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混水（六）
阴司酒拎上戏清流，直接扔到了马背上。
“阿依啊！疼！小哥轻一些！”
另一边花梨儿还在求教。
“大师兄，他们要跑，快救我啊！”
“梨儿，得罪了。”
“嗯！你要干什么！”
九华将封口布掸了掸，又塞回了花梨儿嘴里。
“呜呜……”
两人赶着马匹，一溜烟地逃跑了，只留下乂宁和断臂的白居力大战。
二十匹马被绳子串联，这样根本跑不快。
穿过树林，又行了一里，已花了许多时间。
背后隐约又有人声传来，数量似乎不少。
戏清流急道：“这样行不快的，将多余的马散掉。”
“不行！”
这些马匹可是阴司酒的心头肉，怎么会乐意放跑。
“这些都是我的马，跑丢了怎么办，你要赔偿我的损失才行。”
其实凭借那枚有着传送能力的扳指，如果真有追兵来到，九华两人可以随时带着花梨儿逃跑，根本不担心。
但戏清流肯定是不能带过去的，这是他们的秘密，绝对不能让这种妖王知晓。这些马匹也带不走太多，阴司酒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舍弃的。
戏清流只以为情势危机了，阴司酒还在贪恋财物，也真是对她无可奈何。
换成往常时候，这种令人生气的后辈人族，直接震死了事。只是如今形势比妖强，还要靠着人家逃命呢……
“啊？还要赔马啊。”
戏清流的蛙脸略显窘迫，听得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赔！不就是几匹马嘛！你丢了多少匹，等我伤好了，给你抢回来多少匹。”
阴司酒伸来三根手指：“丢一赔三。”
“小子！怎么还带讨教还价的！”
戏清流被气的差点吐血，奈何自己动弹不得，连本相都难以引动。蛙落马背被人欺，不得不答应。
“好，不就是几十匹马嘛！我答应了。”
“一言为定。”
阴司酒手中象牙小刀，引出黑炎，将二十匹马的连绳，分成五段。
“鞭笞。”
虚无长鞭收着几分劲力，抽打着散开的马匹。
四队马匹，每队四马并架，向着不同方向发足狂奔。
九华和阴司酒各骑一匹，一马载花梨儿，一马载戏清流，也是四匹，并架狂奔。
二十匹马留下五道相同的马蹄印。
如此速度快了许多，穿林过桥，很快将人声甩在了后头。
“小子挺机灵嘛，这下他们就辨不清行迹了，追也不知道怎么追……”
戏清流说到一半，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惊叫起来：
“你！你！你这法术我认得！你是苦痛本相！”
阴司酒将象牙小刀一横，坏笑道：“哈哈，妖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怎么就那么害怕苦痛本相啊！被人欺负惨了？又或是有了什么心理阴影？”
“我才不怕！想不到我还是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就杀，何必……”
戏清流沉默了，蛙眼转了又转：“对啊，何必演戏呢。”
他试着问道：“你不是灰教的人？”
阴司酒点头：“我是他们的仇家。”
戏清流大笑，蛙嘴裂开，笑的真诚，但实在很难看。
“我知道了，你是阴蚀月的弟子。想不到啊，阴荒川居然没能杀了你！”
“哈哈，这下苦痛本相的传承要从灰教里分流出来一脉了，今后要有人和灰教抢弟子，想想就……啊……”
他过于激动地鼓着肚皮，受不得马背上的颠簸，似乎又引痛了伤口，没能继续说下去。
九华插话问道：“乂司空还活着吗？”
戏清流甩了甩蛙头：“可惜，没能杀了乂小鬼。”
他的语气极为不甘。
“灰教那边来了援兵……呵呵，派系林立，尔虞我诈的灰教居然派了援兵来救，并且同仇敌忾。相比之下，我们围攻乂小鬼的这些，人数占优，但都从属各方，谁也不肯全力出手。六打四啊，居然打成了均势，真是丢脸。”
“时间拖得一久，乂小鬼居然熬过了雷击大劫！他的仇怨本相已发生质变，境界登胜至圣人。双方的战斗的均衡，也就维持不下去了……我身上的这些伤，就是被乂小鬼打的！哼！新仇旧怨，迟早找他讨回来！”
最后一句话，令阴司酒很感兴趣：“新仇我理解，你们有什么旧怨？”
“灰教和东雄山不是有过节嘛，双方全面开战，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死伤无数……东雄山随便挑个妖族，都与灰教有仇。”
“还有这事？”
“你老师没告诉过你吗？”
戏清流颇感诧异：“那时他已经是灰教九卿了，称号是……月行令，还是什么的，记不清了。他也参与了那场大战，还与我交过手呢。”
