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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办事抵罪

    第二天一早,汪薪火看着几人,心里感动之余,万般无奈道:“我伤好了出院,多是一件好事,你们怎么又进去了?”

    “不用管我们,你好好养伤,我们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也能出去。”

    汪薪火摇头离开,却被郑陇白叫住:“薪火,过几天我们被放出去的时候,你千万别想着给我们接风,就算要,也别来偷灵鸡了。”

    汪薪火伸手扶额,心里已是猜出个大概。

    五人被带到了灵药园。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灵药园,心生疑惑,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何惩罚。

    “药姥给你们的惩罚,就是将这块地的杂草除完。”一名青衣弟子正向这边走来。

    “夷舟?你怎么来了,药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牧夷舟气不打一出来,冲上来对着周顾两人的后脑就是一拳:“他娘的,每次都是老子给你们擦得屁股,上次怎么说的,金盆洗手!这他娘叫‘金盆洗手’?还有,我警告了多少次,药姥的果子千万别碰,千万别碰!你们怎么不听呢!”

    周顾两人吹起口哨,眼睛乱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周长桥出声辩解道:“我们是打算金盆洗手了,可是昨个我去看风闲,他无意提了一句想吃灵鸡,我寻思让他尝个味道,这不就来了嘛。”

    牧夷舟一听他提起了风闲,气也消了大半,催促道:“去吧,快点的,要是除不完,她老人家直接把你们送到执法堂去。”

    他愤愤说道:“我也是真嘴欠,帮你们说话,这下好了,跟你们一样沦为‘阶下囚’了。”

    顾南强一只手环住牧夷舟的脖子,哈哈笑道:“好兄弟,真是为难你了,明儿个请你吃烧鸡!”

    牧夷舟一肘子顶在顾南强肚子上:“还他娘的敢提烧鸡!”

    “除草?这有什么难的?”郑陇白双手枕在脑后,不以为然地说道。

    周长桥在一旁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

    “你们试试呗。”牧夷舟往田地里一指,戏谑道。

    灵药园里阡陌交通,种植龙涎香的地里零星地长着几株小草,很好辨认。两人走到田间,抓起杂草用力一扯。

    忽地,两人起身之时,瞳孔一缩,面面相觑——这杂草竟纹丝不动。

    两人不信邪,再次用力,可依旧未动分毫。

    “这地里种的是龙涎香,杂草的根在龙涎香的影响下变得极为牢固,两者的根须相互缠绕,难以拔除。你们也不想想,若非如此,灵药园内怎会放任杂草丛生。”牧夷舟解释道。

    两人闻言,脸色大变。

    特别是郑陇白,双手抱头开始哭天喊地;“那这得拔到什么时候啊!看来这执法堂是非去不可了。壮士一去不复还!”

    牧夷舟没理会他,径直走到田间开始除草。小心翼翼,又扯又拔又挖,不时用铲松土,才让那杂草出来几寸。剩下几人也学着他的方法陆续开始,速度比之稍逊几分。

    片刻过后,周长桥将铲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涨红。他就一粗人,哪里干得了这般细致活儿?比起让他穿针绣花,他宁愿挨一天的打。

    忽闻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看去,见许京宏已经站起身,手中抓着一株杂草。那杂草的根须犹如拂尘丝缕,万绦垂下。

    其他人不明其中玄妙,可牧夷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如何办到的?”

    许京宏如实告知其方法。实际上,先前在许空云的医馆里,他经常翻看各类医书,为的是找到有复活之效的仙草,至于什么幽果、龙涎香,他看得次数多了,脑中便有几分印象。

    牧夷舟依法炮制,那杂草果然一拔就出,他不禁啧啧称奇。

    众人照做,地里的杂草很快便被除完。原本一整天都难以完成的任务,此时却只花了一个半时辰。

    “真他娘的厉害啊,小师弟,你懂的真多。”周长桥拍着许京宏的背,连连称赞。

    “我去禀报药姥。”牧夷舟转身离开。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逃过此劫——药姥可是书院内的长老,答应几人除完草便放其离去,必然言而有信。

    可没想到牧夷舟回来之时却眉头微皱,道:“京宏,药姥请你进去,剩下的,继续关禁闭。”

    郑陇白登时不乐意了,生怕药姥会拿许京宏是问,一个暴起大声吼道:“这草也拔了,罚也罚了,怎么……”

    话未脱口,牧夷舟赶忙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闭上你的嘴!你们三番两次的,药姥本身就发火了,你要再敢出言不逊,我们几个都得去执法堂!”

