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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经传赤子

    易年听那小和尚口中的丝丝佛音,猛然从长椅上惊起,看着那小和尚,一连串的问题顺口而出。

    在得到小和尚的回答后,那刚才还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凭自己毅力继续坚持的绝境,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希冀。

    得了小和尚的肯定回答,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对着那小和尚说道:“只要你聪慧些,想来那屋中之人,尽可救得…”

    小和尚也被易年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怪异,不过嘴上却也如实作答,只是实在不知这眼前医者是什么意思。

    于是开口问道:“施主,你可把小僧问的有些糊涂了,那屋中之人应该怎么救?”

    易年看着四下无人,对着那小和尚说道:

    “你可曾听过封魔经?”

    那小和尚此时一愣,脑中也在思索,嘴里有些迟疑的重复了一次:“封魔经?”

    而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易年说道:“可是那消失已久的净竹寺无上佛法典籍,开口咏唱之际可退邪魔的封魔经?”

    易年眼冒精光的说道:“对,就是那封魔经。当年净竹寺凭借着这本经书,镇住了世间万种妖魔,端是神奇无比。刚才大师在屋中所见黑气,即使再神秘莫测,想来也不会是这封魔经的对手。”

    这时那宝相庄严的小和尚有些愁眉苦脸的说道:“可小僧不会那封魔经啊,净竹寺消失已久,经书早已失传,如今小僧虽身有佛光几许,可都没那封魔镇怪之用,唉…”

    小和尚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不知是叹那屋中在易年全天救治之下已经空出半间之后剩余的将死之人,还是叹那修佛之人却无缘见那一眼奇经。

    易年看着小和尚叹气的样子,满怀希望的说道:“你不会,我会啊。”

    小和尚被易年脱口而出的话语彻底震了一震。

    今日见了易年那神奇的青光救人之法,本已觉得神秒无比。

    又接着看见那本不应该在此处出现的黑气,内心早已经充满了各种疑问。再听易年说着自己竟然会那失传已久的佛家至宝,此时更是震撼。

    恍惚间竟没有一丝怀疑,一个山村少年医生怎会那佛门至宝,只是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会为什么不施法救治呢?”

    易年见小和尚反问自己,想来应该是误会了,开口解释说道:“是小子孟浪了,没说清楚事由。我不修佛,不具佛光,习不得那佛家典籍,方才说会,也是只知经书内容,不曾修行经书。大师乃是佛门中人,身具佛光,应该能修那封魔经,望大师出手,解救那屋中众人。”

    一边说着,一边拱手行礼,向那小和尚拜去。

    那小和尚听了易年解释,明白了其中缘由,又见易年向自己拜来,忙着扶起易年,开口着急的说道:

    “施主这可使不得,快快起来,可是折煞小僧了。”

    急着扶起易年,继续说道:“施主心地善良,所行乃天地正道。救死扶伤,是大功德之举。而今更是欲将那至宝相传,小僧愚钝,不知能习得几成,不过自当竭尽全力。”

    易年见小和尚如此说,心知修行之人慈悲为怀,这小和尚又天生宝相,不是那阴险之辈,想来是成了,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向小和尚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出去找到张二爷,让他老人家帮忙找几个可信靠谱之人,将这院子守着,不让旁人靠近。

    交代完毕,回到院中,那小和尚还在院中等待。易年过来,方才院中两人论那封魔经之时,早就没了守候村民。

    此时又有人在外守着,屋中之人也没有一点响动,现在,这平日里荒着的院子,此时,更静几分。

    易年来到那小和尚身前,点头示意,那小和尚也回礼轻躬。

    两个少年模样的小人,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院间。

    少时,易年在脑中回忆了一下那不知何时,早就看了多次的经书,自觉没有偏差,便开口背诵。

    易年不是修佛之人,周身不具佛光,口中也听不见佛音,就是平静的背诵着那封魔经文。

    自易年之口,入那小和尚耳之中,那小和尚此时没有看着易年,只是闭眼倾听。

    那经文只千字有余,不多时,易年便背诵完了,怕那小和尚记不住,又继续背了两遍。

    三遍背完之后,见那小和尚席地而坐。想来是已经记下,此刻正在默默消化那经文,便不在开口。

    只是趁着这段时间,心神又恢复了些许,不管那小和尚,又进了屋中。

    少时,屋中青光亮起。

    而此时屋外,那小和尚佛座之后,周身开始隐隐有佛光闪烁,渐渐变浓。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易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刚刚传经前后积攒的心神,此刻又已耗尽。

