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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古早卫士

    我本以为他要带着我去一辆轿车内,关上门畅谈,但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虽然是上了车,但他一句话也没说,默着不做声让司机开了一路,直到我下车时才发现:我回来了,这个人把我俩带回了旅店,进入了我们的房间内,他的保镖,则站在门口把风。而那个人就坐在我的床上闭目养神,他在等着我打开话题,那好吧。

    “为什么要带我们回来?”

    ……

    方天宏并没有立刻回话,他在整理着大衣的一角,因为坐在车上没注意,已经被压出褶子了。

    方天宏,天宏生物科技的社长,出生日期1898年12月1日,现已236岁高龄。他的一生可比我活的要光明磊落。他身为医学生,见识过太多残酷行为,励志要拯救每一个生命,他的公司是在建国那年就开始筹备,经历这么久后已经从单纯的医院转变为了业务能力更广的产业,像什么义体,药物之类医学的技术都不在话下。

    “我像是那种把人拐走的家伙吗?说了只是谈一谈,利益之类的事,大可抛之脑后。来,胜小姐,把这个用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粒东西,递送至我手上时,还保有些许热量。我把它对着灯光直射,那是一粒子弹,有着鲜艳的蓝色涂装和区别于普通弹药的螺旋纹外壳。

    “这是子弹,胜小姐有.45口径的武器吗?没有就由本人来发射,我出于建立信任的原因,才交给你发射。”

    “别,我有。”我抽出我自己的配枪,退掉唯一的子弹,填上他给我的子弹。“能告诉我了吗?这东西能发挥什么用处。”

    “哦?你的配枪……我激动了。我是说,给你是“电池脉冲弹药(EMPBullet)”,它如此小的体积自然不能坚持太久,但小范围的半个小时也就足矣。”

    “怎么,杜绝监听的后患?”

    他摊开双手,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前辈,别和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监视我就可以?”

    “这是必要之举,我无法回避。”方天宏坦然承认了这手段的卑劣。

    “你他妈的,要打架是吗?”这温和的笑容看得我愤怒节节攀升,不禁对着一个老人报了粗。跟着,对着地板开火泄愤。

    “我告诉你,我他妈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你能留全尸回去!”

    “好吧,冷静点。胜小姐,监听你确实是我的过错,在这我深表歉意。”方天宏朝我微微俯首。“来谈点别的吧?我司的义体,不知胜小姐意下如何?”

    “我的手机打不开了!”感觉到威的回应,我也就稍微稳定了下来说话。

    “很优秀,我朋友用了十几年最近才不行了,三代果然是品控最好的一代,当然其他版本也不是脓包,不过巅峰仅仅有一回罢了。”

    “呵呵,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至少没有偏离我的初心。”

    “初心?”我又止不住地冷嘲热讽,“卖这么贵可不能证明初心是什么呢。”

    “呵,没错啊,我曾经也做过,但——”

    “被视作不正当竞争?”

    “……”

    这种推辞我听得多了,无论真假与否,我也懒得再杠他了。

    ——叩叩叩

    沉默中,门被人礼貌地敲着。不知何人,站在门外说着话:“社长,买来了。”

    “那就放这吧,你先出去,别让他们在意了。”

    “是。”

    是一个很大的盒子,被两个人抬着进来。不知道为啥,自保镖入门后,闻到一股香味,可能就是这东西散发出的。他要搞什么名堂?送我礼物吗?

    “来。”

    掀开盖子,顿时有强烈香气溢出。我一看,这哪是什么礼物啊,这就整一盒吃食。烧烤居多,有四个装饰华丽的蛋糕,约八英寸;三杯汽水每一个容器都有两升,很新鲜,还在冒泡。

    “我的突然来访打搅你们的午饭了,这些就当补偿。”

    “您这种行为让我对您的评价开始下降了。”

    “我不在意。”

    那……

    “威,你去造了。嗯,我不急着吃。”

    我把东西都搬到威的那边,自己则坐在方天宏的旁边与他谈话。

    “方才骂我双标,这次又让你的小弟大胆享用,不怕我往里加吐真剂吗?还是说他只是个用来试毒的无辜生命?”

    “您是富人,不是贱人,这很罕见,对吗?”他说的话只是试探用,这种药又不是口服生效的,我不相信他一个医学生不懂这个。

    “在理。”

    “那么,究竟找我有何作为?”

    “最重要的那一事项,我猜你不会谈,那就讲讲别的吧,看你是否会对我有所改观。”

    “可以谈,关于生物我很乐意提及,因为我有个……朋友,她是个对自然很有研究的人。我是说,您是抱着什么心态去研究生物的呢?”

    “因为我“想”,我认为生命难能可贵,尽力拯救是我的职责。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十九世纪出生的,过了些年头,战争侵蚀到了家乡;于是我啊,当上了部队里的卫生员,但我同时也是卫士,有着强大身体的支撑,也能作为一部分战力。”

    这引发我的好奇了,不知道150年前的卫士是以何种姿态活跃于战场之上的?

    “什么,你想问当年的卫士?哈哈!那可是丢人的姿态啊。那时候,卫士的概念任然未曾完善。不曾是我们国家,所有人都可以说是“披着硬质鳞甲的巨人”,那时候我们还只有8米高,躯体中甚至仍然有肉质的成分存在。现如今已经大相庭径了,我们这个种族的概念已经完全落定,“卫士化”后已经是完全的机器人……胜小姐?胜小姐!”

