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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拜师

    青衣老妪见十二仍拘谨着立在一旁出神,笑了笑:“年轻小伙子,多站一会儿也好,娃儿,你那个刘伯伯生前也曾经告诉过你一些江湖上的故事么?”

    “他老人家偶然之间,也说一些。”十二点点头。

    不等十二说完,青衣老妪便已经开口:“东海女飞卫,南荒独孤翁,西城十不全,北漠有狼人,中土尊四异,寰宇拜双童。”略为一顿,又说道:“娃儿,这十位高人中,你知道谁的武功和辈份最高吗?”

    十二想了想:“据说是和合双童两位老前辈的武功和辈份最高,江湖传言东海女飞卫还是那两位老前辈的记名弟子,而那两位老前辈己是金刚不让之身的半仙之体,所以又称与不老双仙。”

    说到这里,忽然脑际震光一闪,星目一扫那正含笑注视着他的白衫书生,哦地一声:“莫非这位老前辈就是?”

    青衣老妪微微一笑:“这傻小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话锋微顿,指着白衫书生和白衫少妇道:“这就是和合双童中的徐羽军和冷飞琼两位老前辈。别瞧他们外表比你大不了几岁,实际上他们俩都是二百多岁的人了。”

    十二听得傻愣愣的,一时之问,不知所云地张大双目,在徐羽军夫妇的脸上扫视着。

    青衣老妪又指着那白衣少女接道:“这丫头是徐老前辈的孙女徐呈冰,你小子正式拜师之后得尊她为小师姐。”

    徐羽军神色一暗:“我想代伯参和无双两个孩子收一个徒弟,以完成他们生前未了的心愿。”

    目光一瞥徐呈冰,意味深长地接道:“同时,这样做,也可以使他们小儿女之间,不致有辈份的距离。”

    但言外之意,已不难想见。

    情窦初开的少女,往往是最敏感的,默默的坐冷飞琼身边,在听到他爷爷的这几句话后,竟没来由的俏面上飞上两朵红云。

    “对,这方法很不错。”青衣老妪点点头。

    “平常,我虽然不拘俗礼,但这娃儿的拜师大礼,明天却必须在伯参和无双的灵位之前隆重举行。”徐羽军沉思良久缓缓道来。

    微微一顿,目光在冷飞琼与青衣老妪的脸上扫了扫:“至于对咱们的称呼,我想就让他跟着冰儿叫,你们两位没有异议吧。”

    跟着徐呈冰的称呼来称呼他们这些人,那自然也是叫爷爷、奶奶、姥姥了,这当然比称师祖、师婆什么的要亲切许多,但也更露骨了。

    本来就精明一点就透的十二,此刻也许是被这意外的奇遇冲昏了头,而仍然怀疑他自己是否在做梦,兴许是他心中一片赤诚,对徐羽军那更为露骨的话,根本不发生什么联想,所以他依然是木楞楞地,出神如故。

    但徐呈冰脸上那片刚刚消褪的酡红,却又再度飞上了她的俏脸。

    青衣老妪含笑看着十二:“小子,这是你天大的造化,还不快点拜见爷爷和奶奶。”

    十二如梦乍醒地微微一征,旋即神色一整,撩袍向徐羽军夫妇拜倒。

    “十二拜见爷爷奶奶,恭祝爷爷奶奶青春长胜,寿兴天帝。”

    说着,恭恭敬敬地拜了八拜。

    这会徐羽军夫妇算是实实在在的受了十二的大礼,徐羽军夫妇脸含微笑,目放异采,显出他们两人内心是非常偷快。

    “看不出来你这傻不楞登的小子,小嘴倒是蜜甜啊,还不快拜见师姐。”青衣老妪爽朗的笑着。

    十二如奉纶音,立即又向徐呈冰拜下道:“十二拜见师姐。”

    徐呈冰俏脸微红,与十二对拜了四拜。

    青衣老妪哈哈一笑:“看你们两对拜,倒是还有点像小两口拜堂成亲。”

    一句活说红了十二的俊脸,而徐呈冰那本已微酡的俏脸,可更像一块红缎子了,不由小脚一跺,薄怒佯嗔地道:“姥姥,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青衣老妪呵呵笑道:“有了师弟,自然可以不理我这又老又丑的姥姥咯。”

