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匠铺
“哇～哇～哇～”
一声婴啼划破长夜，如平地里的惊雷，邻舍点上灯好奇的走到屋头外查看，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嗓门竟这般响亮。
接生的妇人也顾不得满头的汗水，欢天喜地的用还沾有血迹的双手抱着啼哭的婴儿，兴冲冲的朝屋外走去。
“铁牛！铁牛！恭喜恭喜啊，是个大胖小子！欸哟哟，你瞧瞧这鼻子，啧啧啧，再瞧这张嘴，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接生婆眉眼弯弯，把婴儿递给一直站在屋外苦等的铁牛。
铁牛双手跟着心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柔嫩的脸颊。
“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眼角不自觉的流出幸福的泪水，满是胡渣的脸深深陷入襁褓之中，老来得子的他，别提有多高兴。
铁牛家是这城中远近闻名的打铁世家，世世代代都干打铁这行当，淳朴踏实，童叟无欺，深受全城人的喜爱，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愿意到他们这里制作铁器，打造出来的兵刃削铁如泥，农户用具更是经久耐用，每当评价起他们家的锻造技艺，无不竖起大拇指。
铁牛更是他们家族憨厚老实的杰出代表，待人没有什么心眼，给别人打铁从不缺斤少两不说，有时候还得被占便宜，做亏本买卖也不自知，旁人都笑话他是傻牛，眼看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家中长辈委托媒婆去适龄女子家说媒。
别人听说是个铁匠，心已是凉了半截，再得知是那远近闻名的傻牛，就更不乐意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媒婆每每无功而返，回来后坐在铁匠铺前的板凳上，对着铁牛唉声叹气，铁牛不懂其中含义，只会嘿嘿傻笑着给她递水。
一日，两个外地人来此城中寻亲，父女二人沿路打听，城中之人皆不知他们所要找寻之人居住何处，就这样一路问一路走，逛到铁匠铺门前。
此时天才蒙蒙亮，铁匠铺里众人都还躺在家中被窝里，只有铁牛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在铺里，用锤子敲击通红的铁块，这就是他日复一日的工作。
几个泼皮在街上闲逛，走到铁匠铺前，见铺子里只有铁牛一人，随手拿起铁匠铺前摆放的模具把玩起来，揶揄他不如就找个带孔的铁块过日子。
见众人笑的正开心，铁牛不明所以，也跟着傻笑，泼皮们笑得更加放肆。
这时，一个眼尖的泼皮看到沿街走来的父女二人，见是生面孔，一看这衣着打扮就是两个外地人，招呼一旁让泼皮一块儿围上去。
“这位老伯是来城中寻亲的吗？欸呀呀，果真是缘分啊，要找人您问我们呀，我们对这座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要是进这座城，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就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走走走，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去我的住处坐下休息片刻，喝杯茶，等休息好就带你们去寻亲。”
几个泼皮就这样要生拉硬拽，要将这父女二人带进旁边的小巷，父女二人见这伙人长得贼眉鼠眼，感觉其不怀好意，连连摆手，泼皮们哪管那么多，扯着父女俩的衣服就走，急得姑娘大喊：“救命啊，来人啊，有人非礼啦。”
那泼皮头子直接急眼，一巴掌朝她脸上呼去。
“别吵吵，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再瞎嚷嚷信不信老子直接收拾你！”
说完冲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甩手，往地上吐口唾沫。
“看什么看，这是我家远方表叔和表妹，别多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谁也不敢招惹这些泼皮，只能摇头为这父女两感到惋惜。
泼皮见众人识趣的散去，正要带着这二人离开，肩膀被谁从后面重重拍了两下，回过头来，原来是铁牛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们两个不愿意跟你们走，各位大哥行行好，就放过他们吧。”
泼皮见是铁牛，不耐烦的把他一把推开。
“滚滚滚，玩你的铁块去，别多管闲事。”
哪知铁牛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你给老子松开！听见没有？”
