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归处有青山 » 第五章 奇异之法

第五章 奇异之法

    易年也不管那青年好奇之意,只全神贯注,开始给那女子治伤。

    青年也一边输着元力,一边开始观察着易年的动作。

    只见易年指尖的青光如同是手指一般,灵活自如,慢慢的在易年的掌控下,一点一点的刺入那女子胸前腹上五脏六腑所在的位置。

    青光仿佛无物一般,直接透过女子衣服与皮肤,温柔的浸润着那因碎心掌而受创的五脏。

    易年的手还和最初一样,悬在那女子身上一寸高的地方,只是随着手臂的移动,也跟着开始移动起来,找准位置后便停下来,手臂静止,只有手指,仔细看时,能见到微微的移动。

    那进去体内的青光,根部与易年手指相连,尖部直达五脏,穿透身体的时候仿佛一片羽毛般轻柔。青光继续深入着,女子却丝毫不见反应,想来那青光此时对女子应是没有影响。

    易年就这样慢慢让青光渗透着。稍时,眼神一紧,想来是已经找到了那伤情所在,眼中的专注更深一分,白净略小的手,稳稳停下,只有五指,轻微的律动。

    表面上只能看见易年的手指在动,而此时在那女子体内,青光仿佛易年延长的手指,在易年的指挥下,正在慢慢修复那已经破损的脏腑。

    血水慢慢溢出,此时青光就是易年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内里情境,不过从青光给出的反馈,却能知晓内中情况

    易年方才给那青年解释如何救这女子时,说过医治的方法只有一个字,修。确实,就是在修,不过这不似修补破衣旧物,而是在修人体那重要的器官。

    随着易年的操控,青光缓缓包裹脏腑,把那已经破碎的物件儿,一点一点,慢慢的重新聚拢起来,恢复成原状态。

    内脏破裂,对于常人来说,如果不是太重,慢慢静养,配些药吃,慢慢也能自愈。

    不过如果到了破碎的程度,常人来说,那已是必死之伤,眼前女子之所以还活着,全是靠了那修行之法,历过境界,随着提升,身体程度远超常人,可此时也是油尽灯枯,只靠着那丹药,吊着一点性命。

    易年手中青光在女子脏腑慢慢的修复聚拢着,直至那受损之处完全愈合,青光包裹,安静的守着,不再动了。

    而那青光自易年指尖分离,竟也神奇的继续护着那女子受伤之处。

    易年做完这些的时候,那女子虽然依旧昏睡,不过眉头也有些发皱,身体有了轻微的移动。易年转头对着那男子说了声:“扶住,元力别断,缓缓慢来。”男子轻应,易年也就不再理会青年。

    看着刚才那医治的地方,隐隐青光浮现,而此时,易年又开始了动作,在刚刚那伤处位置开始,手掌又悬在了女子身上,有光亮起,又是五道青光自指尖而出,没入内里,开始查着别处的伤势。

    找到伤处之后,还是重复着原来的方法,操控青光,缓缓修复,等修复完成,留下青光守护,手掌撤回,继续寻着下处。

    如此往复,易年的手中不停,还是稳如当初,一个时辰光景,那女子面部有了红润之色,身体也不似开始那般反应,只是安静卧着,好像睡了一样。

    这时的易年,脸色惨白,比那女子初时还要白上几分,嘴唇也不见血色,额头上一层密密的细汗,原本就瘦瘦的脸颊,好像又瘦了几分,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在了那盘坐的腿上。

    易年现在整个人的精神已经要到了极致,这控着青光修复内脏的做法看起来就已经极为复杂,这是脆弱的人身,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懈怠。所以时时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手中也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想来这精神的消耗是极大的。

    而纹丝不动一个时辰,只有手掌到处游弋,现在易年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有些发僵,盘着的双腿也快要失去了知觉。不过好在易年虽看着瘦弱身体却好的很,打小力大,身体结实,又正是这少年年岁,方才堪堪坚持下来。

