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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下游的目标

    翌日。

    因为昨天忙的事情够多,我躺在床上就立刻倒头大睡,少有的过了八点才醒。睡觉固然是好事,不过等到苏醒的那一刻……十分痛苦。

    奈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在哪截击?”该说是年轻气盛……吗?他对这次事件很有兴趣,不只是战斗狂人想要约架的那种冲动;而是渴望着见到新鲜事物的好奇心。这也难怪;他来自一线城市,那里的生活枯燥且充满单调性,不过也倒是给了他存活的机会:在法律的约束下,像他这样的遗失孩童也能获得充分的教育。但旧界……这里虽然维持着城市的运转,但仍然是非法聚集地,没有名为学校的设施。

    “胜?”眼见我在发呆,她摇了摇我。

    “啊!我在……”

    “你又发呆了,一如既往。”

    “还不是因为你喊我起床的“手段”太粗暴了?”

    “什么嘛?我可是对应你的“职业”做出了相符合的动作哟。”

    “我一次都不想领教你的“腹部重击(GutPunch)”了!”

    “那个,两位?是不是不该接着拌嘴了?聊点有用的会更好?比如我们全部出动的话,那边的城区处于无人把守的状态?”

    担忧太多了。我反驳奈特的言论:裂隙并不是像田地里的蔬菜那般一抓一大把,约100~300个地球日内才会入侵一次。我和奈特在上个月,也就是两个星期前才击败过名为“岚”的裂隙生物,而更前一次则是去年中秋被我击败的“寡妇”,想必这片地区最近会很太平。

    “好吧,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没怎么见过……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这个……他的话引发我的再次深思。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太阳高高……没有,今天阴天,并且看上去要下雨了。

    我们处在地势较高处,也就是峡谷上方。下面就是河流,轰鸣的水流正沿着渠道向远方冲去。远处一片平整地形就是被洪水毁灭的村落遗址;因为每年都会泛滥,所以根本就不会有让在此长期定居。

    那里离这里直线距离……大概有2公里。我们有两种选择,而第二种选择又分为两个分支选择:一,我们直接在“这里”,也就是上游处截击目标,不过这很危险,我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们的吨位过高,稍微不注意分寸就有可能引起山体滑坡。二,我们下去,到那片平整地形截击目标,那里可以随便我们怎么闹都没关系。现在就是分支的来临了:我们该怎么下去?沿着山路往下走,这办法是最稳定安全的。不过遗骸马上就要游过来了,仅仅靠着一双腿可能赶不上时间。或者我们沿着山体直接滑行下去?这个方法是速度最快的。我们都有着强健的体魄,一点点擦伤不会放在眼里的。

    我把所有想法倾诉给他们,让他们帮助我推定答案。

    “这个……胜姐,我不擅长左右局面。”奈特摇了摇头,否定了一切想法。

    那,真月凌呢?

    “看我干什么?我像是那种会作出抉择的人吗?”

    好吧。短短一句话间,他们就把所有问题交还给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做出决定。

    步行……滑行……

    ……

    “我们滑下去。”我选定了危险但高效的手段,跟着马上行动起来,将身上一直带着的包卸下,向着山下丢。

    “嗯……胜姐,擦伤了该怎么办?”奈特还有疑问。哎。毕竟他一共就用过两次卫士化,不知道很多细节也正常。我向他解释:卫士化是可以“抑制”的,就是像忍痛般忍着不去变身就可以了。

    这里的坡很抖,找到最不陡峭的那一处也有60º。

    先走一步。我朝着他们摆出帅气的手势,先行跳了下去。

    哇哦,可真带劲的!凛冽的狂风吹得我耳边呼呼作响,脚底和屁股的剧烈摩擦能让我感受到热量的滋生。痛是有一点,但会被高昂的情绪给压下去。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跳崖的速度果然够快,没过一会儿我就滑停——停停停!惯性太大,即使我双手都嵌进地里,也没刹住车,我滚进了河里。

    凌紧随其后,但她在岸边刹住了,紧接着就嘲笑我落汤鸡般样狼狈。体重轻就是好,可恶!为什么就我那么重?

    “啊啊啊啊——!”某人的惨叫伴随着一声声撞击硬物的巨响愈发接近……奈特?

    “我操,小子!”真月凌也察觉了背后的异样,赶忙冲刺到奈特的落点,张开双手迎接他。但奈特下落时夸张的冲击力哪有那么容易抵消?她接住他的一瞬间,被砸进了河里。

    哈,现在大家都是落汤鸡了!我一边笑着一边去搀扶他们起身——不好了……我刚诞生的一丝笑意顿时从脸上散去:我看到奈特身上衣物不完整,是被山石给撕开了;在那之中的皮肉,也能看见殷红的鲜血向外淌。也多亏他并非常人,普通人这个高度早去见阎王了。

    “呜呜……痛啊……”带着点哭腔,他托着流血的手臂。我不在意他的惨状,因为有别的更显眼的东西吸引我,是他周身开始渗出汽雾,他要忍不住变身了。

    “奈特,忍着点!”我和凌一左一右扶着他上岸,将他放平在地面上。

    “这可真是……惨。”凌从自己的包里抽出布,擦拭他伤口的鲜血。“怎么这样不小心?是被岩石绊倒脚了吧?”