“你把他们放了，我就松手。”
“诶呀？反了你了还？”
这几个泼皮见铁牛如此不识趣，围过来就要对铁牛动手，铁牛空有一身蛮力，只知道用手死死箍住泼皮头子，也不敢动手打人，生怕弄伤他们。
这些习惯街头斗殴的泼皮可没那么好心，一个泼皮从背后抱住铁牛，其余几个泼皮分别抱着铁牛的四肢，把铁牛架起来，翻个底朝天，接着又往铁牛肚子上用力的踢上几脚，铁牛自始至终都掐着泼皮头子的手腕，把他也弄得嗷嗷乱叫。
“疼死老子了，你们赶快先把他的手给我弄开啊。”
几个小泼皮直接扑到铁牛身上，把他死死压在地上，铁牛被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才慢慢松开手，那头子从地上爬起来，把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大傻子，还管不管闲事？还敢来逞英雄？”
铁牛从牙缝中艰难的吐着气，“你打我可以，你得把他们放喽。”
泼皮们闻言，更加来劲，其中一个泼皮打的兴起，走到铁匠铺前，随手拎起一个家伙什就照着铁牛头上砸，鲜血从铁牛头上淌下。
人群中总算有人看不下去，大声嚷嚷着“官府的人来啦”。
铁匠铺其他伙计听说铁牛正在被泼皮围殴，也火急火燎的从家中带着铁锤赶过来，泼皮见铁牛见红，又听说官兵要来，心里有些发慌，没功夫再理会那父女俩，各自飞窜到旁边不同的小巷中，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踪影。
父女二人等到泼皮四散逃走，连忙上前去查看铁牛的情况。
“恩公，恩公，你怎么样？”
女孩担忧的看着铁牛头上的伤口，从裙子上扯下一块布给他包扎。
铁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仍是那副嘿嘿傻笑的表情，举手表示自己没事，如果不是头上还血流不止，还真以为他安然无恙。
这家伙还挺憨，女孩一边包扎一边如是想着。
为报答铁牛出手相助，父女二人住到铁牛家中，每日帮他做饭熬药，照顾他的生活，一晃几个月过去，铁牛的伤逐渐恢复，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
打听到远房亲戚在几年前已经搬离这里，父女二人正愁不知何去何从。
以前替铁牛说媒的媒婆，听闻铁牛这几个月的事迹，便想要做回好事，撮合撮合他们，到铁匠铺里找到铁牛，正巧撞见那姑娘来给铁牛送饭，铁牛望着她的背影傻笑，手都被钳子烫的通红也没感觉到。
“诶诶，人都走没影了，别看啦。”
“哦，好嘞，大娘今天要打什么家伙什？”
“老身我啊，今天要打一副鸳鸯锁。”
“大娘这是又要给哪家人做姻缘。”
“一把钥匙送给刚刚你，另外一把啊，送给刚才那姑娘，做的结实些，我要把你们两牢牢的拴起来。”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要是没事的话，您在这歇着，我那还有事要干呢。”
“铁牛，过来，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这姑娘。”
铁牛用手摸摸头，搪塞半天，用蚊子般大的声音蹦出“挺喜欢的”四个字
“喜欢那就好办，老身马上替你说媒去。”
铁牛有些慌乱，想要去拦下她。“别，别啊，大娘，人家看不上俺的。”
“哎呀，试试嘛，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难道你真想打一辈子光棍？你在这干你的活，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媒婆拍拍胸脯，不再理会铁牛的支支吾吾，快步朝铁牛家走去。
那女孩正在院中给铁牛晾衣服，见媒婆进入庭院，尚不知她意图，过去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大娘您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坐。”
“哎呀，我就是来这边串串门，顺便看看你在这住的还习不习惯。”
两个人就这样拉起家常，媒婆冷不丁的问出一句。
“阿兰啊，你觉得铁牛这人怎么样？”
“阿牛哥他...人挺好的。”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和铁牛...嗯？像他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可是不好找喽，你们父女两在这城里无依无靠的，别看他只是个铁匠，银子可没少挣，以后照料你们父女二人还是不困难的。”
女孩羞红脸，低着头，局促的双手无处安放，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冲着媒婆点点头。
媒婆喜笑颜开，开心的鼓起掌。
“好好好，你愿意就好，这不就妥了，真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啊。”