    身上还背着一人,看起来呼吸顺畅,面色见好,应该又是救回了一条可怜性命。

    把那人送出门外,让带走看好,转身又回了院间,坐在那小和尚打坐旁的长椅之上,开始闭目养神。

    同时心里也在暗自担忧,不知那小和尚是否能成。

    心神恢复了片刻,好像感觉周围起了什么变化,幽幽睁眼,向前看去。

    只见那小和尚周围金光四射,竟将这院子映的明亮起来。易年看那金光,知道那是修佛之人的佛相金身。

    修佛与修行,都是修。不同的是,修行是引那天地元力入体,改经换脉,元力流转于体内经脉穴位,按着特殊的方式运转不息。

    这修佛,也是引那元力入体。不过,进得体内的元力,因修佛的特殊之法,便会被敷上一抹佛光,那元力外放之时,就成这黄金之色。

    易年见那小和尚周身佛光凝实,细看之下,耳中竟能神奇的响起天外梵音。

    易年也有些惊奇,向来那梵音大都只会在那些得道高僧身旁方能听见。没想到这和尚,小小年纪,看着也就同自己一般大小,竟能达此境界,倒是个修佛天才。

    凝神上境的境界,在这个年纪的平常修行之人看来已是不错,不过看这小和尚的天资,选不应如此。

    可能不像寻常修者,十岁左右开始入门,应该是修佛较晚,才刚到如此境界。

    能修行之人竟会耽误修行时间,倒也不多见,不过那是个人琐事,易年不好奇也不想多问。

    易年就这么一边看着那小和尚悟那封魔经,一边慢慢的恢复着心神体力。

    时间也在这点点流逝中慢慢渡过,等到易年又恢复了救治一人体力时,刚想起身进屋时候,那小和尚周身的金光开始慢慢变暗,片刻间,都回了那金身之中。

    而后光华敛尽,和尚睁眼,伸腿起身,向着易年的方向看来。

    那小和尚现在和易年第一眼见时一个样子,英俊面容透着佛相,那身苦行僧的衣着也一如之前。

    境界也并未改变,还是那凝神上境。

    没等易年询问怎样之时,那小和尚率先开口道:

    “今日施主传经之恩,仓嘉定铭记于心,日后,定不会辱没了这奇书。”

    说着,双手合十,向着易年行起佛礼。

    这次易年没有躲开,受了这名为仓嘉的小和尚一礼。

    可是此时脑中竟出现了个奇怪的念头:佛门中的高僧,叫着玄苦渡恶的多好听,这仓嘉之名,怎么有丝怪异呢?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少年心性的本能,一瞬便消散了。

    开口问向仓嘉:

    “刚见大师参悟佛经之时的佛相金身,可是大师已经修成那封魔经了?”

    仓嘉笑了一下对着易年说道:

    “那经书虽只千字有余,不过繁奥难懂,小僧愚钝,这短时间,怎么修成?”

    易年听了此言,不免有些失望。看来那屋中之人,今晚是万难全救了。

    想着,竟有种心力憔悴之感,沉沉的叹了口气。

    那仓嘉见易年神情如此,连忙说道:

    “施主莫急,小僧说那封魔经这片刻功夫难以练成悟透,不过也已参悟些许。现下没那许多时间,只能先试上一试,能不能行,三分看天。”

    易年那本已低沉的心,听着仓嘉的解释,瞬间又活了起来,也不顾礼法,直接伸出手拉住仓嘉前胸衣襟,险些将那佛珠扯断,欣喜的问着:

    “真的??”

