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年觉醒（下）
课堂再次恢复安静，夫子便又开始了讲学。
坐在那里的牧阳辰却并未将夫子所讲的东西听进去，李常丰走之前的那个微笑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总觉的这个家伙或许有别的什么打算，一定会对自己不利。
心中忐忑不安的挨到了下学，学生们依次与夫子道别。
牧阳辰最后一个上前行礼正要转身离去。
夫子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阳辰啊，今日读书可有所得？”
听闻夫子问话，牧阳辰转过身来鞠躬行礼道：“今日学生受益颇多，承蒙老师恩点。”
背靠着太师椅轻捋胡须的夫子，轻笑道：“今日观你读书颇为认真想必定是收获不少，但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才是呀。”
此时的牧阳辰只想快点回家，父亲伤刚好不久母亲就染了风寒，自己得快点回家熬药才是，并将夫子话中的言外之意放在心上。
牧阳辰随口应和道：“夫子所言甚是，若是日后学生有了余力理当为老师分忧。”
闻言捋着胡须的夫子腰板猛然挺的笔直，看着牧阳辰笑道：“唉~且莫忘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这几日为师腰疼，可眼看缸里的水就要见了底，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哇。”
此时的牧阳辰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是要让自己去替他老人家挑水。可是自己还需早些回家给娘熬药。
牧阳辰心里正在权衡，但在夫子看来确是站在那里装傻充楞。
本来夫子腰板挺的笔直期待着牧阳辰接话，可成想牧阳辰却这番应对。
夫子表情渐渐显得有些不悦，又背靠着太师椅冷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山回家去吧。”
见牧阳辰要转身，低头整理桌案的夫子开口道“这有些人总是忘本，不过人嘛总就会犯些错。不过有些错能改，有些错便没机会改了。”
准备转身的牧阳辰停在哪里，虽然牧阳辰听不大明白，但也能从夫子语气中听出些许不悦。
遂止住身形，将书包放到身旁的书桌上道：“学生回家早了也是玩闹不如帮老师将水缸打满可好？”
夫子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看着牧阳辰道：“无需打满，有的吃就成，改日再打切莫累着。”
牧阳辰可不想继续寒暄下去，赶紧打满水好快些回家才是。
山腰的学堂距离小溪并不远，可奈何夫子家的水缸着实有些大。
干活之前怕弄脏了衣服，牧阳辰便将穿在外边的棉衣脱下。
乍暖还寒的天气穿的还少，就这样汗水也硬是打湿了穿着的小衣，才勉强将水缸注满水。
累的一身大汗的牧阳辰生怕着凉想赶紧穿上棉衣，但又怕汗水将棉衣沁湿。
无奈之下便脱了湿透的小衣，又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汗，才赶紧穿上棉衣，
被冻的哆哆嗦嗦的牧阳辰，打着喷嚏回到学堂与夫子拜别，这才换来了夫子投来的赞许目光。
走在下山的路上好一会儿才从寒冷中缓过劲来，想到日后便可继续在学堂读书，现在受的这点冻便又算不得什么。
走下山，牧阳辰来到栓牛的老槐树旁却慌了神。
只见之前栓牛的地方只剩下老黄牛的脖套在地上，捡起脖套发现上边还染着血。
穿在上边的旧铃铛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老黄牛却不见了踪影。
地上还散落着鞭炮炸响后留下的红色纸屑。
一瞬间牧阳辰感到血气上涌，整个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耳朵里也响起了翁鸣声，头上不断冒着冷汗。
牧阳辰拿着染血的脖套，不知若何是好只能焦急的围着老槐树打转，嘴里不停念叨着牛怎么会没了呢。
过些天便到了春耕的时候，这家中的牛没了可怎么办？
急的抓耳挠腮的牧阳辰泪花在眼中打转。
若是家中有那顶梁的柱子，最粗的一根是父亲，当数第二的便就是家中的这头老黄牛。
黄牛从刚买来很小的时候便被牧阳辰牵着出来喂草，人家的牛都是打着鼻环牵着走。
可牧阳辰觉得那样小黄牛肯定会疼，便一直用脖套拴着它。
或许是小黄牛通人性，从小脾气就十分温顺。
只要有牧阳辰牵着绳子，小黄牛便形影不离的跟着牧阳辰。
牧阳辰若前走小黄牛便前行，牧阳辰若停步小黄牛则站着不动。
