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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盖棉被纯聊天

    “黄公子,这都丑时了,您怎么来了?”

    “黄公子什么时候来,还需要跟你打招呼?!”

    “那倒不是,奴婢意思说,黄公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奴婢们等得好生心急。”

    “少废话,快去,请霁月起来侍奉。”

    话音由远及近,到了门口。

    “霁月,月儿?”老鸨侧耳,脸贴在门板上,探听屋内动静。

    “快起来喽,黄公子来了。”她嘴上着急,手底下却不利索,磨磨蹭蹭。

    “妈妈稍等,月儿正在更衣。”霁月冲着门外回应,嘴里嘟囔道:“陛……他怎么来了。”

    “叶公子,请暂且回避。”霁月双手合十,表情抱歉。

    嘿,我也是花钱来了,还没个先来后到吗?撬行串台,可是娱乐场所的大忌。

    吴七夕故作愠怒道:“霁月姑娘,已然陪了我,便不能再侍奉他人,让那黄公子进来,我与他理论一番。”

    “叶公子,你就饶了奴家吧,那黄公子你可惹不起。”霁月起急,拽着他四下寻找藏身之处。

    吴七夕心中好笑,前世今生,自己也当了一回“隔壁老王”,当真刺激。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盖棉被纯聊天。

    “快点快点,穿棉裤呢,这么磨蹭,别让我们黄公子等急了。”一个粗粝声音催促道,将门扇拍得砰砰响。

    “来了来了。”霁月支应两声,将吴七夕推进卧房,让他躲在更衣的帷帐后。

    闺房已是私密之所,比闺房还私密的,便在这更衣帷帐之内。罗裙纱衣,肚兜儿亵裤,香艳无比,吴七夕捂眼,指缝间不经意瞥到。

    吱扭一声,门开了。

    “磨磨蹭蹭的,屋里不会藏了人吧?”

    “大人说的哪里话,霁月是黄公子包下的姑娘,怎会另陪他人?”

    “公子稍候,洒家检查一番。”

    说着,一个步履厚重的人,冲进厅房,四下查看,桌底床下柜门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藏人角落。

    他正要往卧房走,被霁月挡在身前,“那是奴家的闺房,请大人莫要踏足。”

    “公子安全,是天大的事。别说是你的闺房,就算太始灵尊的炼丹炉,洒家也要翻过来查看。”大汉说着,扒开霁月,闯进闺房。

    众人的目光随大汉而去,霁月从袖中翻出几枚银针。

    几息之后,大汉从闺房出来,面色如常,拱手道:“多有得罪,请姑娘勿怪,”

    他又面向门外的男人,恭敬说道:“公子,请移驾屋内。洒家门外听令,公子随时召唤。”

    “闲杂人等退出。”大汉清场,将房门轻轻关闭。

    霁月凝眉,瞥了眼卧房,欠身说道:“这么晚了,陛下何故来此?”

    黄公子?陛下?

    化形小绿蛇,盘卧肚兜儿亵裤之间,吴七夕心中一惊,感觉自己仿佛干了件大事——绿了当今圣上。

    “心中烦闷,辗转无眠,不得已迫不得才来叨扰姑娘。”

    一身便装的平顺帝,拱手说道,丝毫没有帝王的架子与威严,反倒像个给人添了麻烦的小生。

    “陛下富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怎会有烦心事?”霁月客套回应,引平顺帝入茶座。

    “月姑娘说笑了,这世间,谁人没有烦心事,不过各烦各的罢了。”平顺帝口吻轻松,像是与普通朋友聊天,并无嬉笑挑逗之意。

    “后宫之中,就没有哪位娘娘,能解陛下烦闷?”

    “整日勾心斗角,避之不及,不提也罢。”平顺帝皱眉摇头。

    验灵使殿中跋扈,摄政王气急昏厥,前皇后哭啼求情,大侄女漠北和亲,大哥北狩日期已满,不日便要接回京城,平顺帝只觉一脑门官司,不知如何自处,心中烦闷,这才深夜造访照花楼。

    “霁月姑娘不必劳烦,你我二人还是直接办正事。”平顺帝急切道。

    正事?是正经事吗?现场直播会不会太刺激?

    吴七夕很想知道,大燕律法中,有没有关于被迫偷看房事的罚则,特别是皇帝陛下的,不会被满门抄斩吧?念及此处,吴小蛇抖了抖蛇头。

    “陛下,不必心急,容妾身研墨。”

    “朕来铺纸,今夜你我各自手书千字,不写完不准走。”

    吴七夕:“……”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说书人讲“平康帝损兵折将,平顺帝只恋墨香”,诚不欺我。