“你老师真是强的可怕，现在想起来我还脊背发寒……他对于本相的理解已经趋近于圆满了，同样的七环境界，一记‘苦集灭道’，直接将我和花殇与逼退，若非大姐来救，我们两个恐怕都会死在那。”
阴司酒眼神萧索起来，似陷入回忆之中，茫然着摇了摇头。
“老师从不与我们说这些……他觉得能有苦痛本相的人，都在前世受尽了苦楚。这一辈子，应当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
她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两方大战是什么时候的事？”
戏清流思索了片刻。
“就前几年吧，发生不久的样子……我活的时间太长了，对岁月已经不太敏感，仿佛就是眼前的事儿。”
九华一皱眉头，好奇问道：“妖王贵庚？”
戏清流颇感无趣。
“百十来岁吧，那种事谁还去算。我境界到四环，觉醒灵智的时候，可能就有六七十岁了。我问过大姐，她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出生的了。”
阴司酒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双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语气变得既柔和又谄媚。
“妖王，您活了那么悠久的岁月，一定积攒了不少财富珍宝吧？”
“额……那是！”
戏清流停顿了一下，连忙肯定。
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后辈的崇敬，非常高兴，不自觉的昂起了脑袋。虽然金蟾的短脖子根本做不到这个动作，但戏清流在气势上是昂头的。
阴司酒一笑，直言而问：“妖王您说过，救您出去，必有厚报。您打算拿什么宝贝回报我们啊？”
“这个……”戏清流犹豫了。
阴司酒紧追不放：“您的身份在这，救命之恩啊，总不能随便拿些东西就糊弄过去吧……”
“这个，这个……”
“您活了悠久的岁月，积攒了如海般的奇珍异宝，总得拿些够分量的东西回报吧？不然传扬出去，会被群妖耻笑的……”
戏清流为难了，黄金蛤蟆头都泛起了绿光。
“额……是……你说的有些道理。放心，等脱了险境，宝物会有的，马匹也会有的，我保证。”
阴司酒满意的笑了起来。
九华反而觉得有丝怪异。
他觉得戏清流此时的状态，似乎哪里看过。那些烂赌鬼被逼着还钱的时候，语气和现在何其之像！
该不会……不可能。
九华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七环的妖王，怎么能没点积蓄呢？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
奔马前行，天色将明，即将进入山区了。
一入大山，道路错综复杂，追兵便不能寻迹而来。
初升的旭日将路旁的树荫投在道路上。
阴司酒目力极好，连忙拽停了马匹。
“改道！快！”
“小哥，怎么了？”戏清流的蛙眼竭力的前望，“都是静物，没什么东西在动啊？”
九华对阴司酒的视力深信不疑，扯动马的缰绳，左转绕行。
远处的树林猛地震动，自树梢坠落下十余只乌光蝙蝠。
振翅飞来，快的就像一阵黑色的箭雨。
蝙蝠一动，戏清流高超的动态视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这是乂小鬼的分影之法！不是弟子徒孙，看这境界是他本人的！”
阴司酒心下大惊，朝着九华使了个眼色。
她的意思很明确，做好准备，随时逃跑，留下这蛤蟆等死吧，值不当的将秘密暴露给他。
九华看了看戏清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用门牙咬破嘴唇，就要伸手去擦。
扳指一沾上血，这般异动绝对瞒不过戏清流的眼睛。
就在此时。
“嗷！”
一声虎啸，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冲散了蝙蝠们的前冲之势。
戏清流大喜过望：“老风！你丫的跑到哪里去了！我差点被乂小鬼的徒弟宰了！”
自虚空中窜出一头尖齿猛虎，体大如象，虽然皮毛染血，依然威风凛凛。
正是七环的虎妖风云锦。
“清流，你怎么和人族混在一起，跑的这样远，让我好找啊。”
“一言难尽，先灭了这些个分影蝙蝠！它们都是乂小鬼的影子所化，与本体相连，将之全部毁去，也能损他一两成元气！”
风云锦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态，蔑视地注视那些蝙蝠。
“没必要，已经打架了，再找这种场子不好看。”