    徐羽军笑着接道;“四娘别尽寻小儿女开心,该介绍介绍你自己呀。”

    青衣老妪精目一翻道:“我就不必了吧。”

    青衣老妪方自摇头苦笑间,徐羽军却向十二:“十二,还不拜见姥姥。”

    此刻的十二可真成了磕头虫,闻言之后,向青衣老妪拜倒道:“十二拜见姥姥。”

    但他将跪之间,冷不防一股潜劲,将他全身托了起来:“老婆子不作与这一套。”

    顿住话锋,精目向徐呈冰一嘌,沉声接道:“不过,到那一天,你们两个,至少要而我老婆子磕八个响头,不响不算数!”

    徐羽军笑接道:“没问题,这个,我这个做爷爷的可保。”

    这当口,十二可是啼笑皆非地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冷飞琼含笑向十二招招手:“十二,你坐到这儿来,静听你这位姥姥自拉自唱。”

    青衣老妪笑道:“好!你们都想看我的笑话,其实,我老婆子虽然未列入江湖的十大高人之中,但实际上却并不比任何一位高人矮上半寸一分的,就以十大高人中顶尖的梁孟两人来说,你们两位且站起来比比看,究竟是谁高谁矮?”

    在一团欢笑中,还是由徐羽军介绍了青衣老妇的来历。

    原来青衣老妪姓于,名四娘,年纪已有六十一岁,本是关外有名的女煞星,在中原,她的名号并不怎么响亮,但在关外的白山黑水之间,一提鬼影子于四娘,不但江湖宵小,武林败类,闻名丧胆,并且有吓阻小儿夜哭的力量,她,是冷飞琼的义妹,但提起她俩结义的经过,却颇富戏剧性,原来她两是打出来的交情,这在武林中本来也是平常的事。

    不过,这位鬼影子于四娘自与冷飞琼打出交情之后,深受这一对武林偶像的精神所感召,结束了江湖上的血腥生活,毅然随同徐羽军夫妇隐居于东海璇玑岛。

    这已经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于四娘虽然未列十大高人之中,但她的武功,比起徐羽军夫妇以及其余八位来,也并不逊色多少。

    如今经过三十年的静修,并经当今武林中两位绝顶高人的随时指点,自然是内外功夫都更为精进了。

    在正经事上,她对徐羽军夫妇是唯命是从,恭敬非常,但平日相处,却是不拘形迹地笑话百出,这当然也是武林人物的可爱之处。

    听完这一段之后,十二星目在徐羽车的脸上一扫:“爷爷,奶奶,十二有……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平日被娇纵惯了的徐呈冰,一见十二这种拘谨神态,不禁忍不住扑哧一声娇笑:“爷爷奶奶,师弟有点像冬烘。”

    “野丫头,这像是一个做师姐该说的话?”冷飞琼笑着叱道。

    徐羽军笑了笑:“有疑问自然该问,孩子,你问吧。”

    十二仍然是拘谨地道:“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真的已成地仙之体了么?”

    “地仙之体,谈何容易,孩子,你怎会突发此奇想?”

    “如果未成低仙之体,爷爷奶奶为何会这么年经。”

    “道听途说的话,岂可认真!至于爷爷奶奶的能够青春长驻,这固然跟养生和法身的修为有关,但主因却是爷爷奶奶曾经于年轻时在昆仑绝顶服食过一株已成气候的驻春草,明白了么?”

    “十二明白了。”

    徐羽军略一沉思,神色一正:“好,现在说正经事。四娘,这事情提起来我就心痛。还是劳驾你代我说明一下吧,”

    于四娘脸色突然阴沉得可怕。

    三十年前,你爷爷收了一名徒弟,姓冷名无君,它本是雪山派的弟子,也是你奶奶家的侄儿,当他投入你爷爷门下时,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个一流高手了。

    你这位爷爷除了武功道德,允称武林第一人以外,其胸襟之渊博,在当今武林中,也不做第二人想,举凡天地理,星相医卜,可说无所不精,其中尤以先天易数和相人之术,更是奇验如神。

    所以当冷无君投入旋玑岛时,你爷爷就看出他狼子野心,必成后患,而有意予以拒绝。

    当时你爷爷虽然明知冷无君这个人必成后患,但还是碍于你奶奶的面子而同时你奶奶家又只剩下这颗独苗,你爷爷不但没有拒绝,更没有将心中忧虑向你奶奶透露出来,以至于酿成以后的惨剧。

