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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发小若愚

    “出了什么事?”,易年有些意外的问,平日闲时,也常去那后山采药,这才半月有余,还没怎么听人说后山出了什么事情。

    “听我媳妇娘家大哥说,他昨天从后山路过,说在镜月湖湖东岸边陡崖处,半月前一块巨石自山体落下,半山腰的地方,露出来了一个幽深的洞穴,那巨石落在湖畔,听见过的人说,足有万斤来重,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奇怪文字。好像还有不少修行界的高人也闻讯赶来呢。”

    章若愚给易年解释着。

    “出了个山洞和怪石,能算什么事,咋还能惊动修行者?我昨天从镇上回来,也没人说起此事”,易年看着章若愚,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青山镇才几个人,平时连个外来的人都没有,上哪知道去,就算是那几个猎户,也不会去那湖边啊,都知道那里虽是深山,可是却没什么野兽,打猎都不去那里,这消息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章若愚也不讲究,端着易年刚刚用过的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茶下去,边喝边给易年解释到。

    解了口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继续说道:

    “说是半个月前,有人恰巧经过那里,看见了湖畔的巨石,要是普通石头也就没什么在意,不过那石头方方正正,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绝对是人为制造的,特别是那文字,那山民没读过几天书,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文字奇怪,好像不是咱们北祈的。”

    “山民出于好奇打量石头的时候,抬眼见了半山腰的山洞,都是山里汉子,胆子大的很,徒手爬了上去,进了山洞不多时,出来后,有些疯癫,跌跌撞撞的回了村,见人就咬,像中了邪一样,村里人见状,找了个先生给看了看,喝了符纸水,抹了锅底灰,休息了两日,还真安静了下来,不咬人,不发疯,就是天天坐着,一言不发,嘴里嘟囔着些什么,不过谁也听不懂,也不知在山洞里见了什么。那山民家里人还说,要是再不好,还要来青山镇寻你呢。”

    “可能是害了失心疯,应该在山洞里面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过能把山里汉子吓成这样,可不多见。”,易年出于医者的本能,合着章若愚的描述,心下正在思索,看看都有什么可能。

    “那是你的本行,有机会你去给瞧瞧,要一直这个样子,那家里就垮了。”,章若愚也有些面露不忍之色,接着说道:

    “不过吓傻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件事在村里传开之后,路过的行脚商,把消息带到了各处,好事的人越来越多,去那湖边探索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怕了山洞,也就是去看看那巨石,万一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弄回来,也算是一笔横财。可这些平时干惯农活,力气不小的山里汉子,挥着大铁铲,拿着铁凿,锤锤打打了几天,累的不成样子,那巨石确文丝不损。”

    “众人也知道这是宝贝,合计着敲不开的话,大家就一起弄走,卖了钱财,众人平分就是。”

    “那石头被抬走了?”,易年看着章若愚,问道。

    章若愚摆摆手,继续说道:

    “没有,敲打了几天,没什么办法,这合计着抬走的时候,从山中来了一位老者,踏草而行,一步数丈,来到巨石前,拂袖间,将山民众人,尽数甩进了湖水之中。众人见状,知道眼前的老人他们惹不得,能把他们全部甩入水中,这等能力,一定是那修行之人,村民不懂,只觉得老者修为深厚,所以从水中游到岸边,很识相的退去很远。”

    “那老者绕着巨石细细端详,不多时,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那半山腰的山洞,久久不肯离去。众人见好处是捞不到了,也只得悻悻退去。不过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不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行者也越来越多,好像还发生了几次争斗,听说那些人还动起手了,也不知是旧日有仇,还是争夺什么,反正出手间威力滔天,着实毁了不少的林木山丘。”

    “所以现在湖边那里,普通人去了也只能远远的瞧瞧,不敢靠前,生怕惹到那些个大人物。”

    章若愚看着易年从房前搬来两把竹椅,放在桌前,示意自己坐下。见状,便坐了下来,易年也在旁边落座,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章若愚知道,这个发小,是还想继续听,就清了清嗓子,直接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唾沫,继续开口说道:

    “自从修行者来的越多,可能境界极高的也有,就有胆子大的伙同自己的同门兄弟或者老友,开始去探测那山洞,与常人不同,半山腰那十几丈的高度,普通人得爬一会,不过对修行之人来说,提气轻身,元力运转,直接就跳了上去。先后几批人进进出出,不过无一例外,出来后都是疯癫癫,眼青目红,见人便打打杀杀,出手间毫不留情,招招致人死地。也亏得近处的都是些强者,大伙配合着制服发疯的人,也开始从自家师门调人前来,不知道是要把发疯的人带回去,还是加派人手继续探那山洞。”

    易年听到此处,开口说道:“不应该啊,那修行者,能踏上修行之路,应该早就达到了凝聚心神的地步,心智坚韧的程度,远非常人可比,要说鬼怪之说能把普通人吓得失了心,不过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可是很少见的,还是进去多少疯多少,那更是无稽之谈,可能那洞中,有着无法想象的可怕情况吧。”

    “修行的事我不懂,我就知道,那山上现在是个恶地,我家舅哥昨天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不少人,湖边周围的地方被那些修行之人谴着一些山民给围了起来,外人不让进去,他也只是在远处见了,听人说了这个事,回来给我家送兔肉的时候与我聊家常的时候说的。”

    章若愚解释道:“所以我才说,现在后山那边先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一会送药的话我陪你去,不过那山上,就算了吧,咱就当听个乐,可别去惹那麻烦。”

    易年看着章若愚,说了声好,便转头看向师傅,老人刚才也在一直听着,只是目光一直望着竹园的方向,平静的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没有丝毫波澜。

    “师傅,方才小愚说的,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老人收回远望,目光落在易年身上,笑着说道:“师傅又不是神仙,整天在这院中坐着,连门都不出,哪里会知晓那湖边是什么情况。”

    “您不是无所不知嘛,那地方连修行之人都讨不得好处,确实有些可怕了吧。”

    易年看着师傅,想等着师傅的答案。老人见状,有了一丝的无奈,继续说着:

    “修行之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怕的情绪,此乃人之常情,自古不变的道理。寻常的妖魔邪物对修行之人确实算不得什么,不过修行入了歧路走火入魔之人,也会心神失常,无法控制自己。这情况你应该知道,和小愚说的也差不多,可能山上洞中有什么邪物导致了这些人心神受损,无法抵御外来干扰,或是心智不坚,才发疯的吧,没见过的事,为师也不敢妄下定论。”

    老人说的口干,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不过根据小愚所说,那巨石原本应该是封在了洞口,只是不知为何,掉落了下来,想来,那石头才是找到洞中奥秘的关键吧,不过现在的样子,好像不入洞,也就没什么大碍,就当不知道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那些费脑子的事情干什么,为师可懒得想了。”

    说完,又开始了远眺竹园,也不知道那些竹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易年看着师傅如此,便也不再追问,对着章若愚说道:“那一会你陪我给附近的几个村子送些药材,有你这个壮苦力,我也省些力气,哈哈。”

    章若愚装作委屈的看着易年师傅,嘴里嘟囔着:“老爷子,你看看易年,我这才来,还没歇歇脚呢,这就抓着我做苦力去,您可得给评评理啊。”说完,目光期盼的看着老人。

    老人还是刚才的样子,头都没有歪的说:“聋了,听不见了,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

    “哈哈哈哈哈”

    易年起身,一把抓起这魁梧的小愚,另一只手把自己身后装满药材的大竹篓夸在小愚肩上,嘴里说着:

    “快点吧,送完药你还得回来给师傅做饭呢,他老人家最近对我的手艺越来越有意见了。”

    章若愚背起竹篓,没有丝毫的难色,这魁梧的身材没白长,易年说他蛮牛力气,倒是也没说错。

    易年回屋又收拾了点东西,便走了出去。

    两人和老人告别,一前一后出了院门,并排走在那刚好两人通行的山间小路上,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个大大的竹篓,散出淡淡的药草香气,迎着晨阳,两个身影有说有笑的,慢慢的消失在山谷的小路之上。