戏清流大怒：“你这头笨猫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好看的！”
风云锦姿态不用变，对着蝙蝠大吼道：
“回去给你们本体报个信，此仇不算了解！今后夹着尾巴藏身还有命在，如若再被兄弟们知道根底，我风云锦便再邀好手去取他的性命！”
“快滚！”
蝙蝠嘶叫着，向着白城方向飞走了。
风云锦转身看向阴司酒等人，高昂着头颅，只用下巴看人。
“我平生最不喜欢人族，只是今天看你们还算顺眼，留你们一命。将清流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阴司酒有些不爽，自己可是承担着极大的风险，才带戏清流逃命的。虽知道自己与风云锦的实力根本不对等，但有些话也不吐不快。
她阴阳怪气的问向戏清流：“这位妖王！你怎么说！你刚才以谁的名发的誓来着？”
戏清流道：“老风，我都发誓给他们好处了……”
风云锦虎头不动，爪子有些发颤的抬起，在虚空中一掏，许多金银掉了出来。
“这账还算在清流头上，你们拿着东西快滚！”
阴司酒本来很是兴奋，看到只有一千百十两金银，瞬间变得极为失望。
“一个七环大妖的性命，就值这点东西？”
“滚！”风云锦怒吼一声：“再讨价还价，吃了你们！快滚！不然一会儿我改变……额……”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细不可闻了……
“老风？”戏清流紧张道：“你没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风云锦小山似的身形，难以维持，就像泄气的猪尿泡，骤然缩小。
呼吸间，变得像两三个月的幼猫一样大。
九华见之，表情错愕。刚才那般威风，现在却如此弱小，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阴司酒则忍不住哈哈大笑，下马拎起他的后脖颈，与之四目相对。
“怪不得你放走乂司空的分影，还要我们快走，快走，快走……原来你也受了重创，全靠硬撑着的啊！”
变成小猫的风云锦，直视阴司酒，不改傲骨。
“落到你们手上，老子认栽了！给个痛快！”
阴司酒贪婪一笑：“不忙……你也立个誓先。”
“啊？”
“阿依啊！疼！小哥轻一些！”
另一边花梨儿还在求教。
“大师兄，他们要跑，快救我啊！”
“梨儿，得罪了。”
“嗯！你要干什么！”
九华将封口布掸了掸，又塞回了花梨儿嘴里。
“呜呜……”
两人赶着马匹，一溜烟地逃跑了，只留下乂宁和断臂的白居力大战。
二十匹马被绳子串联，这样根本跑不快。
穿过树林，又行了一里，已花了许多时间。
背后隐约又有人声传来，数量似乎不少。
戏清流急道：“这样行不快的，将多余的马散掉。”
“不行！”
这些马匹可是阴司酒的心头肉，怎么会乐意放跑。
“这些都是我的马，跑丢了怎么办，你要赔偿我的损失才行。”
其实凭借那枚有着传送能力的扳指，如果真有追兵来到，九华两人可以随时带着花梨儿逃跑，根本不担心。
但戏清流肯定是不能带过去的，这是他们的秘密，绝对不能让这种妖王知晓。这些马匹也带不走太多，阴司酒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舍弃的。
戏清流只以为情势危机了，阴司酒还在贪恋财物，也真是对她无可奈何。
换成往常时候，这种令人生气的后辈人族，直接震死了事。只是如今形势比妖强，还要靠着人家逃命呢……
“啊？还要赔马啊。”
戏清流的蛙脸略显窘迫，听得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赔！不就是几匹马嘛！你丢了多少匹，等我伤好了，给你抢回来多少匹。”
阴司酒伸来三根手指：“丢一赔三。”
“小子！怎么还带讨教还价的！”
戏清流被气的差点吐血，奈何自己动弹不得，连本相都难以引动。蛙落马背被人欺，不得不答应。
“好，不就是几十匹马嘛！我答应了。”
“一言为定。”
阴司酒手中象牙小刀，引出黑炎，将二十匹马的连绳，分成五段。
“鞭笞。”
虚无长鞭收着几分劲力，抽打着散开的马匹。
四队马匹，每队四马并架，向着不同方向发足狂奔。
九华和阴司酒各骑一匹，一马载花梨儿，一马载戏清流，也是四匹，并架狂奔。
二十匹马留下五道相同的马蹄印。
如此速度快了许多，穿林过桥，很快将人声甩在了后头。
“小子挺机灵嘛，这下他们就辨不清行迹了，追也不知道怎么追……”
戏清流说到一半，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惊叫起来：
