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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镜月湖畔

    易年告别师傅,出了院门,向着后山方向走去,十五的月光格外透亮,和着山中的清风,温柔的包裹着整座青山,小小的青山,在这安静惬意的轻抚下,如那满月孩童,吃饱喝足般,沉沉睡去。

    青山南面,地势平坦,天然的山谷,易年与师傅所住的小院,安意的处在那这山谷正中,夜间虽有清冷山风,不过由于地势的缘故,进得山谷也没有了在外的狂肆。

    这青山,不似江南那四季如春,不过明分的季节也恰到好处,春赏百花冬观雪,夏捕鱼虾秋收节,可是幼年那对发小的好去处。

    易年打小生活在这里,稍小时候,总和那章若愚闲暇时候在这山谷山上,到处游荡。那寻常人家孩童少时玩的游戏,两人平时也玩,不过都不似那般热衷,而共同的爱好就是在这山中找些有趣的事做。

    两个人的足迹走遍了这小小的青山,下水捉鱼,上树抓鸟,尝尝山间野果,喝口清澈溪流,累了,就席地而坐,休憩瞌睡。

    易年对这青山,熟悉无比。

    后山远了些,不是常去,有时三五天,有时月余,缺了草药灵株,需要用时,虽远,不过少年的体力应付这小小的山路,还是不在话下。

    此时的易年,踏着那月光铺满的小路,借着月色照亮,快步的向着后山行去,虽然今天差点误了日子,不过凭借着脚力之便,以及对这青山周围的熟悉,想来,还是来的及的。

    边走着,脑中也思索不断,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祈祷那被修行之人占了的地方不要太大,要是那烁魂草生长之地在里面,可能要凭空多出许多麻烦。

    月上高天,皎洁无暇。易年也终于在此时赶到了后山,顺着走路很多次的山路,一路向上行去,虽是上山,不过气息均匀,步调不乱。身上没有背那大竹篓,只有腰间的几件工具,想来,那草药应该是只有几株甚至更少。

    烁魂草,是易年几年之前从这后山采药时,无意间带回去的,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这草药神奇,以为是不小心收到的杂草,正准备丢掉的时候,被师傅瞧见,接过手去端详了半天,缓缓吐出一句话:“徒儿,你真是好大的福气啊,没想到这小小的青山,竟孕育出了此物。”

    后经师傅解释才知道,其实此草单独为药,没有什么作用,吃了无碍,就是味道苦了些。不过那青心散的配方,就有这么一味,配合着其余药材,就能炼制那无比珍奇的青心散。

    世间万事,自有神奇之处。

    而此草虽单独没什么功效,不过极其难寻,虽宝贵,却也无用。这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那药方,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曾走遍离江南北的师傅。

    易年想着那老人慵懒的样子,虽然有些不信,不过相处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日日熏陶下,也渐渐信了几分。

    那草长在后山镜月湖南岸,每两年的六月十五,月圆之夜,正是采摘的时候。

    青山百里,只生一株,一株三叶,只有中叶可取,中叶三寸,只有尖头一寸可用,数量稀少,端是稀奇罕见。

    这后山林叶繁密,月光照下,到了地上只有稀疏点点,易年凭借着这点点月光和对后山的熟悉,不多时,便已来到了上腰上。

    到了山腰之后,小路到了尽头。易年紧了紧身上的工具,向着一旁那没有路的山林里走去。

    没路,不过易年的速度倒也很快,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有盈余,方才着急的心情也在此时有了些缓解。

    忽然间,看见了山里竟然亮着火光,易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火光应该是那些被修行者调遣的村民点的,夜里山上低温,应该是用来取暖。

    火光不止一处,易年眼睛微微用力,仔细寻摸下来,大约有十多团亮光,隐隐形成了一个大约几里的圆圈,那镜月湖,正好被围在当中,易年抬眼看了看,心下估摸了起来,少时,眉头有些皱紧,想来那烁魂草,应该也在那火圈之中了。

