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灯会
灯会最热闹的自然是在庆丰街，而这一天刚好又是笼月阁开张的日子。前一天的赏柳会，笼月阁已经名声大噪，今天开张，更是门庭若市。据说将连着两天会上演《汉宫秋》。
芙蓉到的时候，玉纤和凤枝已经在噙香楼点好了茶。
“这个地方不错吧？不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会被挤；可是呢，又离得不远。”凤枝得意道。“你这次可算带上梨月了。”
梨月笑着向她们问了安。
“总之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就对了。”芙蓉应道。
凤枝压低声音，故意神秘兮兮道，“昨日那位花魁，就是这笼月阁的。你们猜她叫什么？就叫笼月”
这有什么。芙蓉不以为然，她的名字早已传遍街巷。看到凤枝古怪的神态，才回过神来。是了，花无白日好。日后若是笼月年岁渐长，花魁易人，难道这笼月阁也跟着改名字吗？
玉纤笑道：“可见这姑娘，绝对是笼月阁的招牌。”又问芙蓉，“昨天之遥哥哥不是去山庄吃饭了吗？一切可还好？”
芙蓉点点头，“只是吃个饭而已。”她想着要不要把昨天晚上遇到之遥的事儿告诉她们。想想还是作罢，免生枝节。毕竟昨日的不适还残留着。
头疼。今日有雨，不知这灯会是否会像往年那般热闹。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夜色渐浓，灯笼越发亮了。灯笼下，影影重重的人也多了起来。确切地说，是大大小小的伞冒了出来。一时间，街上百花盛开。可是看不到底下的人，乐趣也就少了很多。好在凤枝总是有很多可聊的东西。
“你们知道飞鹰派吧？前几日内讧了，据说死了好几个元老呢。北边现在可真是不太平。”
玉纤笑道，“是徐伯伯告诉你的吧？”
“他哪里会告诉我，是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偷听来了。据说和我们这个地方也有些关系。”
芙蓉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喝了一口茶，“飞鹰派不是在太行那边吗？离我们这儿这么远，怎么也会扯上关系。”
“说得是。不过城里最近也是热闹得很。”凤枝又岔开了话题，“杨乐凡来了，笼月阁来了，还来了个飞鹰派，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笑着偷看了玉纤一眼，“之遥哥哥来了。”
“然后之遥哥哥又认识了杨乐凡，杨乐凡呢……咦，”玉纤纤手一指，“那不是杨乐凡吗？”
芙蓉和凤枝低头看去，果然不远处有个湖蓝色的纸伞被风吹斜了，底下的姑娘拽着伞柄，旁边一个男子帮她稳稳地托住伞，笑着对她低语了几句，姑娘笑了起来。那男子不是乐凡是谁？
“芙蓉你和他不是很熟吗？那姑娘是谁？”凤枝好奇道。
“只是小时候玩过。这次他回来，我们也没怎么碰面。那大概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吧。”芙蓉喝了口茶。
凤枝没听她说话，跟着咿了一声，“那不就是笼月姑娘吗？”
芙蓉勉强笑了笑，试图岔开话题，“他们不是昨日认识了么，这里又和笼月阁不远，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她想再多问一些关于飞鹰派的事，“徐伯伯怎么对飞鹰派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玉纤道，“这样没什么奇怪的。锦绣坊前段日子送货去山西的分店，路过那边地盘的时候，有几个流寇想打劫，幸亏碰上了你们山庄的叶天宇叶公子，所以东西才没丢。抓了两个流寇拷问，才知道是飞鹰派起了内乱，一些门徒或被驱逐或看不到路子自行出来，有些就落草为寇了。”
“叶天宇。是了，”芙蓉点点头，“他在那边押镖，这两日也要回来了。”