就这样一人一牛，开始是牧阳辰牵着它，后来牛长大了便驮着牧阳辰，再后来牧阳辰长大了牛也老了，又变回了牧阳辰牵着它。
小时候还有杨秋霜和李书文兄妹一起玩耍陪伴，但这些年长大了就只有老黄牛还一直陪着他。
牧阳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若非快到春耕便想着带它出来吃点嫩草又怎会把他弄丢。
一边焦急的围着老槐树打转四处张望，一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的牧阳辰感受到的就像是家中少了一位亲人般的切肤之痛。
因为在牧阳辰心里，老黄牛就是自己的家人。这怎能不是件让人感到切肤之痛的事呢？
忽然有打柴下山的村民从一旁经过问道：“这不阳辰嘛，出什么事了？”
闻言牧阳辰止住哭泣循声望去，像见了救星一样快步跑到村民跟前道：“我家的牛不见了，您可曾见得？”
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满脸懊恼之色的村民道：“哎呀，要知道是你家牛我便不打这些柴了。”
牧阳辰连忙追问道：“你可曾见得？快告诉我牛在哪。”
村民面漏惭愧道：“当时我在山上打柴，在山上看到李家少爷带着家仆用柳条抽打这里的一头牛，后来又点了炮仗炸它，结果牛惊了向那边跑了。”说着还抬手指着西边的一片荒地。
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望去，地上依稀还有被牛踩踏过的痕迹。
痕迹极其难以察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牧阳辰连忙道了声谢便转身顺着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牧阳辰一路狂奔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渐渐的身后的的山都隐入了身后。
地上早已没了牛的脚印，遍地的荒草淹没了老黄牛的踪迹，也不断吞噬着牧阳辰内心的那点小小希望。
从兴奋的狂奔慢慢的便成了焦急的快跑，又从焦急的快跑变成了茫然的行走。
直至最后麻木的迈着步子，就像布上映出的皮影人一样，关节僵硬的一步步向前挪着步子。
或许是累了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牧阳辰四下望去皆是一片枯败的荒野，偶尔长出的树木也未能给此番场景增添些出一丝生气。
低头看去心爱的新棉袍上沾满了带倒刺的杂草，手上也被荒草划出了不少浅浅的伤口。
这一刻牧阳辰又想起了家中等着自己回去熬药的母亲。
满心委屈的牧阳辰坐在地放声大哭，这片苍茫的荒野似有着神秘的力量般将哭声吞噬，也将这名少年满心的委屈化作绝望和无助。
忽然正在大哭的牧阳辰看到一缕青烟从远方的地面上升起，这缕青烟仿佛又点燃了牧阳辰心中希望的火苗。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起身向着青烟升起的方向跑去。
心里念着兴许哪里的人看到了老黄牛会给自己指明方向。
距离青烟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牧阳辰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牧阳辰看到三个士兵打扮的人，正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忙活着。
一名士兵正从树上吊着的牛身上割肉递给身旁的同伴，旁边的那人便将肉串在树枝上，一旁脚下则丢着一颗黄牛的脑袋。
还有一名士兵则在火边烤着肉串。
当牧阳辰看到地上的那颗被随意丢在一旁的牛头时，牧阳辰整个人就愣在了哪里。
眼泪如同决堤般再次留下，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铁器敲击硬物的响声将牧阳辰惊醒，不知不觉间牧阳辰竟来到了牛头跟前。
循着刚才的响声看去，只见站在吊起的牛身边的士兵正拿着沾着血肉的刀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被吓的连忙后退的牧阳辰指了指地上的牛头怯声道：“这是我家的牛。”
那名士兵闻言将刀在吊起的牛身上蹭了两下漏出明亮的刀身向着牧阳辰挪了一步。
见状被吓的面色苍白的牧阳辰慌张后退。
看到面前的孩童被吓的如同老鼠见了猫，随即拿刀背敲了敲地上的牛头冷笑道：“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快给老子滚，跑慢了被老子连你的皮也给扒了再把你串起来一并烤了。”
