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世界
恶魔的红色瞳孔凝固，无数裂痕从中间的银色细线扩散至它的全身。
黑色火焰从那些裂痕中喷涌而出，它的躯体瞬间沐浴在火中，短短几秒就被烧成了灰烬。
杀死恶魔的是个女孩。
女孩将刺剑收进遮阳伞的伞骨，扯下挂在胸前的幽蓝色透明容器，打开锁定阀。
那些飘在半空的黑色灰烬，仿佛受到某种强大的吸力，争先恐后涌入容器内部。
“哦……”
亚伦快速打量眼前的女孩。
黑色长发，翻领风衣，紧身裤和马靴，整体风格非常干练，只是与英格兰特普遍的女性打扮格格不入。
年龄大约20出头，容貌称得上极其出众，气质优雅，举止得体，在这个只有贵族才有专门仪态教育的时代，她无疑是大家族的子女。
此刻她牢牢盯着自己，似乎有点紧张，持剑的手指在反复握紧又松开。
很明显，她在纠结如何处理自己——不是秘会成员，却持有对付恶魔的武器，且主动招惹恶魔的自己。
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虽然在容貌和年龄方面的预测有些偏差。
“我是亚伦·阿尔蒙德。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他朝对方点头。
“艾琳娜·贝亚特。”
女子迅速道，
“你的枪是哪来的?你找一只恶魔做什么?关于恶魔你知道多少？”
她的眼里充满警惕，像只遭遇天敌的幼兽。
“枪的来源有点复杂暂时不方便说清，找恶魔交涉是迫不得已，其他事我知道得不多。”
亚伦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按照惯例，我是不是得跟你走一趟?就像所有神秘组织那样……你懂的，比如消除我的记忆?或者把我囚禁起来?或者直接灭口?最后这条我不是很推荐。”
“……跟我来。”
艾琳娜叹了口气，道。
“真的?去哪?”
“你不用知道。”
“我能联系我的律师吗?”
“虽然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建议你别这么做。”
她侧过头，眼瞳里倒映着白教堂区街边昏黄的煤气灯，像一池燃烧的深潭，
“如果不想被切掉一块脑组织后送进伦蒂尼恩疯人院关上6个月再被秘密运出英格兰特的话。”
“看样子我好像没得选。”
……
星历1870年，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走向巅峰，人类进入由蒸汽和钢铁统治一切的时代。
蒸汽机——这项天才的创想，本应该在内燃机与电力横空出世后，销声匿迹。
然而，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上帝随手拨乱了文明的命运线，电力并未被普及，内燃机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大量且廉价的燃料。
于是，科技树在改良蒸汽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水自循环，汽轮机，蒸汽压缩等许多新技术，在数十年中接连问世。
这时的人们，都坚定不移地认为，烧好开水，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而英格兰特，作为这股巨浪的始源地，一跃成为西方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中心。
全世界的财富、机遇、权力和荣耀，不断汇聚向它的首府——
伦蒂尼恩。
这座梦幻般的蒸汽之都，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城市……前提是你已经知晓所要付出的代价。
而疾病、剥削、贫穷与谋杀，又为城市表面的荣光蒙上一层可悲的阴影。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们拥有一切，我们一无所有。
那片光芒背后的阴影，正是源自地狱的怪物，最合适的温床。
通过与堕落者签订契约，它们得以降临人间，伪装成人类，并猎杀人类。
它们被称作恶魔。
当然，人类并非束手无策。
一个千年前就已存在的神秘组织，不断培养学徒，对抗恶魔，直至今日。
也许某天晚上，你能看见飞跃钟楼的漆黑身影，或者听到桥洞下刀剑厮杀的鸣响。
他们手中的枪与剑，就是维护人间的凭依。
以上内容摘自1870年英格兰特畅销小说：《大英奇谈——恶魔与猎魔人的千年交锋》。
“这书完全可以改编成一出喜剧。”
艾琳娜道。
她没想到，上马车后对方居然跟她讨论起流行小说。
“真遗憾，我觉得成员私生活那段内容写得挺不错的。”
亚伦道。
艾琳娜瞥了他一眼，
“除了作者的稿费，我找不到这部作品任何真实的地方。”
“你这句话表明你把书看完了。”
“因为我们中有些人是作者的忠实拥趸。”
她似乎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他们会把这本书放在任何你要经过的地方，大厅桌面，楼道拐角，甚至你家信箱里。如果你对书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好奇，这群家伙就会像开了传送门一样立刻跳出来喋喋不休地向你推荐至少半个小时。”
艾琳娜越说脸越黑，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所以，我不得不把它看完。”
“真惨……”
他还没说完，马车顶部传来巨响，猛烈的冲击让车厢失衡，马匹狂奔嘶鸣，差点把亚伦甩出去。
他被艾琳娜拉住跳下马车，才没跟那匹可怜的棕马一样冲进河里。
哦，还有那个车夫。
夜幕之中，袭击马车的黑影高高跃起，落在地面。
它血色的双瞳跟白裙上沾的红酒渍一样醒目，坚硬的黑色角质皮肤，刀锋般的利爪，额前伸出双角，强悍的肌肉和宽大的骨骼，无论哪一项都远超人类的认知。
又一只恶魔。
“站着别动。”
艾琳娜从伞骨里抽出刺剑，冲了出去。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剑刃与利爪摩擦出耀眼的火花，照亮碎石路面的水迹。
“你……是秘会的人?”
