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桥过往
郑秋明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家的小混账。老剑仙衣袂飘飘，却是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仿佛醉酒一般。
药姥见状，识趣转身，带着牧夷舟走进屋内，静待好戏上演。
“爹，不要啊，爹，我可是您儿子！”郑陇白摇头摆手，涕泗将流。
“师父，您行行好，咱这么多年师徒情分！”周长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求饶。
走来两人同步撸起袖子。
“啪”，郑秋明一掌拍在郑陇白后脑，打得他一个趔趄，随后朝他屁股一脚踹去，“老子刚忙完事呢，就被药姥喊过来提人！”
“爹！”
“啪。”一旁的周长桥待遇相同。
“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害我被老刀圣笑话惨了！”
“师父！饶命啊师父！”
两人一个被踹屁股一个被拍后脑，被打出好远。
后边剩下的三人、还有叹出脑袋偷看的牧夷舟皆捂嘴忍笑。
“嗯？”郑秋明和老剑仙同时转过头来。
许京宏察觉道不善目光，赶忙止笑，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认错忏悔样子。其余两人也是这般。
郑秋明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一个是自己爱徒，一个是鬼爷徒弟不归自己管，它只能又一脚揣在郑陇白屁股上。老剑仙同样如此。
“爹！”
“师父！”
从灵药山下烛南台的山道上，两人边挨打边被赶，叫声一个比一个响。
等郑秋明和老剑仙的气消了大半之后，便离开了。
眼见两人走远，周长桥心念一动，手指上须弥戒黑光一闪，两只灵鸡凭空变了出来。
众人哑然失笑，好家伙，感情他居然在药姥眼皮子底下藏了两只，这要被知道了，直接喜提执法堂半月之灾。
回想起昨晚偷鸡被抓一事，众人心悸之余，满腹疑虑：好端端的，怎么两伙人凑到一起了？若非如此，想必几位惯偷断然不会被发现。
周长桥解释说自己一位朋友无意间提了一句，他和南强便想圆了那朋友的意愿。
当得他知许京宏一伙人偷鸡也是为了给一个受伤初愈的朋友接风洗尘，大方地分出一只灵鸡。
时间临近傍晚，周长桥执意要带许京宏下山去个地方。两人来到临安城内，城内百姓纷纷归家，路上不剩几人。
路旁的乞丐不停地拿树枝敲着手中的破碗。那破碗发出“噔噔”声响，是他们唯一能被听见的呐喊。
“叮呤，叮呤。”
周长桥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一枚枚精准地落在那些乞丐的碗里，引得他们纷纷跪地感恩。
路旁还有一位卖菜的老人。坐着个马扎，静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菜。无人过问，他也不喊，一天过去，摊上的菜并没有卖出多少。
老人忽地抬头，与许京宏四目相对，颤颤问道：“买菜吗？”
许京宏摇头微笑。
两人最终来到了城中一个偏僻的小院落前，打开门，屋内有两道身影。
“青霜？”周长桥唤道。许京宏看过去，发现其中一道身影他认得的，正是那日擂台上大放异彩的陈青霜。
屋内另一道身影坐着轮椅，看不清脸。后来许京宏得知，轮椅上的青年名叫蒋风闲，是周长桥一行人的同伴。
陈青霜也迎了过来，饶有兴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周长桥把昨晚偷鸡一事告诉两人，引得两人捧腹大笑。
时间不早，周长桥留陈青霜一起吃顿烧鸡，可后者执意要走，临走时，后者给了他一个眼神。
周长桥心领神会，追了上去：“我送你。”
出了院子，陈青霜缓缓开口道：“今天我来的时候，风闲正在摔东西，叫不住，我冲过去死命抱着他，才慢慢停手的。
他状态越来越差了，我真怕会出什么事，我但凡来城里都会来陪他一会儿。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
周长桥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陈青霜叹气一声，继续道：“你想想办法，你跟他相处得久，你说的话他更听得进一些。”
送别了陈青霜后，周长桥返回院中。