    “不啊……不是石头,绊倒我的是一把刀,为什么岩壁上插着一把刀!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

    刀?

    我心头没由得一颤。趁着凌还在照顾他,偷摸摸溜到一旁,捡起我刚刚丢下山的包。不会吧?怎么没拉好拉链,里面……我的折刀呢……该不会?

    四下搜寻,果然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东西反射着寒光。我出于愧疚,立刻想动身去捡起来,但——

    “——嗯咳咳!胜?”一只手死死扒住我的肩头,巨大的力度让我不敢动分毫。

    这个嘛,玩完了……

    “作案工具,没收!”凌上前拔出了我的折刀,在手中转了几圈就收好了。“跟我谢罪去!”她一只手捏着我的耳朵把我拉走。“所以你为什么要多个手把包往山下丢呢?”

    我——我这不是怕丢东西了嘛……

    “呃……奈特,我……对不起啊……”低下我的头颅,想尽可能地把歉意传导进他的脑海,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这个姿势还挺合适的?需不需要我帮你“介错(かいしゃく)”?”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玩我的刀。

    “那你先照顾下小子,我先淌过河去了。”凌离开了,留下我和一个伤员在这对视。

    “我……对不起。”

    “没事没事……请扶我起来。啊……我没那么软弱,已经好多了。”他口头上说着逞强的词,但还在强忍着痛,我看得出来。

    “总之……我万分抱歉!之后回去我会补偿你的,你想我干什么都行!那我先过去了,你就在这好好歇着——”

    “啼嘿——!”靠在岩石上的伤员奈特突然笑了出来,这突然的举动把我吓得一激灵。怎么回事?是不是脑子砸傻了?我赶忙询问他的状况。

    他举起手朝我摆了摆:“没事,真没事!只是想些好笑的话题让疼痛没那么剧烈罢了,快去吧。”

    那就好。看他还有力气和我说话就挺好了,等会回来再把他带回家吧。我朝他挥手,跟着就步入河流。

    ——嘀

    什么声音?我又惊得回头看了眼。奈特还是在那休息,也没什么异样的东西映入眼帘。跟着我就离开了。

    这条河的宽度约有40公尺,走过去也不困难,几分钟就到了。危险处也不过就是汹涌的波涛朝着我的身体击打罢了,这种进攻对卫士来说几乎可以忽略;因为我太重了,踏进河里除了有点冷,步行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离得近了,就能看见真月凌面朝我站在岸边,她低着头,拿着腰包把手向内探。是要找什么吗?不对,她手上拿着个包,那么腰上怎么还戴着个包?

    我的呢?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包哪去了?这家伙啊……她一定是乘着我的注意力都在奈特身上,结果就把我的包拿去了。

    “哦!看我找到了什么?一把手枪!”在摸索之际,她已经把我的包翻了个遍,从里面拿出我的“家伙”。她的食指插在扳机护圈内转了几圈后,拨开保险并朝着天空中扣下扳机,但并没有击发,因为我弹匣里根本就没装子弹。发觉没有动静的她退出弹夹看了眼后,扫兴地放回了腰包内。

    “啧,胜。你带了枪不带子弹是干什么?还有这个型号……”

    我如此对她解释:枪只是威慑手段罢了,我只带了一颗在包里,翻翻应该能找到。毕竟这是在常识里最能让人类屈服的物件,比起我用拳头将对手一个个打趴下,还是拉开枪栓能吸引更多注意力。

    “你先上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凌把我拉上岸,接着便往远处的目的地行进。“胜,实话告诉我。这老古董哪来的,你是不是去博物馆顺的?”

    她会对我产生疑问也是正常。我的配枪是使用.45ACP弹的M1911,是已经度过第二个世纪的古老手枪。在和他人的先进武器相比,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甚至导轨不是现代化,枪身是部分木制的。

    “偷你妈偷偷偷,是我正经买的。这也就是个“便携型高分贝人类威慑用装置”,打架必然得靠我自己。”

    “那你看看我的?”

    我否决了她的邀请。我并不是什么枪械专家,新武器我很难说的上名称来。“我们该谈正事了好吧。”和她的闲话就说到这里,我开始检查这里的环境因素。

    地形很平整,并且没有哪处可能会松动。这里的木制建筑遗址,因为长久的时间侵蚀已经烂了,打起来可能会剐蹭到受害者的遗体。那怎么办?只能由我来把遗骸控制在崖壁上,她来寻找亲人的遗体。

    “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凌伸手指向前方,“我看我们要准备接敌了,记住,它的目标只有我。”

    我顺着她的指向看去,远处的河流中,出现了巨大不合常理的涌动,我看见半个黑色的身影探出水面,朝着我们……不,朝着凌过来。

    片刻之间,我们变成了卫士。我好久没见识过了,望着她的身体不自觉走了神,因为她长得很符合潮流的标准。有着吸引人眼球的黑紫配色,四肢稍微比我细了些,她的脑袋那里……没记错的话是一条尾巴的根部,那条尾巴就镶嵌在后脑勺一直到尾椎骨,而且尾针里储存着她的杀手锏:毒素。这对我是无效的,毕竟现在不是生物,也就对付裂隙和其他个体时能派上用场。这种样貌很难不让我把她和某种生物做比较,那就是名为“蝎子(Scorpion)”的节肢动物,不过凌没有类似螯的部位。