    两人的脚程不慢,不多时,便来到了青山镇,在张二爷家留了几副解毒的草药,又去李老歪家看了看李二的情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路过村中那颗众人经常闲聊的大树之下,此时没什么人,想来都已经上地干活去了吧。两人在树下稍作休息,闲聊这一年的过往,易年也打听打听小愚这婚后的生活。

    章若愚的家易年去过几次,每次行医采药或者置办用物的时候,路过时都会去看看。知道这个发小家中妻子勤劳贤惠,感叹道,这个小子真的是好福气。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家里的日子过的也算富裕,也打心底里替他高兴。想着初见章若愚时的样子,不禁有些欣慰,这小子现在算是过来了。

    休息片刻后,又开始了送药之行。

    周边数个村子,两人用了半晌光景,只差眼前的这一个了。

    出门时章若愚身上背着的大竹篓里满满的药材,此时已经所剩无几,而竹篓,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易年的背上。

    到了村口,易年停下脚步对章若愚说道:

    “晌午了,你先回去给师傅做饭吧,他老人家可是想你做的饭菜好久了,剩下的这个村子我自己去送,正好也去看看你说的害了疯病的那人现在如何。要是需要瞧病的话,不知会耽搁多久。”

    “嗯,那我先回去,你要是忙完了也早些回来,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章若愚说完,与易年挥手告别,快步的沿着乡间的小路,向着青山的方向走去。

    独自一人进得村来,寻到了村长家,村长见易年前来,口里喊着小神医,放下手中才刚刚端起的碗筷,快步前来迎接,易年忙说着不用,就是来送些药材,您先吃饭,这干了一上午的农活,快些吃饭好好休息一会。说完,放下药材,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又问了问那得了疯病的人家住哪。

    得了地址,忙和村长告了别,向着那家走去,村长见状也不好多留,把易年送出门口,站了一会,见易年走远,回屋继续。

    不多时,易年来到了那家,敲了敲门,没什么反应,又轻喊了几声,依旧不见门开。便轻轻推了推门,没有推开,想来是里面反锁上了。

    移了几步,走到土墙边,往里望了望,就看见一个年约四十的汉子,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脏兮兮的衣服上,不知是粘上了什么,头发也甚是凌乱。此时正坐在院中井口旁,怔怔出神。

    易年距那人虽远,可是自小耳力异于常人,能听得见那人嘴里好像还嘟囔着什么,听得见声音,却不知所说为何。

    易年放下竹篓,轻身跳入院中,来到那人身前,轻喊了一声,喂。

    而就在此时,那人看见易年突然出现在身前,原本呆滞的目光和脸上木讷的神色瞬间变换,惊恐的大声叫着,连连后退,仿佛见了鬼一般。

    这人不动还好,可随着突然的情绪变化,身体也跟着不协调起来,往后退的途中,也不知后路,险些掉入井中,易年眼疾手快,腾辉身而起,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稍加用力,把那人从掉进了半个身子的井口拉出。

    上来之后还是在大吼大叫,仿佛眼前的易年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易年抓着那人的手腕也没有松开,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嘴里温柔的说着:

    “别怕,别怕,我是来给你看病的,不是坏人”,此时的易年就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眼前的疯人,比成年男子稍小一些就被章若愚叫成女人手的小手,抓着那人满是泥土与汗液混着的手腕,没有任何想要松开的意思。

    一黑一白两只手就这么疆着,形成了有趣的对比,看着好像易年那白净的手,把这疯人的污黑手腕好像染白了一丝,也可能是这晌午的阳光耀眼,让人看花了一样,那白色一闪而逝,也许是这正午阳光恰巧撒了下来吧。

    场中还是那一黑一白,不过此时的疯人不知道是没了力气还是听了易年的话,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喊叫。易年见状,也缓缓的松了手上的力气,看着安静了下来,也渐渐放开。

    此时间,房门开启,一位中年女子伸着腰,穿着一身农家妇女的打扮,从屋中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睡意,看样子,不知是午睡刚醒,还是被这院中吵闹扰了清梦。

    易年见状,忙向着妇女解释:

    “阿婶,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在外面敲门轻喊,见无人应答,便擅自做主,跳了进来,吓到了大叔,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那妇女见是易年,连忙说道:

    “哎呀,小神医说的哪里话,明明是咱刚才屋里睡的死了,没听见小神医的呼喊,都是咱的错,小神医这么说,那真是折煞我这妇人了。”

    一边笑着说着,一边从房前墙根地上搬来了把椅子,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易年引进院中搭建的简陋凉亭,放下凳子,请易年落座,

    继续说道: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这些天有外人前来,也没见他这个样子,小神医您别见怪啊。”

    易年笑着说不会不会,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妇人见易年不像假说,就接着说道:

    “也不知从那湖边山洞看见了什么,回来是疯疯癫癫又哭又闹,见人就咬,逢人就打,听村里人说,这是中邪了,请了先生,驱了鬼,喝了黄符水,可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自那之后整个人也变得痴痴傻傻,一天天的就坐在井边发呆,嘴里总那么念叨着,这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也听不出到底说的是啥。”

    “这我还想着带他去找小神医你去看看呢,就是最近农活太忙,还没得空,怕误了庄家,就这么把他锁在家里,中午我地里回来,家里有人都不敢开门,生怕他跑出去寻不见了,就这样子跑出去,不得急死个人哩。”

    妇人说道此处,眼中也泛起了丝丝红意,用那刚擦完凳子的袖口,又擦了擦眼角的点点湿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易年看着妇人,又看了看依旧坐在井边的男人,开口说道:

    “阿婶,您也别急,我一会仔细的给大叔看看,以前发了疯的人我也见过,还是有能治好的可能的,现在大叔的样子,不是比前段时间好了不少了吗。”

    妇人听得,叹了口气:

    “哎,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强,不过现在的这个样子,终究不是个法子,要是孩子从城里回来,看见他阿爹这个样子,哎。。。”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仿佛身上的精气神,都随着这口气,消散了一样,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萎靡。

    易年知晓妇人不易,心下也打定了主意。对着妇人说道:“那阿婶,你先忙着,我过去给大叔检查检查。”

    说着,易年起身向男人走去,来到井边,蹲下身子,对着男人轻声的说道:“大叔,别怕,我是大夫,是救人的,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怎么样?”

    妇人见易年开始瞧病,哪里有心思做活,就在原地站着,看着易年。

    见男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呆呆的望着井口,嘴里嘟囔着依旧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语,易年也不再多言,轻轻拿起男人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手指轻触,诊起脉来。

    不多时,易年将男人的手臂放下,又把头轻轻贴近男人,稍稍侧头,耳朵好像在用力一般,有些发红,静静的听着。此时的农家小院,安静的有些异样。

    听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易年起身。来到妇人面前,说道:

    “阿婶,你也别太担心,能治,不过需费些时间。一会我给您开个方子,您晚些时候去把药抓来,我把服用方法都给您写下。”

    妇人一听这话,激动的跪了下来,向着易年连连叩首,嘴里喊着:“谢谢小神医,谢谢小神医,您就是咱家的再生父母啊。”眼角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这是这时的袖口在忙着作揖,没工夫来擦泪了。

    易年紧忙扶起妇人,嘴上说着:“阿婶莫要如此,您这真的是折煞晚辈了,小子我可受不起您的大礼啊。”

    说着将妇人扶起,对着妇人说道:“阿婶,还麻烦您找来纸笔,我把方子写下。”

    妇人起身,连忙进屋找来纸笔,幸亏家里孩子上过私塾,这笔墨纸砚倒也齐全。片刻功夫,易年写完单子,交给妇人,让妇人一定小心谨慎,可不敢抓错药方上的药量与种类。

    妇人连连称是。

    易年见妇人如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那瓶子通体乳白,周身无瑕,在阳光的照射下,瓶身上散发着奇异的纹路,煞是好看。

    易年从瓶中倒出两粒丹药,那丹药只有十分之一大豆大小,颜色发青,倒在手中,隐隐可以见到丹药上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在阳光的照拂下,竟然也不散去,着实有些神奇。打那丹药自瓶中倒出之后,就开始散发着阵阵幽香,味道飘到了不远处的男人那里,见得男人竟然也回过头来往这边瞧了瞧。