屋内的蒋风闲正在看书，完全像个没事人儿。
院子里，许京宏正好处理完那一只灵鸡，交给了周长桥。
“风闲，想吃烧的烤的还是炖的？”
蒋风闲看见灵鸡，会心一笑：“炖的！”
清风明月。
大炖盅的盖子掀开，屋内飘起阵阵香味。
周长桥推着蒋风闲来到餐桌旁，三人大快朵颐。
蒋风闲感慨道：“我就提一嘴，没想到你们还真去偷了，之前不是说了金盆洗手的吗？”
周长桥心虚，默不作声。
“我去见东隅了。”周长桥冷不丁说道。
蒋风闲眉头一挑：“哦？他还好吗？”
周长桥点头。
“我也想见见他，你这么一说，我都好两年没看着他了，每次都是从你们口中听闻他的近况。”
蒋风闲也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句无心之话，又被周长桥默默记下。
随后，周长桥向他描述了自己和许京宏出任务的情景，还说了昨晚偷鸡摸狗的事。当讲到精彩之处，他不停伸手比划。
许京宏也讲述了自己和药姥在秘境之中的境遇，听得两人啧啧称奇。
“我想喝碗汤。”
“炖盅里有，我给你盛。”周长桥起身，走到炖盅前，背对着蒋风闲。没人注意，他偷偷从怀中摸出一小包药粉，倒在鸡汤里。
“趁热喝吧。”
蒋风闲一饮而尽。
三人又开始畅聊起来。
秋风微冷。
蒋风闲打了个哈欠，睡意上涌：“这灵鸡真奇，一吃我居然难得的有些困了。”说完他便被周长桥扶上床，沉沉睡去。
屋外石阶上，许京宏和周长桥两人并排坐着。夜凉如水。
“喝点吗，临安城的小甜酿，不会醉的。”周长桥拿出一个小酒壶。
许京宏摇摇头。
周长桥自顾自喝起来。
“从小我爹娘天天吵架，后来我爹去找了别的女人，我娘也跟别的男人跑了，下落不明。从我记事起，我就在临安城里长大，跟着那些乞丐一起要饭吃。
你别看他们是乞丐，很多没东西吃、我快饿死的时候，是他们用小半个馒头小半个包子救活我的。
后来我遇到了风闲，他也和我一样混在乞丐堆里。两人年纪相仿，我们便一起乞讨，一起睡在屋檐下。那时候我们被人赶，被野狗追。我左脸这三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周长桥说着，用手指了指。
他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们都不起眼，没人在乎我们，就好像是井里的青苔，是墙上的泥，是这个城里最低贱最卑微的存在。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我这样的低贱人，竟忽然然觉醒了万中无一的天赋——【影魔】。
说来也是好笑，我以前觉得影子是我最亲密的。在黑暗里看不到它，在阳光下他自己会出来，我若想要见到他就必须站在阳光之下，就好像它告诉我不能一直躲在黑暗里，而应该面相阳光。
可是那一天，我的影子忽然动了起来，离我而去。他娘的我那一下巨慌，以为我的影子也不要我了。当然后来我就发现我能控制自己的影子影子。”
周长桥忽然没来由的笑了两声：“你说这么厉害的天赋，正常人都应该想着去干一番事业对吧。我偏偏没有，我那时候脑子一拍，和风闲在前面打掩护，让影魔去偷包子，那几天确实饱餐一顿。”
“但是有一天忽然被抓住了，那些人说我是怪物，嚷嚷着把我送到官府去，我吓坏了。好在郑秋明师父恰好路过，将我带去书院，告诉我天赋功法这些有的没的，我一点听不懂。
秋明师父无奈，直接问我想不想跟他学功法，我拒绝了。我想学剑。
他虽然失望，但还是带我去见了老剑仙，我也顺理成章成为老剑仙的弟子。老剑仙人很好，只是这些年我让他操心了。”
“他娘的，我真是个混账东西。”
他一声自嘲，引得许京宏也忍不住笑了。
“风闲也来了书院，跟我一起练功。他、我、南强、青霜、夷舟、还有一个叫陈东隅的师兄，你没见过。
我们因事结识，聊得巨欢，玩得很好。我们一伙人经常去偷鸡，除了青霜，他从不做这些偷盗的事。夷舟是药姥的弟子，每次药姥查起来，都是他暗中帮我们擦屁股。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真的快乐。
我们都有想做的事，风闲说他小时候净待在临安城的陋巷子里，所以想学点本事，以后出去看看。不只是夜族，还有魔族、人族，他想去见识见识。
但是没成想，一次做书院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风闲受了重伤。虽然保住了命但是没保住那双腿，他也就成了现在这样。诶，落差太大了，这要换任何人也都受不了。
我更担心他心理状况，青霜说之前风闲在屋子里摔东西，我现在就怕他有轻生念头。”
