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死神降临
“宝贝，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吃过以后，再睡。”
张学下班回来，见赵影睡得熟，就没有吵醒她。
他自己也懒得弄菜，弄饭，就干脆跟着赵影吃粥。
反正都要熬粥，学赵影的，猪肝，瘦肉，在粥快熟的时候，放进去，一锅熟。
赵影睁开眼睛，还有点迷茫：“你都下班回来啦？现在什么时间啦？”
“七点。你好些没有？”
张学取下外套给妻子披上，又捏一捏衣服，柔声问：“穿这件够不够？好像有点薄。”
赵影伸开手臂，顺着丈夫撑开的衣服，套上去，也跟着捏捏，说道：
“正合适了。这有一层丝棉，挺保暖的。”
“合适就要得，不能再冷着，看你难受，我也难受。
我中午也回来看过你，你睡得沉，我就没叫醒你。
有时，好好地睡一觉，比吃药都管用。”
赵影穿上夹袄，笑着道：“是这样子。
我睡了一天，头不痛了。也不似早上，好像有百斤重。抬头抬眼皮都艰难！”
赵影趿上拖鞋，边进洗手间洗漱，边与丈夫聊天。
张学见妻子有了精神，也不再蹙着眉头，一脸痛楚，也终于是放了心，感觉也不再沉重。
“那就好。我熬的瘦肉猪肝粥，放了点姜丝。
我们都多吃点，能吃，就啥子事都没得。”
“好的。我今晚有了食欲，也感觉肚子很饿。”
“那就很好。”
张学拉开餐椅，赵影坐上餐桌，等着丈夫端粥上来。
生病的时候，有个人端杯热水，端碗白粥，都是温暖和幸福。
“铛、铛”声，这是调羹(勺子)碰触到陶瓷碗的乐音。
赵影轻轻地搅动了一会儿，慢慢地舀一勺，吹一吹，送入口中。
“怎么样？宝贝！”
张学有点紧张地问，结婚这么多天，今天才有机会一展身手，献爱心。
赵影轻轻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抬头，看着丈夫，微微笑着，点头：
“非常棒，火候恰到好处，而且，咸淡适中，姜丝也加得不多不少。
这样子的粥，口感很好。猪肝和瘦肉也不老，也不腥。
哥，你还有当厨师的天赋。
不过，依我看，哥，你干什么都干得很好。
是个全才。万中挑一的好。”
赵影夸得相当真诚，张学听得心花怒放。
好话，谁都爱听。
虽然，知道从爱人嘴里出来的话，都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要妻子愿意夸你，就表示，她爱你。
我爱你，而你也正好爱我。
皆大欢喜！
~~~
“宝贝，今天快下班时，听那边的同事老高说，你大哥又请了假。
好像是他妈这回当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厉害。
老高让他提前退休，反正，也不差这一个月。
再说，他也已经满了60岁，可以办手续。
其实，我都可以办退休手续了。”
张学带点伤感的说道。
其实，虽然可以办退休，可他有点舍不得退休。
退休以后，会很无聊吧！？不过，舍不得，也得舍。
到时候，只能陪着宝贝到处走一走。
赵影陪在丈夫身边，看他边洗碗，边侧头与她说话。
“哦！什么病？不会是肝癌吧？”
“哼哼哼…”
张学含笑看一眼妻子，“你真是活神仙，一说就准。”
“啍！你是想说，我是‘乌鸦嘴’吧？还活神仙？
倒不是我的嘴毒，她那个人，气性大，又易动怒。
现在，八十六岁了才发病，说明她的免疫力不错。”
赵影想想，问：“晚期了吗？”
张学点点头，答：“听说是已经晚期了！
他的妹妹，刘二春与刘三春今天发的医院的检查单。”
洗好碗，收拾归一。
张学擦干净手，拥着妻子到客厅。二人靠坐在沙发上，依偎着聊天。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赵影摇头，“我回去了，她可能还会死得快点！
让她多活几天吧，我才不要去当这个催命鬼。”
她心里想，他们不知道又会不会怪到她的身上来。
不过，也管不到那么多！蚤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张学摸摸妻子的手，不凉。
“不回去也好。回去，我还不放心。
估计，她活不了几天!你大哥大嫂今天下午，倒是都回去了。”
赵影斜靠在丈夫身上，慢悠悠地回话，“他们是长子长媳，能不赶回去吗？
要不要医治，怎么医治？这些，老家的那几个都得等着他拿主意呢！”