“因为这事，我父亲还专程去府上道过谢，说以后这些货交给叶家的少爷运送就好了。”凤枝笑道，“话说回来，我现在都不知道叶公子长什么样，我看他人品武功都不会差，可惜错过了赏柳会。”
她们近日对自己多有亲善之举，大概也是因为叶天宇吧。想到这里，芙蓉不禁笑了起来，也和她开起了玩笑，“我们山庄的人，自然错不了。要不要你来山庄里，也和他一样叫我姑姑如何？”
凤枝愣了会儿才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红了脸过来打她道，“我和你说正事，你倒好，还占我便宜。我记得你还比我小两个月呢，还好意思当人姑姑。”
芙蓉也不闪躲，扭着身子俯在座椅上由她打了两下，“知道了知道了，徐家大小姐，你这脾气我也不敢娶，要娶也得娶玉纤姐姐这样的。”
凤枝刚停了手，闻言又作势要打，“你今儿不是来喝茶，是来给山庄挑新人了是不？”
芙蓉见玉纤有些窘态，便连连讨饶道，“是我说错话了，两位姐姐且原谅我见识少，口无择言吧。”
玉纤一直若有所思地向外面张望着，凤枝也跟着张望了起来，无聊地拍着栏杆，“倒也奇怪，你哥和之遥哥哥怎么都没来。他们不是最爱热闹的吗？”
“这可不能怪我哥。他从青城山回来，就不太愿意出门了。若不是之遥哥哥拉他出来，还未必会去赏柳会呢。结果还差点闹出事来，我宁可他呀少出来。”
“那会不会他听了你的话，今天拉着孟之遥一起闭关呢。”芙蓉笑道。
玉纤看了她一眼，“昨日之遥哥哥回来得晚，还喝了点酒。他平日可不太喝酒。”
“昨晚我在这附近喝酒，碰上他了，他就陪我喝了一点。”芙蓉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再隐瞒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凤枝瞪着眼睛瞧着她，“我真是小看你了，自个儿喝酒，也不叫我们。难怪早上去找你，说你还睡着。”
芙蓉苦笑道，“酒有什么好喝的，我现在头还疼呢……又苦又涩……”
“还又香吧。”
三人闻声抬头，门口站着孟之遥。他身上沾了雨丝，袍子已经湿了，想必刚才走得急。小二刚走上前来把他的雨伞去收好了。
“这位芙蓉大小姐可真厉害，说是酒难喝，自己却喝了半壶陈年花雕。厉害，实在是厉害。明州城可真是有趣，各位小姐都是不落俗流。”
芙蓉脸色有些发烫，还好玉纤把话接了过去，“你昨日不也喝了？平日在我家，可不见你喝。”
“那是玉和小气，不肯拿出好酒。”
玉纤笑了，“我们家里的酒，莫非还比不上茶馆里的？”
“好酒也得看在哪里喝。”他指了指笼月阁，“有那样的美人在，苦酒也变甜了。”
凤枝起身道，“好啊之遥哥哥，你也学那些轻薄之徒。我看你不该来这儿，得去对面才是。”
“但凡有些才学的士子，哪个不轻薄啊，”芙蓉笑了笑，“要是这位之遥哥哥真的去了那边，恐怕醉的是那笼月阁中的姑娘了吧。”
“醉了好，大家一起喝喝酒，看看美人跳舞，神仙都没有这么快活。”
“笼月阁既然那么好，你下次也带我们去耍耍啊。”芙蓉掩嘴笑道。“看里面的姑娘是不是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给我们添酒唱曲儿。”
之遥无奈道，“所以说明州城厉害，三个姑娘，个个伶牙俐齿。”
“知道伶牙俐齿，怎么还找上来了。”玉纤道，“我可是一早上就没见到你。”
“还真不是找你们。只是约了玉和在这儿见面谈事情。”
“这又怪了。在家谈不就好了吗，怎么约外面来了。”玉纤不解。
“他是个勤快人，一早就出门办事了。我又不能跟着他。”之遥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我真的该跟着他。”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玉和还是没有出现。之遥的眉头越来越紧，众人也跟着焦虑了起来。
玉纤坐立不安：“哥哥到底去哪里了？要不要去找找？”