    看郑陇白没再冲动,他继续说道,“药姥自有要事要找京宏,若要对他不利,至于等到这么久?”

    郑陇白一想有理,当即闭口。余下众人再次被关进禁闭室。

    许京宏被带进大堂内。灵药山大堂的装饰庄严肃穆,与别地大有不同。

    台上站着一名老妪,头发花白,眼睛却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无风过堂,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是你告知他们龙涎香田里的除草之法?”药姥率先开口,话声怒愕交集。

    “是。”

    药姥逼问道:“这么说,那幽果也是你偷的?”

    许京宏心里一颤:“是。”

    药姥追问道:“教你这些东西的师父是谁?”

    许京宏深呼吸,心里盘算一番:“许空云。”

    许空云是谁?药姥疑惑,心里暗想自己也算领域翘楚,若是连她都没听说过,这人想必并不出名,可他却又偏偏知道这些隐秘之法——难不成是隐居起来的隔世高人?

    此事有待考证,药姥思索片刻,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帮我一个忙,我便不再追究之前的事。”

    “您请讲。”

    许京宏被药姥带至后屋。屋内摆放着成排成列的古书和各种草药的图纸及标本。

    药姥大手一挥,屋内竟凭空出现一个光圈,从外边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这是传送法阵,还是你们法者阁的长老帮我制造的。”药姥走向光圈,“随我来。”

    强光闪过,待许京宏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居然不再身处房间之内,而是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山道起初很狭窄,等穿过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向下看去,下边是一片空地,空地最中央有一株蓝色的植物,开两朵花,一大一小。

    在它周围是一圈淡黄色的小花丛。花丛肆意开放,淡黄的花粉竟不随风散,而是像一个套子一般笼罩在中间那朵蓝花上方。

    “通心子母兰?!”许京宏一拍脑袋,猛然想起。

    “你竟然知道。”药姥顿感不可思议,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几分。

    药姥一把抓住许京宏的肩膀,又问道:“那你可知那些黄色丛花?”

    许京宏点头道:“黄泉——黄泉酒!”

    这“黄泉酒”可不是酒名字,而是那黄色小花的名字。许京宏在许空云的书上看到过。

    此花虽小,可开放之时会散发出浓浓的花粉,风吹不走,雨打不掉,剧毒至极。之所以叫“酒”,是因为吸入之后,人会感觉到沉沉醉意,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死去,化作养料。

    药姥眼睛一亮,追问道:“那你可知该如何顺利穿过这花粉罩子?我要你帮我采到里面那朵花!”

    许京宏接连报出几样物品。每说一物,药姥便大手一挥,所要之物便凭空出现在其手中。

    许京宏心存顾虑,问道:“我若帮您取来,您当真不算旧账?”

    药姥哑然失笑道:“当真!”而后她又开口提醒,“这子母兰只可采摘其中一朵……”

    “我明白,只可采摘其中一朵,否则根部即会爆炸,山崩地裂。”

    药姥点头,眼中多了几分赞许,心里忽有将其收作弟子之想。

    “吼——砰砰。”许京宏正要出发之际,一声巨响传来。

    “阁下,这是?”

    只见一只棕黑色的巨蜥正盘着山壁狂奔而来。那蜥蜴有三四丈高,速度极快,吐着分叉的舌头,跑起来时震得地面砰砰作响。

    药姥冷眼看着那巨蜥,开口道:“这畜生乃山中异兽,盘踞在此,也想吞了这子母兰增进功力,若非有黄泉酒的阻隔,早让它得逞了。此时它感知到有人要对它的宝贝动手,自然前来阻止。”

    随后她看向许京宏,“你莫怕,这畜生交由我来对付,你去取那子母兰。千万小心,黄泉酒的花粉不容小觑。你虽知晓如何穿过此瘴,倘若出了意外,我会立马带你离开。”

    “您放心。”

    眼见许京宏下到那花丛之前,药姥一跃而起,朝那巨蜥冲去。巨蜥内心焦急,却不得不放缓脚步,先对付眼前之人。

    许京宏拿出几样东西,按照记忆中的内容开始调配解毒之药。

    此时药姥距离巨蜥只有十余丈远,恰好挡在了巨蜥和许京宏之间。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抖开瓶塞,大手一挥,瓶内金粉如乘风一般朝巨蜥而去。

    那畜生仿佛成精似的,后退两步,喉部微动,一道黑色气焰从嘴里喷涌而出,与金粉搅和在一起。一时间,金粉纷纷落地,失去效果。

    “找死!”