    看着那小和尚满脸惊讶之色,想来是没想到这少年医者对这句话的反应这么大,连忙说道:“真的,虽没悟全,不过,有机会解今日之危。”

    易年听了这话,心情终于好起来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立马把手松开,快速的将仓嘉的胸前衣襟扯好,后退了两步对着小和尚说道:

    “失礼了失礼了,大师莫怪”,一边也学着仓嘉,双手合十,向着那小和尚行礼。

    仓嘉回礼,说着施主赤子之心,才能有这作为,也不怪,现在要紧之事是救那屋中众人,不好在此继续互拜了。

    易年也知轻重缓急,引着仓嘉快速来到那房中。

    进了房间,易年按照仓嘉的安排,将那些人全部搬到了小和尚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头里脚外。

    搬运的时候,易年也看了这些人,能察觉的出,这些人自己是万难救了。如今一个个都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不知何时便会撒手人寰。

    如今能不能成,就看那小和尚了。

    准备完毕,那名叫仓嘉的小和尚盘膝坐在人群中间,腰背挺直,左手置于腹前静止,右手立在胸前,做佛家手印状。

    少时,身上金光闪现,逐渐自自身向外扩张,片刻功夫,将周身之人所在的范围全部笼罩。

    待到金光不动,仓嘉双目轻闭,开始缓缓默诵那封魔经文。

    一字一开口,一句一佛光。

    “万物无我,经书封魔,万魔尽退,无顾所得。。。”

    随着那经文自仓嘉口中念出,周围之人,也开始有了变化。

    起初经文起时,只见金光,不见其他,随着吟唱诵读进着,那些围在周身之人的头顶处,都有了那黑气踪影。

    黑气见这金光却不像见易年那青光时,到处逃窜。而是在用力抵抗仓嘉的佛光,也不知是何原因。

    随着时间的流逝,金光开始占据上风,那黑气力竭之势开始显现,已不像开始时那般剧烈。

    可易年观那小和尚额头勃颈,已经有了层层细汗,想来这封魔经虽然神奇,不过那神秘黑气,也不是易与之辈。

    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仓嘉继续诵着那经文,金光依旧自体而出缠那黑气,黑气也如之前一样,虽力竭,也继续抵抗。

    易年也知道此时仓嘉不易,自己今天救人时候,只与一人体内黑气相抗,也费了不少力气。那黑气着实难缠。

    而眼下,已经没那么多的时间,昏睡之人还有十人之数,仓嘉没办法,只能以一敌十,尽力周旋。

    易年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一边也一直观察着那黑气,还有仓嘉。

    这小和尚今天第一次见,也不知为何,见着那英俊俏脸和那一身佛气,竟然十分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和尚,也说不出是为何。

    易年不修佛,对修佛之人也无特殊好感。起初也只是出于在自己救人时遇了困境仓嘉出手相助的感激,道了声谢。

    后来想到用这封魔经传与小和尚来救治这些人的时候,那小和尚听见这对修佛之人乃是天大机缘,眼中竟没有半分贪婪,也无半分推诿。

    如果换做常人平白得了这莫大的机缘,可能或是感恩戴德,或者不敢置信,人间百态,可能都见的全了。

    不过在易年说出想要传经救人后,那小和尚只担心自己悟不透那佛经耽误了那屋中众人性命,别无其他。

    易年从那仓嘉的佛音梵唱中早已看出这小和尚绝对是个修佛天才,身具佛相之人,哪有几个恶人?

    易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差到那种地步,经书所传非人。就算传错了,收回便是。况且那时情况紧急又是自己提起,只得相信眼前的小和尚。

    而后通过后续的观察,更放心了几分。

    那小和尚说自己赤子之心,可在易年现在看来,这仓嘉也配的上赤子佛心四字。

    易年一边想着一边观察那仓嘉现在的作为,可是看着看着,发现了有些不对。

    仓嘉吟唱之声渐渐低沉,佛经断续,周身佛光依然涌现,不过,好像不似之前的那般锋芒。想来,应该是消耗过大了。

    可那黑气虽然势危,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双方就这么耗着,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易年见了,想着,就算仓嘉最后能耗过这黑气,将那黑气尽数清除,可眼下的周围众人,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很难说啊。

    也不犹豫,轻身越过人群,跳到那小和尚身后,没有惊扰半分正在诵经的仓嘉,抬起右手,青光出现,将掌心向着仓嘉后心贴上,刚一接触,青光透体而去。

    仓嘉此时散着佛光,正与那黑气对垒,可是那黑气难缠,自己一时之间也拿它不得,只能这么耗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也渐渐急了起来。