    “胜。”她拍了一把让我回过神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峡谷内回荡。“出乎意料了。”

    什么出乎意料?这……我这才发现目标已经上岸了,而它的体型?这下是真玩“大”了,怎么会这么大?它的身高已经超过了25公尺,由泡发的灰色尸体组成的躯体在蠕动着爬上岸,甚至因为登录时用力过大,几具尸体被岸边坚硬的山石撕了下来,顺着水流被冲走。

    “看来……你老公对你执念很深啊?”

    “哦闭嘴吧,我讨厌你这个说法。”

    “凌!”我朝她示意。她心领神会,火速低下身;我起跳,踏着她的背脊飞了起来,一跃至遗骸的身上。过于夸张的体重导致我半截身体陷入遗体内,我没有嫌弃,一拳打进了尸体堆。它的目标一定不是我,因为我没有亲人在那场灾难中死去,意识就不可能聚集到我身上。不受干扰的我此刻有大把机会攻击它。目标是拆散它,聚合类是由大量堆积而诞生的“意识”,把这一堆尸体拆散就能让它停止活动。

    “来啊,过来!”我看见凌一步步向后退去,她是在给自己醒醒神吗,这样可以吸引目标的注意。

    确实有效。她这么一喊,爬行的速度加剧了,遗骸的躯体已经全部爬上了岸。我观察它整个的大小,它也就是个球形物体罢了,没有非常有效的攻击手段,我们很容易应对,不过得看应对手段。

    “胜,你他妈——我操——能不能小点力撕?!”凌在闪躲大型遗骸的冲撞同时,还不忘看我的状况,然后不停地对着我臭骂……破口大骂!那我能怎么办?这一团烂肉在地面上横冲直撞,我要不用点力就直接被甩下去了,用了力又要把遗体破坏。

    “你要能行你一个人来!还要找老娘帮忙?”我可不给这人好颜色看,直接又是全力一击打进内部,我甚至听到一大堆骨头被我打碎的爆响。她老公的遗体坏没坏我就管不着了,烂了就让真月卿一寸一寸去捡吧!

    “你——呜哦!”我吸引了凌的注意,导致她没在意大型遗骸的攻击,被打飞了出去。眼见她吃了一击,急眼了的我抽出武器对着遗骸挥砍下去,活生生撕下一大块含有十数个人的身体“组织”,有点恶心。

    凌并不会就这么被击倒,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旋转自己的身体,双手撑着地面,超过200吨的身体连续做出后空翻,安稳落地。哦,这个啊,我又一次见识到她身体的灵活性。因为重量比我轻不少,她有着比我快得多的速度,而且关节是球形结构,能做出接近于生物的动作;她甚至对我用过关节技!不过那就又是其他的往事了。

    “呀?”

    应激反应!突然失去了大量的质量的遗骸,会让它的意识中出现“疼痛”的信号,于是它疯狂扭动着身体试图把我丢下去。我抓握的那一块地方,因为甩动剧烈,尸体被我扯断。我还是没稳住,被丢了出去。我可没有凌那么灵活的动作,砸在地上向着远处滚了好远才停下。这期间,成为废墟的村落遗址作为陪葬,被尽数压平。

    “胜!没事吧?”凌滑步到面前,将我扶起来。

    我观察着眼下的情况,看见遗骸在那乱扭,但没有移动的迹象,是需要修整?但它应该不包含活体才拥有的疲劳才对。

    立马得出了方案。我告知凌,等它冲过来时,我们顺势把它往岩壁上砸;方法比较俗套,但眼下会是很有效的方法。

    “哈!来吧!”凌最大化向外发散自己的电波信号,以此吸引目标发起冲锋。

    ……

    它还在那扭动身体,疼痛还没过去?

    ……

    “那是什么?”凌突然提醒我。她把手指向大型遗骸……不,是在那后面!大型遗骸的身后,有着大量的白色雾气冒出,怎么了?

    移动。我给了凌一个信号,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朝着目标的侧边移动。

    离得近了,越发感觉那雾气的不对劲。它显然不是蒸汽,并非水蒸腾的迹象。

    “胜,若我的记忆并无差错……你是有热感应组件的?此刻便用出来吧。”

    “好……什么?”

    我已经移动到了十分侧边的位置,能看到热成像的画面内,那是一片出乎预料的蓝色,连接着遗骸的后半身,一直延伸至河流内。而那个测量的数字就让我完全按耐不住。我可能是刚刚被凌一拳打坏零件了?但略做检查后,并没有找到任何错误。

    -183.7℃

    什么情况,怎么会温度这么低?这温度已经不可以单单用自然现象来解释了,强烈的严寒就像是有数吨液氮被倾倒在大型遗骸身上一样。我关掉热成像,回归了彩色的视界。要是温度这么低,那么大量蓝色与白色雾气便是……

    ——是冰,吗?

