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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烛南雕像

    “这下准能成!”郑陇白拍拍胸脯,向许京宏保证道,“我亲手把花送到他手里,然后在远边,亲眼看见陆姑娘接过那花儿,当时那氛围,绝了!就差临门一脚!”

    郑陇白回忆起昨晚的场景,自夸道:“多亏了兄弟们,这不就是把饭做好了喂到他嘴边么,哦不,喂到他嘴里!难不成他还能吐出来?”

    许京宏一想觉得也是,心下暗喜,看来恒子这一对准是成了。

    两人离开宿舍,打算前往灵药山上探望汪薪火。

    昨日许京宏扛着汪薪火回到书院后,赶忙将其送往灵药山上治疗,好在经由一名青衣弟子检查后,得知其伤势不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当晚郑陇白回来之后才知道汪薪火在阻拦尸体时受伤一事,登时又惊又急,二话不说就要前去探望。许京宏忙将他拦下,又将那青衣弟子的原话说给他听后他才作罢。

    两人路过烛南台,前往灵药山。当他们一只脚踏上灵药山的山道时,心里就不住地发虚。

    “你说,药姥应该不知道咱们干的事儿吧。”郑陇白颤颤发问,腿脚有些哆嗦。

    “不能,要是发现了早就来抓人了。”许京宏虽然嘴上安慰道,却也是低着头,不敢迎着山上守卫弟子的目光。

    上山的路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却觉得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赶到时,见汪薪火坐在床上,胸口和右臂已经打上绷带。

    “薪火,情况如何?”

    汪薪火摆摆左手道:“我没事,好着呢,受伤不重,明天就能出去,最多静养个两三天。倒是恒子那边,情况如何?”

    郑陇白将情况再与汪薪火复述一遍,后者听完发出同样的感叹:“好!这回准能成!”

    郑陇白见薪火并无大碍,一改脸上担忧神情,同往常一样开始打趣:“哎呦,你平时不就喜欢缠绷带吗,现在真是如了你的愿。”

    汪薪火回嘴道:“去你的,你不是总拿不出狠劲儿吗,过两天等我好了,非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狠’。”说着他左手捏起拳头,来回挥动。

    郑陇白哼笑一声道:“还过两天呢,我现在揍你你都还不了手。”

    “来啊,我就算忍痛,也要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来啊!”

    “来!”

    “吵什么呢!”一个青衣弟子走进来,低声喝到,“其他房里还有人,他们也得休息!”

    两人连忙噤声。

    待那青年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低声道:

    “都是你。”

    “怪你!”

    郑陇白又道:“你说说你,跟个只会跑的尸体打架,怎么还受伤了呢?”

    汪薪火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他只会乱跑,我看他朝一个小孩冲去,真以为他要伤害那小孩!不然我何必与他硬碰硬?好在撞在树上的时候我脸没有受伤,不然真是破相了!”

    这最后一句不说还好,说了之后郑陇白心中的担忧之意荡然无存,他忍不住出言嘲笑:“就你还破相?我倒是觉得不管如何都比你现在好看。”

    汪薪火倒打一耙:“姓郑的,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好看!”

    “哎呦我嫉妒你?我比你好看多了好吧!”

    许京宏知道两人再争论下去必然没完没了,便赶忙岔开话题:“诶,你快说说,昨天那事儿是怎么解决的?”

    郑陇白道:“昨天我和恒子阻拦那具尸体的时候,恒子发现那尸体不一般。他唤出自己驾驭的兽魂后,那尸体里居然也冒出一个魂灵来。我们一看,还以为是有人将魂灵封印进尸体内,做倒卖的勾当呢!后来我们扛了那尸体进去质问那人,恰巧有个姓严的……”

    话正说着,一个身影从外头跑进屋内。

    汪薪火一见来人,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道:“呦,这谁啊?”

    郑陇白也乐了,接话道:“陆家小女婿。”

    “对,陆家小女婿!”

    兄弟们一调侃,段之恒脸上阵阵发热,一句话都没搭腔,径直走到汪薪火的床边坐下。他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糕点。

    段之恒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多谢几位了。好在薪火受伤不重,不然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汪薪火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又不是因为你受伤的。再说了,只要你和陆姑娘成了,伤得再重又如何?”说完他拿起盒中糕点吃起来,但见那些糕点摆放得整整齐齐,不像是出自段之恒之手,心下好奇便又问道,“这糕点你做的?不像啊,倒是与上次薪茶给我带的有些像。”

    哪知段之恒半天不出声,低着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根那儿。

    三人见状,心里明白这盒糕点定然是出自那陆姑娘之手,当下捂嘴憋笑。

    许京宏岔开话题道:“这么一说,你受伤了怎么没见薪茶来看你?”