    不过随后那紧皱消散,往日的平静又恢复了过来。心下想着:一会自己慢慢靠过去,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被发现,那火光间的距离不近,想来是没什么问题,快速采了草药往这密林里一钻,别人哪里还能寻得到自己。

    打定主意后,易年静气凝神,收稳呼吸,下脚轻轻,便靠着火圈外面,慢慢的向湖南方向摸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南岸的火光外围,此处两团光亮并排守着,易年要去的那地方,要经过这火光中间。

    易年也不停歇,稳了稳心神,向着那两团火光走去。

    此时深夜,月亮虽亮,却被这茂密的枝丫树叶遮了大半,剩下的照射下来,早已没有了原来的光彩。

    那火光虽然亮,也只能照出几丈范围,围坐在火堆前的山民,大约十数人,有几个打着瞌睡,其余的也是添添柴火聊着天,没有巡查的意思,想来是也不想干这苦差事,原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间,却在这深山中守着,也不是那么十分的用心。

    易年来到了两堆火光之间,借着一颗粗壮的大树隐下偏瘦的身形,侧耳倾听。

    “哎,这天天这么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谁知道呢,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现在啥样,那石头山洞什么的到底弄清楚没有。”

    “最近两天好像没什么人再进去了,应该是都怕了吧,嘿嘿,没想到那些修行之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你小点声,不要命啦,那些大人物怕那山洞,可不怕你,这要是被人听去,惹了不高兴,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我小声些,这不是这日子难熬,发发牢骚嘛。”

    “就你难熬?你是不知道啊,我前几天都准备去赵家镇提亲了,就被人抓来了这里守着那破湖,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咋样了。”

    “你这提亲日子定了,人不去,说不上你那小媳妇心里怨你,都嫁到别处去了吧,哈哈”

    “去去去,尽说些添堵的话,不会说话你就憋着,憋不住就找地方睡觉去”

    易年在旁边听着村民的闲聊,都是些闲谈杂语,想来这些村民也不知那湖边现在情况如何,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便不再多听,起身向着那不远处的烁魂草生长之地走去。

    易年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不过速度倒是一点也不慢,这最后的一段路程,也在那渐行渐远的村民闲聊中走完。到了那南岸的草生之地,见的那里正有一株蓝黑颜色的小草,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小草高约一尺,一根主枝,三片枝叶,中间的叶子三寸长短,叶尖随着纹路的走势,变得越来越蓝。

    易年来到小草前,蹲下身来,看见那中间叶间那刚刚凝起的露水,露出了一些放松的神色。嘴里还喃喃道:

    “还好来的及,要不可亏大了。”

    易年不是贪财,只是觉得这等罕见之物,有这运气得到,放在身边,总有用的到的时候,一个医者,哪会嫌自己的药多呢?

    拿出腰间的工具,取了一双透明手套,看着材质,应该是蚕丝编制而成,套在那好似女人小手的手上,又挪了挪刚放下的看着想筷子不过一头相连的工具,放在了趁手的位置。

    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下手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抓住旁边的两片叶尖,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得那两片被抓住的叶子仿佛活了过来,被抓住之后,经缓缓的自叶根处,开始向中间的主叶收缩,不过速度慢的很。

    易年也不急,就这么缓缓握着,随着那叶片的收缩,手下也跟着叶片一点点慢慢的移动。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那叶片竟全部缩进了主叶之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易年这时也放开了双手,揉了揉手臂,举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有些酸痛了。

    休息片刻,等那草药完全静止后,取下手套,拿出刚才那工具,轻轻的夹在了仅剩一片的主叶尖头一寸之处,轻轻转动,几个呼吸间,那主叶从根部开始,黑色液水在慢慢的向着尖头移动。

    等那黑水完全流到叶尖时,尖头的露水此刻也正好落下,滴在地上,易年手中的工具也在这是恰好掐断那一寸长短的叶子。叶子离开主体后,迅速变成了黑色,水色全无,好像风干了许久。