    易年把丹药递给妇人,嘴上说道:

    “先吃我给开的方子,照着上面的吃法,吃上三天,三天之后服一粒丹药,再三天之后,再服一粒,千万切记,这丹药三天一次,切莫多吃。”

    而后看了看手中的小瓶,犹豫了一下,又从中取出一颗,递给妇人,又交代了一次,如果两粒不见好的话再服这第三粒,如果有好转,可不能多吃。

    妇人见易年严肃的样子和两次三番的交代,何况还是关乎这自家男人的后半辈子,那真真的是记的比村里的闲话还深。

    易年见了,也不在多言,叮嘱了几句,起身准备离去,妇人快步走到院门前,把门打开,恭恭敬敬的送别了易年。

    出了门,拿起方才丢在门外的竹篓,见得院外聚集了十数人,约莫是刚刚这院里的声音过大,吵到了附近的邻居,众人见出来的是易年,也都满口的小神医,易年与众人纷纷问好道别,从村中离去。

    此时下午时光,少年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走的十分急切,不急不行啊,师傅那糟了好久罪的嘴,可是眼馋了小愚做的饭菜。此时易年只能祈祷,小愚啊小愚,你要是懂点事,就多做点。

    进了山谷,路过药田,还没到竹园小路,就听得小院里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在那里讨论着。

    “小愚啊,你说你这长得魁梧,一看都以为是个糙汉子,没想到,这做饭的手艺竟不比那晋阳城中大酒楼的师傅差,你说说你是咋办到的呢,我那个徒弟要是有你这十分之一的本事,老夫也不至于过这苦日子啊。”

    “老爷子您说笑了,我这手艺也就你们师徒俩吃的惯,我这山野小民,哪里比得上人家大酒楼的师傅。”

    “哈哈哈,你小子还挺谦虚,如此甚好,今天老夫开心,你一会去后院地窖取坛酒,等易年回来,咱们爷仨小酌几杯。”

    “好嘞,早就惦记老爷子的那些好酒了,今天您有口福,我也有口服了。”

    易年听着声音,脚下又急了几分,来到院门推门进入,放下竹篓摆在墙角,嘴里喊着:“回来啦回来啦,做饭我承认比不过小愚,不过喝酒的话,几个他我也不怕。”

    此时,正在厨房埋头做饭的章若愚和把躺椅抬到了厨房边,专心的看着章若愚做饭的俩人,都抬眼向易年看去,老人开口道:“你小子,回来的到挺是时候,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小愚把菜炒好,我真的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嘴给你留点。”

    说完,自己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章若愚手里不见停歇,也开口说道:“没事,今天的饭菜管够,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师徒俩吃不饱啊。”

    易年见状,也笑了出来。随着那边章若愚的一声,好饭,上桌。易年麻利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从中间小厅搬来桌子放在小院,又火急火燎的去后院地窖取了坛陈年美酒,酒坛上没有名字,不过打开泥封之后散出的浓浓酒香,不用喝也知道,这是上等的好酒。

    三人围桌而坐,举杯畅饮,正如易年所说,这章若愚的看着魁梧粗壮,却真的是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就已经有些舌头打结,自顾自的在那里胡乱的说着什么。

    易年也偶尔回应那么一两句,不是招待客人不用心,是真的没空,师傅那甩起筷子的劲头,易年要是分心多了,只怕是什么也吃不到了。

    章若愚知这师徒俩性格,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师徒俩在那里风卷残云。

    桌上小菜清空,喝下杯中最后的一口美酒,师徒俩同时向后一躺,靠在椅子上休息,看着脸上那幸福的神色,想来知道了这师徒俩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

    易年饭前说的能喝几个小愚的话倒是真的,一坛美酒,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也不见他有什么醉意,而小酌了两杯的师傅和章若愚,却都感觉喝的有些醉了。