说着，周长桥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我也不想偷偷给他下药，可是他整夜整夜睡不着，我怕他状态越来越差，我也想他能睡个安稳觉！”
周长桥情绪上涌，忽觉自己有些失态，“啪”地把酒壶摔在地上，嗔怒道：“什么破酒，他娘的这么辣！”
许京宏一时无言，没接话茬。
半晌，周长桥看向许京宏：“小师弟，你看得书多，也懂得多，我就想问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让断腿重生的神药？”
“师兄问过药姥阁下吗？”
“当然问过，可她说没有。”周长桥的神情黯淡下去，“可我觉得你比药姥知道的多些，所以就想问问你，算师兄求你，但凡有一点用的，你都说！”
“或许——”许京宏下意识挠挠头，“或许是有的。”
“当真？！”
许京宏顿觉失言，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传说，人族东边有片大海，很大很大，海上有一座仙岛，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仙草，没准上面就有你要的那一种。可那毕竟是传说，海上有没有岛，岛上有没有草，不清楚。”
周长桥听完长舒一口气，久久沉默。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石阶上，一言不发，各怀心事。
第二天，两人与蒋风闲告别后便返回书院。
却在书院门口碰上了一个人问路的，张口闭口就是要去书院的武师堂。
那人个子很高，比周长桥还要高出半个头，短发厚嘴唇。一袭黑衣，侠客装扮，背负一剑。除此之外，那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装束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夜族人。
他去武师堂作甚？
那黑衣青年也不说，两人只好带着他前往。
来到武师堂门口，周长桥好心道：“你要找谁，我去帮你带个话儿。”
没想到那黑衣青年婉拒。
两人不多理会，径直离开。可没走几步，竟听到身后人大喝一声：
“人族剑圣魏山灼之徒，王超，前来向夜族临安书院老剑仙请教剑法！”
两人脸色一变，同时回头——好家伙，踢馆！
药姥见状，识趣转身，带着牧夷舟走进屋内，静待好戏上演。
“爹，不要啊，爹，我可是您儿子！”郑陇白摇头摆手，涕泗将流。
“师父，您行行好，咱这么多年师徒情分！”周长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求饶。
走来两人同步撸起袖子。
“啪”，郑秋明一掌拍在郑陇白后脑，打得他一个趔趄，随后朝他屁股一脚踹去，“老子刚忙完事呢，就被药姥喊过来提人！”
“爹！”
“啪。”一旁的周长桥待遇相同。
“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害我被老刀圣笑话惨了！”
“师父！饶命啊师父！”
两人一个被踹屁股一个被拍后脑，被打出好远。
后边剩下的三人、还有叹出脑袋偷看的牧夷舟皆捂嘴忍笑。
“嗯？”郑秋明和老剑仙同时转过头来。
许京宏察觉道不善目光，赶忙止笑，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认错忏悔样子。其余两人也是这般。
郑秋明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一个是自己爱徒，一个是鬼爷徒弟不归自己管，它只能又一脚揣在郑陇白屁股上。老剑仙同样如此。
“爹！”
“师父！”
从灵药山下烛南台的山道上，两人边挨打边被赶，叫声一个比一个响。
等郑秋明和老剑仙的气消了大半之后，便离开了。
眼见两人走远，周长桥心念一动，手指上须弥戒黑光一闪，两只灵鸡凭空变了出来。
众人哑然失笑，好家伙，感情他居然在药姥眼皮子底下藏了两只，这要被知道了，直接喜提执法堂半月之灾。
回想起昨晚偷鸡被抓一事，众人心悸之余，满腹疑虑：好端端的，怎么两伙人凑到一起了？若非如此，想必几位惯偷断然不会被发现。
周长桥解释说自己一位朋友无意间提了一句，他和南强便想圆了那朋友的意愿。
当得他知许京宏一伙人偷鸡也是为了给一个受伤初愈的朋友接风洗尘，大方地分出一只灵鸡。
时间临近傍晚，周长桥执意要带许京宏下山去个地方。两人来到临安城内，城内百姓纷纷归家，路上不剩几人。