    等到那女子体内被碎心掌伤到的器官尽数被被青光包裹,易年又开始仔细的用那好像暗淡了一点的青光,重新将女子身体内府经脉梳理了一遍,而后在那女子手臂内肘处,执青光开了一个小口,将体内淤血尽数排出。

    做完这一切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给那女子又诊了下脉,指尖传来的平静律动和看那女子此时的面色,心下知晓。而后转头对着那青年说道:“收力吧,应该是无碍了。”

    说完话之后,起身把椅子搬开,留出了那塌旁之地。而后整个身体如抽了丝一般,缓缓的靠在了那椅背之上,伸直双腿,瘫坐在了那椅上,喘了几口粗气,好像恢复了几分。

    青年自易年开始救治的时候,就一直观察易年的动作,开始因为师妹危在旦夕乱了心智,也随着易年慢慢的救治和师妹身体情况的好转缓缓恢复。

    当易年说出一个修字的时候,青年满是不解,不过随着见到易年那神奇的术法,或是功法,亦或是其他什么说不出的奇异法术之后,青年的心里愈发的好奇起来。

    修行之人,引天地元力入体,强化自身,巩固神识。那天地元力流转于体内经脉,周身经络。随着积累的增加,突破瓶颈提升境界,这是所有修行之人都知晓的事。

    而到了一定境界,便可元力外放,出手之间,可伤人于百丈之外,而那功参造化者,沟通操控天地元力,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这元力外放之法,青年自己习得,方才出手挡下师兄拍向易年那一掌的时候,便是这元力外放。

    可当青年看着易年手中的青光之时,却充满了好奇。他知道,自己现在四象之境,外放的元力虽听自己的指挥,心意所念,转瞬即达,可却如箭矢一般,可出不可收。

    而那易年手中青光却如指般灵活自如,透体而入却不伤人半分,甚是神奇。

    把外放的元力如臂指使之人不是没有,不过青年知道,非得是那归墟境的强者才能达到的地步,可那种境界之人,凤毛麟角一般,莫说寻常之人,就连那修行之人一生都不多见。

    而青年见了那青光之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归墟境强者,而后马上否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整个天元大陆历史最年轻的归墟境,当年踏足那等境界之时,也已三十开外。

    而自己一个修行之人,眼力还有是有些的,眼前这少年,通过骨龄身形,以及那眉宇间的一丝稚气判断,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断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而后逐渐的被易年那神奇之法彻底震惊,也明白了易年所说的修是什么意思,那是真的修,一点点一步步,将那体内破碎之处尽数修补。看着易年越来越白的脸色,想来也是知道,这等办法,消耗是极大的,不过见易年那手一直如初,丝毫不乱,心下开始暗暗佩服起来。感受着师妹的情况开始好转,手中元力不断,又开始思索起眼前的这个少年。

    从进帐之后的丝毫不乱,到一眼看出师妹危在旦夕,被师兄袭击时的处变不惊,和此时此刻的全力救治,自手中那灵活的青光,让青年开始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之意与感恩之情。

    眼前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衫,虽面容白净平和,却也能一眼看出,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少年,不过就是这乡野少年,竟然掌握着这么神奇的救人之术。也开始理解了开始时易年对自己要求的唯一一件事。

    那青年听了易年的话,缓缓收回元力,将女子安顿好后,自那屏风里处取来一件衣衫盖在那女子身上,而后走到易年身前,不等易年反应,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抱拳,神色凝重对着易年说道:

    “先生今日救命之恩,我潇沐雨终身铭记,没齿难忘,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刀山火海,任凭先生定夺。”

    易年刚刚喘了几口粗气刚刚缓过来了点,见眼前情况,终是没能再次撑住这眼前之人,连忙起立侧身,扶着那人起来,嘴里也说道:

    “快些起来,不必如此,救人乃是医者本能,潇兄言重了。可不敢再叫先生了,直接唤我名字便是。”