    也不知能不能将这黑气消灭,或者何时消灭。心里急着,也没有办法,全身佛光尽数用上,再也没了多余气力。

    就在这当口,只觉得后背一掌抵心,而后一股清流钻进体内,让自己将要枯竭的佛光,又壮了几分。

    仓嘉知道这是易年在像自己帮他时帮自己,也顿时又来了些许活力,加大金光净化黑气的力度,想借着这机会,将那黑气尽数除了。

    此时易年和仓嘉两人同时发现,仓嘉的那金光中竟开始夹杂着些许青色,而这青金色的光芒,让那黑气,彻底的疯狂了起来,也顾不得再在人体吸收精气气血。

    纷纷透体而出,在空中乱飞,只想尽快冲出去,逃之夭夭。

    两人见了此景,见那黑气离体,再也没有了顾忌,易年自后背加大青光的释放力度,那仓嘉也感觉到了一般,只觉得背后的力量稳定持续,连绵不绝,便放心起来,专心除那黑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黑气终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一点一点慢慢消散,最终点滴不存,不像之前易年驱赶那样,逃脱而去。

    见那黑气尽除,易年的声音传来:

    “还有佛光吗?渡些给这场间众人,他们被这黑气吵扰太久,怕是日后即使醒来,也会身体受损,常年病不离身。”

    仓嘉听了也不多问,只是把体内仅剩佛光哺向众人,直至点滴无存,易年的手,也在这时,缓缓离开。

    仓嘉也在此刻力竭,就这么浑身软软的向后倒去,此时的易年也如出一辙,收手之后,转身栽倒。

    也许就巧合,两个人就这么背抵着背,头靠着头,盘膝坐在这屋子中间。连大口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好像两只小猫一样,静静的休息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易年体力好些,先恢复过来一点,起身查看众人的情况,片刻之后终于有了放松的神色,想来,这些人应该无碍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院间,喊了几声,那早在院外守候的众人立刻涌入。

    易年把情况说了一遍,人群中顿时发出潮水般的呐喊。

    “谢谢小神医救命之恩”

    “我就说小神医医术天下无双,你们刚刚在外面哭个什么劲儿?”

    “你没哭?就你哭的最凶!”

    “别吵了,小神医还有话说!!”

    易年示意众人安静,对着众人说道:

    “今天要不是里面那位大师相助,只凭我一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了这些人的,你们要感谢,去感谢那位大师吧”。

    话音未落,正巧仓嘉也从里面出来,众人见了,又纷纷跑去仓嘉那边,跪着就拜。

    那小和尚哪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一个劲的说着不用不用,一边手忙脚乱的扶人,看那架势,仿佛比方才救人时还要累。

    在仓嘉的不用不用之下,又听了易年言语,将里面的人抬出,带回去好好修养。

    众人这才做罢,纷纷进去寻自己家亲人,而后或者回家,或是回村。

    在易年交代了几句注意之事后,那半夜一天又半夜因担忧始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又一次道谢后散了去。

    易年和仓嘉二人,也没说什么话,就这么在那院间的长椅上,半坐半躺着,看着天上的星光月亮,也不说话,肩挨着肩,休息着。

    夜风吹过,有些微凉,不过此时的二人,都没有挪动半分的意思,真的是太累了。易年累了一天半夜,那小和尚,方才也是用尽全力。

    可能夜风也知两人不易,恍惚间,竟有了几分轻柔。

    风也悠悠,云也悠悠,小小少年,靠着肩头。

    也不知歇了多久,两人身上的衣服出的汗都已经干透了,轻轻一动,有些盐渍飘落而下。

    终于,易年好像攒足了劲头,还是依旧看着天,对着仓嘉说道:

    “那封魔经今天传与你,以后希望你别埋没了它,要是日后有机会寻到那净竹寺,和里面解释一下。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机会,那寺,消失的太久了,真是可惜,要是多些在世间行走除魔之人,想来,这人间会少很多疾苦。”

    仓嘉也同易年一样动作,开口说道:

    “今日受了施主大恩,也不知如何报答,只能承施主一事,那就是绝不让这封魔经蒙羞。”

    易年听着这话,也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便好奇的打听起来这小和尚的来历,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闲聊罢了。

    仓嘉没有细说,只是介绍道:一直在外游历,想走遍天下,修习佛法,日后要是有大成那日,定要普度众生。

    易年听的,说了我信你。仓嘉问为何,以前跟人提起时,都是些鄙夷或者平淡,说信的你还是第一个。

    易年看着仓嘉解释到:“因为我看你像个和尚啊。”

    仓嘉说哪里是像,小僧本就是个和尚。易年听了只是轻笑一下,也不多做解释。

    仓嘉见易年这样也不多问,可能两人真的是太累了,提起的话头,累到不想解释的时候,都只是笑笑。

    接着仓嘉又问道:那青光是何物,为何那么神奇。

    易年还是同样没做过多解释,只是说了句偶然所得,要是你想学,等空了教你。

    这话把仓嘉惊讶到了,说了句,我看我是和尚修佛,你才是真的佛啊。

    易年被这话说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反问了句:我有头发,怎么能是佛呢?

    仓嘉开口道:

    “才不尽仙者不可为医”

    “德不尽佛者不可为医”

    说了两句,也没有过多解释,只留易年一人,思索着这话。

    两个人都就这么随心随意的聊着天,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就不解释,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方听了没,或是听懂了没。

    仓嘉问了易年名字,易年这才想起,光顾着休息聊天,竟忘了介绍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失礼,立马告知了名字。

    那小和尚重复了几次,说这名字有些意思。

    易年问有何意思,那小和尚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这才想到,方才自己在那脑中编排人家名字,这报应,来的还真快。

    想起师傅说的话,少和出家人论因果。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就这么仿佛老友般,无话不谈,还可随时终止。

    就在两人谈话间,易年听见,从院外走来一人,听脚步声,是个老人,向院外望去。正是那腰间插着大烟袋,忙活了半晚一白天实在熬不住了才回家休息会的张二爷,正来到了门口。

    见到并坐的二人,赶忙上前去,嘴里急着说道:

    “这些浑人,我才听说,怎么把二位大恩人晾在这里,这可真是伤了天了。”

    易年二人见张二爷前来,也立马起身,向老人点头行礼后解释道:

    “张爷爷,我们不是被晾在此处,只是刚才有些倦了,不愿意走动。大伙又忙着照顾家里人,就让他们回去了,我们二人就在这休息会,聊聊天,一会也准备回了。”

    张二爷听了易年这话,又急了起来,赶紧说道:

    “那怎么可能,你们是我们全村,还有这周边几个村子的大恩人,今天救了那么多的性命,要是让你们这么走了,那不得被人骂死。我们这村子虽然穷,但礼数还是有的,最起码,也得吃顿饱饭休息休息。”

    易年和仓嘉二人说着不用,想谢谢老人的好意,不过只听得两声咕咕声从二人肚子传来,顿时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人虽然耳背,不过也听见了那两声腹中惨叫,一手抓着一人,就向外走去,嘴里说着:

    “什么不用,跟张爷爷回家,咱村里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不过农家饭菜管饱儿”,而后也不顾二人反对,拉着二人就向家中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这一天的消耗巨大,此刻也是真的有些饿了,也就不推脱挣扎,由着张二爷拉着,来到家中。

    到了家中,此时已经深夜,不过张二爷的老伴儿也还没睡,见二人前来,立马热情招呼,在饭桌前坐下,给拿了壶茶水,让二人先喝着,就和张二爷一起去后面厨房忙活起来。

    二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饭菜,没过多少时间,一壶茶水下肚,那饭菜的香味儿也飘了进来。