她心里想，如果医治，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
这次，她一分钱都不会出。啍，跟她要抚养费，算得那么清楚！
她的责任已经尽完。
刘有福(父亲)生病，医治，死了以后的后事，所有的费用，她出了一半，剩下的，才是他们七兄妹分摊。
让他们减轻了负担，个个人也没有多谢一声，还怪你没有出完。
人心不足蛇吞象。
“宝贝，如果，柳淑芬死了，你回去吗？”
张学无聊，找话说。
赵影想想，“不回去！我已经看淡了。
也不在乎别个说什么，名声好不好！？
离开了那里，以后，回不回去都可以的。
刘家沟的老一辈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与我们这一辈的，大多数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更别说，小辈的了。都说女人的根不在娘家…
现在，人口的流动性这么大，还计较什么根不根的。
何处青山不埋骨？”
赵影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坐正了，认真地对张学道：“我以前签署了一份捐骨髓的志愿书。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人与我配型成功。
我如果死了，遗体捐献出去。算我为社会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大学，你要记得我的心愿。”
张学轻轻地拍拍妻子的头，嗔怪道：“净胡说。现在说这些太早，咱们要好好的活。
不说多，一百岁，没问题！”
“噗嗤…”
赵影看着丈夫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
“好。咱们活一百岁。
说是这么说，可，生命无常！
谁又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几天，柳淑芬还在咒骂我怎么不死，说她要活过一百岁，长长久久地活着。
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可是，如今呢？…
说不定…明天，她就死了。”
赵影还记得，以前，厂里的一个工人，头天检查出肝癌，第二天就死了。
当天下午，他还在干活，干活的时候，说感觉肝痛，工友劝他去检查一下。
第二天，他就请假去检查，查出是肝癌。睡了一晚上，起来，就死了。
赵影想着些乱七八糟，想着想着又有点困，打起了瞌睡。
张学推推妻子，低声道：“走吧，宝贝，洗澡，睡觉。你又打瞌睡了！”
“好！”
~~~
“大哥…你看妈痛得这个样子…咱们弄不弄她去医院？”
刘建刚满脸忧伤地问刚赶回来，吃过饭的刘建军。
刘建刚是老二，在男子排行中，如果，所有的孩子一起排，他属于第三个。
刘家沟的刘家人，男女都是分开排行。不像别的人家，混合着一起排行。
刘建军看着母亲，真是不敢相信，就是五六天的时间，
她就瘦成这样，而且，完全没了上个周末他回来时看见的精神样子。
“妈，我们去医院吧！？”
柳淑芬皱着眉，坚定地摇头，“不去，医不了啦！我晓得。
止痛片呢？给我吃两片，吃两片就好了。”
“可是，妈，你才吃了两片不久，不能够吃啷个勤！”
刘二姐担心地看着母亲，又看看大哥，二哥。
“给我吃吧！我痛得很，以前，我也吃了么多止痛片，没得事。”
柳淑芬被疼痛折磨得心火上升，冲二女儿吼了起来。
不过，吼，也不如从前大声，有气势。
刘二姐又看看大哥二哥，然后，抓着大哥的手，将兜里的药瓶摸出来，放在了大哥的手心里。
然后，她转身出了屋子。
看见母亲，心焦得很。
刘二姐看看时间，九点钟。
唉…刘二姐叹口气，想起了丈夫骂她的话。
说她蠢，顶在前头照顾母亲，却也是顶在前头承受怒火。有点不对，最后，还要担责任。
说刘三春狡滑，以前，用家里的钱用得最多，父母为她操心仅次于大哥，可她呢？
每次回家来，都没有好事情。不是问父母要钱，就是要父母帮她办事！
她读啷多书，在外面干啷多年的工作，帮父母买过啥子？内衣都没有买过一件。
这会儿，母亲痛得受不得，她也不过问，早早吃过了饭，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大姐也从不管，嫁人以后，完全将婆家当家，对娘家不闻不问。