之遥看了看外面，起身道：“雨大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芙蓉到的时候，玉纤和凤枝已经在噙香楼点好了茶。
“这个地方不错吧？不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会被挤；可是呢，又离得不远。”凤枝得意道。“你这次可算带上梨月了。”
梨月笑着向她们问了安。
“总之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就对了。”芙蓉应道。
凤枝压低声音，故意神秘兮兮道，“昨日那位花魁，就是这笼月阁的。你们猜她叫什么？就叫笼月”
这有什么。芙蓉不以为然，她的名字早已传遍街巷。看到凤枝古怪的神态，才回过神来。是了，花无白日好。日后若是笼月年岁渐长，花魁易人，难道这笼月阁也跟着改名字吗？
玉纤笑道：“可见这姑娘，绝对是笼月阁的招牌。”又问芙蓉，“昨天之遥哥哥不是去山庄吃饭了吗？一切可还好？”
芙蓉点点头，“只是吃个饭而已。”她想着要不要把昨天晚上遇到之遥的事儿告诉她们。想想还是作罢，免生枝节。毕竟昨日的不适还残留着。
头疼。今日有雨，不知这灯会是否会像往年那般热闹。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夜色渐浓，灯笼越发亮了。灯笼下，影影重重的人也多了起来。确切地说，是大大小小的伞冒了出来。一时间，街上百花盛开。可是看不到底下的人，乐趣也就少了很多。好在凤枝总是有很多可聊的东西。
“你们知道飞鹰派吧？前几日内讧了，据说死了好几个元老呢。北边现在可真是不太平。”
玉纤笑道，“是徐伯伯告诉你的吧？”
“他哪里会告诉我，是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偷听来了。据说和我们这个地方也有些关系。”
芙蓉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喝了一口茶，“飞鹰派不是在太行那边吗？离我们这儿这么远，怎么也会扯上关系。”
“说得是。不过城里最近也是热闹得很。”凤枝又岔开了话题，“杨乐凡来了，笼月阁来了，还来了个飞鹰派，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笑着偷看了玉纤一眼，“之遥哥哥来了。”
“然后之遥哥哥又认识了杨乐凡，杨乐凡呢……咦，”玉纤纤手一指，“那不是杨乐凡吗？”
芙蓉和凤枝低头看去，果然不远处有个湖蓝色的纸伞被风吹斜了，底下的姑娘拽着伞柄，旁边一个男子帮她稳稳地托住伞，笑着对她低语了几句，姑娘笑了起来。那男子不是乐凡是谁？
“芙蓉你和他不是很熟吗？那姑娘是谁？”凤枝好奇道。
“只是小时候玩过。这次他回来，我们也没怎么碰面。那大概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吧。”芙蓉喝了口茶。
凤枝没听她说话，跟着咿了一声，“那不就是笼月姑娘吗？”
芙蓉勉强笑了笑，试图岔开话题，“他们不是昨日认识了么，这里又和笼月阁不远，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她想再多问一些关于飞鹰派的事，“徐伯伯怎么对飞鹰派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玉纤道，“这样没什么奇怪的。锦绣坊前段日子送货去山西的分店，路过那边地盘的时候，有几个流寇想打劫，幸亏碰上了你们山庄的叶天宇叶公子，所以东西才没丢。抓了两个流寇拷问，才知道是飞鹰派起了内乱，一些门徒或被驱逐或看不到路子自行出来，有些就落草为寇了。”
“叶天宇。是了，”芙蓉点点头，“他在那边押镖，这两日也要回来了。”
“因为这事，我父亲还专程去府上道过谢，说以后这些货交给叶家的少爷运送就好了。”凤枝笑道，“话说回来，我现在都不知道叶公子长什么样，我看他人品武功都不会差，可惜错过了赏柳会。”