    难道是我们的目标拥有着迥异的能力?我短暂思索后,否定了这个构想。若是遗骸本身有着迥异能力,它在诞生之时:也就是大洋底部上浮的时点就会开始无差别释放,而不会在此时再利用;况且它的想法只留存有寥寥的一丝,不可能有着等到该用时再用的概念。

    “喂喂!”

    我还在深思熟虑,眼前就又有异象发生。凝结在遗骸下半身的寒冰,开始向着四周蔓延,速度太快了。它必定是第一受害者,冷气超高速地在它的躯体上凝结,不过十数秒内,它就被冻成了冰雕。

    “有人,我的意思是还有人。”我退到真月凌的身旁,摆出备战姿势。这现象只能有一种解释:这里有第四个卫士在场。

    “小子!你还在吗!”凌把音量提高到极限,对着远处的上游播放。若有着不怀好意的第四者,奈特可能已经被偷袭了。

    ……没有回应。我们的声音大,但他还是人身,我们必然听不到那么低的回话;也可能他已经被……妈的,我在想什么?

    “他没有事,我来的时候和他打过招呼。”

    谁说话?后面!感觉到有异样的我,对着后面挥出一记勾拳!但……

    “啊!”

    我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同时我脸上也挨了一拳,我们被互相击倒在地。

    “胜……你干什么打我!”凌捂着脑袋。她本就不是力量型选手,我刚刚那一下可能打到她脖颈,伤到了她。话说……为什么是她?

    “嗯?是你在我后面说话?不对!你为什么又要打我?”

    “哈?不是你对着我窃窃私语?”

    “停一下,这肯定有问题!”我扶着她起来了。仔细回想,刚刚那句话好生奇怪。不是用发声器官说出来被我听见的,我也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比起对话……更像是……一种感觉?如同对着我的“心灵”直接问话般的惊艳。

    “没有发现吗?我在此,你们认定目标的背后,仔细观察吧。”

    他在说什么?呃……这里怎么有个人?

    大型遗骸的背后,有未知者立在那里。准确来说是个卫士。他躯体大部分都是灰色,右臂举起向前,是插在目标的身体里,他那只手臂的四周温度是最为寒冷的,说明就是他的能力造成了冷冻的现象。

    “凌,打我一拳。”

    ——砰!

    我被她记恨的一拳打得人仰马翻,但也确认了这不是做梦。才反应过来,他的“体温”实在是太低了,最核心的地方也不过150℃左右,而我运作时温度应该在此3倍还有余,难怪我没有看见他。这也是他的能力所导致的。

    “嘿”

    那种奇异的沟通方式,此刻便又在我身上出现。陌生的人,朝我挥手。

    ——你好。

    ……

    “离那远——”

    “凌,等等。”

    凌心急如焚,我要不拦着,她已经和未知之人打起来了。

    “我只是……她。”眼前的卫士拍了拍被冻住的物体,用手指向这里,指向——我:“我找你……不,我需要你”

    “朋友,有什么事大可坐下来谈,你先把本该属于我朋友的东西还给她。”谢天谢地!他终于用上“嘴”来和我们交流了。我受够那种幽灵在耳边低语的方式了。

    “你指这个?”不知名的卫士向着一旁回避。“我看各位正面接触这个物体,还以为是裂隙类。看来这是个误会?”

    他背后的就是包含有真月凌她已故丈夫的尸体聚合类,俗称“遗骸”。此刻,我们眼前的未知卫士使用类似冷冻的能力将其轻易封印在寒冰之中。

    “误会不误会不知道,但看来我们有很多要谈的事?”

    “是的,我正是为了你而来的,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事物。”

    “我觉得,当下你的外貌不是很有说服力,要是我们借一步说话,最好。”

    他点了点头肯定我的说法:“也对。”随后就回头一拳砸在了冰雕上,“还给你。”

    被不知名的卫士攻击后,寒冰顷刻间碎裂倒塌在地上,跟着遗骸也一起倒塌下来。

    “胜,放开我!”真月凌忍无可忍,挣脱我的束缚,朝着那堆遗体奔去。相对于其他最少有60米以上的聚合类,20米大小的遗骸,本就只有微微一点思想支撑着行动。因为冷冻时间过长,最后的意识应该早已逸散,变为最原本的尸体堆。

    “我来了,你们的战况如何——这什么情况?”他终于来了。受伤的奈特走的慢,被凌喊了好一会儿才渡河到来。他一眼看到现场就疑惑顿生。想来也必然,毕竟我也没搞懂当下情况。

    “奈特!麻烦你陪着凌一会儿,我和这位朋友去解决一些事。”来的正好,我拜托了奈特照看凌,接着就离开了。

    走之前瞥了眼凌,她已经跪在那里开始进行挖掘作业了。虽然还是巨人般的身体,但却很能把握好力道;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具遗体,确认不是她的丈夫后小心地在一旁的地上放平。看来她虽然很冲动,但还没有失去理智的将不是目标的遗体随意丢弃。

    “朋友,请问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我是在他一旁横着走路的,就像一只螃蟹般好笑。不过这是最好应对突袭的方法,万一他偷袭,我能最快时间给予回击。

    ……

    他没有回话,默默的向前移动。我也不好意思接着问,二人就这么慢慢向上游移动;等到接近目的地时,在同一时间解除变身。烟雾蒸腾之下,我也要看见他的真面目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在地上搜寻着,找到了被我丢在一旁的包,在还没走光前抽出了一件备用衣物穿上。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倒不如说雷隼走了后,天天都是大晴天。季风阵阵,很快吹散了我排出的雾气,让我看见那人的姿态。等等……他自己不备衣物吗?

