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灵泉至爱世少有 茹烟阿姊罩尚一

    冬至已至，楚尚一年满十四，灵泉远道而来看望，带来银钱一包，棉衣一件，棉被一床。

    灵泉轻敲学房，夫子停讲问道：“何事？”

    “找楚尚一！”灵泉声音略高，诸学子齐刷刷看向房门，也惊醒了后排瞌睡人，一时间人生鼎沸，议论纷纷。

    夫子叫道：“楚尚一！”

    “在！”楚尚一立身答到，见门前母亲，顿时脸红耳赤。

    “去吧！”夫子从未见过有人前来学室门口找学子，更没想到的是一个母亲，摇头微笑又无奈地答应楚尚一出门相见。

    “你怎么来了！”楚尚一感到羞愧，便把称呼都埋了，尊称都省了。

    灵泉未觉得楚尚一失礼，还凑近拉起他双手搓摸，问道：“孩子，冷吗？”

    楚尚一抽回双手，用比当前天气更冷的话语回道：“不冷！”

    “走，去住舍给你把棉被套上。”灵泉说着，准备拉楚尚一袖子，楚尚一闪身，灵泉差点一窜。这一幕，被出恭出门的黄箐箐看到，只见她立即冲过去，一把揪住楚尚一胳膊，拉到墙边，避开众人耳目，轻声说道：“这是你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别人并没有非议你娘，只是羡慕不已。”

    楚尚一面红耳热，轻声说道：“疼！”

    “你是……”

    灵泉看着青春叛逆的楚尚一似乎更愿意听这女郎的话，便知晓他们的关系。笑着说道：“他不听话就是要收拾！”说着，取下脖颈上丝巾递与黄箐箐：“大冷天的给你围上，暖和。”

    “谢谢伯母，小女黄箐箐不敢取人所爱。再说，外面天寒地冻，您还要回去，路上风大，您比我更需要。将来若有缘，您再送我不迟。”黄箐箐推辞而去。

    灵泉也为自己突然出现而自责，含泪说道：“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了，让你丢人了！”

    “母亲！”楚尚一擦去眼角的泪，轻声叫道。

    灵泉轻声说道：“只是母亲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是你生辰，怕你没钱用，怕你冷了，就给你带来这些，收下吧！下次不来了……”

    灵泉跟着楚尚一来到住舍，看到房内拥挤无比，光线暗淡，床铺破旧不堪，刚收住的泪又崩下来，颗颗眼泪滴地有声。

    楚尚一见母亲流泪，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流下泪来，哽咽着回道：“母亲……我很好!”

    灵泉不再言语，将楚尚一被褥铺平，找到线头拆下被套，换上新棉套，折实四面四角，一针一线缝合，随后叠好放齐。

    课后，周茹烟跑来向灵泉打招呼，并送她出门，一路聊得甚是投机。楚尚一疑惑不解，这两人怎么像熟人一样。

    灵泉转身叫楚尚一跟上，笑着说道：“这人认识吗？”

    “当然，这不是让我……”楚尚一准备说送信一事。

    周茹烟打断楚尚一准备说信之事，说道：“楚尚一，你母亲是我姨！你得叫我阿姊！”

    “什么？”楚尚一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灵泉笑道：“她母亲和我是结拜姊妹，认识十多年了。尚一，快叫阿姊。”

    楚尚一嘟囔道：“嫂子还是阿姊？”

    周茹烟捏着右拳提醒吓唬道：“不要乱讲话哟，小心阿姊揍你啊！”

    灵泉笑着对着周茹烟交代道：“在学堂多管管他，让他多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儿女私情还是早了点。”

    周茹烟活泼起来像个兔子，一本正经承诺道：“姨，您就放心吧！我定不许他因儿女私情误了学业。”

    “那就拜托你了，茹烟。对了，阿姊还好吗？”灵泉问周茹烟母亲。

    周茹烟调皮地回道：“好得很，就是巴不得见不着我！”

    灵泉拉着周茹烟手，说道：“都是女士了，就少惹你母亲操心呀！”

    周茹烟笑吟吟答道：“知道啦，姨，你就放心吧！”

    “尚一你过来，拜见阿姊！”灵泉命楚尚一向周茹烟行礼。

    楚尚一一脸不情愿：“见过阿姊！”

    灵泉看着楚尚一，又看看茹烟，说道：“你们楚家这一辈人没有女儿，你也没个楚姓姊妹，没得个心疼你的知心人。我和茹烟她娘是生死之交后又结拜为姐妹，以后你就把茹烟当做自己的亲姊吧！以后也好有个疼你的人！”

    灵泉说着竟流出泪来，走出大门时，她的步子很慢，很慢，好像走过几十年的时光。她转身看着尚一，留念的眼神停滞在楚尚一的视野里，好像是要停留整个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