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陛下，北狄余祝在殿外求见。”
段昭霖心下惊讶，“余祝？”
“此人轻功了得，想必在宫门外侍卫拦不下他，才一路闯到奉天殿来。”
奉天殿外的侍卫也皆是高手，才能拦下他。
段昭霖揉了揉眉心，怎么如今这些人都喜欢不打招呼直接闯进宫来。
“叫他进来吧。”
余祝一袭棕色戎装，嘴角含笑，走到段昭霖几步外抱臂站定。
段昭霖略带探寻地看向他。
“我是来与陛下做交易的，安王如今在我手里，我知道陛下想要他的命。”
段昭霖神色有一瞬的震动，他凝眸看着站在几步外的余祝，他倒是直来直去。
“你想要什么？”
“放过怀云月。”
段昭霖扯了扯嘴角，“北狄王向我要他的命，你却又要我放过她，北狄这番谋划着实是让人看不懂。”
余祝抬手，手中放着一个小瓷瓶，瓶身一朵娇艳的红梅绽放着。
“这是削骨之毒，服下后可以在三日内使人皮肤溃烂。”
段昭霖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微眯起眼。若余祝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暗中下手，想必他此时已经成为死人了。
“想必你知道怀云月如今在哪了。”
余祝轻笑，“是又如何，陛下只说这番交易你答不答应。”
如果余祝的安排成功，能解北狄的威胁，亦能控制段昭延，若不答应他这番交易，便要两方受制。
段昭霖起身走向余祝，拿起他手中那瓶“削骨”之毒。
“安王如今身在城东绮兰居。陛下自便。”
余祝走后，殿内静默足足半刻，段昭霖握着那个瓷瓶，淡淡开口，“小六。”
一黑衣人从殿外进来，抱拳单膝跪下，“陛下。”
“狱中是不是还有一个天宗弟子？”
“回陛下，确有一人。”
段昭霖将那瓶毒药交给他，“去吧。处理好给北狄送过去。”
“是。”
“叫怀将军两个时辰后奉天殿见朕。”
小六抱拳领命而去。
段昭霖换了件常服，往绮兰居而去，另有一人跟在他身后。
一路默然走进店内，有人引着他们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而去。
段昭延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段昭霖看着塌上那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面容，儿时相处的光景历历在目。他眉目柔和了半晌，复又闪过一丝凌厉。
“带走。”
身后那人闻言上前来，将段昭延背上来时的马车。
晚棠双手被锁链缚住，看着那人端着酒盏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奉陛下之命，来给您个解脱。”
晚棠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皇族不过如此，还以为会有什么残忍手段，竟只是一杯毒酒了事。”
“姑娘是替怀家小姐而死，北狄向陛下要怀家小姐的命，这酒中之毒可使人皮肉腐烂。”
晚棠在他提到怀云月时微怔。
“怀小姐如今下落不明，不过陛下想若寻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晚棠看着那杯毒酒，在杯中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那人上前一步将酒盏递到晚棠嘴边，忽然一声轻响，接着那人便直直向前倒去，杯中酒洒出来些，落在她手臂上，传来一阵细密钻心的疼。
她抬眸看向对面，段昭延手中拿着一颗石子。
而地下躺着的那人，竟是被他一颗石子从后背贯穿了胸膛。
是段昭延亲手将天宗推向灭亡，此时又为何要救她？
而且救了她，怀云月便要面临危险。难道他是想报复怀云月？
晚棠心中疑惑的功夫，段昭延已经扔了手中剩下的石子，坐在地上运功恢复。
他的脸色又白了些，余祝的毒着实难解，他如今只能发挥出一成功力，方才出手已经是费尽了他的力气。
足足半个时辰，他才再次睁眼。
晚棠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何救我？”
段昭延眉间尚存一丝疲态，淡淡开口，“我欠她的。”
晚棠想来想去，段昭延口中的她应该是指怀云月。
“可你救了我，那个皇帝不会放过师姐。”
他眸色晦暗不明，“月儿若是知道你死在我面前，她也不会放过我。”
晚棠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下疑惑，不知他与怀云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亦不知为何段昭霖要将他这个弟弟关进狱中来。
怀云诀大步进殿，抱拳低眸，“陛下。”
“怀将军不必多礼。”，段昭霖伸手扶起怀云诀，“今日叫你来乃是有要紧之事。”
怀云诀抬眸相询。
“安王妃杀了北狄公主，北狄向朕要她的命，怀将军想必已经知晓。”
怀云诀一愣，忙单膝跪拜下去，“陛下，家妹之罪，臣愿替她担着，还望……”
段昭霖开口打断他的话，“朕已经叫人从牢中找了可代替王妃之人，安王妃是怀将军的妹妹，亦对郢朝有功，朕自当保她。”
怀云诀闻言松了口气，“陛下可知……家妹如今身在何处？”
“在余祝手里。”
怀云诀骤然抬眼。
“朕给你二十万兵马。出兵缘由朕自会昭告天下。”
