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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躺了整整两天,怀云月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祁宁帮怀云月换了伤药,端着水盆从屋中出来,轻轻掩上门,将盆中的水倒在院子篱笆外。

    她走到如风身边,“你怎么知道段昭霖要对月儿出手?”

    如风侧目看过来,“我在王府遇到了顾依依,是她告诉我的。”

    “顾依依?”

    如风点点头,“她让我设法救王妃,或许是因为王妃的哥哥。”

    祁宁忽然想到什么,回眸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压低了声音,“我刚想到有一人定能救月儿,她的师父。”

    如风闻言微惊,见她如此笃定,一时心下好奇,“王妃的师父?是何人?”

    “司檀。”

    如风愣了愣,难怪她的剑如此快,竟是天宗的招数。

    玄镜楼从未与天宗交过手,他也只有在对上余祝的那一次见过怀云月出剑。

    天宗的大弟子,竟是当朝安王妃,段昭延又极为重视她,也不知她会不会成为使朝廷与江湖之间关系缓和的变数。

    小院外的八个方向,站着八个黑衣人,拱卫这座院子,静默得如影子一般。

    如风坐在院中石凳上,阖眸横剑于身前。

    忽然起了阵微风,如风倏然睁眼。不过一息,来者便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不出几招,黑衣人便纷纷落败,变成了八具尸体。

    其中一名蓝衫人利落收剑,还未来得及入鞘便来到如风面前抱拳,剑尖垂直指向地面。

    “师兄。”

    跟着余祝来冀北山的路上,如风沿途留下了玄镜楼的联络记号,两日的时间能找到这来,倒是迅速。

    如风看着面前的蓝衣人,“十七招,若川,你的剑法愈发精进了。”

    “师兄又打趣我。”

    “遇到余祝了吗?”

    若川点点头,“我们在山下险些与他撞上,不过还好,他似是有些着急,并未发现我们,已经差人跟着他了。”

    若川看了看旁边的黑衣人尸体,“这些都是余氏的人?师兄传信叫我等来,所为何事?”

    如风回眸看了看紧闭的屋门,不知余祝何时回来,又不知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怀云月的伤势严重,段昭霖又追杀她们,也不能轻易带她离开,所以暂时只能留在这座小院子里。

    “你们要保护这屋中之人,断不能让她再有一点闪失,我要离开一趟去找司宗主来救她性命。”

    若川愣了愣,“天宗的司檀宗主?”

    如风点点头。

    若川思索半晌也没想明白,玄镜楼是安王的势力,而安王曾亲自带兵灭了天宗,为何如今与天宗有关的人会轮到如风来保护。

    “这屋中之人是何身份?”

    如风神色一凛,“郢朝怀老将军之女,天宗司檀宗主的亲传徒弟,安王发妻。”

    若川又是一惊,侧目看向屋门,“主上忽然将你从玄镜楼叫走,便是为了保护她?”

    如风点了点头。

    若川抬手抱拳,正色道,“师兄放心,一个余祝而已,不足为惧。”

    “余氏精于毒术,断不能轻敌。”,如风抿了抿唇,“可有主上的消息?”

    若川眉头皱起,眉眼间满是愁云,他轻轻摇头,“还在找。”

    如风拿剑起身向院外走去,“待王妃脱离危险,我再与你们一同寻找主上下落。”,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回眸,“屋中还有一女子,是王妃的人,她没有武功,将她也保护好。”

    “是,师兄。”

    司檀知道怀云月伤势危急很可能丧命,时隔二十余年,又一次杀进了宫中。

    同样的位置,面对着不同的人。

    段昭霖闻声回身,司檀却已近十步之内,他心下暗惊,却也维持着面上的安稳。

    他知道宫中侍卫拦不住司檀,却没想到司檀就这样闯进奉天殿来,外面连一丝波澜也不曾掀起。

    “司宗主。”

    司檀脚步不停,神色凌厉,“怀云月在哪?”

    段昭霖愣住,没想到他闯到宫中,不问天宗变故,竟只是质问他怀云月在哪。

    怀云月下落不明,司檀亦因此受伤,他心系百姓,段昭霖知道他定不会选在此时对自己下手,所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段昭霖眉目微细,“朕不知。”

    司檀蹙眉,语气微怒,“你伤了她,你却不知她在哪?当我是三岁孩童般好骗?”

    “怀云月杀了北狄公主,余乾向我要她的命,否则两国开战又有要无数百姓遭殃。司宗主只要徒弟的命却不管天下人了吗?”

    司檀脸色发白,显然是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即使他受了伤,对付段昭霖还是绰绰有余。

    “把月儿交出来,北狄若想要她的命,让余乾自己来找我。”

    “朕确实不知安王妃的下落。那日我到逢云山之时,只见她抱着段昭延的剑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我差人下去找时,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见到。”,段昭霖薄唇紧抿,神情似乎有些悲伤,将那日山中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司檀。

    司檀为了百姓一次又一次忍让段氏。他拂袖,一旁的青玉案应声断裂,奏章散落一地。

    段昭霖站在几步外,被他的残余掌风震得一口血喷出来。

    司檀推门而去,想着要去逢云山一趟。忽然从宫门外窜出一人。

    如风拿着怀云月的古剑拦住他,“司宗主,请随我来。”

    司檀看到他手中的剑后皱了皱眉,微一点头。

    如风将司檀带到冀北山中的时候怀云月已经足足昏迷了七日。

    身上擦破的外伤已经都结了痂,只有肚子上被羽箭穿透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她靠着余祝的药吊命,虽不至于伤及性命,脉搏却极其微弱,人也清瘦了不少。

    她一心求死,失了生的希望,才一直昏迷不醒,只是再这样过些天,只怕是神人身体也会受不了。

    司檀站在床边,看着怀云月微微蹙起的眉头,轻轻叹息。

    如风在一旁看得焦急,若司檀都没有办法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司宗主,王妃的状况……可还好?”

    司檀淡淡开口,“去外面守着。”

    如风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祁宁守在屋外,见如风出来,焦急地迎上去,“怎么样?月儿如何?”

    如风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司宗主叫我守在外面,想必是有办法的。别担心。”

    祁宁长出一口气,“那便好。”

    她转头看向紧闭的屋门,两年前怀云月在雍城青楼门口将她救下的光景历历在目。

    怀云月给了她容身之处,让她有尊严地活着。这份恩情,她倾尽全力也要还,甚至恨不得替怀云月承受这份痛苦。

    十二年前,在逢云山中,有着似曾相识的一幕,那时她也是这般昏睡着,呼吸微弱,司檀犹豫了许久,终是不忍心她就这样死在逢云山的大雪中。

    司檀将她扶起,手中捏了个诀,淡淡的白光显现,如萤火般飘在两人身旁,复又消散在怀云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