看着士兵用刀指着的牛头泪水又忍不住从牧阳辰眼里流了下来。
见状的三名士兵便纷纷笑了起来，拿刀的那人接着道：“怎么？是不是不信啊？今天小爷我就来尝尝烤小孩是什么滋味。”说着便欲要上前。
看着牛头还在流泪的牧阳辰猛地举起右手，将栓牛的脖套甩到背后，随之脖套上的铃声响起。
欲要上前那人被牧阳辰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加上突然响起的铁器声，久经战阵的他猛然后撤一步举刀横在胸前。
身边两位士兵也拉开架势拔刀戒备，注视着牧阳辰。
此时牧阳辰则慢慢往前挪着步。
三人不解的注视着这个少年，两者之间的距离在牧阳辰的脚步下被拉得越来越近。
此时先前嘲笑他的士兵回过神来，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吓到真是丢人，他又不是郭威收下的兵卒老子怕他作甚？
念及此处心中便升起了怒火对着牧阳辰喊道：“小子，爷爷我今天本想饶你一命，看来你是非得要逼我送你上路哇，老子这就送你去找你家的牛。”言罢便要冲上前去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知小儿砍杀当场。
就在此时牧阳辰猛地朝将要冲来的士兵丢去手中的脖套，脖套伴随着响铃朝着士兵飞去。
欲要上前的士兵见又东西带着响声飞来又后撤一步，接着用刀将飞来的事物挑飞一边。
牧阳辰则趁着机会两步上前抱起地上的牛头撒腿就跑。
三人向被挑飞的事物看去才看清乃是条麻绳，只不过上边串着个破铃铛而已。
再转头来，那个小子已经抱着牛头跑了，
原本欲要上前的士兵被气得哇哇大叫：“你给老子站住，今天老子非要活剐了你不成。”
抱着牛头的牧阳辰此时什么都不顾低着头顺着来时的路拼命狂奔。
士兵恼怒不已正要上前去追则被身边的同伴拉住。
留着络腮胡子的士兵拉着同伴的衣袖出言劝阻道“算了一个牛头而已上边有没多少肉，吃了人家的牛给他留点汤得了，赶紧割肉吧老子要饿死了。”。
欲要追上去的士兵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别让老子再碰见你，碰到了非得宰了你不可。”言罢便回过身来继续割肉。
坐在那里的牧阳辰却并未将夫子所讲的东西听进去，李常丰走之前的那个微笑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总觉的这个家伙或许有别的什么打算，一定会对自己不利。
心中忐忑不安的挨到了下学，学生们依次与夫子道别。
牧阳辰最后一个上前行礼正要转身离去。
夫子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阳辰啊，今日读书可有所得？”
听闻夫子问话，牧阳辰转过身来鞠躬行礼道：“今日学生受益颇多，承蒙老师恩点。”
背靠着太师椅轻捋胡须的夫子，轻笑道：“今日观你读书颇为认真想必定是收获不少，但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才是呀。”
此时的牧阳辰只想快点回家，父亲伤刚好不久母亲就染了风寒，自己得快点回家熬药才是，并将夫子话中的言外之意放在心上。
牧阳辰随口应和道：“夫子所言甚是，若是日后学生有了余力理当为老师分忧。”
闻言捋着胡须的夫子腰板猛然挺的笔直，看着牧阳辰笑道：“唉~且莫忘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这几日为师腰疼，可眼看缸里的水就要见了底，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哇。”
此时的牧阳辰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是要让自己去替他老人家挑水。可是自己还需早些回家给娘熬药。
牧阳辰心里正在权衡，但在夫子看来确是站在那里装傻充楞。
本来夫子腰板挺的笔直期待着牧阳辰接话，可成想牧阳辰却这番应对。
夫子表情渐渐显得有些不悦，又背靠着太师椅冷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山回家去吧。”
见牧阳辰要转身，低头整理桌案的夫子开口道“这有些人总是忘本，不过人嘛总就会犯些错。不过有些错能改，有些错便没机会改了。”
准备转身的牧阳辰停在哪里，虽然牧阳辰听不大明白，但也能从夫子语气中听出些许不悦。
遂止住身形，将书包放到身旁的书桌上道：“学生回家早了也是玩闹不如帮老师将水缸打满可好？”
