了得，神通在身，站在巨树之巅，只是默默看着树下的情形，直到暴雨忽至。
“你这雨衣？你还有先知之能？”我指着他的雨衣。
“帝魂所化浓雾，时间空间其实……你别问这么多，反正我常来，当然会所有准备，你以为这个树洞是天然而成的啊？这是我之前来的时候弄的，反正我每次都会带一些东西来，慢慢就什么也不缺，吃穿用行，都在这棵树上面的树屋里……”游客指着树顶。
我一时无语，“那你带我们上去啊？你看我们衣服全湿透，又冷又饿，有没有电烤炉？你带了汽油和发动机没？”
“现在不行，等天再黑一点，蜀军弓弩强劲，一箭可射至，让他们发现就麻烦了。”游客看向树洞外面的天空。
“这么说你真带了啊？还有，现在是早上，要等天黑，那岂不是要等一天？”我听他没否认，连忙问道。
“你们待会儿去看看不知道了？还有，刚才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时间空间都变了，我们来时是早上，谁说这里也一定是早上？”游客说道。
怪不得暴雨未下前，天空就已阴郁如暮夜。
游客将树壳取下，探头出去，见并无异常，让我们也跟着出去，他将树壳重新合上，拍了拍手，“你们谁先和我上去？”
贺霖懿伏在游客背上，游客背着她纵身一跃，两人顷刻间已到巨树之上的树屋。游客随即从巨树上快步走了下来，他的身体几乎和巨树垂直，我见怪不怪，但心里仍然嘀咕，“地球重力对他不起作用啊！”
游客用手托着我纵跃而上，我感觉就像在电梯里，电梯突然启动快速攀升，但只短短几秒。
等我进到树屋后，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树屋里的一切，里面真的是一个屋子，屋子里无所不有，而且屋子里收拾整齐，东西物件虽然多，但摆放有序，还隔出一个卫生间，就像走进一个酒店房间，但里面多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树屋顶端竟然悬着一盏吊灯，吊灯亮着莹白灯光，然后树屋对着城墙方向竟然有一道玻璃窗户，玻璃窗旁边有冰箱，壁炉……
“霖懿呢？”环视一圈后，我才发现没看到贺霖懿。
“在卫生间换衣服呢！”贺霖懿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她穿你的衣服？”我盯着游客。
游客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拉开冰箱，“你们到地宫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几个背包，你们走的时候没带上，雾起时，我顺手给你们带了来……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哪里来的电？还有你不怕外面看到玻璃窗户里面？”我顾不上吃不吃了，站到窗前看向城墙处，只见火堆越燃越大，尤克他们不停从火堆里掏出一些什么，拿在手上剥开吃。
“太阳能啊，有蓄电池啊，这玻璃窗啊，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里面就跟看到树皮是一样的……”游客也看向城墙处，咦道，“这蜀王子在搞什么鬼？空城计？”
贺霖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用手揉着头发，问道，“那下次雾起是什么时候？还有，我们怎么帮他们？”她指向树下的城墙。
游客摇摇头，“也许明天早上，也许几天后……你们待就在这上面，那也别去，我下去看看，看看蜀王子这破小孩又在搞什么鬼……”说完，便从树屋里跳了下去，转眼就又没了人影。
树屋这么高，我们想去哪也去不到啊，况且也不敢去。
我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看见贺霖懿正弯腰将地毯上的泥土一块一块捡在手里，然后推开房门扔了下去。我埋头看了一眼的我的鞋子，鞋底沾满泥土，便和贺霖懿一样将鞋子脱了放在墙下。树屋的房门可以从外推入，但从里面不能推出，没有外力便迅疾合上。我看贺霖懿眼眶黑了一圈，让她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我再叫她，但她坐在床沿上摇摇头，看着城墙上说道，“要不是我带他们来蜀中，他们不会遭受这样的危险，他们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一辈子也难心安！”
我坐到她旁边，拉开冰箱，寻出一盒酸奶，插好吸管递给贺霖懿，“要是这么说，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我们先吃饱喝足休息好，有了力气才能想办法帮他们离开，何况现在有游客在，他的本事你见过的……”
贺霖懿听我这么说，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环视打量着整个树屋，说道，“能在这树屋建这么一个树屋，一定需要耗费许多时日，真不知游客如何办到的！你说他的蓄电池在那？”我抬头看了看，看见树屋里的线路从树屋顶端顺牵下来，指着树屋顶端，“上面，我估计上面还有一层，上面那层应该像个杂物间那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客真是个奇怪的人，在地宫里见到他，穿着言行像个玄修人士，偏偏在这里建了个现代感十足的树屋，你看这些东西……这个雾化壁炉……”
