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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激孙权,我意已决

    “诸公,失陪了!”诸葛亮和黄盖正准备往孙权帐中时,诸葛亮却是回身向堂内众人告别,随后便在黄盖和鲁肃的带领先行往孙权帐中而去。

    “诸葛孔明太藐视我等了!”

    “让他去见我家主公,岂不坏我家大事?”

    “就是,毁我江东啊!”

    诸葛亮挥一挥衣袖,徒留下大殿里这群人无能狂怒。

    黄盖、诸葛亮一行人径直往孙权所处的大殿而去,而一些能参与议事的江东文武也早就在殿中等候,而孙权却是在殿外台阶之上等候黄盖、鲁肃,以及自己闻名已久的诸葛孔明。

    孙权在台阶之上见黄盖引一人上前,便上前问道:“敢问可是孔明先生?”

    “正是,劳烦吴候迎接了。”

    “无妨,无妨,子瑜一直同我说孔明先生如何如何,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孙权热情的上前拉着诸葛亮的手,带着诸葛亮往殿中走去,一边如是说道。

    “都是兄长廖赞,亮只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这天下而已。”

    孙权拉着诸葛亮一入座,便道:“这是什么话,子瑜乃是吾之好友,先生不妨自在一些。”

    “那亮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常听子敬和子瑜谈及先生才智,今日幸会,孤想当面请教。”

    “亮不才,有辱明问。”

    “先生近日辅佐刘豫州,与曹操在南阳决战,一定知晓曹军虚实,但不知曹军共有多少?”

    “曹军南下襄阳之前,我主刘豫州手下有一将,领四千骑卒出战,连破曹军数万,又令人传回消息曰曹军共有十五万人,但是进了宛城之后,曹操不断调集天下兵马汇聚南阳,而后南下襄阳得收荆州兵马,如今的话,马步水军,约有百余万。”

    “啊?”鲁肃一听诸葛亮上来就直接准备吓唬自家主公,顿时一脸懊恼,给自己戴上了痛苦面具。

    孙权看了一眼大殿两侧的文臣武将,又问道:“莫非有诈?”

    “非诈也,曹操原有河南诸州郡国兵三十万,中军五万,平袁绍又得河北四州五十万人马,大河南北招兵约三四十万,荆州降兵二三十余万,以此算来,绝不止一百五十万。”诸葛亮抬头看向主座上陷入沉默的孙权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只说百万,是恐吓江东诸公也?”

    孙权闻言看了看诸葛亮,面沉似水,站了起来,思索良久这才问道:“曹操部下战将有多少?”

    “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何止一两千人。”

    “曹操平了荆楚,是否还有别的企图?”

    诸葛亮一听孙权如此询问,便知道孙权所想了,不过就是怕曹操领兵顺江而下,直取柴桑而已,“如今曹操入据江陵,沿江下寨,准备船只,不是为了夺取江东,又作何来?”

    “即是他有吞并之意,是战是和?还请先生为之一决!”说完,孙权便坦然入座,是战,那就是说明是想让江东为那刘玄德火中取栗,是和,那便是曹军说客,方才前堂所言,便皆是虚言。

    诸葛亮闻言,便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羽扇放在案几上道:“向者宇内大乱,群雄并争,而今日之曹操,威镇海内,所向披靡,刘豫州虽与之争斗,却屡屡战败,亮愿将军亮力而行,若能与吴越之众与曹兵抗衡,不如早日与之断绝,若觉势单力薄,何不俯首称臣,以免杀身之祸。”

    孙权闻言,便也不由得自己思考起来,之前他给诸葛亮挖的坑,诸葛亮不仅没跳,还将这坑挖大挖深了许多。

    诸葛亮所言,丝毫不提孙权刚刚所说的‘是战是和?还请先生为之一决,’而是坦然的将曹操此时势力庞大,而自家主公屡次争斗,都屡屡以失败告终,并且告诉孙权,若是觉得如今江东的实力足与曹军抗衡,那就是与曹军开战,南面称孤,如果觉得势单力薄,那就趁早投降,俯首称臣。