    易年扶着那潇沐雨起来,也告诉了他自己名为易年。刚才救人的时候心急,听了潇沐雨的几声先生没有在意,不过此刻再叫,易年自己倒是有了些不适。

    而后对着那潇沐雨说道:“这修行之人确与常人不同,身体强度不可同语。你这师妹境界不低,现在元力流转顺畅,只需静养,我估摸着,不出七八日,应该就能痊愈。”

    潇沐雨转头看向师妹,只见那塌上人儿,现在脸色已经开始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缓起来。那满头黑发散在脑后,漏出了整张面容。

    易年也跟着看了去,进的帐篷以来,这才算正常见了那女子样貌。那女子生的确有些好看,柳叶弯眉,脸颊分明,鼻梁高挺,此时眼睛闭着,见不得眼中光芒,不过易年也觉得,比那寻常女子要好看很多了。

    又看向那潇沐雨,心下想来:这人对人温和有礼,刚刚引自己前来的那人喊他少门主,也没有端着架子,一口一个师兄的回着,而后见自己的师妹病危,慌乱之时也没对自己失了礼数,口中先生不断。

    一个时辰的元力输送,易年也知不易,不过却未见他懈怠半分,想来对眼前的这女子,绝对不止同门那么简单,而两次跪地之举,更是看得出一些。易年想着,这二人也算郎才女貌,一对儿极好的人儿,见得好事,不由得嘴角轻轻挂上了一丝笑意。

    而那潇沐雨余光见了易年嘴上的笑意,脸色微红,侧身对着易年解释道:“先生莫笑,咱不是那贪图享乐之人,外来行走还带着女眷,是师妹听说此地危险,心下担心,便跟着过来,为了路上方便,这才着了男装。”

    易年见那青年应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现在精神疲惫,身体也乏了,反正自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够了,也懒得多做解释,便就对着那青年道:“你师妹身上的青光不用担心,不消几日,便就会自行散去,于身体无碍。我这出汗多了些,出去消消汗”,说罢,抱了抱拳,撩起门帘出了帐篷。

    而那门外潇沐雨的师兄见易年出来,刚要询问,就听里面的潇沐雨唤了一声,便向易年点头,进了帐篷。

    易年从帐中出来后,伸了伸懒腰,呼吸了几口这夜晚山中的清新空气,顿时觉得体力又恢复了几分,脑中的乏意也解了一点。才开始细细的瞧了瞧这湖边的情况。

    潇沐雨的大帐,在这湖畔东岸离湖水十丈之地,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些帐篷,不过离得这里远些,也有人影流动,火光映着平静的水面,明月静静挂在高空,又反射进水里,平时安静的小湖,此时也有了几分人气。

    易年来到水边,捧了一把湖水,把脸上的汗渍洗去,刚想脱了那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想把身上洗洗,却想到了这里和平时空无一人时不同,便悻悻做罢,只是胡乱了揉了揉胸前衣襟,又用力扯了扯平。

    做完这些,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潇沐雨的声音:“先生,今天辛苦了,奈何这里条件简陋,没有好酒道谢,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和先生不醉不归。”

    易年一听到酒,想到了稍早时候和小愚的对饮,又想到因喝酒差点误了事,面色有些不自然,岔开话题对着潇沐雨到:

    “潇兄可莫再称先生了,我这小小年纪,哪能担起先生二字。”说着对潇沐雨摆了摆手。

    那潇沐雨也不是纠结之人,对着易年道:“既然这样,我看着年长你几岁,就喊你一声易兄弟,可以吧。”

    易年应是,两人就这样站在湖边,聊着天。易年问了下为何不在帐中照看,那潇沐雨嘴上说道:“当然是相信易兄弟的医术,刚才也观了师妹无碍,还有师兄在外守着,让师妹一人安静休息静养。”

    不过嘴上虽这样说,可是担忧的神情易年还是看出来的,应该是见自己出来怕冷落了这个刚刚的救命恩人,虽然心里担心师妹,但礼数上应该陪着自己,易年也不说破,也知那女子情况,现在应该静养,出来更好,关心则乱。