夫子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看着牧阳辰道：“无需打满，有的吃就成，改日再打切莫累着。”
牧阳辰可不想继续寒暄下去，赶紧打满水好快些回家才是。
山腰的学堂距离小溪并不远，可奈何夫子家的水缸着实有些大。
干活之前怕弄脏了衣服，牧阳辰便将穿在外边的棉衣脱下。
乍暖还寒的天气穿的还少，就这样汗水也硬是打湿了穿着的小衣，才勉强将水缸注满水。
累的一身大汗的牧阳辰生怕着凉想赶紧穿上棉衣，但又怕汗水将棉衣沁湿。
无奈之下便脱了湿透的小衣，又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汗，才赶紧穿上棉衣，
被冻的哆哆嗦嗦的牧阳辰，打着喷嚏回到学堂与夫子拜别，这才换来了夫子投来的赞许目光。
走在下山的路上好一会儿才从寒冷中缓过劲来，想到日后便可继续在学堂读书，现在受的这点冻便又算不得什么。
走下山，牧阳辰来到栓牛的老槐树旁却慌了神。
只见之前栓牛的地方只剩下老黄牛的脖套在地上，捡起脖套发现上边还染着血。
穿在上边的旧铃铛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老黄牛却不见了踪影。
地上还散落着鞭炮炸响后留下的红色纸屑。
一瞬间牧阳辰感到血气上涌，整个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耳朵里也响起了翁鸣声，头上不断冒着冷汗。
牧阳辰拿着染血的脖套，不知若何是好只能焦急的围着老槐树打转，嘴里不停念叨着牛怎么会没了呢。
过些天便到了春耕的时候，这家中的牛没了可怎么办？
急的抓耳挠腮的牧阳辰泪花在眼中打转。
若是家中有那顶梁的柱子，最粗的一根是父亲，当数第二的便就是家中的这头老黄牛。
黄牛从刚买来很小的时候便被牧阳辰牵着出来喂草，人家的牛都是打着鼻环牵着走。
可牧阳辰觉得那样小黄牛肯定会疼，便一直用脖套拴着它。
或许是小黄牛通人性，从小脾气就十分温顺。
只要有牧阳辰牵着绳子，小黄牛便形影不离的跟着牧阳辰。
牧阳辰若前走小黄牛便前行，牧阳辰若停步小黄牛则站着不动。
就这样一人一牛，开始是牧阳辰牵着它，后来牛长大了便驮着牧阳辰，再后来牧阳辰长大了牛也老了，又变回了牧阳辰牵着它。
小时候还有杨秋霜和李书文兄妹一起玩耍陪伴，但这些年长大了就只有老黄牛还一直陪着他。
牧阳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若非快到春耕便想着带它出来吃点嫩草又怎会把他弄丢。
一边焦急的围着老槐树打转四处张望，一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的牧阳辰感受到的就像是家中少了一位亲人般的切肤之痛。
因为在牧阳辰心里，老黄牛就是自己的家人。这怎能不是件让人感到切肤之痛的事呢？
忽然有打柴下山的村民从一旁经过问道：“这不阳辰嘛，出什么事了？”
闻言牧阳辰止住哭泣循声望去，像见了救星一样快步跑到村民跟前道：“我家的牛不见了，您可曾见得？”
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满脸懊恼之色的村民道：“哎呀，要知道是你家牛我便不打这些柴了。”
牧阳辰连忙追问道：“你可曾见得？快告诉我牛在哪。”
村民面漏惭愧道：“当时我在山上打柴，在山上看到李家少爷带着家仆用柳条抽打这里的一头牛，后来又点了炮仗炸它，结果牛惊了向那边跑了。”说着还抬手指着西边的一片荒地。
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望去，地上依稀还有被牛踩踏过的痕迹。
痕迹极其难以察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牧阳辰连忙道了声谢便转身顺着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牧阳辰一路狂奔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渐渐的身后的的山都隐入了身后。
地上早已没了牛的脚印，遍地的荒草淹没了老黄牛的踪迹，也不断吞噬着牧阳辰内心的那点小小希望。
从兴奋的狂奔慢慢的便成了焦急的快跑，又从焦急的快跑变成了茫然的行走。
直至最后麻木的迈着步子，就像布上映出的皮影人一样，关节僵硬的一步步向前挪着步子。
或许是累了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牧阳辰四下望去皆是一片枯败的荒野，偶尔长出的树木也未能给此番场景增添些出一丝生气。