    易年看着手中的叶片,开心的说道:

    “成了”。

    而那整株草,也在这是迅速的枯萎,摔落地面,而后融进了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易年见此情况也不稀奇,只是嘴里喃喃道:“哎,下次还不知道在这青山还能不能找到了。上次找你,可是花费了好些时间。”

    而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鸟鸣声忽然在易年左后方的一棵大树上响起。

    平时易年住在山上,鸟鸣声早就听惯了,虽然耳朵好使听得声音大了些,不过日子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可刚才的这声鸟鸣,声音之大,绝对是易年从来没听过的,原本专心采着草药的他,被这一声鸟鸣,彻底震的怔了一下。

    而这鸟鸣,真的是惊天动地,仿佛震的整个后山都摇了一摇,声音之大,瞬间传出几里之远。

    这鸟鸣声没有任何的情绪,平时的鸟声,易年一个山里孩子,有些还可以听得出来,或是欢快或是哀怨,而这一声除了大,就是响。声音传开来,原本夜间早就栖枝休息的鸟,也开始聒噪起来。

    不过和刚刚那声比起,真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远处的火堆旁人群中也开始骚乱起,纷纷起身到处张望。

    易年离那声音的源头最近,可是被震的不轻,缓缓呼吸稳定心神,片刻才好转过来,小心的将那刚才差点不小心丢掉的烁魂草收在怀中,抓紧收拾了一下工具,这就要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只听的远处传来一声:“何人?”

    那声音由远及近,易年听得,声音的源头应该在两里之外,不过传了这么长的距离,竟丝毫没有减弱半分,想来应该是那修行之人发出的声音,心里暗探了一声不好,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声音刚到,远方的人影也飞速赶来,脚不沾地,借草而行,脚尖轻触之力,竟能飘出十丈之远。

    这边还没等易年先走,那边人影已至,又一声:“站住”。人已经来到了易年面前十丈。

    易年见此情况,心下明白,这怕是没那么容易走了,也就了然,只是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打量着眼前之人。

    一身黑色衣衫,上面虽然也有些刺绣装饰,不过和师傅的比起来差的远了。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上的黑发编的整齐,一张普通不过的脸上,只有一丝疑惑的表情。

    那人也同样在打量着易年,见眼前少年一身村民打扮,腰间还插着采药的工具,虽说清秀相貌,也就中等之上,不过眉宇间的那丝平和,倒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除了见到自己之后没有那些守山村民的惊慌惧意,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少年。

    便张口问道:“刚才那声音是你?”

    易年被问的一愣,“我又不是鸟,怎么能发出鸟叫?”反问了回去。

    那人也没想到易年是这个回答,不禁有些意外,向前走了几步又打量了易年两眼眼,神情稍有缓和说道:“跟我过来”,

    说着,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也不怕易年从身后跑了。

    易年见那人转身就走,心里也清楚,这要是不过去,怕是还会升起什么事端,从那人飞速过来的样子看来,那轻身功夫只怕是已经有了火候,易年盘算了一下自己走脱的几率,应该是不大,也心下释然,修行之人,还会为难自己一个山野少年不成,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身影慢慢消失在这场间,刚刚,易年身后那棵发出惊了整个后山的声音的大树,从中飞出了一只通体黑色的小鸟,在月光的照射下,羽毛显得更加的诡亮,扇着翅膀,向着青山的方向飞去,片刻之余,又落在了那山前小院东屋窗前的桂花树上,安静的闭上眼睛,卧在枝头,一动不动。

    而此时的后山,易年跟着眼前的那人正朝着湖边走去,那人在前面走着,没有像来时那般轻身而行,但也比常人快很多。想来怕是身后的少年跟不住自己,每走一段都回头看看,见少年跟的上,也慢慢的加快了步伐。

    易年自小走惯山路,也不费什么力气,虽然前面那人走的快些,不过自己跟着倒也富裕,见那人渐渐的加快脚步,易年也不怕,跟丢了你还得回来寻我,所以也就是尽力跟着,心里也盘算着一会可能面对的情况。