    药姥往袖里一摸,顺势甩出几十枚微小的弹丸,速度极快,在空中划出残影。

    巨蜥尾巴一甩,重重砸在山壁之上,乱石纷飞。那些弹丸被多数挡下,可还是有几枚落在了它身上。说来奇怪,小小一颗弹丸落在巨蜥坚硬的鳞甲上竟开始冒烟,疼得它嚎叫起来。

    另一边,许京宏已经调配好了解毒之药,他将瓷碗倒扣,任由碗中粉末洒落身上。下一刻他竟对那剧毒的淡黄花粉瘴熟视无睹,快步冲进。

    好活儿!药姥眼睛一亮——看来能成。

    巨蜥见状,一个长舌吐出,猛击山壁。大块土石直直坠落,砸向药姥。而它便从另一侧趁机越过。

    药姥自然不会放任它,躲避之余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药液倒在地上。

    药液一落地便开始漫流,形成一大摊腐水,咕咕冒泡,黑气上浮,显然极度危险。

    巨蜥犹豫片刻,眼见许京宏已经到达子母兰跟前,怒急交加。

    采一朵!

    巨蜥眼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即将落入他人之手,自己日盘夜守辛苦付出也要为他人作了嫁衣,心中一横,破釜沉舟,嘭嘭踏过地上的药液。所过之处,大腿沾上药液,登时皮脱肉离,巨蜥疼得双眼通红。

    药姥兴许是没想到巨蜥会这般舍命扑草,回头看时,它已经攀上了她身侧的山崖,腿部用力一蹬,直冲许京宏。

    坏!

    药姥回身奔去。

    许京宏心惊,眼见硕大的蜥蜴正向自己扑来。

    “啪。”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一扯。后退一步正好避开巨蜥,当即连滚带爬朝花丛外跑去。

    “跑!”

    “两朵!”

    药姥心里顿时明了,大手一挥,一个光圈忽地出现,她抓起许京宏遁入光圈。

    “嘭!”

    双花一采,其根部发生剧烈爆炸。身后地动山摇,巨蜥被炸得血肉粉碎。

    “呼。”

    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出现在原来的房间。许京宏张大嘴巴呼哧呼哧喘气。

    药姥平复片刻,柔声问道:“东西呢?”

    许京宏展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大一小两朵兰花,光彩灵动,但此时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许京宏深知,此花脱离根部之时便会迅速发蔫,需以特殊方式将其保存。

    药姥赶忙变出两只小盒,将兰花放了进去,显然是早有准备。她将母花的盒子收进自己手指上的须弥戒,随后将子花的盒子交与许京宏。

    “我先前说过,只要一朵。更何况一株两花,母子功效不同,母花与我而言大有用处,子花却是鸡肋至极。正巧,这子花有强身健体,疏通筋脉之效,等时机合适你便可放心吸收。”

    许京宏犹豫片刻,没有推辞。

    药姥见他愣愣地手捧木盒,心想此等珍贵盒物不便携带,便摸出一枚戒指交到他手里:“这是须弥戒,你滴血便可认主,取物存物极为方便,也是由法者阁的那些老家伙造的。这一枚便赠于你,当作你帮我取到这母花的答谢之礼。”

    许京宏依言照做,心念一动,子花的盒子便被收纳进戒指里。

    “这花的功效何服用之法,想必你心中有数,但我不建议你现在服用,等你发觉身体强度大幅跟不上你的练功速度,那时才考虑服用。”

    许京宏行礼道:“多谢药姥阁下。”

    随后药姥便将许京宏送去与他的伙伴们汇合。临走时药姥还问许京宏有没有想做灵药山弟子的意愿,却被许京宏婉言拒绝。药姥虽然失望,但也不可强人所难,而且答应他若是日后有需要都可来灵药山上求助,只是不准再干偷鸡摸狗的之事。

    许京宏赧颜之余,向药姥问起临安城医仙堂的孟空鹤长老。药姥自然是知道的,前两个月他俩还见过一次,共同探讨药物研究。从她口中得知,孟空鹤长老前去药王谷求一味药,想必没有三五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灵药山大堂门口。

    药姥负手而立,身后半步位置站着牧夷舟。在她左边站着许、郑、段三人,右边则站着周、顾二人。

    眼见远处走来两道身影,郑陇白和周长桥同时脸色大变。

    药姥微笑看着来人,仿佛好客的主人一般,热情寒暄道:“呦,郑师父,还有老剑仙,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灵药山逛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