    那潇沐雨又对着易年说道:“易兄弟,今天你真的是让我涨了见识,我自诩也算见多识广,可今天这医治之法,愚兄真的是闻所未闻,那神奇的青光更是平生罕见,那操控青光的能力,怕是那归墟境都不能如你般自然啊。”

    易年听得此话,又是连忙摆手:“潇兄过誉了,我那青光之法也是偶然习得,无意间发现竟能做此用法,也是欢喜良久,可传了两个聪慧的亲近之人,都习不得,要是能传授开来,定能解这青山周边不少村民的疾苦”,说着,脸上现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接着说道:

    “家师自那以后便告知,此法可用但最好不要轻易示人,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此法虽有些神奇,不过太耗心神,不能用作常规之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易兄弟师傅的担心是对的,这世上阴险之辈不少,别有用心者更甚,此法神奇,小心总不会错”,那潇沐雨说着,同时举起了右手,三指朝天,微微仰头,看着空中明月,开口说道:

    “我潇沐雨对天发誓,不经易年兄弟允许,今日之事绝不外露,如有半分假话,天打雷劈,日月可鉴。”

    易年听着这话,连忙拉下潇沐雨的手,他也知修行之人誓言,大抵是当真的。修行也是修心,如果一旦心魔埋下,那日后破境之时,只怕千难万难。

    而这潇沐雨,易年虽不是心智过人之辈,但也早就猜出,这人应该是那北落山的少门主,在北落山的地位之高,可以想象。

    北落山只是一座山,潇沐雨所在宗门其实应该叫做北落师门,是天下数得上号的修行门派。这北落师门就在这青山以西几千里之外的北落山上,只是世人称呼惯了,也就都叫着北落山。

    看着这人这种地位,却对自己一个山野少年如此,没有丝毫架子,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姿态。

    虽然在易年心中,修行之人也就那么回事,都是人,谁又能高谁几分呢?不过也渐渐升起了好感。

    对着潇沐雨说道:“我自是信了潇兄的话,大可不必如此”,不过看着那潇沐雨眼中的拳拳诚意,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湖边聊着天,清清晚风吹拂,湖边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挺拔,华服在身,温润如玉,谈笑间带着那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润气质。

    一个乡野少年,衣着简朴,不过那白净面容上的平和之意,丝毫没有被那儒雅之意比下去,隐约间,尽显祥和。

    聊了一会功夫,上至周天星辰,下至河塘鱼虾,无所不谈。

    那潇沐雨此时也暗暗好奇,自诩也算见多识广之辈,可今天与这山中少年聊起天,原本以为会无话可说,哪知那少年竟也是个多见之人,趣闻杂事,修行境界,佛道典籍,文治武功等等,竟也是张口就来,有理有据。

    没想到在这小小青山,竟能遇到一个如此有趣的人儿。

    而此时的易年也是有些惊讶,这潇沐雨所知不窄,性格平和,修行境界也不错,倒是配得上那少主身份。

    不多时,潇沐雨突然开口道:“易兄弟如今什么境界?愚兄刚才鲁莽,暗暗驱识探了一下,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不过却看不出,难道兄弟的修为还在愚兄之上?”。说着又一次向易年躬身拜来。

    易年闻听此言,有些愣了一下,想来他应该还是还在好奇自己那奇异之法,看了看潇沐雨,伸手拉起潇沐雨,便说了三个字:不修行。

    那潇沐雨听易年说道,又看着易年脸上那平和的神色,有些惭愧,心里暗骂,你个木鱼脑袋,问这问题作甚。可也不能太怪自己,因为今天易年给他的震撼着实有些大。

    起身后有些宽慰的说道:“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易兄弟这医术,他日定是这天元之最。”

    易年看着潇沐雨那神情,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自己早就在那青山镇听的惯了,也不恼不怒,依旧平静。