一声婴啼划破长夜，如平地里的惊雷，邻舍点上灯好奇的走到屋头外查看，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嗓门竟这般响亮。
接生的妇人也顾不得满头的汗水，欢天喜地的用还沾有血迹的双手抱着啼哭的婴儿，兴冲冲的朝屋外走去。
“铁牛！铁牛！恭喜恭喜啊，是个大胖小子！欸哟哟，你瞧瞧这鼻子，啧啧啧，再瞧这张嘴，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接生婆眉眼弯弯，把婴儿递给一直站在屋外苦等的铁牛。
铁牛双手跟着心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柔嫩的脸颊。
“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眼角不自觉的流出幸福的泪水，满是胡渣的脸深深陷入襁褓之中，老来得子的他，别提有多高兴。
铁牛家是这城中远近闻名的打铁世家，世世代代都干打铁这行当，淳朴踏实，童叟无欺，深受全城人的喜爱，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愿意到他们这里制作铁器，打造出来的兵刃削铁如泥，农户用具更是经久耐用，每当评价起他们家的锻造技艺，无不竖起大拇指。
铁牛更是他们家族憨厚老实的杰出代表，待人没有什么心眼，给别人打铁从不缺斤少两不说，有时候还得被占便宜，做亏本买卖也不自知，旁人都笑话他是傻牛，眼看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家中长辈委托媒婆去适龄女子家说媒。
别人听说是个铁匠，心已是凉了半截，再得知是那远近闻名的傻牛，就更不乐意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媒婆每每无功而返，回来后坐在铁匠铺前的板凳上，对着铁牛唉声叹气，铁牛不懂其中含义，只会嘿嘿傻笑着给她递水。
一日，两个外地人来此城中寻亲，父女二人沿路打听，城中之人皆不知他们所要找寻之人居住何处，就这样一路问一路走，逛到铁匠铺门前。
此时天才蒙蒙亮，铁匠铺里众人都还躺在家中被窝里，只有铁牛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在铺里，用锤子敲击通红的铁块，这就是他日复一日的工作。
几个泼皮在街上闲逛，走到铁匠铺前，见铺子里只有铁牛一人，随手拿起铁匠铺前摆放的模具把玩起来，揶揄他不如就找个带孔的铁块过日子。
见众人笑的正开心，铁牛不明所以，也跟着傻笑，泼皮们笑得更加放肆。
这时，一个眼尖的泼皮看到沿街走来的父女二人，见是生面孔，一看这衣着打扮就是两个外地人，招呼一旁让泼皮一块儿围上去。
“这位老伯是来城中寻亲的吗？欸呀呀，果真是缘分啊，要找人您问我们呀，我们对这座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要是进这座城，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就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走走走，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吧，去我的住处坐下休息片刻，喝杯茶，等休息好就带你们去寻亲。”
几个泼皮就这样要生拉硬拽，要将这父女二人带进旁边的小巷，父女二人见这伙人长得贼眉鼠眼，感觉其不怀好意，连连摆手，泼皮们哪管那么多，扯着父女俩的衣服就走，急得姑娘大喊：“救命啊，来人啊，有人非礼啦。”
那泼皮头子直接急眼，一巴掌朝她脸上呼去。
“别吵吵，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再瞎嚷嚷信不信老子直接收拾你！”
说完冲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甩手，往地上吐口唾沫。
“看什么看，这是我家远方表叔和表妹，别多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谁也不敢招惹这些泼皮，只能摇头为这父女两感到惋惜。
泼皮见众人识趣的散去，正要带着这二人离开，肩膀被谁从后面重重拍了两下，回过头来，原来是铁牛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们两个不愿意跟你们走，各位大哥行行好，就放过他们吧。”
泼皮见是铁牛，不耐烦的把他一把推开。
“滚滚滚，玩你的铁块去，别多管闲事。”
哪知铁牛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你给老子松开！听见没有？”
“你把他们放了，我就松手。”
“诶呀？反了你了还？”