娘家有啥子事，她就是赶在开饭的时间，回到家里。
说几句话，就吃饭，吃完饭，碗一丢，又说有事，就走了。
大姐夫，一年到头，都难得露一回面。
刘二姐想想，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见过大姐夫。
父亲去世，他也没有回来。说在外面，请不了假。
啥子请不了假，不过是，不想回来罢了。
搞得刘二姐夫跟着大姐夫学，有事情，喊他回来帮忙，他总是问，大姐夫有没有回来？
大姐夫不回来，他就不回来。好话说尽，他都不听。
刘二姐都觉得，喂儿喂女没得意思。
她妈妈她们的这一代人，喂得多，受苦受累也多，可靠得住的有几个？
她这一辈，喂一个二个，也靠不住。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人影。
不说当妈的病了，你就是要死了，他们也不一定赶回来看你。
刘二姐想到母亲，又进屋子里去看看。
她要冒火就冒吧，痛起了是恼火。让她骂一顿，也没得啥子！
“妈…你好点没有？”刘建刚在问母亲。
“你…你爬开。吵得我，心烦。”
刘淑芬不想理这个老实儿子，一辈子，没出息。
读书不成，学手艺也不成，娶个婆娘，又尽听婆娘的话。
柳淑芬想到二儿子，跟她对着干的二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
“啊…好痛！”
“妈…妈，你咋子啦？”
刘建刚大声呼唤他妈。
刘三春推开房门出来，跑过去推开刘二哥，看看，说：
“妈昏过去啦！喊个车子送县医院，还是，喊救护车？”
哥哥姐姐，没有人回她的话。她也只好闭嘴。
谁都知道，医院不好送！
刘建军失神一样的看着床上的那道身影。
过了半个钟以后，他才似醒过神来，吩咐：“建刚，背上妈，去镇医院！”
“哦！”
刘建刚背上母亲，下楼，往镇上的医院去。
但是，痛晕过去的柳淑芬，没有再醒过来，检查的结果，肿瘤破裂，引发并发症。
从此，她算是留下了一个最大的遗憾。没有，活过赵影。
第二天，又是星期六，赵影还没有起床，张学接到了刘建军的电话。
“张头，我妈老了(去世)。你通知一下赵影…”
挂断了电话，张学忍不住想：“要命了，赵影又当了一回“活神仙”。”
张学下班回来，见赵影睡得熟，就没有吵醒她。
他自己也懒得弄菜，弄饭，就干脆跟着赵影吃粥。
反正都要熬粥，学赵影的，猪肝，瘦肉，在粥快熟的时候，放进去，一锅熟。
赵影睁开眼睛，还有点迷茫：“你都下班回来啦？现在什么时间啦？”
“七点。你好些没有？”
张学取下外套给妻子披上，又捏一捏衣服，柔声问：“穿这件够不够？好像有点薄。”
赵影伸开手臂，顺着丈夫撑开的衣服，套上去，也跟着捏捏，说道：
“正合适了。这有一层丝棉，挺保暖的。”
“合适就要得，不能再冷着，看你难受，我也难受。
我中午也回来看过你，你睡得沉，我就没叫醒你。
有时，好好地睡一觉，比吃药都管用。”
赵影穿上夹袄，笑着道：“是这样子。
我睡了一天，头不痛了。也不似早上，好像有百斤重。抬头抬眼皮都艰难！”
赵影趿上拖鞋，边进洗手间洗漱，边与丈夫聊天。
张学见妻子有了精神，也不再蹙着眉头，一脸痛楚，也终于是放了心，感觉也不再沉重。
“那就好。我熬的瘦肉猪肝粥，放了点姜丝。
我们都多吃点，能吃，就啥子事都没得。”
“好的。我今晚有了食欲，也感觉肚子很饿。”
“那就很好。”
张学拉开餐椅，赵影坐上餐桌，等着丈夫端粥上来。
生病的时候，有个人端杯热水，端碗白粥，都是温暖和幸福。
“铛、铛”声，这是调羹(勺子)碰触到陶瓷碗的乐音。
赵影轻轻地搅动了一会儿，慢慢地舀一勺，吹一吹，送入口中。
“怎么样？宝贝！”
张学有点紧张地问，结婚这么多天，今天才有机会一展身手，献爱心。
赵影轻轻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抬头，看着丈夫，微微笑着，点头：
“非常棒，火候恰到好处，而且，咸淡适中，姜丝也加得不多不少。
这样子的粥，口感很好。猪肝和瘦肉也不老，也不腥。
哥，你还有当厨师的天赋。
不过，依我看，哥，你干什么都干得很好。
是个全才。万中挑一的好。”
赵影夸得相当真诚，张学听得心花怒放。
好话，谁都爱听。
虽然，知道从爱人嘴里出来的话，都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要妻子愿意夸你，就表示，她爱你。