    两人又开始了闲聊,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得远处一人快步赶来,那人衣着与潇沐雨那师兄七分相似,想来也是那北落山之人了。

    那人说话间走到近前,对着潇沐雨握拳行礼,刚要开口说话,见了一旁易年,话又咽了回去,潇沐雨见此,直接开口:

    “这是我兄弟易年,师兄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易年听着受用,不过也自知不礼,便辞了潇沐雨二人,向远处走去,来到了那村民口中的巨石之前,打量了起来。

    可真的不怪易年,那二人也都当易年寻常之人,离得这距离,即使是修行境界在身之人,怕不仔细听也听不见,可二人的对话却一字不落的进了易年的耳中。

    “少门主,前日那几人,追到了落北原后就寻不见踪影了,我又在附近查了几天,也没什么线索,这就急着赶回来了,失职之处,还望少门主见谅。”

    “师兄不必这样,这一路上辛苦了,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追不到也正常,不过那人中竟然有人修习了那碎心掌,阿树险些丧命在他们手里。”潇沐雨说着,脸上微有一丝寒意。

    “那小师妹现在怎么样?”,那人也有些急了,忙着问道。

    “幸亏了刚才那易年兄弟,现在已经无碍了,不过此地简陋,看来今天得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回城中找个好去处,让师妹安心养伤。等回了山,去请觅影,定要查出那些人的下落。”

    那人口头应是,在潇沐雨的嘱托下,也去帐篷看了看,而后和先前之人一样,安静的守在帐外。

    而此时的易年,耳中听着那师兄弟二人的对话,看着眼前的巨石和上面的那些奇异文字,缓缓的踱着步,细细观察,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潇沐雨辞了师兄,转身来寻易年,见易年正绕着巨石踱步,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有些入了神。看了眼那自己和众人看了几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的巨石,转而向易年问道:“易兄弟可认识此物?”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没想到易年竟开说话,只是说的什么自己没有听懂,有些疑惑的看着易年。

    易年年幼无聊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翻着师傅的那些古书。山中无事,小小少年也就只能抱着这古书找找乐趣,可山中除了后来相识小愚偶尔的到来,闲暇时候很多,翻着翻着,那后屋的书,也都尽数翻遍了。

    那后屋藏书种类繁多,从易年那窗口木桌之上就能看出,而那里的也只是后屋中的冰山一角。

    每当遇见有趣的就让师傅当做故事来讲,师傅也从不推辞,给易年从小讲到大,这些年间易年已经把那些故事听了几遍了,现在长大了,就不再缠着师傅天天讲那书中之事。

    听着潇沐雨的询问,

    易年缓过神来,解释着说道:“这上面的文字是封魔经,不过是用古语所写,那时的发音与现在差别很大,我方才说的也不一定对。”

    潇沐雨也没想到,这易年竟认得此物,心下对这个少年好奇更胜,谦虚的对着少年说道:“我确不认得这些文字,山中典籍也没有记载,还请兄弟为愚兄解解这心中之惑。”

    易年继续看着那石头和上面文字,开口说道:“这石头只是寻常石头,形状也是经人打磨,不过这上面的文字便是那《封魔经》,文字以强大修为生生烙在这石头之上,因修为侵染,让石头不仅有镇魔之效,同时坚硬无比,寻常兵刃难伤分毫。这经书原本是净竹寺所有,开口咏唱之际,可镇邪魔,不过那净竹寺已经消失了很久,没有人寻得到,这封魔经也就失传了,”

    易年看着那潇沐雨越来越惊讶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我说的也不一定准确,我也是儿时翻看师傅的那些古书时看到,不过乡野村民的藏书,想来也是假的多些,潇兄也不必当真。

    那潇沐雨听了此话,半信半疑,也不优柔,只是对着易年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兄弟可知此物用法。”