    万没想到,当今圣上,竟是如此痴迷书法之人,深更半夜来青楼,不谈风花雪月,不赴巫山云雨,纯写字,比我这纯聊天还素,吴小蛇吐着信子,心中好笑。

    啪嗒一声,镇纸跌落。

    “这……这是何物?!”平顺帝惊问,双手颤抖,捧起写满字的长纸。

    他眼中泛起精光,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喉头耸动,不然口水都要滴下来。

    “姑娘从何处求得此宝?出自哪位大家手书?我如何从未见过?”平顺帝埋头观阅,连连追问,鼻尖几近贴上纸面,如获至宝。

    “这……”霁月语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方才见吴七夕手书,她也觉得此字甚好,没想到在平顺帝口中竟是绝伦。

    “你看此字,运笔灵动迅捷,笔迹瘦劲而不失其肉,天骨遒美,逸趣蔼然,好字,不可多得的好字!”平顺帝说着,挽起袖子,“请月姑娘为我研墨,我要立刻摹写。”

    “啊……哦。”霁月连忙坐在一旁,洗笔研磨。

    这位平顺帝,还算识货,吴小蛇满意地点点头。

    那幅字,花掉吴拳王近半年的出场费,历经几轮争夺才拍下来,放在家中无人知,一朝复刻天下名。

    “不行。”

    “还是不行。”

    “这字就在眼前,可我却怎么也摹不出其中韵味。”

    平顺帝口中默念,心里起急。

    “月姑娘,请务必告知我,此字出自谁人之手,我定要亲自前去拜访,不,我要将老师请入宫中。书体之妙,自学不得,唯有行家点拨,才能打通其中关隘。”

    平顺帝语气诚恳,态度坚决,直勾勾地盯着霁月,等着她给出答案。

    “出自……”霁月为难,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卧房。

    “不才,正是出自在下之手。”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惊得霁月和平顺帝,身形各自一颤。

    吴小蛇顺着墙根桌角,离开卧房,来到茶桌之后。毕竟,直接从卧房现身,恐怕平顺帝多疑。

    “这位是……”平顺帝惊得不轻,但思绪被书体牵绊,并没有喊出声来。

    霁月也满面惊诧,但好歹身为花魁,见识过各大场面,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叶霄,叶公子,从我这听闻,陛下酷爱墨香,便前来献字。”

    霁月灵机一动、随机应变,吴七夕心里直呼内行。

    他躬身一礼,却莫名地心有所感,并非是见到皇帝本尊的激动,更像是一种感应,吴七夕来不及揣摩,道:

    “让陛下受惊了,方才见陛下抓耳挠腮,不得其法,学生于心不忍,故出来相见,请学生为陛下指点迷津。”

    “放肆!”霁月娇声斥道,“陛下又不是毛猴,怎的用‘抓耳挠腮’形容?!”

    平顺帝一摆手,并不在意,“你?”

    平顺帝见眼前翩翩一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怎会有如此深厚功力,手底下的这幅字,没十数年的学习揣摩,不经名师大家点拨斧正,绝对写不出。

    “陛下不信?让学生复写几个,陛下一看便知。”吴七夕恭敬说道。

    平顺帝还未从惊诧中抽离,张了张嘴,并没出声,却将座椅让出,请少年落座。

    吴七夕也不扭捏客气,坐下后撩袖伸手,霁月将狼毫笔递上,他轻提一口气,下笔似游龙……

    “穠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霑如醉,残霞照似融。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随着吴七夕逐字下笔,霁月跟随轻声默念。

    提勾收笔,屋内雅雀无声,落针可闻,吴七夕抓了抓鬓角,左右看看,只见花魁与皇帝,俱是愕然。

    “好诗,好诗啊!”

    “好字,好字啊!”

    平顺帝惊叫出声,原地跳了两圈,双手合十,仰头望天,感叹道:“得之我幸,得之我幸啊!”

    “陛下?”霁月轻唤。

    平顺帝稍事平复,正了正衣襟,面朝吴七夕,深施一礼,“请公子收我为徒。”

    “陛下,您是龙体,九五之尊……”霁月又提醒道。

    “非也,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学也更无尊卑,达者为师。”平顺帝诚恳说道。

    “陛下过谦了,陛下礼贤下士,学生感动不已,不敢为师,倒是可以与陛下交个朋友。陛下年长我几岁,我便叫陛下一声‘大哥’吧。”

    真有你的,胆敢管当今圣上叫大哥,霁月心中思忖,对吴七夕多了几分在意。

    “学不称师,有违纲常。”平顺帝执拗起来。

    “要不这样,我管陛下叫‘大哥’,陛下管我叫‘老师’,咱们各论各的。”

    “嘿……此计甚妙!”平顺帝眉开眼笑,当即唤道:“老师。”

    吴七夕也不客气,抱拳回了一声:“大哥。”满满的水泊梁山味儿。

    “叫‘大哥’未免太过通俗,江湖人士不都是以诨号花名相称?你我二人亦可效仿。”平顺帝提议道。

    吴七夕稍加思索,抱拳拱手道:“陛下觉得‘同花顺’如何?”

    “同花顺?”平顺帝口中默念,咂摸其中韵味,忽地瞳光一亮,击掌笑道:“甚雅,此名朕收下了,那老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