“你！你！你这法术我认得！你是苦痛本相！”
阴司酒将象牙小刀一横，坏笑道：“哈哈，妖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怎么就那么害怕苦痛本相啊！被人欺负惨了？又或是有了什么心理阴影？”
“我才不怕！想不到我还是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就杀，何必……”
戏清流沉默了，蛙眼转了又转：“对啊，何必演戏呢。”
他试着问道：“你不是灰教的人？”
阴司酒点头：“我是他们的仇家。”
戏清流大笑，蛙嘴裂开，笑的真诚，但实在很难看。
“我知道了，你是阴蚀月的弟子。想不到啊，阴荒川居然没能杀了你！”
“哈哈，这下苦痛本相的传承要从灰教里分流出来一脉了，今后要有人和灰教抢弟子，想想就……啊……”
他过于激动地鼓着肚皮，受不得马背上的颠簸，似乎又引痛了伤口，没能继续说下去。
九华插话问道：“乂司空还活着吗？”
戏清流甩了甩蛙头：“可惜，没能杀了乂小鬼。”
他的语气极为不甘。
“灰教那边来了援兵……呵呵，派系林立，尔虞我诈的灰教居然派了援兵来救，并且同仇敌忾。相比之下，我们围攻乂小鬼的这些，人数占优，但都从属各方，谁也不肯全力出手。六打四啊，居然打成了均势，真是丢脸。”
“时间拖得一久，乂小鬼居然熬过了雷击大劫！他的仇怨本相已发生质变，境界登胜至圣人。双方的战斗的均衡，也就维持不下去了……我身上的这些伤，就是被乂小鬼打的！哼！新仇旧怨，迟早找他讨回来！”
最后一句话，令阴司酒很感兴趣：“新仇我理解，你们有什么旧怨？”
“灰教和东雄山不是有过节嘛，双方全面开战，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死伤无数……东雄山随便挑个妖族，都与灰教有仇。”
“还有这事？”
“你老师没告诉过你吗？”
戏清流颇感诧异：“那时他已经是灰教九卿了，称号是……月行令，还是什么的，记不清了。他也参与了那场大战，还与我交过手呢。”
“你老师真是强的可怕，现在想起来我还脊背发寒……他对于本相的理解已经趋近于圆满了，同样的七环境界，一记‘苦集灭道’，直接将我和花殇与逼退，若非大姐来救，我们两个恐怕都会死在那。”
阴司酒眼神萧索起来，似陷入回忆之中，茫然着摇了摇头。
“老师从不与我们说这些……他觉得能有苦痛本相的人，都在前世受尽了苦楚。这一辈子，应当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
她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两方大战是什么时候的事？”
戏清流思索了片刻。
“就前几年吧，发生不久的样子……我活的时间太长了，对岁月已经不太敏感，仿佛就是眼前的事儿。”
九华一皱眉头，好奇问道：“妖王贵庚？”
戏清流颇感无趣。
“百十来岁吧，那种事谁还去算。我境界到四环，觉醒灵智的时候，可能就有六七十岁了。我问过大姐，她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出生的了。”
阴司酒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双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语气变得既柔和又谄媚。
“妖王，您活了那么悠久的岁月，一定积攒了不少财富珍宝吧？”
“额……那是！”
戏清流停顿了一下，连忙肯定。
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后辈的崇敬，非常高兴，不自觉的昂起了脑袋。虽然金蟾的短脖子根本做不到这个动作，但戏清流在气势上是昂头的。
阴司酒一笑，直言而问：“妖王您说过，救您出去，必有厚报。您打算拿什么宝贝回报我们啊？”
“这个……”戏清流犹豫了。
阴司酒紧追不放：“您的身份在这，救命之恩啊，总不能随便拿些东西就糊弄过去吧……”
“这个，这个……”
“您活了悠久的岁月，积攒了如海般的奇珍异宝，总得拿些够分量的东西回报吧？不然传扬出去，会被群妖耻笑的……”
戏清流为难了，黄金蛤蟆头都泛起了绿光。
“额……是……你说的有些道理。放心，等脱了险境，宝物会有的，马匹也会有的，我保证。”
阴司酒满意的笑了起来。
九华反而觉得有丝怪异。
他觉得戏清流此时的状态，似乎哪里看过。那些烂赌鬼被逼着还钱的时候，语气和现在何其之像！
该不会……不可能。