    “用法简单,也难。”,易年抬头向上看去,借着月色,看见了那个半山腰的幽深山洞,开口说道:“这封魔石自那上面掉落,这种事情不多见,因为封魔印一旦形成,除非以极大法力破坏,否则很难坏掉,只是不知何时封在这里,想来如果时间久些,风水雨打,岁月浸染之下,也有掉落的可能,想重新封印上的话,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把原本的把这山洞扩大点,把石头还放在原本的位置,就是不知洞内情况如何,原本的位置有多深。我听朋友说过,这洞内着实可怕的很。

    潇沐雨听了易年的话,也是有些好笑,这方法确实简单,重新放回去就是了,不过难也不假,因为这洞确实有些可怕。

    自打自己来的这几日,已经见了不少惨剧,无一例外,出洞之人绝无幸免,或是痴傻或是疯癫,也不管修为高低根基深浅,全是一副样子,而以后能不能转还不知道呢。

    此时的潇沐雨却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就在今天,不,现在月过中天,想来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便是昨天,已经救了一位出洞之人,等几日之后去看看就知有没有效果,不过代价有些大了,还被师傅训了几句。

    潇沐雨继续向易年问道:“那第二种方法呢?”

    易年低下头捏了捏脖子,应该是刚才仰头太久,有些酸了,又朝着潇沐雨望去,开口说道:“还是用这巨石封印,不过不用移到里间,将巨石悬于洞口前方固定,就能起到封印的效果,不过这样巨石就会一直暴露在这山腰之外,而那洞中应是有戾气涌出,看不见,不过细细感觉,虽离得远些,也能察觉的到,寻常之物难以承受这侵蚀之力,不消多久便会被侵蚀消耗,所以,第二个方法,你应该会了吧。

    潇沐雨刚开始问易年问题的时候,易年看着山洞,当说出了第二个方法的时候,却看向了自己,转念一想,轻轻的笑了出来,心里想着:好小子,那你都知道。

    同时也怨着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但凡早想到几日,想来在场众人也能少些损伤。可来的这几日,心思大半放在了那山洞,有些忽略了这巨石,也因为确实不认得这巨石文字,也没往那边多想,而经过易年那么一说,这第二个法子,自己早能办成。

    也不多说,对着易年说了句兄弟走远一点,易年听了,远远的退了出去。

    而潇沐雨来到那巨石前,缓了心神,体内元力运转起来,易年在远处听了,心里说了一句,这少门主确实不简单,刚刚一个时辰不间断的元力消耗,这么会功夫,看那样子,估摸着已经恢复的七成左右。

    只见那潇沐雨周身蓝光显现,一只手握住巨石低端,脚下发力,手掌高举,竟将那万金巨石举了起来。而后体内一部分元力运转至双腿之上,经脉之中,随着功法的运行方式,整个人托着巨石腾空而起。

    升至山洞高度,脚下出现两团蓝光,将整个人留在了空中,一手控着巨石缓缓向山洞移去,另一只手没闲着,结着特殊专属于北落山的手印,只见得那平静的湖面忽然升起一股水柱,那水柱仿佛活了一般,自顾自在半空中散开,缓缓凝结成一个大大的《镇》字,而这镇字在潇沐雨的控制之下,向着巨石靠去,等巨石接触到那山洞之时,那巨大的水柱形成的镇字,也紧紧贴合在那巨石之上,带着巨石,紧紧的附在了山体之上。

    而后缓缓渗透,继续填补着巨石与山体间漏出山洞的缝隙。不多时山洞与巨石之间,再无间隙。而那大字也随之不见,不过隐约间,能看得出巨石上有水光流转,圆润如意。

    易年看着那字,这就是那第二个办法,那就是北落山的修行功法《落雨心经》中的一技,名为落雨镇妖符,寻常之物难抵那洞中戾气侵蚀,可此符却不怕,自形成之后,能自行吸收灵气修养符体,镇压连接,用在此处最合适不过。

    这边的情况早已经被湖畔众人瞧见,都纷纷往这边赶来,看个仔细。

    潇沐雨做完这些,自空中缓慢落下,神色中多了一丝严肃,胸腹用力,将声音传出很远,朗声开口道:

    “我是北落山潇沐雨,今天在此经我兄弟指点,封了这山洞,想来以后应该无事。不过灵符虽奇,也禁不住人为消耗,所以今日立下此话,如有敢破坏封印者,一旦被我北落山知晓,他日定登门拜访!此间事了,大家就当无此之行,尽快散去吧。”

    说完这些话是,正好落到了地面,走到了易年身旁,拍了拍易年的肩膀继续说道:“这人乃我兄弟易年,今日救了家妹花辞树性命,是我潇花两人的大恩人,如果大家日后遇到,但凡有难,请出手一助,我北落山定会记下这份人情。”

    自易年前来湖畔,后又入账那许久,湖畔众人早就议论纷纷,而后易年和潇沐雨又在帐外畅谈许久,众人更有了些好奇。

    潇沐雨这几句话一出,既是对易年的保护,也免去了易年许多麻烦。要是自己不在这里之后,万一有那别有用心之人见了今日状况,去寻易年,那个个都是境中之人,我这兄弟不能修行,怕有些闪失。

    而自己这样说,那些人在做什么之前,断不会不考虑考虑自己。

    而后转头对着易年说道:“易兄弟,此间事了,师妹的伤情你也知晓,愚兄也不能在此多留,但凡以后有机会到了北落山,定要去寻我,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到易年手上,那玉佩通体无暇,拿在手上竟有丝丝暖意,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还雕着一个小字,细细看来,是一个北字。

    易年推辞不收,那潇沐雨说这不是什么罕见玩应,不过是用来进出北落山门的物件,兄弟你要是不收,那以后怎么去那北落山啊。

    易年见他热情,也就不再推辞,收下了玉佩,说了声:“我这山里人,怕是一辈子都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我就收下这玉,权当留念了。”

    众人见潇沐雨送出玉佩之时,就开始纷纷示意后收拾行囊,不消片刻,刚才还灯火通明的湖畔,此时已经十去八九了,而周边的山民,易年听着,好像是给了些银两,也尽数遣散了,那些可怜的山民,应该能回家睡个好觉了,就是不知那个要去城里提亲的人,日后到了城里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当两人回到帐篷处,那帐篷早已不见影子,守着帐篷的两个师兄背上都出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那听潇沐雨提起名字唤作花辞树的受伤女子,此时正躺在那用卧榻改成的担架之上,披着厚厚的衣衫,此时还在睡着。

    其中在湖南引易年前来的那名男子,走到易年近前,把刚才易年放在帐中的草药工具和那手套恭敬递给易年,嘴上说着:

    “少侠,先前南边鸟鸣时是我无理了,惊扰了少侠,而后又险些误伤,少侠大人大量,救我师妹性命,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之处,定效犬马之劳。”

    说着,就跪拜了下去,易年心想,你们北落山的人礼数也是真足,不过还是扶住了那人,说道:“不用不用,这山中多事,你们听见响动前来查看也属正常,我又恰巧在那声音处,你带我来,也属人之常情,要是不带我来,我也救不上你师妹,救你师妹一事,也有你的功劳啊。”

    易年有些打趣的说道,那人见状也知易年应该是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了,也就退了下去。

    易年和潇沐雨又说了几句话,交代了一下那花辞树的情况和注意的事项,打算一会直接从南边回青山,不顺路,也就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看着他们走远,易年此刻才放松下来,来到那重回宁静的湖边,又就这水洗了把脸,拿衣袖擦了擦,把采药工具收在腰间,又看了看怀里的烁魂草没什么异常,绕开湖面准备返回青山。

    此时夜已经深了,易年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时辰,怕是天就会亮了。归家心切,这一白天加上这大半夜,琐事繁多,此时身心俱疲,只想早着回家休息。

    所以快了些脚步路过湖边。

    可走到湖西一处凸坎之上,随意的往湖水中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易年这一世,再没忘了那一眼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