路旁的乞丐不停地拿树枝敲着手中的破碗。那破碗发出“噔噔”声响，是他们唯一能被听见的呐喊。
“叮呤，叮呤。”
周长桥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一枚枚精准地落在那些乞丐的碗里，引得他们纷纷跪地感恩。
路旁还有一位卖菜的老人。坐着个马扎，静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菜。无人过问，他也不喊，一天过去，摊上的菜并没有卖出多少。
老人忽地抬头，与许京宏四目相对，颤颤问道：“买菜吗？”
许京宏摇头微笑。
两人最终来到了城中一个偏僻的小院落前，打开门，屋内有两道身影。
“青霜？”周长桥唤道。许京宏看过去，发现其中一道身影他认得的，正是那日擂台上大放异彩的陈青霜。
屋内另一道身影坐着轮椅，看不清脸。后来许京宏得知，轮椅上的青年名叫蒋风闲，是周长桥一行人的同伴。
陈青霜也迎了过来，饶有兴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周长桥把昨晚偷鸡一事告诉两人，引得两人捧腹大笑。
时间不早，周长桥留陈青霜一起吃顿烧鸡，可后者执意要走，临走时，后者给了他一个眼神。
周长桥心领神会，追了上去：“我送你。”
出了院子，陈青霜缓缓开口道：“今天我来的时候，风闲正在摔东西，叫不住，我冲过去死命抱着他，才慢慢停手的。
他状态越来越差了，我真怕会出什么事，我但凡来城里都会来陪他一会儿。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
周长桥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陈青霜叹气一声，继续道：“你想想办法，你跟他相处得久，你说的话他更听得进一些。”
送别了陈青霜后，周长桥返回院中。
屋内的蒋风闲正在看书，完全像个没事人儿。
院子里，许京宏正好处理完那一只灵鸡，交给了周长桥。
“风闲，想吃烧的烤的还是炖的？”
蒋风闲看见灵鸡，会心一笑：“炖的！”
清风明月。
大炖盅的盖子掀开，屋内飘起阵阵香味。
周长桥推着蒋风闲来到餐桌旁，三人大快朵颐。
蒋风闲感慨道：“我就提一嘴，没想到你们还真去偷了，之前不是说了金盆洗手的吗？”
周长桥心虚，默不作声。
“我去见东隅了。”周长桥冷不丁说道。
蒋风闲眉头一挑：“哦？他还好吗？”
周长桥点头。
“我也想见见他，你这么一说，我都好两年没看着他了，每次都是从你们口中听闻他的近况。”
蒋风闲也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句无心之话，又被周长桥默默记下。
随后，周长桥向他描述了自己和许京宏出任务的情景，还说了昨晚偷鸡摸狗的事。当讲到精彩之处，他不停伸手比划。
许京宏也讲述了自己和药姥在秘境之中的境遇，听得两人啧啧称奇。
“我想喝碗汤。”
“炖盅里有，我给你盛。”周长桥起身，走到炖盅前，背对着蒋风闲。没人注意，他偷偷从怀中摸出一小包药粉，倒在鸡汤里。
“趁热喝吧。”
蒋风闲一饮而尽。
三人又开始畅聊起来。
秋风微冷。
蒋风闲打了个哈欠，睡意上涌：“这灵鸡真奇，一吃我居然难得的有些困了。”说完他便被周长桥扶上床，沉沉睡去。
屋外石阶上，许京宏和周长桥两人并排坐着。夜凉如水。
“喝点吗，临安城的小甜酿，不会醉的。”周长桥拿出一个小酒壶。
许京宏摇摇头。
周长桥自顾自喝起来。
“从小我爹娘天天吵架，后来我爹去找了别的女人，我娘也跟别的男人跑了，下落不明。从我记事起，我就在临安城里长大，跟着那些乞丐一起要饭吃。
你别看他们是乞丐，很多没东西吃、我快饿死的时候，是他们用小半个馒头小半个包子救活我的。
后来我遇到了风闲，他也和我一样混在乞丐堆里。两人年纪相仿，我们便一起乞讨，一起睡在屋檐下。那时候我们被人赶，被野狗追。我左脸这三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周长桥说着，用手指了指。
他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们都不起眼，没人在乎我们，就好像是井里的青苔，是墙上的泥，是这个城里最低贱最卑微的存在。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我这样的低贱人，竟忽然然觉醒了万中无一的天赋——【影魔】。