    “喂,给你。”我不止带了一件,所以给他用用也没关系。“你自己连准备都不做的吗?”

    “我很少用卫士化……”他扯了扯我衣服的角。

    说的很怪,这根本不是理由。奈特就变过两次也知道留后手,比起生疏,这更像是生活手段也不清楚。

    “……总之,谢谢你,凌子胜。”

    ——?

    “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他怎么知道我的——我的名字了?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我的讯息,而脑袋内也没有被短暂黑掉的感觉。

    这下轮到他朝我卖关子了。“不必着急”他摇了摇头,把我给他的外套整理完好。“有的是时间说。”

    切,遇到个麻烦的家伙……

    回看另一处,下游废墟。

    凌子胜叫他做的只是看着点真月凌,所以他就不必浪费一次变身卫士,站在较近处的地方观察着她的动作;不过他时不时还得挪一下地方,因为她把遗体排到他面前了。

    “小子,在这干什么?你不去看着点胜吗?”真月凌不停下手头动作,也没有扭头看他一眼,就这么忙着活问他。

    “我想她不会出事的。我很明白,而和她相处甚久的真月小姐您应该更加明白才对?”

    “哼。”真月凌突然停下手头的动作,对着后方猛地一甩头颅。她背后响起连续的爆响,跟着,一条细长的铁链分离而出,顶端尖锐的针管朝着奈特面门刺去。奈特没有做任何反应,任凭攻击朝自己这边袭来。

    ——停了。那闪着寒光的致命物体在奈特面前停下步伐。奈特借着机会,瞪大眼观察:银色的巨大孔洞似乎已经有液体渗出,那是卫士形态下才能被称之为针的物件,是真月凌后脑勺的脊椎蛰针刺了过来。

    “好吧……你说得对。她就是很厉害,比你能打多了。”她回收了蛰针,又去忙着把遗体一具接着一具紧挨着放平。

    “不知道这毒素会有什么效果?”奈特只差一点就得去见阎王了,居然还挺热情地询问着效果。

    “你想知道?那我劝你找个渠道买点X粉,吸几斤进去就行了。”

    “意义何在?”

    “被我刺到的生物表现出来的状况。”

    “哦?那还真是有意思。真月小姐,麻烦您过去点。”

    “你想干什……嗯?”

    真月凌转眼一看,一台蓝黄白三色的卫士蹲在她一旁,帮着整理起遗体了。他显眼的特征分别是背后折叠的骑士枪,以及胸口巨大的板块。奈特他就在不知不觉间也使用了卫士化。

    “你……没必要帮我,破费了啊……”“破费”自然指的是质量上的消耗。真月凌看见他身上多处结构有损毁的迹象;这必然,从几百米高的山上摔下来不是几个呼吸间就能自愈的。他明知自己负着伤,还强行使用卫士化来帮她。

    “啊,没关系的。这数百具遗体,想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分拣完的。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嘛。”

    “呵呵。”真月凌被逗笑了。“喂喂喂,你这话说得就像是……嗯……那种老旧二战片里日本军官对着俘虏说的话一样?况且为什么由你来说,我才是“鬼子”对吧?”

    “不要扯这种代沟话题啦……”

    “你是不想谈国籍问题?想骂我就随意吧。”真月凌思考着她的立场,她该再说什么。

    她的出身地就是那么的“恶”,遗骸这种存在都能够隐瞒接近十年,难道这能带来什么伟光正的收益吗?

    “我想,我应该不是那种激进人员?妈的,是怎么谈到这垃圾话题上的!能不能说点别的?”奈特越来越激动,甚至差点捏碎一具遗体。

    “那你想说点啥?家人?”

    家人!这问题很适合于奈特。

    “啊……家人?也对。真月小姐,能和我谈谈您的家人吗?”

    “嗯,无妨。那就说说我的丈夫吧。我认识藤见的那一次,是因为裂隙。那是北海道仍然能被称之为大陆的时候。那天,正好在附近巡游的我,遇见了裂隙生物入侵,近一小时后,目标自然是被我所击倒了。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藤见在裂隙类倒下的瞬间就蹦了出来!哈哈,他是个对裂隙的研究很痴迷的人,我还以为他到现场来寻死的呢!当时他也不管我在场,就开始解剖的工序了,世上居然有这么狂热的人吗?”

    “有的。”奈特意识中浮现出某人的脸,凌子胜和他提及过的傻小子。“绝对有的。”

    “嘛,总之那之后,我和他有了些联系,在一次次的交谈之中,也熟知了彼此。他虽然不是卫士,但和我们一样无忧无虑,这催生了他喜爱追求新鲜事物的性格。他最喜欢去北海道旅游了……嗯……每次邀请我去都要玩一个星期以上。那段日子可是我最难以忘怀的呀。”

    “无忧无虑?他有着稳定的资金来源吗?”钱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需品,所以奈特会对一个正常人的这点感到疑惑。“我只用卫士化打过两次……呃,算上现在三次;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啊,是什么规则来着?”