我爱你，而你也正好爱我。
皆大欢喜！
~~~
“宝贝，今天快下班时，听那边的同事老高说，你大哥又请了假。
好像是他妈这回当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厉害。
老高让他提前退休，反正，也不差这一个月。
再说，他也已经满了60岁，可以办手续。
其实，我都可以办退休手续了。”
张学带点伤感的说道。
其实，虽然可以办退休，可他有点舍不得退休。
退休以后，会很无聊吧！？不过，舍不得，也得舍。
到时候，只能陪着宝贝到处走一走。
赵影陪在丈夫身边，看他边洗碗，边侧头与她说话。
“哦！什么病？不会是肝癌吧？”
“哼哼哼…”
张学含笑看一眼妻子，“你真是活神仙，一说就准。”
“啍！你是想说，我是‘乌鸦嘴’吧？还活神仙？
倒不是我的嘴毒，她那个人，气性大，又易动怒。
现在，八十六岁了才发病，说明她的免疫力不错。”
赵影想想，问：“晚期了吗？”
张学点点头，答：“听说是已经晚期了！
他的妹妹，刘二春与刘三春今天发的医院的检查单。”
洗好碗，收拾归一。
张学擦干净手，拥着妻子到客厅。二人靠坐在沙发上，依偎着聊天。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赵影摇头，“我回去了，她可能还会死得快点！
让她多活几天吧，我才不要去当这个催命鬼。”
她心里想，他们不知道又会不会怪到她的身上来。
不过，也管不到那么多！蚤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张学摸摸妻子的手，不凉。
“不回去也好。回去，我还不放心。
估计，她活不了几天!你大哥大嫂今天下午，倒是都回去了。”
赵影斜靠在丈夫身上，慢悠悠地回话，“他们是长子长媳，能不赶回去吗？
要不要医治，怎么医治？这些，老家的那几个都得等着他拿主意呢！”
她心里想，如果医治，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
这次，她一分钱都不会出。啍，跟她要抚养费，算得那么清楚！
她的责任已经尽完。
刘有福(父亲)生病，医治，死了以后的后事，所有的费用，她出了一半，剩下的，才是他们七兄妹分摊。
让他们减轻了负担，个个人也没有多谢一声，还怪你没有出完。
人心不足蛇吞象。
“宝贝，如果，柳淑芬死了，你回去吗？”
张学无聊，找话说。
赵影想想，“不回去！我已经看淡了。
也不在乎别个说什么，名声好不好！？
离开了那里，以后，回不回去都可以的。
刘家沟的老一辈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与我们这一辈的，大多数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更别说，小辈的了。都说女人的根不在娘家…
现在，人口的流动性这么大，还计较什么根不根的。
何处青山不埋骨？”
赵影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坐正了，认真地对张学道：“我以前签署了一份捐骨髓的志愿书。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人与我配型成功。
我如果死了，遗体捐献出去。算我为社会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大学，你要记得我的心愿。”
张学轻轻地拍拍妻子的头，嗔怪道：“净胡说。现在说这些太早，咱们要好好的活。
不说多，一百岁，没问题！”
“噗嗤…”
赵影看着丈夫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
“好。咱们活一百岁。
说是这么说，可，生命无常！
谁又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几天，柳淑芬还在咒骂我怎么不死，说她要活过一百岁，长长久久地活着。
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可是，如今呢？…
说不定…明天，她就死了。”
赵影还记得，以前，厂里的一个工人，头天检查出肝癌，第二天就死了。