看到那个雾化壁炉，我马上打开，壁炉火焰窜起，立时温暖无比。
“像他这种游历时间空间的人不是奇怪的人才奇怪！”贺霖懿忽然将嘴上的酸奶拿开，说道，“好像不对！开明十二世迎战秦军于葭萌，战败，至武阳被秦军所害，同时被害的还有蜀国太子，但当时蜀王子蜀泮不过十来岁，但我们刚才看到的……”
“这些都是历史传说，况且这些传说记载于扬雄的《蜀纪》，相隔数百年，未必都可信！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其他的可能，比如蜀王子蜀泮也和游客一样，现在的蜀王子并非此时之蜀王子……但这怎么可能……”说完，我自己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说的。
但贺霖懿忽然站了起来，让我看向窗外树下的城墙，城墙上数十个青衣人举着火把，红光映照，通明如昼。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身着青衣骑在白鹿上，停在尤克他们面前。尤克他们全都站了起来，望着白鹿上的小孩。
回想刚才游客说的蜀王子那个破小孩又在搞什么鬼，加上扬雄《蜀纪》所记，我觉得我的猜想不幸言中……
山岭间的秦军士兵开始有序撤退，和城墙那边蜀军一样，秦军撤进茂密的树林里，而两山之间的秦军士兵随同司马咎退至坪地的石头寨。
天空依然暗黑如暮夜，但暴雨已渐小，滚落的雨水从石道旁边冲流出一道河沟，源源不绝的水流从那道河沟倾泻而下。蜀王子将贺云迦和姜若羽带上城墙上后，便没了身影，那只白鹿也不见了，但一些青衣人群在城墙上临时搭建起了一个木屋。木屋不大，四根长短大小一样的木头立在城砖的缝隙里，又在上面架了一些横梁，从树林里抱出一些整块的干树皮和棕皮搭在上面。
青衣人群在里面生了一堆火，架上埋藏好的干柴，火势越燃越大。青衣人群让尤克他们进到木屋，围在火旁。等尤克他们围在火旁后，青衣人群竟然全部进到树林里去了。
透过树洞，看到他们每个人牙关紧咬，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恨不得扑到火堆里去的神情。
雨渐渐停了，但天越来越黑，到后面我只能看到火堆映着他们的身影。他们打喷嚏的声音像传染了一样，一个打完一个又打，此起彼伏。到后面，杨越和张熙熙将烤干的外套拿给尤克和贺启圣披上，打喷嚏的声音才少了很多。
令我和贺霖懿诧异的是，蜀王子和青衣人群离开后，许久再未露面，好像一点也都担心秦军突然又返转攻来。
“明明是早上，为何天已这般黑了？看这情形，好像天马上就要黑尽了！”贺霖懿往树洞外面看去，“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们？”
我看到贺霖懿头发湿漉衣服湿透，心想既然他们都在城墙上，那我们也过去，反正蜀王子看起来似乎什么并无恶意。
“但我们就这样走出去，城墙那么高，怎么上去？会不会被树林里的秦军捉了去？而且明知蜀军会败，我们干嘛还去将败的一方？只是我们继续待在这树洞里，也不是什么办法……”
我将树壳挪开一点，树林里空无一人，地上满是泥泞脚印。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出去看看？”我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这时树林里一个人影突然向我快速掠来，将我推回到树洞里。这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雨衣，雨衣上的水珠溅了我一脸。待我定睛看时，这人竟然是游客！游客对着我和贺霖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透过树上的空洞看向外面，确认无虞后，才小声说道，“你们想到城楼上去？要是让蜀王子发现帝谕玉璜在你身上，我们恐怕就回不去了！”游客见我和贺霖懿莫名所以，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真不该到地宫来！现在好了，竟然还将帝谕玉璜拱手送到这里来，蜀王子要是得到了帝谕玉璜……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历史将会是什么样的历史，世界又将是如何的世界……”
“你别说这些！你就说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去？”我一边伸手抹去溅上的水珠，一边怒斥问道。仿佛游客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尽管亲眼见过游客是如何对付弑魂者的，也不管不顾了，我甚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就迫切的想知道要怎么回去。