    “被明确目击到击杀裂隙生物的卫士,可以向政府报备;在15个工作日内会向其指定的账户内发放奖赏,参与者多了就平分。你也别太信这个了,裂隙类来的频率那么低,而且五位数也不够用多久的,一般都得去整点副业维持生计。就像胜她一样……不对,她那是主业。”

    “为何?”

    “这里管制没那么正规。”

    “那确实。”

    “总之就是我爱上他了,顶着巨大的年龄差以及他父母的反对下,我们结婚了。抱歉,并不是什么惊艳的故事。”

    “平凡吗?有值得去在意的亲人,已经让我垂涎三尺了。真月小姐……你能看一眼吗?”

    “啊?看什……”

    话说一半定住了,她看见奈特的手上,一具只剩下躯干和首级的残破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认不错那个样子,是她要找的人。

    “有时候,我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的准,我猜您已经找到他了?”

    言语失去了意义。此刻身为无机物的她并不能哭,也做不出有表情的脸色,能用于表达感情的也就只有意识。各种复杂的感觉在她中枢内无序地运算,她沉默着,良久才能说出话来。

    “谢谢。”真月凌从奈特手上接过她大部分的所爱之人。

    “藤见,欢迎回来。”

    ……

    ——和不知名的卫士。

    “这就是我家,随便坐。”我开启大门,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哦,这是什么?”他指着我吧台上的银杯问。

    酒杯,我就是干这个的。

    “哇,这凳子坐的好稳!”

    装过强化结构,因为光顾的不仅有普通人。

    “我肚子饿了。”

    等我的朋友归来再吃,给他们发过消息了,应该不久。

    哎,不是?什么情况,他进了我家跟换了个人一样,到处问这问那。之前现身时那一丁点神秘的危险人物的感觉,就这么被当场粉碎。他表露出来的好奇心很重,连家具都得问一问。我不明白,野人吗?

    ——喂?

    我尝试着和他沟通。

    “嗯?”

    他扭头看向我,这正好让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在他的双目中看见了异样的神采,对一切事物感到好奇的感觉;而他的瞳孔让我感到疑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彩,仔细观察使得我被下了一跳,那瞳仁有别于任何人类,是一种渐变的灰色……或者说:银色。

    “美国人?”看得出神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应该只是正常老外?或是带了美瞳?但他才刚刚变回人类?

    他摇了摇头。

    “英国人?”

    他大幅度再次摇头。

    “那,法国人?”

    他把头摇晃至像拨……什么鼓般地否定。那他是什么人种?可惜我的知识没那么渊博,所以一时间语塞了。

    “……(未知的语言)——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

    “看得出来。所以朋友,你到底是……”

    “哦,好像我一直在使您处于被动状态,那么在此自我介绍一下。胜,你好,我的名字是“威”。”

    “很高兴认识你……叫我什么?”

    “叫做胜!大家都这么称呼您,不是吗?”

    好吧。不知他是怎么从我和凌那一两句话里提及出有用信息的,这也是那种奇异能力所致吗。还有他就一个字?还真是简洁的名字。所以这位威先生,来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大事呢?我应该没什么朋友和他有关系。

    “我似乎该开始解释了?以我的是怎么找到您,又是怎么了解您开始说起会很有趣;之后再讲动机吧。”

    ——必然,我都快纳闷死了。

    关于我,解释起来很简单;刚刚您提及了一些人种,但我不属于亚洲、欧洲、非洲,我是南极洲人。可能这会很不可思议?但却是真实的,世上想不到的事可多的去了。我的种族被外界称呼为“暗影(Darkness)”,是一种在南极栖息的生物,有着很长久的历史。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种。”

    那是必然。我们的族群在您降生之前已经被世人宣告灭绝了。

    ——绝种?

    我们的栖息地南极,冰雪随着环境问题在逐年被削减,在一个世纪前我们已经只剩下数百个体存活而已。我们还有着生育较为困难的缺陷,这问题是被气温升高而催化出来的,暗影人的平均体温在24.6℃左右,常人事宜的温度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威胁;平日里取暖有伤害吗?没有,气候的回暖危害有别于取暖。现在是安然无恙地在和您说话,因为我是——卫士。我是这个种族里少有的卫士……史上第二个,我想也不会有第三个了。卫士的身体中和了我的弱势,并且我的体温被抬高至常人的36.5℃,但还是跟不上普遍卫士的43.3℃,只够我存活以足够。好了,关于神奇物种的言论就到这里,是讲述自己人生经历的时候了。我的父母于一年前离世,至此我成为了暗影最后一人。在妥善安葬他们后,我便开始了余下的一些“解读”。

    ——没有再去寻找其余存活者的想法吗?