恶魔似乎没有预料到艾琳娜的存在，但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它只能应战。
艾琳娜没有回答，她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恶魔周围，每一次挥剑都勾勒出冰冷的寒光。
她手中的剑时而如翩飞的蝴蝶灵活腾转，时而像凶狠的毒蛇刺下致命一击。
这把特殊淬制的炼金武器划过恶魔躯干，如同滚烫的热刀划过冰块，一触即融。
恶魔的攻势同样凶险，它相当于同时操纵十柄短刀进行斩击，一旦命中人类脆弱的肢体，几乎能直接宣告战斗结束。
但艾琳娜的动作跟游鱼一样敏捷，几轮交锋后，对方连一次也没碰到她。
亚伦举起枪的手放了下来。
缠斗状态下开枪，很容易痛击队友。
而且看样子艾琳娜一个人就能搞定。
马车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回路面，他打了个喷嚏，甩着湿淋淋的头发，掏出一支干燥的香烟，若无其事地道：
“小伙子，借个火。”
“你怎么做到全身湿透还能让烟保持原样的?”
“很简单，落水之前把整支反叼在嘴里。”
“你真是个天才。”
“噢，多谢夸奖。我是卢卡斯·伊夫特，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亚伦·阿尔蒙德。确定不用去帮她吗?”
“你去了也是拖后腿。艾琳娜动起手来可比男的都狠。”
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仿佛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不。我的意思是你去帮忙，毕竟你跟她才是一伙儿的……难道不是?”
“我只是个马车夫。”
卢卡斯吐了口烟雾。
“你比苏格兰场的骑警还敬业。”
亚伦耸耸肩。
黑色火焰从那些裂痕中喷涌而出，它的躯体瞬间沐浴在火中，短短几秒就被烧成了灰烬。
杀死恶魔的是个女孩。
女孩将刺剑收进遮阳伞的伞骨，扯下挂在胸前的幽蓝色透明容器，打开锁定阀。
那些飘在半空的黑色灰烬，仿佛受到某种强大的吸力，争先恐后涌入容器内部。
“哦……”
亚伦快速打量眼前的女孩。
黑色长发，翻领风衣，紧身裤和马靴，整体风格非常干练，只是与英格兰特普遍的女性打扮格格不入。
年龄大约20出头，容貌称得上极其出众，气质优雅，举止得体，在这个只有贵族才有专门仪态教育的时代，她无疑是大家族的子女。
此刻她牢牢盯着自己，似乎有点紧张，持剑的手指在反复握紧又松开。
很明显，她在纠结如何处理自己——不是秘会成员，却持有对付恶魔的武器，且主动招惹恶魔的自己。
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虽然在容貌和年龄方面的预测有些偏差。
“我是亚伦·阿尔蒙德。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他朝对方点头。
“艾琳娜·贝亚特。”
女子迅速道，
“你的枪是哪来的?你找一只恶魔做什么?关于恶魔你知道多少？”
她的眼里充满警惕，像只遭遇天敌的幼兽。
“枪的来源有点复杂暂时不方便说清，找恶魔交涉是迫不得已，其他事我知道得不多。”
亚伦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按照惯例，我是不是得跟你走一趟?就像所有神秘组织那样……你懂的，比如消除我的记忆?或者把我囚禁起来?或者直接灭口?最后这条我不是很推荐。”
“……跟我来。”
艾琳娜叹了口气，道。
“真的?去哪?”
“你不用知道。”
“我能联系我的律师吗?”