怀云诀抱拳颔首，“谢陛下。”
若川从山下一路运轻功上山来，在院中寻到了他要找的人。
“师兄，主上没死，传言有误。”
如风一愣，“人在哪？”
“我们一路跟着余祝去了雍城，主上被他交给了段昭霖。余祝身边带的人看的太紧，我们找不到抢人的机会，而且看主上的样子像是被下了毒，气息不稳内力尽散。”
如风眉头紧锁，落入段昭霖手里，估计不会好过。
“师兄，下一步该如何？”
不过此时，段昭延还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了，如风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务必探知主上所在。”
“是。”
若川转身欲走，如风又叫住他，“行事隐秘些，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飞身下山。
待若川身影消失，如风转身敲了敲门。
祁宁闻声抬眸，见怀云月点点头，才开口道，“进来吧。”
如风推门进来，见祁宁手中拿着一碗丝毫没动的药汤。
怀云月靠在塌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眼神空洞，了无生气。
祁宁对他摇了摇头，如风走过来，对她抱拳，“王妃，殿下他暂且无碍。”
怀云月目光微颤，骤然抬眸，惹得一阵急咳，“你……你说什么？”
“殿下如今身在宫中，我已叫人探寻殿下所在，王妃务必要保重身体。”
怀云月忽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血迹落在被子上竟显得有些发黑。
祁宁一惊忙放下药碗上前来扶住她，“月儿！”
怀云月定了定心神，轻轻摇头，“没事。”
祁宁转头看向如风，“快叫司宗主来。”
如风见此场景亦是眉头紧锁，被她一句话喊得回过神来，跑出屋子。
司檀推门进来，怀云月恍若未闻，失神地抱膝坐在塌上。
“好些了吗？”
“师父，我本该恨他的。”，怀云月抬眼，眼眶红红的，“我杀不了他了，当我选择从逢云山北崖跳下去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了。”
“我对不起明烛，对不起天宗上下七十三条性命，也……对不起您。”
司檀坐在塌边，对上她哀戚的眼神，轻轻叹息。
“不管怎样，都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怀云月微怔，点了点头。
司檀端过一旁的碗，发觉药已凉的彻底，刚欲起身便被怀云月叫住。
“师父，给我吧。”
她知道的，这药越凉越苦。可药的苦，却不及命运的无奈千分之一。
段昭霖心下惊讶，“余祝？”
“此人轻功了得，想必在宫门外侍卫拦不下他，才一路闯到奉天殿来。”
奉天殿外的侍卫也皆是高手，才能拦下他。
段昭霖揉了揉眉心，怎么如今这些人都喜欢不打招呼直接闯进宫来。
“叫他进来吧。”
余祝一袭棕色戎装，嘴角含笑，走到段昭霖几步外抱臂站定。
段昭霖略带探寻地看向他。
“我是来与陛下做交易的，安王如今在我手里，我知道陛下想要他的命。”
段昭霖神色有一瞬的震动，他凝眸看着站在几步外的余祝，他倒是直来直去。
“你想要什么？”
“放过怀云月。”
段昭霖扯了扯嘴角，“北狄王向我要他的命，你却又要我放过她，北狄这番谋划着实是让人看不懂。”
余祝抬手，手中放着一个小瓷瓶，瓶身一朵娇艳的红梅绽放着。
“这是削骨之毒，服下后可以在三日内使人皮肤溃烂。”
段昭霖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微眯起眼。若余祝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暗中下手，想必他此时已经成为死人了。
“想必你知道怀云月如今在哪了。”
余祝轻笑，“是又如何，陛下只说这番交易你答不答应。”
如果余祝的安排成功，能解北狄的威胁，亦能控制段昭延，若不答应他这番交易，便要两方受制。
段昭霖起身走向余祝，拿起他手中那瓶“削骨”之毒。
“安王如今身在城东绮兰居。陛下自便。”
余祝走后，殿内静默足足半刻，段昭霖握着那个瓷瓶，淡淡开口，“小六。”
一黑衣人从殿外进来，抱拳单膝跪下，“陛下。”
“狱中是不是还有一个天宗弟子？”
“回陛下，确有一人。”
段昭霖将那瓶毒药交给他，“去吧。处理好给北狄送过去。”
“是。”
“叫怀将军两个时辰后奉天殿见朕。”
小六抱拳领命而去。
段昭霖换了件常服，往绮兰居而去，另有一人跟在他身后。
一路默然走进店内，有人引着他们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而去。
段昭延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段昭霖看着塌上那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面容，儿时相处的光景历历在目。他眉目柔和了半晌，复又闪过一丝凌厉。
“带走。”
身后那人闻言上前来，将段昭延背上来时的马车。
晚棠双手被锁链缚住，看着那人端着酒盏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奉陛下之命，来给您个解脱。”