    两个脚力优异的人,走这点路自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不多时,便来到了湖边,易年看向湖边,心里叹道:“好家伙,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后山的镜月湖易年来过多次,对这里也算熟悉,说是湖,不过也就是后山山顶空地中方圆二里左右的水潭。湖水不深,没有鱼虾,也没有入口出口,所以湖面平静如水,每当月亮升空,倒影在湖面的时候,仿佛镜子一般照射着天空,那镜月二字也就此而来。

    以前这里的风景还算秀丽,也偶有人前来游玩,不过也只是少数。易年来这里也是因为采药的原因,路过就来看看,扔两个水漂放松一下。

    不过现在这里和以前可大不一样,湖边立了很多帐篷,到处点着篝火,来往谈笑静坐之人有几十之数,旁边的山岭中也偶尔能看见几个身影。

    刚才去寻易年那人,看了易年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路过人群中,那些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易年,打量着这个山野少年。

    易年被这些目光看着,虽然已经知道这里的大部分怕都是修行之人,不过也不惧,不就是目光嘛,又不能杀人,自己去村里瞧病送药的时候,那里村民的目光易年都感觉比他们的强烈。

    走到了此间最大的一个帐篷前,帐篷的门大开着,不过那人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恭敬的报了一声:“少门主,我回来了”。

    “师兄不必客气,进来吧。”,里面传来个声音,清亮温润。

    那人看了易年一眼,说道:“跟我进去。”说完,就进了帐篷里。易年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进来后,易年看了一下帐篷内部,只见帐篷正中顶端,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帐篷照的透亮,易年看了心里直想到,浪费,这要是磨成粉,能入多少药啊。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确没什么表情。

    地上铺着绣着精美图案的地毯,帐篷后面放着一张屏风,上面几个古朴的大字,不过由于被前面的一把大椅子挡住,易年也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旁边一个卧榻,此时正空着。

    椅子上,坐了一个青年,左后方还有一人,也是青年模样,安静的在那里站着。

    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出自座上之人吧。

    那人见易年二人进得帐篷,便起身来迎,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对着刚才来找自己的那人说着师兄辛苦,那人也忙着回礼后便退在一边不再多言。

    此间空挡,易年也看了看那青年,那人一身蓝衫,腰间玉带紧绕,上面悬着一块玉佩,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生的仪表堂堂,相貌乃是上上之等,明眸皓齿,虽没有易年白净,不过面色红润,配着那脸上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后又看向了那人身后帐篷里的另外一人,那人比眼前的青年矮了一些,也就寻常女子高度,小脸不大,肤色发白,一身白色衣衫略显不合,腰身纤细,一双手放在身侧,看着好像比易年的手还要小上几分。

    在易年打量二人的同时,刚才那温润青年也在看着易年,见易年进了帐篷后,看了眼头顶的夜明珠和身后屏风后,便收回目光打量自己二人,直觉的眼前的这人有些不一样,寻常村民哪有这般自然。

    而易年此时还在看着青年身后的那个矮小之人,目光微聚,稍一端详,便看出那人应该是一位易了容,换了装的年轻女子,只是做这男子打扮却不知道为何。易年行医几年,男女都分不出的话,那就真的愧对小神医这个称号了。

    继续抬眼看向女扮男装的女子脸上时,易年脸上的神色忽然变了下,微微侧耳,眼睛也半眯了起来,侧盯着眼前之人,好像要将人看透一般,不由间向前挪了两步,看那样子,有点猥琐。

    而那温润青年见此,刚对易年那一丝的赞许,也在易年这般行为中化为乌有,观易年这面容眼神,应不该如此,可眼前之人偏偏就是如此,心下想到,可能是看走了眼吧。

    刚要出声喝止,旁边刚刚引易年前来之人开口更快,大声喝道:“放肆!”,说着,就伸出手掌向着易年肩头拍去,虽生气,不过出手之间也留了些力,怕把这山野少年拍伤,只想阻止眼前这古怪行为。