    孙权的询问是想让诸葛亮主动说出来江东是为了求助江东出兵,孙刘两家联盟势在必得,但是这联盟之中,但是谁是主谁是从,就要看双方谁先沉不住气了。

    而诸葛亮的意思也很简单,我虽然是来江东当说客的,但是到底是打是和,那是你孙权的事,打了,你孙氏三代基业得以保全,你依旧可以在江东称孤,不打,那你便是如刘琮一般的不孝子孙,将先祖基业拱手让人,而你便成了许都里的一只笼中鸟而已。

    诸葛亮见孙权不言,便继续加大火力说道:“今晨我与江东诸公交谈,诸公似乎都愿降曹,将军何不上应天时,下顺民意,以求苟安呢?”

    “哼!”孙权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强压怒气道:“诚如君言,刘玄德为什么不降?”

    诸葛亮闻言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便轻摇羽扇道:“昔日齐国田横,率五百壮士退守海岛,誓不投降,五百将士全部壮烈就义,刘皇叔乃帝室之胄,当今皇叔,英才盖世,万众仰慕,势弱兵败,此乃天意。宁效田横而玉碎,岂能俯首帖耳去侍奉国贼呢?”

    孙权闻言,猛走到诸葛亮面前,又停下脚步,看了几眼眼前云淡风轻的诸葛亮,衣袖一甩,冷哼一声离去。

    随着孙权的离去,众人也纷纷离去,堂内只剩下了诸葛亮和鲁肃。

    “先生真是太荒唐了,我多次叮嘱,可先生就是不听,今日若不是我主宽宏大度,肯定会面责于你。”鲁肃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无可奈何了,“唉,先生之言,太藐视我主了。”

    “哈哈哈哈。”诸葛亮突然笑了起来道:“孙仲谋气量为何如此狭窄也,我自有破曹之计,他不问我,我又何必去说?”

    “先生果真有破曹良策?肃当敦请主公请教。”

    “在我看来,曹操百万之众,不过一群蝼蚁耳,我只需一挥手,百万曹军皆为齑粉矣。”

    “哦?先生稍候,待我向我主禀报。”

    说完,鲁肃便急匆匆的前去找孙权禀报。

    “孔明先生,还请过来一些,吾有事相告。”

    诸葛亮闻言看去,原来是之前最先出言的张昭,正在大殿门口处唤自己,见诸葛亮不动,张昭便主动走到诸葛亮面前道:“我知孔明先生此来何为,江东士族也知,我家主公也知。

    可如今曹军势大,吾也知我家主公不愿拱手将父兄基业让人,可天下归一在即,曹操势大,若是胜了,天下又将成为一个新的乱世,若是败了,我家主公,便守不住孙氏基业。”

    “照子布先生之言,意思是让吴候俯首称臣?”

    “最起码,这孩子不需要这般将整个江东抗在肩上,好歹活得能轻松一些,有窦融窦周公之旧例,我主届时也依旧不失封侯之位,且曹操曾来书信言若是我主降之,则许自领江东,嗣统不绝,孙氏基业依旧可保。”

    诸葛亮轻摇扇子道:“那子布先生觉得俯首称臣的讨虏将军好,还是自由自在,南面称孤的吴候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子布先生,有些时候,还是让吴候自己拿主意的好。”

    “也罢,也罢。”张昭自嘲一笑,便起身离了大殿。

    “唉,子布先生还请多多保重。”

    ···················

    孙权回了内堂,也不再压抑怒气,见鲁肃出现在自己面前,气急败坏的将自己案几上的一卷书册扔向门口,又快步上前指着鲁肃准备痛骂,却又压住怒气道:“孔明欺人太甚!”

    鲁肃上前捡起地上书册,上前劝道:“主公,臣也是如此责备孔明,他却反笑主公不能容物。”

    “哼!

    “破曹之计,孔明似已成竹在胸,唯不肯轻言耳,主公何不求教于他。”

    “哦?”孙权一听,原来这诸葛孔明早已成竹在胸,“原来孔明早有良策,故用言辞来激我。”

    见鲁肃非常的肯定,孙权懊恼道:“哎呀,我一时浅见,险些误了大事。”

    “走!”