游客脱下身上的雨衣，一点一点地折叠起来，等折叠好之后才抬起头说道，“等雾起！”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前提是你俩没让蜀王子发现！”
“为什么！？”我和贺霖懿同时问道。
游客很是无奈地摇起头，用一副一点也不想说话的样子看着我俩。但这次他没有像在地宫里那样一溜烟就人影不见，而是思索一阵后，说道，“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吧，我叫游客，是因为我是游历时间游览历史的过客，简而言之，只要雾起，我就可以通往历史，遨游时间……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穿越，就是吧，怎么说呢，也像某种穿越，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给你们讲，你们也是一头雾水，姑且就这样理解吧……”
“呃，其实只要你说清楚，我们就能理解，反倒是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我们才一头雾水……”贺霖懿忍不住说道。
我不禁对贺霖懿竖了个大拇指，她把我早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事实也是，游客每次说话都像挤牙膏一样，我恨不得一次给他挤到底。
游客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好像有口难言，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这牵涉帝魂！对于帝魂，你们最好少知道为妙！看吧，你们来地宫，连帝魂也不知道，就已生出这一大堆麻烦事儿……反正你们了解的越少，你们越安全，你们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不利……既然已经到这儿了，那你们听着吧，这事说来真的长……”
等游客说完，我觉得游客这块牙膏已经挤的差不多了，但我的感觉却是这次挤的只是关于这儿的牙膏，他还有好多块牙膏，需要我们一支支去挤。
山中浓雾确是和帝魂有关，浓雾一起，时间空间为之一变，浓雾再起，时间空间又是一变。我们从地宫出来，浓雾袭来，等浓雾一散，便已是此时之处境。只有身处浓雾中，时间空间才有变化，浓雾未及之处，全无异样。我们从地宫出来时，正是曙光乍现，林中浓雾弥漫开，文艺杨越他们刚好在横山岗庙子里，而贺云迦和姜若羽刚好开车在来横山岗的路上，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全部和游客一样，变成了游历时间游览历史的过客了。
我问游客，“按这种说法，那一直住在横山岗庙子里的黄水清应该也和我们一样身处此地才对，却为何没见他影踪？”游客反问我，“你们不是寄存了两匹马在庙子里么？你们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牵了马到大川镇上卖马去了……那时我就在树林里看着，直到你们打开洞口的机括进了地宫，我才回到地宫，谁料，小克他们竟然直闯帝魂殿，惊动青神……”
浓雾袭来时，游客本在地宫里，但时间空间变幻至此，游客也身处树林，但他身手了得，神通在身，站在巨树之巅，只是默默看着树下的情形，直到暴雨忽至。
“你这雨衣？你还有先知之能？”我指着他的雨衣。
“帝魂所化浓雾，时间空间其实……你别问这么多，反正我常来，当然会所有准备，你以为这个树洞是天然而成的啊？这是我之前来的时候弄的，反正我每次都会带一些东西来，慢慢就什么也不缺，吃穿用行，都在这棵树上面的树屋里……”游客指着树顶。
我一时无语，“那你带我们上去啊？你看我们衣服全湿透，又冷又饿，有没有电烤炉？你带了汽油和发动机没？”
“现在不行，等天再黑一点，蜀军弓弩强劲，一箭可射至，让他们发现就麻烦了。”游客看向树洞外面的天空。
“这么说你真带了啊？还有，现在是早上，要等天黑，那岂不是要等一天？”我听他没否认，连忙问道。
“你们待会儿去看看不知道了？还有，刚才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时间空间都变了，我们来时是早上，谁说这里也一定是早上？”游客说道。
怪不得暴雨未下前，天空就已阴郁如暮夜。
游客将树壳取下，探头出去，见并无异常，让我们也跟着出去，他将树壳重新合上，拍了拍手，“你们谁先和我上去？”
贺霖懿伏在游客背上，游客背着她纵身一跃，两人顷刻间已到巨树之上的树屋。游客随即从巨树上快步走了下来，他的身体几乎和巨树垂直，我见怪不怪，但心里仍然嘀咕，“地球重力对他不起作用啊！”
游客用手托着我纵跃而上，我感觉就像在电梯里，电梯突然启动快速攀升，但只短短几秒。
等我进到树屋后，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树屋里的一切，里面真的是一个屋子，屋子里无所不有，而且屋子里收拾整齐，东西物件虽然多，但摆放有序，还隔出一个卫生间，就像走进一个酒店房间，但里面多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树屋顶端竟然悬着一盏吊灯，吊灯亮着莹白灯光，然后树屋对着城墙方向竟然有一道玻璃窗户，玻璃窗旁边有冰箱，壁炉……