这几个泼皮见铁牛如此不识趣，围过来就要对铁牛动手，铁牛空有一身蛮力，只知道用手死死箍住泼皮头子，也不敢动手打人，生怕弄伤他们。
这些习惯街头斗殴的泼皮可没那么好心，一个泼皮从背后抱住铁牛，其余几个泼皮分别抱着铁牛的四肢，把铁牛架起来，翻个底朝天，接着又往铁牛肚子上用力的踢上几脚，铁牛自始至终都掐着泼皮头子的手腕，把他也弄得嗷嗷乱叫。
“疼死老子了，你们赶快先把他的手给我弄开啊。”
几个小泼皮直接扑到铁牛身上，把他死死压在地上，铁牛被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才慢慢松开手，那头子从地上爬起来，把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大傻子，还管不管闲事？还敢来逞英雄？”
铁牛从牙缝中艰难的吐着气，“你打我可以，你得把他们放喽。”
泼皮们闻言，更加来劲，其中一个泼皮打的兴起，走到铁匠铺前，随手拎起一个家伙什就照着铁牛头上砸，鲜血从铁牛头上淌下。
人群中总算有人看不下去，大声嚷嚷着“官府的人来啦”。
铁匠铺其他伙计听说铁牛正在被泼皮围殴，也火急火燎的从家中带着铁锤赶过来，泼皮见铁牛见红，又听说官兵要来，心里有些发慌，没功夫再理会那父女俩，各自飞窜到旁边不同的小巷中，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踪影。
父女二人等到泼皮四散逃走，连忙上前去查看铁牛的情况。
“恩公，恩公，你怎么样？”
女孩担忧的看着铁牛头上的伤口，从裙子上扯下一块布给他包扎。
铁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仍是那副嘿嘿傻笑的表情，举手表示自己没事，如果不是头上还血流不止，还真以为他安然无恙。
这家伙还挺憨，女孩一边包扎一边如是想着。
为报答铁牛出手相助，父女二人住到铁牛家中，每日帮他做饭熬药，照顾他的生活，一晃几个月过去，铁牛的伤逐渐恢复，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
打听到远房亲戚在几年前已经搬离这里，父女二人正愁不知何去何从。
以前替铁牛说媒的媒婆，听闻铁牛这几个月的事迹，便想要做回好事，撮合撮合他们，到铁匠铺里找到铁牛，正巧撞见那姑娘来给铁牛送饭，铁牛望着她的背影傻笑，手都被钳子烫的通红也没感觉到。
“诶诶，人都走没影了，别看啦。”
“哦，好嘞，大娘今天要打什么家伙什？”
“老身我啊，今天要打一副鸳鸯锁。”
“大娘这是又要给哪家人做姻缘。”
“一把钥匙送给刚刚你，另外一把啊，送给刚才那姑娘，做的结实些，我要把你们两牢牢的拴起来。”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要是没事的话，您在这歇着，我那还有事要干呢。”
“铁牛，过来，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这姑娘。”
铁牛用手摸摸头，搪塞半天，用蚊子般大的声音蹦出“挺喜欢的”四个字
“喜欢那就好办，老身马上替你说媒去。”
铁牛有些慌乱，想要去拦下她。“别，别啊，大娘，人家看不上俺的。”
“哎呀，试试嘛，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难道你真想打一辈子光棍？你在这干你的活，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媒婆拍拍胸脯，不再理会铁牛的支支吾吾，快步朝铁牛家走去。
那女孩正在院中给铁牛晾衣服，见媒婆进入庭院，尚不知她意图，过去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大娘您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坐。”
“哎呀，我就是来这边串串门，顺便看看你在这住的还习不习惯。”
两个人就这样拉起家常，媒婆冷不丁的问出一句。
“阿兰啊，你觉得铁牛这人怎么样？”
“阿牛哥他...人挺好的。”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和铁牛...嗯？像他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可是不好找喽，你们父女两在这城里无依无靠的，别看他只是个铁匠，银子可没少挣，以后照料你们父女二人还是不困难的。”
女孩羞红脸，低着头，局促的双手无处安放，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冲着媒婆点点头。
媒婆喜笑颜开，开心的鼓起掌。
“好好好，你愿意就好，这不就妥了，真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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