    易年也被这声吼震回了神,听得耳畔掌风袭来,下意识的抬起左手,将那留了些力气将要拍在身上的手掌时候,牢牢的抓住,同一时间,右手指向那男装女子,说了一句:

    “她要死了。”

    此言一出,帐内算易年在内四人,都不说话,一瞬间,静的有些可怕,青年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易年也松开了那刚才要拍自己的手掌,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心有些红泛红。

    而那男装打扮的女子此时也正看着易年,有些吃惊也有些不解。

    此时引易年前来的那人,见易年那神情体态,本就有些不悦,而后又抓住自己的手掌,心里真的生了怒意,易年后又语出惊人,怒意又盛几分,嘴里大声喝着:

    “小子如此无礼,这是你放肆的地方吗!!!”

    元力运转,哪管眼前之人只是个普通的山野小民,出手间就要用出全力。

    就在这时,那女子忽然之间面色一变,一口鲜血喷出,易年侧身躲过,可身后的手掌又在此时袭来,眼看就要拍在后背,这掌与先前不同,力度速度不可同语,普通人被这一掌排上,绝无生机。

    就在这紧要关头,回头看向女子的青年听见身后掌风,一边向着那女子瞬去,行进间,右手抬起,一道淡蓝的的光芒自掌心窜出,直奔那要打杀易年那人的手掌,那人被这蓝色的光芒击中手掌瞬间偏了方向,与易年擦身而过。

    “师兄不可”,急切的声音从青年的口中发出,而做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也接下了那吐血将要倒地的女子,那师兄见了这个情况,连忙过去,和那青年一起,将女子扶到旁边榻上。

    青年检查着女子的情况,那女子刚才还好好的,这不过数息时间,看那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

    易年见了这个情况,医者的本能驱使,一把拉开青年,看向女子,那师兄看易年如此无礼,刚要说话,被那青年用眼神制止。

    那青年看向易年急切问道:“小兄弟,情况如何?”

    易年也不答话,把腰间采药的工具扔在一边,弯下腰,出手间,快速的在哪女子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几下。又隔着衣袖抓起手腕,细心诊脉。片刻,对着那青年说道:“救不了了,时间不够。”说着,有些惋惜,感叹这大好年华却要香消玉殒在这偏远的后山湖畔。

    那青年现在些慌了神,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声音也高了几度,问道:“什么时间不够?我师妹到底怎么了?”

    情急之下,连那女子的伪装也直接说破,可见这青年是真的急了。

    易年看着青年,缓缓从口中吐出三个字:“碎心掌,你们前几日,应是与人交过手吧”。

    青年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而后对着易年说道:“前几日我与师妹确实是遇到了一伙歹人,争斗中师妹受了点伤,不过这几日已经好转,应该无碍了啊,难道那时中的竟是这碎心掌?”。

    青年解释着,看着塌上的师妹,那女子此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群歹人,竟然敢修习这等禁术!”,青年满脸愤恨。

    这时那塌上女子头上发带在刚才的移动时掉落,泄下满头黑发,睁眼看了一眼青年,喊了一声师兄。那青年见状,半坐在女子身前,拉起女子的手,看向易年,目含泪色的说道:

    “小兄弟,你刚才进帐便能看出小妹情况不对,又知那碎心掌,想来一定会有办法,刚才家兄多有得罪,我带他向你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这师妹吧。”

    易年见了心中也有些不忍,解释着说道:“不是不救,是没有时间,你这师妹最多还有一炷香可活,可我救她,最少要一个时辰。”

    易年满眼惋惜的接着说道:“除非。。。”

    易年接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青年就急着问道:

    “除非什么?”