“霖懿呢？”环视一圈后，我才发现没看到贺霖懿。
“在卫生间换衣服呢！”贺霖懿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她穿你的衣服？”我盯着游客。
游客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拉开冰箱，“你们到地宫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几个背包，你们走的时候没带上，雾起时，我顺手给你们带了来……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哪里来的电？还有你不怕外面看到玻璃窗户里面？”我顾不上吃不吃了，站到窗前看向城墙处，只见火堆越燃越大，尤克他们不停从火堆里掏出一些什么，拿在手上剥开吃。
“太阳能啊，有蓄电池啊，这玻璃窗啊，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里面就跟看到树皮是一样的……”游客也看向城墙处，咦道，“这蜀王子在搞什么鬼？空城计？”
贺霖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用手揉着头发，问道，“那下次雾起是什么时候？还有，我们怎么帮他们？”她指向树下的城墙。
游客摇摇头，“也许明天早上，也许几天后……你们待就在这上面，那也别去，我下去看看，看看蜀王子这破小孩又在搞什么鬼……”说完，便从树屋里跳了下去，转眼就又没了人影。
树屋这么高，我们想去哪也去不到啊，况且也不敢去。
我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看见贺霖懿正弯腰将地毯上的泥土一块一块捡在手里，然后推开房门扔了下去。我埋头看了一眼的我的鞋子，鞋底沾满泥土，便和贺霖懿一样将鞋子脱了放在墙下。树屋的房门可以从外推入，但从里面不能推出，没有外力便迅疾合上。我看贺霖懿眼眶黑了一圈，让她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我再叫她，但她坐在床沿上摇摇头，看着城墙上说道，“要不是我带他们来蜀中，他们不会遭受这样的危险，他们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一辈子也难心安！”
我坐到她旁边，拉开冰箱，寻出一盒酸奶，插好吸管递给贺霖懿，“要是这么说，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我们先吃饱喝足休息好，有了力气才能想办法帮他们离开，何况现在有游客在，他的本事你见过的……”
贺霖懿听我这么说，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环视打量着整个树屋，说道，“能在这树屋建这么一个树屋，一定需要耗费许多时日，真不知游客如何办到的！你说他的蓄电池在那？”我抬头看了看，看见树屋里的线路从树屋顶端顺牵下来，指着树屋顶端，“上面，我估计上面还有一层，上面那层应该像个杂物间那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客真是个奇怪的人，在地宫里见到他，穿着言行像个玄修人士，偏偏在这里建了个现代感十足的树屋，你看这些东西……这个雾化壁炉……”
看到那个雾化壁炉，我马上打开，壁炉火焰窜起，立时温暖无比。
“像他这种游历时间空间的人不是奇怪的人才奇怪！”贺霖懿忽然将嘴上的酸奶拿开，说道，“好像不对！开明十二世迎战秦军于葭萌，战败，至武阳被秦军所害，同时被害的还有蜀国太子，但当时蜀王子蜀泮不过十来岁，但我们刚才看到的……”
“这些都是历史传说，况且这些传说记载于扬雄的《蜀纪》，相隔数百年，未必都可信！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其他的可能，比如蜀王子蜀泮也和游客一样，现在的蜀王子并非此时之蜀王子……但这怎么可能……”说完，我自己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说的。
但贺霖懿忽然站了起来，让我看向窗外树下的城墙，城墙上数十个青衣人举着火把，红光映照，通明如昼。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身着青衣骑在白鹿上，停在尤克他们面前。尤克他们全都站了起来，望着白鹿上的小孩。
回想刚才游客说的蜀王子那个破小孩又在搞什么鬼，加上扬雄《蜀纪》所记，我觉得我的猜想不幸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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