“虽然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建议你别这么做。”
她侧过头，眼瞳里倒映着白教堂区街边昏黄的煤气灯，像一池燃烧的深潭，
“如果不想被切掉一块脑组织后送进伦蒂尼恩疯人院关上6个月再被秘密运出英格兰特的话。”
“看样子我好像没得选。”
……
星历1870年，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走向巅峰，人类进入由蒸汽和钢铁统治一切的时代。
蒸汽机——这项天才的创想，本应该在内燃机与电力横空出世后，销声匿迹。
然而，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上帝随手拨乱了文明的命运线，电力并未被普及，内燃机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大量且廉价的燃料。
于是，科技树在改良蒸汽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水自循环，汽轮机，蒸汽压缩等许多新技术，在数十年中接连问世。
这时的人们，都坚定不移地认为，烧好开水，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而英格兰特，作为这股巨浪的始源地，一跃成为西方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中心。
全世界的财富、机遇、权力和荣耀，不断汇聚向它的首府——
伦蒂尼恩。
这座梦幻般的蒸汽之都，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城市……前提是你已经知晓所要付出的代价。
而疾病、剥削、贫穷与谋杀，又为城市表面的荣光蒙上一层可悲的阴影。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们拥有一切，我们一无所有。
那片光芒背后的阴影，正是源自地狱的怪物，最合适的温床。
通过与堕落者签订契约，它们得以降临人间，伪装成人类，并猎杀人类。
它们被称作恶魔。
当然，人类并非束手无策。
一个千年前就已存在的神秘组织，不断培养学徒，对抗恶魔，直至今日。
也许某天晚上，你能看见飞跃钟楼的漆黑身影，或者听到桥洞下刀剑厮杀的鸣响。
他们手中的枪与剑，就是维护人间的凭依。
以上内容摘自1870年英格兰特畅销小说：《大英奇谈——恶魔与猎魔人的千年交锋》。
“这书完全可以改编成一出喜剧。”
艾琳娜道。
她没想到，上马车后对方居然跟她讨论起流行小说。
“真遗憾，我觉得成员私生活那段内容写得挺不错的。”
亚伦道。
艾琳娜瞥了他一眼，
“除了作者的稿费，我找不到这部作品任何真实的地方。”
“你这句话表明你把书看完了。”
“因为我们中有些人是作者的忠实拥趸。”
她似乎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他们会把这本书放在任何你要经过的地方，大厅桌面，楼道拐角，甚至你家信箱里。如果你对书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好奇，这群家伙就会像开了传送门一样立刻跳出来喋喋不休地向你推荐至少半个小时。”
艾琳娜越说脸越黑，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所以，我不得不把它看完。”
“真惨……”
他还没说完，马车顶部传来巨响，猛烈的冲击让车厢失衡，马匹狂奔嘶鸣，差点把亚伦甩出去。
他被艾琳娜拉住跳下马车，才没跟那匹可怜的棕马一样冲进河里。
哦，还有那个车夫。
夜幕之中，袭击马车的黑影高高跃起，落在地面。
它血色的双瞳跟白裙上沾的红酒渍一样醒目，坚硬的黑色角质皮肤，刀锋般的利爪，额前伸出双角，强悍的肌肉和宽大的骨骼，无论哪一项都远超人类的认知。
又一只恶魔。
“站着别动。”
艾琳娜从伞骨里抽出刺剑，冲了出去。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剑刃与利爪摩擦出耀眼的火花，照亮碎石路面的水迹。
“你……是秘会的人?”
恶魔似乎没有预料到艾琳娜的存在，但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它只能应战。
艾琳娜没有回答，她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恶魔周围，每一次挥剑都勾勒出冰冷的寒光。
她手中的剑时而如翩飞的蝴蝶灵活腾转，时而像凶狠的毒蛇刺下致命一击。
这把特殊淬制的炼金武器划过恶魔躯干，如同滚烫的热刀划过冰块，一触即融。
恶魔的攻势同样凶险，它相当于同时操纵十柄短刀进行斩击，一旦命中人类脆弱的肢体，几乎能直接宣告战斗结束。
但艾琳娜的动作跟游鱼一样敏捷，几轮交锋后，对方连一次也没碰到她。
亚伦举起枪的手放了下来。
缠斗状态下开枪，很容易痛击队友。
而且看样子艾琳娜一个人就能搞定。
马车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回路面，他打了个喷嚏，甩着湿淋淋的头发，掏出一支干燥的香烟，若无其事地道：
“小伙子，借个火。”
“你怎么做到全身湿透还能让烟保持原样的?”
“很简单，落水之前把整支反叼在嘴里。”
“你真是个天才。”
“噢，多谢夸奖。我是卢卡斯·伊夫特，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亚伦·阿尔蒙德。确定不用去帮她吗?”
“你去了也是拖后腿。艾琳娜动起手来可比男的都狠。”
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仿佛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不。我的意思是你去帮忙，毕竟你跟她才是一伙儿的……难道不是?”
“我只是个马车夫。”
卢卡斯吐了口烟雾。
“你比苏格兰场的骑警还敬业。”
亚伦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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