    不过,你爷爷虽然收留了冷无君,但心中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所以,为防患未然计,仅仅传授了一些次要武功,对于本宗门内的武学精华,则是借口武功不足,而迟迟未予传授。

    时间一长,冷无君也看出了你爷爷的用心,但他城府极深,非但没表露出任何不满,还更加兢兢业业的练习武功。

    你师傅是你爷爷的独子,名伯参,你师娘姓魏名无双,他们两人,本尽获你爷爷奶奶真传,但其因本性淡泊于名利,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以至于在武林中声名不显。

    而且你师傅也过分的敦厚仁慈,尽管你爷爷早就暗中警告他,当心身旁这位豺狼成性的表哥,但他仍被冷无君的外表蒙骗,不但不听你爷爷的话,反而跟冷无君走得形影不离。

    十二年前,你的师傅在岛上偶然发现一部黄石真解,那是汉朝留侯张子房的师傅黄石公所著,其中前半部分为用兵为政的精义,后半部分却是最为高深的武学。

    据你爷爷说,那黄石真解后半部分武学,系儒释道三门精华武学而成,也是你爷爷本门武学的由来,当中,还有一些因年久失传,连你爷爷都不会的武艺在内。

    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如今看来,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祸事。因为就在黄石真解被发现不到十天,你师傅师母就双双死于冷无君的暗算下,黄石真解也被冷无君一并带走,那时候,你这师姐也才三岁不过多一点,也幸亏她一直喜欢跟我这个老婆子在一块,要不然,她也活不到今天了。

    徐羽军夫妇早已听得满面悲容,目含痛泪。徐呈冰却埋在奶奶怀里,嘤嘤缀泣着,十二星目中煞芒连闪,咬牙恨声道:“姥姥,这世间怎会有此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说着看了奶奶一眼,刚准备出声安慰。

    冷飞琼凄涼一笑道:“当年你爷爷碍于我的面子,不肯将心中的话告诉我。才酿成此一祸事,不但使我抱恨终天,也使我冷氏祖先蒙羞于地下,自惨案发生之后,我早已默祷冷氏祖先,不承认他是我冷门后代,所以,你艺成之后,尽可不必有任何顾感,只管痛下杀手就是。”

    十二恭声答道:“奶奶,十二记下了。”

    接着,目注于四娘问道:“姥姥,当时,我爷爷没派人追他?”

    “没有,当发觉你师傅和师娘遇害的情况时,冷无君那賊子离岛有两个时辰以上了。当然,那时候追也徒然,而你爷爷又一向深信他的先天易数,他推算出,短时期内,绝对找不到那贼子,而那賊子,必须在十二年之后,才会在这蜀地中出现。”

    “所以,这十二年来,你爷爷奶奶全心全力调教这位师姐,算起来,己经半甲子未进人中原,一直到半个月之前,为了找到你这个先天易数中算出来的小煞星,我们这些人,才重新进入中原,现在,你小子明白了吗?”

    十二脸色凝重地道:“十二明白了,只是我年纪大小,恐怕……”

    于四娘含笑:“这个,不必担心,你爷爷自有安排。”

    “可是那黄石真解已被冷无君盗去十多年了,那上面的武学,有些是连爷爷也不会的……”

    “这你便不用担心,你爷爷有过目不忘的天赋,那黄石真解他虽然只看过一遍,却早就记下来了。”

    可能是说得累了,于四娘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任务完成了,我老婆子该休息休息了”

    徐羽军笑了笑:“那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孩子,你虽然还不明白自己身世,但爷爷判断你必然跟避秦别院中的中原四异有关。”

    所以爷爷曾于昨夜黎明之前,前往中和峰下的避秦别院中探查,可是很遗憾,爷爷去晚了一步,避秦院中已空无一人。

    “有这等事?”十二满脸的不可置信。

    徐羽年沉思一会:“这些暂时不必管他,等你武功学成,拿出你那刘伯伯的遗书时,当可查出其中辛秘来。”

    扭头向四娘道:“于四娘,请吩咐店家备饭,咱们吃饱之后,即行赶赴中知峰,暂时借那没人住的避秦别院传授十二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