    汪薪火摆摆手道:“她与红药去逛街了。诶你可别说,我巴不得她别来探望我。上回我受伤的时候她来看我,又是吃我水果又是睡我床的,我都纳闷了到底我是伤者还是她是伤者。”说完他又感慨一声,“诶,这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只能自认倒霉!”

    话虽如此,但在场人都知道其实这俩兄妹关系甚是亲***日里他俩总是出言相损,打打闹闹,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半晌之后,郑许二人离开病房,留段之恒一人照顾汪薪火。

    从灵药山下烛南台的道上许京宏忽然说道:“哎,那个赶尸人后来怎么样了,你还没说呢。”

    郑陇白便将昨日事件的后续说给他听。

    “北境的赶尸人?那是个什么样的职业?”许京宏先前好像在哪儿听过“北境”一词,此时却想不起来。

    “你问北境啊……”郑陇白欲言又止。昨日听了老吴那番话,他虽然心中百感交集,却无法表述出来,只恨自己书读得少又或是未曾亲临北境。

    片刻后,郑陇白解释道:“我们夜族被夹在人族和魔族中间,在三族北方便是极寒之地。那里有许多异兽。听一些老人说,很久以前那些异兽与三族相安无事,但不知从何时起,它们便开始侵犯三族领地,吃食三族族人。所以三族就在北边筑起一道防线,叫做北境线。”

    此话一出,许京宏猛然想起前两日在烛南台碰见的两名青衫男人,他们似乎提到过“北境”二字。

    那两个男人是谁?

    许京宏陷入沉思,人已经走到烛南台,当他回过神来时,抬头看去,发现身前竖立着一座两丈高的雕像。

    烛南台上有一座雕像,平日里来来往往竟不曾留心看过。今天来到雕像之下,才真正识其面貌。

    雕像不过两丈,却如同山岳一般正正好好挡住了太阳。由石头雕制而成,却刻画的细致入微,衣褶、双眸、发丝,皆是栩栩如生。

    雕像的石台上是一个男人,一脚踩着异兽的尸骨,左手挥动残旗,右手高举断剑,仰面啸天。

    男人身穿铠甲,其上道道爪痕,一副军士模样,与昨日那兵魂的样貌相似。他身后的披风和手上的战旗满是破洞,却恍若迎风飘动。

    仔细看去,男人面容狰狞,怒目圆睁,尽显凶态。

    许京宏瞳孔一缩,一方面是被这宏伟的雕像所震撼,另一方面则是他突然发觉,眼前这雕像男人,不就是那日在烛南台撞倒自己,告诉自己如何消除紫斑的男人吗!

    郑陇白忽然开口说道:“镇守北境极度危险,北境的那些将士,有些是自愿前往,有些是因为犯了大错被押过去服役。听说去了那边的人,没几个能回来。而这雕像所雕的便是我们临安书院的院长江烛南。他身为北境十二将之一,镇守整整十二年,立下赫赫功绩,所以广场以他的名字命名,还给他竖立一座雕像。”

    郑陇白伸手去抚摸雕像下的石台,缓缓说道:“听说这是当年最猛烈的一场战斗,北境异兽全面进攻,想要一举突破北境防线。三族始料未及,特别是我们夜族,那时族内不知发生何事,粮草兵器短缺甚至出现断供。但就在那种绝境之下,江烛南大人指挥得当,后来亲自参战,坚持到援兵抵达,守住北方的大片领土。最后他被发现时便是如眼前这般模样。”

    听闻这话,许京宏下意识抬头看去,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敬佩之情。

    “那场战斗听说很惨烈,但我没见过,也说不上来,只听他们用‘尸山血海’来形容,说雪山变成血山,冰河变成血河,雪地变成血泥地。”郑陇白转头一看,发现身旁人目不转睛盯着雕像的脸,便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你将来想去北境?”

    去北境?许京宏下意识摇头拒绝,他明白自己肩头上并非族仇国恨。

    “江烛南大人我好像见过的。”

    郑陇白哼笑一声:“呵,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