低头看去心爱的新棉袍上沾满了带倒刺的杂草，手上也被荒草划出了不少浅浅的伤口。
这一刻牧阳辰又想起了家中等着自己回去熬药的母亲。
满心委屈的牧阳辰坐在地放声大哭，这片苍茫的荒野似有着神秘的力量般将哭声吞噬，也将这名少年满心的委屈化作绝望和无助。
忽然正在大哭的牧阳辰看到一缕青烟从远方的地面上升起，这缕青烟仿佛又点燃了牧阳辰心中希望的火苗。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起身向着青烟升起的方向跑去。
心里念着兴许哪里的人看到了老黄牛会给自己指明方向。
距离青烟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牧阳辰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牧阳辰看到三个士兵打扮的人，正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忙活着。
一名士兵正从树上吊着的牛身上割肉递给身旁的同伴，旁边的那人便将肉串在树枝上，一旁脚下则丢着一颗黄牛的脑袋。
还有一名士兵则在火边烤着肉串。
当牧阳辰看到地上的那颗被随意丢在一旁的牛头时，牧阳辰整个人就愣在了哪里。
眼泪如同决堤般再次留下，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铁器敲击硬物的响声将牧阳辰惊醒，不知不觉间牧阳辰竟来到了牛头跟前。
循着刚才的响声看去，只见站在吊起的牛身边的士兵正拿着沾着血肉的刀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被吓的连忙后退的牧阳辰指了指地上的牛头怯声道：“这是我家的牛。”
那名士兵闻言将刀在吊起的牛身上蹭了两下漏出明亮的刀身向着牧阳辰挪了一步。
见状被吓的面色苍白的牧阳辰慌张后退。
看到面前的孩童被吓的如同老鼠见了猫，随即拿刀背敲了敲地上的牛头冷笑道：“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快给老子滚，跑慢了被老子连你的皮也给扒了再把你串起来一并烤了。”
看着士兵用刀指着的牛头泪水又忍不住从牧阳辰眼里流了下来。
见状的三名士兵便纷纷笑了起来，拿刀的那人接着道：“怎么？是不是不信啊？今天小爷我就来尝尝烤小孩是什么滋味。”说着便欲要上前。
看着牛头还在流泪的牧阳辰猛地举起右手，将栓牛的脖套甩到背后，随之脖套上的铃声响起。
欲要上前那人被牧阳辰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加上突然响起的铁器声，久经战阵的他猛然后撤一步举刀横在胸前。
身边两位士兵也拉开架势拔刀戒备，注视着牧阳辰。
此时牧阳辰则慢慢往前挪着步。
三人不解的注视着这个少年，两者之间的距离在牧阳辰的脚步下被拉得越来越近。
此时先前嘲笑他的士兵回过神来，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吓到真是丢人，他又不是郭威收下的兵卒老子怕他作甚？
念及此处心中便升起了怒火对着牧阳辰喊道：“小子，爷爷我今天本想饶你一命，看来你是非得要逼我送你上路哇，老子这就送你去找你家的牛。”言罢便要冲上前去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知小儿砍杀当场。
就在此时牧阳辰猛地朝将要冲来的士兵丢去手中的脖套，脖套伴随着响铃朝着士兵飞去。
欲要上前的士兵见又东西带着响声飞来又后撤一步，接着用刀将飞来的事物挑飞一边。
牧阳辰则趁着机会两步上前抱起地上的牛头撒腿就跑。
三人向被挑飞的事物看去才看清乃是条麻绳，只不过上边串着个破铃铛而已。
再转头来，那个小子已经抱着牛头跑了，
原本欲要上前的士兵被气得哇哇大叫：“你给老子站住，今天老子非要活剐了你不成。”
抱着牛头的牧阳辰此时什么都不顾低着头顺着来时的路拼命狂奔。
士兵恼怒不已正要上前去追则被身边的同伴拉住。
留着络腮胡子的士兵拉着同伴的衣袖出言劝阻道“算了一个牛头而已上边有没多少肉，吃了人家的牛给他留点汤得了，赶紧割肉吧老子要饿死了。”。
欲要追上去的士兵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别让老子再碰见你，碰到了非得宰了你不可。”言罢便回过身来继续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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