    张二爷老两口来回几次,小菜摆了满桌,知道仓嘉是出家人,也炒了几个素菜。

    张二爷又从屋中拿出了一坛酒,打开盖子,易年闻见,没有师傅的酒好,不过在这村中也算上等了,想来是张二爷把自己的珍藏拿出来了。

    易年能喝酒,没事的时候也和师傅,或者带着小愚小酌几杯,见这好酒拿来,此时又累又饿,这酒虫不免长出几分,仓嘉是出家人,不喝酒,就和张二爷两人对饮起来。

    两人实在是饿了,又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年岁。

    易年虽说喝着酒,可是一点也不耽误吃饭。

    何况这张二爷夫妇的手艺,比自己那是好了不知不少,这饭菜吃着可比平时自己做的可口多了。

    就和那就着茶水下饭吃菜的仓嘉两人,风卷残云般的消灭着眼前美味。

    也不多时,杯盘狼藉,九成酒菜都进了二人之口,张二爷的老伴做完饭就回屋里歇着了,剩下张二爷陪着二人。

    那张二爷年纪大了,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是陪着易年喝了几杯酒,看着两人的样子,脸上也乐开了花。

    “呃~~~~~”

    “呃~~~~~”

    两个嘹亮的饱嗝响起,二人同时向后躺去,靠在了椅子上,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

    张二爷看着眼前的二人,抽着大烟袋,只是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消不去,就在那一直挂着。

    二人靠着椅子休息,张二爷由于今天喝了点酒,虽说不多,可是那话匣子也打开了,滔滔不绝的给二人讲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

    二人也就那么听着。

    三人,就像普通的爷孙,在这小小的青山镇,安静的夜里,放松着,休息着。

    老人年轻时候也出去游历过几年,不过走的不远,但见识也比平常村民多些,后来回了青山镇,就被推为了村长,一当,就是几十年。

    这张二爷的经历和师傅说过他自己的经历没法比,不过易年和仓嘉也听的很入迷,偶尔还会配合着询问几句。

    这老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那可就收不住了,从自己年轻时一直说到了老年,从这村中说到外面,又从外面说到村中。

    一直说到了昨天夜里的事,说起那破屋之时,易年和仓嘉互的对视了一眼。

    破屋??

    易年这才想起今晨那李老歪说起的昨天夜里那破屋之事,就又细问了一遍张二爷始末原委。

    张二爷见二人感兴趣,就借着酒劲把那昨晚到了破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二人听了,都感觉那破屋有些不对劲的意思,也就不在张二爷家继续留着了,想去那破屋看看。

    张二爷嘴说着那破屋有什么可看的,不过也没有强留二人的意思,想着把二人领去。

    易年说着这青山镇不大,自己熟悉,找的到,带着仓嘉去就行,那张二爷这一天一夜也是累的紧了,就叮嘱了句注意安全,随着二人去了。

    赶往破屋的路上,易年对仓嘉说着,那屋子自己来这青山镇路过很多次,不过没人住,所以没有什么印象。

    等到二人到了那破屋之时,已是深夜,周围的村民也都睡了,没有灯光,此处倒显得有些阴森。

    不过二人一个修佛,不惧鬼神。一个敢在夜晚独自上山采药,也是胆大之人,虽看着阴森,却吓不到两人。

    二人来到,翻过那破烂院墙,在院里看了看,没什么发现,又在后院也寻了寻,只是残破之相,没什么特别。

    进了那破屋中,各个房间瞧了瞧,都是些残破家具,蛛网灰尘,呛的二人够呛,赶紧退了出来。

    到了院间,易年对着仓嘉道:

    “你说这里也没发现什么,可是那昨晚中邪之人,为什么都来这里呢?邻村远些的,相距十几里,竟也来了此处,到底为何呢?”

    仓嘉也在观察着四周,想了片刻,对着易年说道:

    “有没有东西,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运转修为,金光离体,扑向地面,就在金光接触到地面之时,方才看着还如普通地面一样,此时,却变了样子。

    只见这院中地面,在金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一缕缕的黑气,好像有生命一般,如同小蛇一样,正在努力的向着地面钻去。

    而这黑气,易年认得,正是白天从自己手中青光里逃走的黑气,因为接触过,所以熟悉。

    此时仓嘉开口道:

    “今天早些时候就觉得这黑气眼熟,现在看这情况,真的是那东西,可现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有些惊讶,还带着迷惑。

    易年忙着问道:“这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认识?”

    仓嘉开口说道:“认识,这是戾气,幽泉戾气。”

    易年听了仓嘉言语,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随后也是惊讶的说道:

    “幽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