    易年见那青年样子,开口解释到:“除非有那北落山的复魂丹,那丹药能激发人的潜能,重伤之际服下,片刻间便能恢复如初,不过代价也大,药力过了后会虚弱很久。而那丹药还有个功效,就是能续将死之人几个时辰性命,现在的情况也唯有那药才是良方,如能续你师妹一个时辰的命,我便能救她,可惜,那是北落山的不传之秘,外人根本无法得到,即使那北落山赠药,这青山距那北落山几千里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青年闻言,不由又是一怔,紧接着从腰后布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倒在手心,激动的对着易年说道:

    “小兄弟,你看,可是此物。”

    易年看着掌心的丹药,仔细端详,认出,正是那北落山的复魂丹。这丹药易年见过,再后屋的医书上。

    看着手中的丹药和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易年也有些意外,看来那女子命不该绝。

    易年拿起丹药对着那青年说道:“正是此物。”,也没多问青年哪来的此物,只是让青年把丹药先给女子服下,自己也来到近前,小半炷香的功夫,看着女子面上开始有了血色,易年说了句起效了。

    那青年见易年说话,看着易年,忽然间撩起长衫,就要跪拜下去,嘴里还说着:“请先生救我师妹一命”,易年见状,不等那青年跪下,伸手托着了青年的双手,那人还在用力的往下使劲,从这劲头看来,没有丝毫作假之意。

    听得称呼,已经从小兄弟转成了先生。

    易年也是诚心不想让他跪拜,治病救人,那是自己的职业,总不能见死不救,也没有任何想让他人跪求自己之意,所以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起来,嘴里忙说着:“你可给我留些力气救你师妹,不要再拜了。”

    青年见易年如此说,也只得起身,向易年鞠了一躬。易年侧身躲过,便也就任由青年去了。

    青年见易年除了几样采药的工具,什么都没有带,便问道:“不知道先生需要什么用具,我这就差人前去准备。”

    易年闻言,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说道:“不需准备东西,我只要你应我一事。”

    那青年闻言,“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我能办到,刀山火海,皆可去得。”

    易年看了下青年,犹豫片刻,微笑着说道:“言重了,这一事就是这医治的方法除你看见之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青年闻言,对着旁边一直站着的那位师兄说道:

    “师兄,一会麻烦你在账外守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那人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账外,拉下门帘,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

    青年见状,又继续问道:“那先生要怎么治?需要我做些什么?”

    易年没有答话,走到塌旁,又取出那透明手套戴在手上,走到女子身前,没等那女子反应,伸手向着脖颈之后,找准穴位轻轻一按,那女子便渐渐的昏睡过去。

    青年刚要说话,易年开口道:“还是莫要让她听见,怕以后她可能会时时想起。”

    又接着说道:“你这师妹中的是那碎心掌,你也应该了解那掌法的阴狠之处,中时不觉,可发时,五脏六腑尽数碎裂,疼痛难忍,治的方法说难不难,倒也简单,就一个字,修。”

    “修?体内的五脏六腑怎么修?”,青年也是第一次听治伤还能用修来解释的,心下好奇的问了起来。

    “一会你就知道了,你扶着你师妹,最好不要让她乱动,如果她气息乱了,你就输些元力,稳住她的心神,这些你应该会吧。”

    易年嘱咐着青年,又搬来那屏风前的大椅子放在塌边,盘膝坐上椅子,然后示意青年过来扶住女子。

    一切准备就绪,易年又看了一眼青年,说了句:记着你答应的事情。

    青年重重点头。

    看着眼前的女子,也不买在等待,伸出右手,悬在了那女子身上一寸高的地方,感觉右手稍微用力,从五指指尖出骤然出现五道青光,那青光不像寻常之人外放的元力,仿佛是五根延长出来的手指,随着易年的心意,缓缓移动,这青光可长可短,接触到女子的时候,竟神奇的透过还穿着那白色衣衫的肌肤,直入内府。

    扶着女子的青年见此情景,心头升起好奇之意,脸上除了担心那女子伤情露出的焦急,又多了三分不解,看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一时之间,脑中不知在思虑着什么,只是扶着女子的双手蓝光亮起,体内元力缓缓汇入女子经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