说来也是好笑，我以前觉得影子是我最亲密的。在黑暗里看不到它，在阳光下他自己会出来，我若想要见到他就必须站在阳光之下，就好像它告诉我不能一直躲在黑暗里，而应该面相阳光。
可是那一天，我的影子忽然动了起来，离我而去。他娘的我那一下巨慌，以为我的影子也不要我了。当然后来我就发现我能控制自己的影子影子。”
周长桥忽然没来由的笑了两声：“你说这么厉害的天赋，正常人都应该想着去干一番事业对吧。我偏偏没有，我那时候脑子一拍，和风闲在前面打掩护，让影魔去偷包子，那几天确实饱餐一顿。”
“但是有一天忽然被抓住了，那些人说我是怪物，嚷嚷着把我送到官府去，我吓坏了。好在郑秋明师父恰好路过，将我带去书院，告诉我天赋功法这些有的没的，我一点听不懂。
秋明师父无奈，直接问我想不想跟他学功法，我拒绝了。我想学剑。
他虽然失望，但还是带我去见了老剑仙，我也顺理成章成为老剑仙的弟子。老剑仙人很好，只是这些年我让他操心了。”
“他娘的，我真是个混账东西。”
他一声自嘲，引得许京宏也忍不住笑了。
“风闲也来了书院，跟我一起练功。他、我、南强、青霜、夷舟、还有一个叫陈东隅的师兄，你没见过。
我们因事结识，聊得巨欢，玩得很好。我们一伙人经常去偷鸡，除了青霜，他从不做这些偷盗的事。夷舟是药姥的弟子，每次药姥查起来，都是他暗中帮我们擦屁股。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真的快乐。
我们都有想做的事，风闲说他小时候净待在临安城的陋巷子里，所以想学点本事，以后出去看看。不只是夜族，还有魔族、人族，他想去见识见识。
但是没成想，一次做书院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风闲受了重伤。虽然保住了命但是没保住那双腿，他也就成了现在这样。诶，落差太大了，这要换任何人也都受不了。
我更担心他心理状况，青霜说之前风闲在屋子里摔东西，我现在就怕他有轻生念头。”
说着，周长桥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我也不想偷偷给他下药，可是他整夜整夜睡不着，我怕他状态越来越差，我也想他能睡个安稳觉！”
周长桥情绪上涌，忽觉自己有些失态，“啪”地把酒壶摔在地上，嗔怒道：“什么破酒，他娘的这么辣！”
许京宏一时无言，没接话茬。
半晌，周长桥看向许京宏：“小师弟，你看得书多，也懂得多，我就想问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让断腿重生的神药？”
“师兄问过药姥阁下吗？”
“当然问过，可她说没有。”周长桥的神情黯淡下去，“可我觉得你比药姥知道的多些，所以就想问问你，算师兄求你，但凡有一点用的，你都说！”
“或许——”许京宏下意识挠挠头，“或许是有的。”
“当真？！”
许京宏顿觉失言，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传说，人族东边有片大海，很大很大，海上有一座仙岛，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仙草，没准上面就有你要的那一种。可那毕竟是传说，海上有没有岛，岛上有没有草，不清楚。”
周长桥听完长舒一口气，久久沉默。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石阶上，一言不发，各怀心事。
第二天，两人与蒋风闲告别后便返回书院。
却在书院门口碰上了一个人问路的，张口闭口就是要去书院的武师堂。
那人个子很高，比周长桥还要高出半个头，短发厚嘴唇。一袭黑衣，侠客装扮，背负一剑。除此之外，那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装束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夜族人。
他去武师堂作甚？
那黑衣青年也不说，两人只好带着他前往。
来到武师堂门口，周长桥好心道：“你要找谁，我去帮你带个话儿。”
没想到那黑衣青年婉拒。
两人不多理会，径直离开。可没走几步，竟听到身后人大喝一声：
“人族剑圣魏山灼之徒，王超，前来向夜族临安书院老剑仙请教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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