    孙权又一把拉住鲁肃的手,又原路返回大殿。

    “卧龙先生!”

    “亮言语冒犯,望将军恕罪。”

    孙权上前将躬身请罪的诸葛亮扶起,又向侍从吩咐道:“来人,后堂设宴,为卧龙先生接风。”

    “是。”

    “先生,请。”

    三人又复归后堂,侍从已将宴席备好,各自入席,三人皆不说话,都在等对方说话,而孙权却是沉不住气,先到:“卧龙先生也喜欢乐律吗?”

    鲁肃也在一旁助攻道:“卧龙先生精通古曲,高卧隆中时,好《梁父吟》。”

    “不敢。”诸葛亮急忙推辞道:“亮只是喜好。”

    “来,先生。”

    孙权又端起酒盏与诸葛亮喝了起来。

    几杯酒入肚,孙权突然说道:“可惜公瑾不在席间哪,不然的话,卧龙先生会遇一知音的。”

    “久闻公瑾风雅,连江南童谣中也说,曲有误,周郎顾。但不知公瑾现在何处?”

    “孤命他在彭蠡泽操练水军。”

    孙权又饮下一盏酒后继续说道:“当初群雄纷起,各霸一方,现今袁绍、袁术、吕布、刘表等均已覆灭,只有孤与刘豫州与曹操为敌,孤不能以全吴之地受制于人,可是豫州新败之后,怎能与曹操抗衡呢?”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意思也表达的十分到位了,孙刘两家联合可以,江东可以出人出力,但是刘玄德如今新败,又从哪里来的资本与曹操抗衡?

    “我主虽败,然卫仲安、关云长各率精兵万人,刘琦也在江夏有一万兵马,再说曹军南下,远道而来,十分疲惫,不久前为追赶我主,轻骑一日夜,竟然奔走三百里,此所为强弩之末,不穿鲁缟也,况且,北军不善水战,荆州士民内心并不服曹操,如果将军能与我主协力同心,曹操必败无疑!曹兵败,必北还,如此荆州、江东之势强,而鼎足之势成矣!”

    孙权闻言,起身思考,诸葛亮见孙权不言,便继续道:“成败之机,在此一战,望将军裁之!”

    孙权闻言有些心动,但又想到鼎足之势,又偷偷看向鲁肃,见鲁肃微微点头,便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我意已决,更无他疑,来来来,多饮几杯。”

    又是饮下几杯,孙权再道:“不瞒先生,孤已多日不曾如此饮食了,如今大事已定,我意已决,如今便可以尽如此食。”

    昭避席谢,权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以思尽臣节,以报厚恩。使泯没之后,有可称述,而意虑浅短,违逆盛旨,自分幽沦,长弃沟壑,不图复蒙引见,得奉帷幄。然臣愚心所以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若乃变心易虑,以偷荣取容,此臣所不能也。

    裴松之:张昭劝迎曹公,所存岂不远乎?夫其扬休正色,委质孙氏,诚以厄运初遘,涂炭方始,自策及权,才略足辅,是以尽诚匡弼,以成其业,上籓汉室,下保民物;鼎峙之计,本非其志也。曹公仗顺而起,功以义立,冀以清一诸华,拓平荆郢,大定之机,在于此会。若使昭议获从,则六合为一,岂有兵连祸结,遂为战国之弊哉!虽无功于孙氏,有大当于天下矣。昔窦融归汉,与国升降;张鲁降魏,赏延于世。况权举全吴,望风顺服,宠灵之厚,其可测量哉!然则昭为人谋,岂不忠且正乎!

    孙策:昔管仲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三国志》引)

    孙权:①孤岂为子布有爱乎?领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三国志》引)②使张公在坐,彼不折则废,安复自夸乎?(《三国志》引)③吴国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孤,孤尝恐失计。(《三国志》引)④孤与张公言,不敢妄也。(《三国志》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