    不会的。您知道吗?我们的族群并不分散,自始至终都栖息在巨大的群落内,因为一个人的能力做到的事是有限的。我们每个个体都熟悉的沟通方式,就是之前我向你们内心说话的那类,我们称之为“意识链接(MindLink)”。在近乎心意相通的能力影响下,我们理解了彼此;我们的历史,直到灭绝前一刻都未曾出现过为了争夺资源而内战的情况。

    ——“意识链接”?

    没错,这是一种交流的手段,并不是我特有的迥异能力。其实也很简单能解释,这就是另一种角度来看待的“聚合类”,您应该知晓此物的来头吧?对了。聚集在一起,任何概念的堆积都有可能诞生意识。那么请问,名为“意识”的本身堆积会如何呢?“结果就像现在一样,我可以对着您传输自己的想法”。总而言之,您也可以向我学怎么使用“意识的链接”,毕竟只要拥有“意识”,就可以“链接”。

    ——很有趣的能力,不过你这是在窥视我的内心?

    不。心意相通还是有别于读心的。

    ——那“解读”又是何物?

    关于这个,可得向您细细诉说。所谓“解读”乃是我们最重要的文化之一,在这个种族诞生至今一直扮演着拥有主导权的角色。您相信着“预言”吗?“——我猜在短时间内见识这么多不可思议之事物,您也不得不去信了。”我们的“预言”是先由观察星象,把特异点记录下后,翻译成暗影人的语言的步骤。这一预言从未有过差错,一次都没有。我想您应该猜出来我的动机了,正是最新解读出的预言让我四下奔波寻找您的踪迹。

    ——“预言”解读出了关于我的什么?。

    关于这个,我得到的只有一句话,也就是您的名字。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所以我需要准确了解您才能慢慢推断其含义。

    什么?听上去像是哪里的边远地区的老骗子说出来的话。不过一想到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奇妙能力,我又不得不去相信。

    “感觉说的也差不多了。”他用双手食指朝太阳穴钻动。“我不强求每天跟着您,请问这片区域有什么能让我暂住的地方?”

    直接住我家吧。我回头指了指通向二楼的楼梯,示意他可以留存在这里。我二楼房间挺多的,奈特一间,凌不知道要不要住我这里,看她的情况可以空出一间双人或是单人的。

    “真的吗?非常感谢!”他感到受宠若惊,连连向我道谢。不过我却是很好奇,他怎么从南极来到亚洲的。难道变成卫士从海底走过来吗?“你是怎么来找到我的?”于是便这么问了。

    “有人送我到亚洲来,其他短程旅途便由我自己破费。”

    “你有钱吗?”我又有疑问了。他根本就是个原始人,完全不了解现代,哪来的资金支持?

    “有人帮助我找到渠道,那之后我在经得“法冷美(Volame)”的同意下,把一具完整的帝企鹅遗体卖了出去。我获得应该是很多的钱?可否帮我计算一下,仅仅一具尸体交换九万五千欧元很值得吗?”

    “我只能说,你那个帮手没亏待你。”我操!妈的一具尸体能值这么多钱?听得我现在大腿不止地颤动,心里馋得发痒;我也好想发上这么一笔不义之财,这样就不愁钱用了……还是算了吧,杀保护动物把我十条命赔了也还不起。等等……他似乎提及了某个我有点印象的名字?回忆一下……法……法冷美?

    我提问:“是?”

    ……

    “您不知道?”

    摇头,又点头:“我只听过名称,不熟悉。”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神气:“好吧,在极圈外之人未曾听闻它的名号也是正常的,让我来和您讲述。”

    不过是只企鹅罢了。我对眉飞色舞的他表示出明显的不屑。我又不去南极,怎会对这有兴趣;我更在意的是和法冷美商量这一事,威难道认识法冷美吗?

    “嗯,你猜对了。我和法冷美是朋友,所以才能得到完好的协助。”

    那你怎么告诉他呢?我到这里想问出口,但马上把嘴闭住了。对哦,他可以直接把想法传递到其他的意识中。真够方便的,我是一定要学了。

    ——砰!

    我家的大门被猛地掀开,某个人收回了踢门的腿后蹦哒了进来。

    “胜!”凌朝我喊,然后走到我面前。奈特被她背在身后,已经陷入沉睡。

    等我一下。我朝威示意,接着便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没动静的小子。

    “奈特怎么了?”

    “累垮了,让他休息会吧,毕竟带伤作战。”凌指了指天花板:“我们把他送回房间。”

    嗯?他变卫士了?好吧。还有她的老公找到了没?

    “你看。”她的右手推开房门,左手伸到我面前,好让我看见上面的东西,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闪亮戒指。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有另一个,那个才是属于她自己的,这个想必就是藤见他的遗物了。

    “有这个就够了,遗体被我和奈特就地掩埋,跟着火化你;坑是他挖的,所以才会累倒。我们走吧,那个人还在等你。”

    “嗯。”我跟着凌一起出去了。

    走之前再看他一眼。奈特伤口还在,但被凌擦拭干净,不再流血,已无大碍了。

    就这么让他睡吧,晚安小子。

    让他久等了。我又坐回了我应该的位置,继续听威讲述余下的话题。

    “还有什么要说的?也没了吧?或许和这位小姐再复述一遍也行?”