当天下午，他还在干活，干活的时候，说感觉肝痛，工友劝他去检查一下。
第二天，他就请假去检查，查出是肝癌。睡了一晚上，起来，就死了。
赵影想着些乱七八糟，想着想着又有点困，打起了瞌睡。
张学推推妻子，低声道：“走吧，宝贝，洗澡，睡觉。你又打瞌睡了！”
“好！”
~~~
“大哥…你看妈痛得这个样子…咱们弄不弄她去医院？”
刘建刚满脸忧伤地问刚赶回来，吃过饭的刘建军。
刘建刚是老二，在男子排行中，如果，所有的孩子一起排，他属于第三个。
刘家沟的刘家人，男女都是分开排行。不像别的人家，混合着一起排行。
刘建军看着母亲，真是不敢相信，就是五六天的时间，
她就瘦成这样，而且，完全没了上个周末他回来时看见的精神样子。
“妈，我们去医院吧！？”
柳淑芬皱着眉，坚定地摇头，“不去，医不了啦！我晓得。
止痛片呢？给我吃两片，吃两片就好了。”
“可是，妈，你才吃了两片不久，不能够吃啷个勤！”
刘二姐担心地看着母亲，又看看大哥，二哥。
“给我吃吧！我痛得很，以前，我也吃了么多止痛片，没得事。”
柳淑芬被疼痛折磨得心火上升，冲二女儿吼了起来。
不过，吼，也不如从前大声，有气势。
刘二姐又看看大哥二哥，然后，抓着大哥的手，将兜里的药瓶摸出来，放在了大哥的手心里。
然后，她转身出了屋子。
看见母亲，心焦得很。
刘二姐看看时间，九点钟。
唉…刘二姐叹口气，想起了丈夫骂她的话。
说她蠢，顶在前头照顾母亲，却也是顶在前头承受怒火。有点不对，最后，还要担责任。
说刘三春狡滑，以前，用家里的钱用得最多，父母为她操心仅次于大哥，可她呢？
每次回家来，都没有好事情。不是问父母要钱，就是要父母帮她办事！
她读啷多书，在外面干啷多年的工作，帮父母买过啥子？内衣都没有买过一件。
这会儿，母亲痛得受不得，她也不过问，早早吃过了饭，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大姐也从不管，嫁人以后，完全将婆家当家，对娘家不闻不问。
娘家有啥子事，她就是赶在开饭的时间，回到家里。
说几句话，就吃饭，吃完饭，碗一丢，又说有事，就走了。
大姐夫，一年到头，都难得露一回面。
刘二姐想想，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见过大姐夫。
父亲去世，他也没有回来。说在外面，请不了假。
啥子请不了假，不过是，不想回来罢了。
搞得刘二姐夫跟着大姐夫学，有事情，喊他回来帮忙，他总是问，大姐夫有没有回来？
大姐夫不回来，他就不回来。好话说尽，他都不听。
刘二姐都觉得，喂儿喂女没得意思。
她妈妈她们的这一代人，喂得多，受苦受累也多，可靠得住的有几个？
她这一辈，喂一个二个，也靠不住。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人影。
不说当妈的病了，你就是要死了，他们也不一定赶回来看你。
刘二姐想到母亲，又进屋子里去看看。
她要冒火就冒吧，痛起了是恼火。让她骂一顿，也没得啥子！
“妈…你好点没有？”刘建刚在问母亲。
“你…你爬开。吵得我，心烦。”
刘淑芬不想理这个老实儿子，一辈子，没出息。
读书不成，学手艺也不成，娶个婆娘，又尽听婆娘的话。
柳淑芬想到二儿子，跟她对着干的二儿媳妇，气不打一处来。
“啊…好痛！”
“妈…妈，你咋子啦？”
刘建刚大声呼唤他妈。
刘三春推开房门出来，跑过去推开刘二哥，看看，说：
“妈昏过去啦！喊个车子送县医院，还是，喊救护车？”
哥哥姐姐，没有人回她的话。她也只好闭嘴。
谁都知道，医院不好送！
刘建军失神一样的看着床上的那道身影。
过了半个钟以后，他才似醒过神来，吩咐：“建刚，背上妈，去镇医院！”
“哦！”
刘建刚背上母亲，下楼，往镇上的医院去。
但是，痛晕过去的柳淑芬，没有再醒过来，检查的结果，肿瘤破裂，引发并发症。
从此，她算是留下了一个最大的遗憾。没有，活过赵影。
第二天，又是星期六，赵影还没有起床，张学接到了刘建军的电话。
“张头，我妈老了(去世)。你通知一下赵影…”
挂断了电话，张学忍不住想：“要命了，赵影又当了一回“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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