晚棠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皇族不过如此，还以为会有什么残忍手段，竟只是一杯毒酒了事。”
“姑娘是替怀家小姐而死，北狄向陛下要怀家小姐的命，这酒中之毒可使人皮肉腐烂。”
晚棠在他提到怀云月时微怔。
“怀小姐如今下落不明，不过陛下想若寻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晚棠看着那杯毒酒，在杯中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那人上前一步将酒盏递到晚棠嘴边，忽然一声轻响，接着那人便直直向前倒去，杯中酒洒出来些，落在她手臂上，传来一阵细密钻心的疼。
她抬眸看向对面，段昭延手中拿着一颗石子。
而地下躺着的那人，竟是被他一颗石子从后背贯穿了胸膛。
是段昭延亲手将天宗推向灭亡，此时又为何要救她？
而且救了她，怀云月便要面临危险。难道他是想报复怀云月？
晚棠心中疑惑的功夫，段昭延已经扔了手中剩下的石子，坐在地上运功恢复。
他的脸色又白了些，余祝的毒着实难解，他如今只能发挥出一成功力，方才出手已经是费尽了他的力气。
足足半个时辰，他才再次睁眼。
晚棠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何救我？”
段昭延眉间尚存一丝疲态，淡淡开口，“我欠她的。”
晚棠想来想去，段昭延口中的她应该是指怀云月。
“可你救了我，那个皇帝不会放过师姐。”
他眸色晦暗不明，“月儿若是知道你死在我面前，她也不会放过我。”
晚棠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下疑惑，不知他与怀云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亦不知为何段昭霖要将他这个弟弟关进狱中来。
怀云诀大步进殿，抱拳低眸，“陛下。”
“怀将军不必多礼。”，段昭霖伸手扶起怀云诀，“今日叫你来乃是有要紧之事。”
怀云诀抬眸相询。
“安王妃杀了北狄公主，北狄向朕要她的命，怀将军想必已经知晓。”
怀云诀一愣，忙单膝跪拜下去，“陛下，家妹之罪，臣愿替她担着，还望……”
段昭霖开口打断他的话，“朕已经叫人从牢中找了可代替王妃之人，安王妃是怀将军的妹妹，亦对郢朝有功，朕自当保她。”
怀云诀闻言松了口气，“陛下可知……家妹如今身在何处？”
“在余祝手里。”
怀云诀骤然抬眼。
“朕给你二十万兵马。出兵缘由朕自会昭告天下。”
怀云诀抱拳颔首，“谢陛下。”
若川从山下一路运轻功上山来，在院中寻到了他要找的人。
“师兄，主上没死，传言有误。”
如风一愣，“人在哪？”
“我们一路跟着余祝去了雍城，主上被他交给了段昭霖。余祝身边带的人看的太紧，我们找不到抢人的机会，而且看主上的样子像是被下了毒，气息不稳内力尽散。”
如风眉头紧锁，落入段昭霖手里，估计不会好过。
“师兄，下一步该如何？”
不过此时，段昭延还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了，如风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务必探知主上所在。”
“是。”
若川转身欲走，如风又叫住他，“行事隐秘些，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飞身下山。
待若川身影消失，如风转身敲了敲门。
祁宁闻声抬眸，见怀云月点点头，才开口道，“进来吧。”
如风推门进来，见祁宁手中拿着一碗丝毫没动的药汤。
怀云月靠在塌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眼神空洞，了无生气。
祁宁对他摇了摇头，如风走过来，对她抱拳，“王妃，殿下他暂且无碍。”
怀云月目光微颤，骤然抬眸，惹得一阵急咳，“你……你说什么？”
“殿下如今身在宫中，我已叫人探寻殿下所在，王妃务必要保重身体。”
怀云月忽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血迹落在被子上竟显得有些发黑。
祁宁一惊忙放下药碗上前来扶住她，“月儿！”
怀云月定了定心神，轻轻摇头，“没事。”
祁宁转头看向如风，“快叫司宗主来。”
如风见此场景亦是眉头紧锁，被她一句话喊得回过神来，跑出屋子。
司檀推门进来，怀云月恍若未闻，失神地抱膝坐在塌上。
“好些了吗？”
“师父，我本该恨他的。”，怀云月抬眼，眼眶红红的，“我杀不了他了，当我选择从逢云山北崖跳下去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了。”
“我对不起明烛，对不起天宗上下七十三条性命，也……对不起您。”
司檀坐在塌边，对上她哀戚的眼神，轻轻叹息。
“不管怎样，都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怀云月微怔，点了点头。
司檀端过一旁的碗，发觉药已凉的彻底，刚欲起身便被怀云月叫住。
“师父，给我吧。”
她知道的，这药越凉越苦。可药的苦，却不及命运的无奈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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