    易年见俩人的状况,扶起两人,带到旁边的躺椅上,让两人休息。自己则打来水,收拾起了这个刚刚和师傅奋战的桌子。

    收拾完桌子,把厨房也打扫了一遍,煮了壶醒酒汤,晾凉了些,扶着章若愚,给他灌下,盏茶功夫,刚才还醉醺醺的章若愚清醒了几分。

    起来又借着冷水洗了把脸,身上的酒气也就去的十之七八了,而此时天色也渐渐擦黑,易年给章若愚准备了些平时用的上的药物,风寒湿热跌打损伤的,一股脑全都装进了章若愚今晨背来的竹篓。

    章若愚见天色已晚,便和易年交代了几句,大致就是那些拿来的吃食都放在哪了,怎么做也草草的说了一下,又对着老人行礼告别。

    老人此时还有些醉意,睁开有点朦胧的眼睛,叮嘱路上小心后又开始了小憩。

    易年将章若愚送出了小院,挥手告别,也叮嘱了几句,见章若愚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山谷尽头,这才转身回了小院。

    从西屋拿出那绣着河山的毯子,盖在师傅身上。

    夜间山里有些冷,又在厨房找来木炭,放在小炉中,端到师傅旁边,升起火来。上面座上铁壶,往里面扔了一把茶叶,加上水,也坐了下来,等着水开。

    炉火渐热,茶烟千朵。

    老人闻着茶香,也缓缓清醒过来,易年见师傅醒了,给两人各自倒了杯茶,与师傅一起喝茶聊天。

    青青的小山,夜晚没有野兽出没,安静祥和。今晚格外圆的月亮,此时正挂在山头,尽力的笼罩着这小小的山谷,和山谷中的小院,还有小院里,那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

    东屋窗口的桂花树上,今早被易年开窗惊走的小黑鸟,不知何时,又悄悄飞回了那根枝丫,依旧是那么安静的卧着,黑黑的小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那躺椅上的两人。身上乌黑的羽毛,被月光照的有些发亮,闪烁着有些诡异的光。

    躺椅上的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就和早上饭后一样。就在这时,老人的声音好像高了机分:

    “什么?你给了三粒?你这个小败家子,那药虽是你炼的,可你知道师傅当年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寻到那么多稀奇玩应的吗?有些材料,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了,败家啊。”

    “那我也没有办法嘛,师傅,你是没见那妇人的样子,我见了就心里难受。那人的疯病,寻常方法只怕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但总归有法子能治,怎么能不救呢?”

    易年也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知那青心散珍贵,可再珍贵的药,不也是治病救人的嘛”。

    “那可不是寻常药物,你确定那妇人能记全吗?”老人说道,语气也不像方才那么急切了。

    “记得全,我都写下了,也叮嘱了好多遍,还开了配合青心散的方子,估计半月左右,应该就能痊愈了。”

    “既然都给了,总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以后可省着点吧。”老人说着,语气中也没有了责怪之意,反而是对这赤子之心,又多了分满意。

    今天易年给那妇人的丹药,名为青心散,是当年师傅走遍世间各地,费了相当精力,最终在几年前,终于在这青山,找到了最后的一味药,那十颗青心散才得以出世。

    这青心散最大的功效就是,清人心智。而这人,可不仅仅是普通人,就连那修为极深的修行之人走火入魔,也有功效。可见此药的功效之强,所以珍贵之处无需多言,而老人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弟子,为了救一个普通人,竟一次用去三颗,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而后又叮嘱道:“以后可省着点用,那烁魂草虽然青山还有,不过,别的药材为师可没有了,用完了你就自己出去寻吧,我懒得动,不要指望我。”

    易年一听烁魂草三个字,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从躺椅上站起,抬眼看了下山头的月亮,嘴里说道:

    “哎呀,我就说今天的月亮咋这么圆,今天六月十五,正是那烁魂草结露成草的时候,今天采不到,又要等两年了,最近忙的有些忘了,今天小愚又来,有些高兴,多喝了两杯,怎么把这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师傅你早些休息,看来我今晚还真的得去趟后山了。

    易年这边嘴里不停,脚下手里也没停,收拾了几样工具,打包背在身上,套了件外衣,喝了口茶水,告别了师傅出了院门就向着后山走去。

    老人在躺椅上轻唤:

    “路上小心些,实在赶不上也没什么”

    “知道了,师傅”

    少年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