九华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七环的妖王，怎么能没点积蓄呢？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
奔马前行，天色将明，即将进入山区了。
一入大山，道路错综复杂，追兵便不能寻迹而来。
初升的旭日将路旁的树荫投在道路上。
阴司酒目力极好，连忙拽停了马匹。
“改道！快！”
“小哥，怎么了？”戏清流的蛙眼竭力的前望，“都是静物，没什么东西在动啊？”
九华对阴司酒的视力深信不疑，扯动马的缰绳，左转绕行。
远处的树林猛地震动，自树梢坠落下十余只乌光蝙蝠。
振翅飞来，快的就像一阵黑色的箭雨。
蝙蝠一动，戏清流高超的动态视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这是乂小鬼的分影之法！不是弟子徒孙，看这境界是他本人的！”
阴司酒心下大惊，朝着九华使了个眼色。
她的意思很明确，做好准备，随时逃跑，留下这蛤蟆等死吧，值不当的将秘密暴露给他。
九华看了看戏清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用门牙咬破嘴唇，就要伸手去擦。
扳指一沾上血，这般异动绝对瞒不过戏清流的眼睛。
就在此时。
“嗷！”
一声虎啸，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冲散了蝙蝠们的前冲之势。
戏清流大喜过望：“老风！你丫的跑到哪里去了！我差点被乂小鬼的徒弟宰了！”
自虚空中窜出一头尖齿猛虎，体大如象，虽然皮毛染血，依然威风凛凛。
正是七环的虎妖风云锦。
“清流，你怎么和人族混在一起，跑的这样远，让我好找啊。”
“一言难尽，先灭了这些个分影蝙蝠！它们都是乂小鬼的影子所化，与本体相连，将之全部毁去，也能损他一两成元气！”
风云锦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态，蔑视地注视那些蝙蝠。
“没必要，已经打架了，再找这种场子不好看。”
戏清流大怒：“你这头笨猫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好看的！”
风云锦姿态不用变，对着蝙蝠大吼道：
“回去给你们本体报个信，此仇不算了解！今后夹着尾巴藏身还有命在，如若再被兄弟们知道根底，我风云锦便再邀好手去取他的性命！”
“快滚！”
蝙蝠嘶叫着，向着白城方向飞走了。
风云锦转身看向阴司酒等人，高昂着头颅，只用下巴看人。
“我平生最不喜欢人族，只是今天看你们还算顺眼，留你们一命。将清流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阴司酒有些不爽，自己可是承担着极大的风险，才带戏清流逃命的。虽知道自己与风云锦的实力根本不对等，但有些话也不吐不快。
她阴阳怪气的问向戏清流：“这位妖王！你怎么说！你刚才以谁的名发的誓来着？”
戏清流道：“老风，我都发誓给他们好处了……”
风云锦虎头不动，爪子有些发颤的抬起，在虚空中一掏，许多金银掉了出来。
“这账还算在清流头上，你们拿着东西快滚！”
阴司酒本来很是兴奋，看到只有一千百十两金银，瞬间变得极为失望。
“一个七环大妖的性命，就值这点东西？”
“滚！”风云锦怒吼一声：“再讨价还价，吃了你们！快滚！不然一会儿我改变……额……”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细不可闻了……
“老风？”戏清流紧张道：“你没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风云锦小山似的身形，难以维持，就像泄气的猪尿泡，骤然缩小。
呼吸间，变得像两三个月的幼猫一样大。
九华见之，表情错愕。刚才那般威风，现在却如此弱小，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阴司酒则忍不住哈哈大笑，下马拎起他的后脖颈，与之四目相对。
“怪不得你放走乂司空的分影，还要我们快走，快走，快走……原来你也受了重创，全靠硬撑着的啊！”
变成小猫的风云锦，直视阴司酒，不改傲骨。
“落到你们手上，老子认栽了！给个痛快！”
阴司酒贪婪一笑：“不忙……你也立个誓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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