    不不不,还有一项我最关心的事项没有说。搞不清这一点,我可不能放任陌生人住在我家。

    “啧,我想我已经把有用信息都倒了出来?算了,我由您处置,问吧。”

    “这位小哥还挺直率的。胜,要不要我把他绑起来?”

    无视了凌的胡言乱语,我思考着那最重要的事情。名为威的暗影人固然说的头头是道,但还有一点我很在意。他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人,哪来的人脉?这么想着,我开口了。

    ——是什么人帮你来找我的。

    “哈哈!关于这个,可是件有趣的事!”他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我想一定会感兴趣的,那是您的熟人。”

    ……

    “熊哥,看样子又扑空了?”M躺倒在沙发上,双手按摩着自己的脸部。

    这老男孩带着他来凌子胜的家里,却发现没见着她。不,不只是凌子胜,和她走的近的那两个卫士也跟着不见了。而门又开着,所以就暂时歇会脚。

    “不,呃……算了。”赵熊也很无奈,趴在吧台上歇息着。为什么他老是见不着呢?

    “说真的,熊哥你和胜姐就像是天上的牛郎织女一般,一年也难见一次。”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会说话呢哈哈哈……嗯?牛郎织女是什么人?”

    “哦就是——诶?您不知道吗?”

    “不,不知道。你看我像是什么懂神话的人吗?我平日里也就晚上睡觉前会看会短视频。我也听取老弟你的建议了,尽量逼迫自己去看那什么文学作品。提高学识,提高学识啊。”

    “不喜欢的东西不可强求,没必要这样吧?”

    “我总得有点追求?”

    这倒也是。M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

    M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有关于赵熊刚刚问题的事。为什么他不知道牛郎织女呢?想必他也不曾听闻“七夕”是什么节日。这是有缘由的,自新华历颁布以来,能被记住的东西就少了一大堆。可能某些地方还存在,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仅被记录在册上而已。

    “该有的全部删掉了,不该有的却留存下来。”

    赵熊提问:“哪些是不该有的?”

    “你问这个啊?就……比如那个!每年最后两个月的那两天,总要闹起来的!”

    “嗯哼?你是在说十一十一和十二十二?”

    “嗯,对啊。”

    “哎,管他呢?老弟,既然没能见到人,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你不再等等吗?万一前脚刚走,她又回来了呢?”M从沙发上直起身来。“话说啊,我还从没见过她突然消失呢,是发生什么了?”

    赵熊朝他挑眉毛:“人家有自己的事,暂离也算合理。毕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那样身上得长菌子了,是吧?”

    这老东西……

    M扯了扯嘴角。他了解这话内的含义,影射另一人的含义。赵熊就是在内涵他已,毕竟M自己过的生活,可以说是灾难性的,无非就是工作,回家,再工作,再回家。两点一线的日子活的如同僵尸。

    “我懂,我都懂!”无奈之下,M随意应付了他一句。

    “诶!老弟,你看这个!”赵熊突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干什么?”

    赵熊手上拿着张纸片,递交给M后,他看清了上面写的字。

    ——我和他们去山谷那边,几小时就回来了。

    “啊,这样啊……不过你怎么看见的?”

    赵熊的说话忽地吞吐起来:“那……这不,桌上摆着瓶酒嘛?”他抓了把头发。“我寻思这不没人要嘛?我就拿起来准备喝,没想到诶——这下面压着个东西。”

    “你他妈真是个酒蒙子。”

    “咳咳!咳咳!”为掩盖尴尬,赵熊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咚咚

    就在此时,正门那边传来声响,这立刻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不过他们在等待了十几秒后,未曾看见有人入室。

    “老弟,谁啊?”忽略先前气氛的赵熊给了M个眼色。

    M已经起身了,逐步摸到了门前:“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自己人,要是自己人的话怎么会敲门?”

    ——咔

    门开了。

    “呃!”

    M被吓了一跳。因为正在门外张望的人被出现的他给吓到了,所以M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算是种不错的连锁反应?

    “怎么了?”

    赵熊也闻声赶来。他看见门外站着个人,有170cm不到吧,比起M矮了一头,看上去可能是男性。

    首先由M打破寂静:“你是谁?”

    “啊!”不知名的来客看上去很是激动,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变得胡乱起来。“您……就是我要找的人?啊——不不不,也可能是别人?我是想说,请问——凌子胜在哪!”

    怎么回事?二人的眉头顿时皱起。因为眼前的此人,口音很怪。不像是本地人——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中国人!眼下的情况很符合他们模板印象中关于“洋人”的一特征。

    “老外?”赵熊试探着来客。“蛤罗(Hello)?”

    但可惜,那人并没有回应,这英语反而让他也疑惑起来。

    “熊哥你傻啊,他这不是会中文吗?”被他蹩脚英文听得双脚发抖的M气的用手指戳他。“去去去一边去,我来解决。”

    “哦……”今天一连吃了M的两次亏,自知理亏的他只好乖乖闭嘴了。

    回看此处,那来客的激动心情仍然不减。M只好先从安慰他做起。

    “朋友,请冷静点……”面对不知何来的国外友人,M开始了交涉。

    “好的……是这样,我想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