她们近日对自己多有亲善之举，大概也是因为叶天宇吧。想到这里，芙蓉不禁笑了起来，也和她开起了玩笑，“我们山庄的人，自然错不了。要不要你来山庄里，也和他一样叫我姑姑如何？”
凤枝愣了会儿才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红了脸过来打她道，“我和你说正事，你倒好，还占我便宜。我记得你还比我小两个月呢，还好意思当人姑姑。”
芙蓉也不闪躲，扭着身子俯在座椅上由她打了两下，“知道了知道了，徐家大小姐，你这脾气我也不敢娶，要娶也得娶玉纤姐姐这样的。”
凤枝刚停了手，闻言又作势要打，“你今儿不是来喝茶，是来给山庄挑新人了是不？”
芙蓉见玉纤有些窘态，便连连讨饶道，“是我说错话了，两位姐姐且原谅我见识少，口无择言吧。”
玉纤一直若有所思地向外面张望着，凤枝也跟着张望了起来，无聊地拍着栏杆，“倒也奇怪，你哥和之遥哥哥怎么都没来。他们不是最爱热闹的吗？”
“这可不能怪我哥。他从青城山回来，就不太愿意出门了。若不是之遥哥哥拉他出来，还未必会去赏柳会呢。结果还差点闹出事来，我宁可他呀少出来。”
“那会不会他听了你的话，今天拉着孟之遥一起闭关呢。”芙蓉笑道。
玉纤看了她一眼，“昨日之遥哥哥回来得晚，还喝了点酒。他平日可不太喝酒。”
“昨晚我在这附近喝酒，碰上他了，他就陪我喝了一点。”芙蓉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再隐瞒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凤枝瞪着眼睛瞧着她，“我真是小看你了，自个儿喝酒，也不叫我们。难怪早上去找你，说你还睡着。”
芙蓉苦笑道，“酒有什么好喝的，我现在头还疼呢……又苦又涩……”
“还又香吧。”
三人闻声抬头，门口站着孟之遥。他身上沾了雨丝，袍子已经湿了，想必刚才走得急。小二刚走上前来把他的雨伞去收好了。
“这位芙蓉大小姐可真厉害，说是酒难喝，自己却喝了半壶陈年花雕。厉害，实在是厉害。明州城可真是有趣，各位小姐都是不落俗流。”
芙蓉脸色有些发烫，还好玉纤把话接了过去，“你昨日不也喝了？平日在我家，可不见你喝。”
“那是玉和小气，不肯拿出好酒。”
玉纤笑了，“我们家里的酒，莫非还比不上茶馆里的？”
“好酒也得看在哪里喝。”他指了指笼月阁，“有那样的美人在，苦酒也变甜了。”
凤枝起身道，“好啊之遥哥哥，你也学那些轻薄之徒。我看你不该来这儿，得去对面才是。”
“但凡有些才学的士子，哪个不轻薄啊，”芙蓉笑了笑，“要是这位之遥哥哥真的去了那边，恐怕醉的是那笼月阁中的姑娘了吧。”
“醉了好，大家一起喝喝酒，看看美人跳舞，神仙都没有这么快活。”
“笼月阁既然那么好，你下次也带我们去耍耍啊。”芙蓉掩嘴笑道。“看里面的姑娘是不是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给我们添酒唱曲儿。”
之遥无奈道，“所以说明州城厉害，三个姑娘，个个伶牙俐齿。”
“知道伶牙俐齿，怎么还找上来了。”玉纤道，“我可是一早上就没见到你。”
“还真不是找你们。只是约了玉和在这儿见面谈事情。”
“这又怪了。在家谈不就好了吗，怎么约外面来了。”玉纤不解。
“他是个勤快人，一早就出门办事了。我又不能跟着他。”之遥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我真的该跟着他。”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玉和还是没有出现。之遥的眉头越来越紧，众人也跟着焦虑了起来。
玉纤坐立不安：“哥哥到底去哪里了？要不要去找找？”
之遥看了看外面，起身道：“雨大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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