    “啊啊!没事,只是想了点别的事,请您继续。”

    方天宏继续说:“当时我杀过几个日籍……卫士,其中一人我甚至从他的躯体里挖出了仍然活动着的肝脏,它的一部分和金属相连,渐渐也同化为金属。”

    “当年的卫士,续航能力一定低下吧?”

    “嗯,没错。因为没有完全进化,属于肉的那部分质量并不能给身体带来增益,是完全的累赘。我这么和你说吧——”

    方天宏朝我举起有些褶皱的手,左拳握住,又把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其余手指掰开。

    “4个小时?”

    “不,40分钟。”

    哈,也是合乎情理之中。

    “既然聊到了卫士,另一事项可不得不提及了吧。”

    我说的是“裂隙”。这个概念不知道有多么久远,至少早在我出现前,它们就存在了。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生物,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力,甚至也有着迥异的特质;怎么说呢,和卫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它们是访客……”方天宏突然说,“虽然,来者不善是事实,但仍然是客。”

    啊啊,他说的也对。

    裂隙类确实都是生物,但不是常规的物种,是具有侵略性的异次元生物。裂隙有些部分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身体结构,和常识中的生物大差不大,但更加强劲,例如30米长的鱼类,或是数千吨以上的巨龙是常有的事。

    裂隙类的到来仅仅是在一瞬间。我们把这个现象称之为“入侵”。到那时候,一个极小范围的重力场会急速坍塌,来自异次元的个体在肉眼不可见的空间上出现。这现象说明它们的文明显然比人类要高级的多,有穿越维度的能力,也有空间坍塌修复的技术。

    “21世纪前,我也是个意气风发的战士呢。”

    “那现在的姿态如何?我想您还不至于到达灯尽油枯的地步。”

    “我还是生疏了,因为我已有50余年没有使用过卫士化,现今自己的能力是何等境界也未曾知晓。网上流传甚久的我的模型玩具,就是我最后一次被目击到变身时的姿态了。”

    他的姿态……说来也新奇,他的模型不管哪里有争议的结构,胸口中心总是不会变动的形状:一颗湛蓝或绯红的椭圆形变色灯。您的胸口是有什么说法吗?于是我这么问了。

    “这事得从很久前谈起,不过和胜小姐猜的大差不差,我就不说了。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最好不要外传,我还想在他人面前留有点未证实的悬念。”

    就这样向我承认了,他果然喜欢看宇宙超人,然后身体由于受个性的影响,胸口有个指示灯。

    “那你呢?你有什么喜欢的事物?”

    ?

    ……

    问到难处了,我可得好好想想。对啊,我热爱着什么呢?

    是钱吗?不,庸俗到掉渣了,说出来会把我的精神面貌拉到最低层,他也会看不起我的。

    是安定的环境吧,我在非法聚集地努力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把它稳定,然后享受平静的生活。那片区域可不比其他城市来的喧嚣。

    ……

    不对,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这必然是我的奢望,但有其他的感觉在阻止我吐出口,是什么让我如此踌躇不定?

    “看来我把你问倒了?”

    “不,相信我很快能得出答案。”

    他点了点头,用微笑注释我,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

    “果然是家庭。前辈,失礼了。不知您的家人是以何种方式离开人世的?”

    “虽然曾饱受战乱,但很幸运的是寿终正寝,询问这个做什么?”

    “前辈,我也有80多岁的高龄了。”

    “啊……我忘了,抱歉,记性不好啦。”他是掌握了我多少的信息?听他的回答像是早已了解过我的年龄似的。啧——又笑了起来,我都怀疑他这是为了讨好我而做出的形式主义了,怎么一直是这副温和的表情。

    “我说,我直到一个月之前,还是处于独居的状态,自己也做着小本生意,虽然工资浮动大且数目稀少,但不缺物质上的满足。”

    “嗯?这不是很好吗,比本人过的日子多了。”

    “啊,我猜您又要说那些东西了,例如处理琐碎事物,应酬,发表演讲?那今天呢?找上门来是正好有空,或者特意延期了会议?”

    “是有些闲暇时间罢了,我也不至于一天到晚都要投身于工作中,反过来说……胜小姐你呢?搁置工作几天不要紧吗?”

    “没必要太认真工作,因为我再努力也不能改变什么。扯得有点远,我想该谈回家庭的事了

    我祖父母那辈人是被裂隙类害死的,我从小见到亲人就只有父亲……母亲因为脏器被严重压迫,在产出我的那一刻死去,我未曾见过她一眼。”

    卫士本就是稀少的物种,而众多通病中有一点就在此:直接杀害母体。在产妇育儿时,器官的密度逐渐增加至类似于卫士,增长来源于必须比常人超出数倍的吃下食物;但强韧的器官还是不够,重量实在是太夸张,临产的卫士婴儿在30kg左右。巨大的力量压迫着器官,必然会有危险。所以母体在怀孕的第五个月及之后,一般是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水里的。不过这已是往事了,现如今的医疗技术,已有成天浸润也不会把皮肤泡发的液体存在。哎,希望异想天开的反重力的装置尽快出现吧,这样每一个伟大的产妇都不会受尽这些苦痛。

    “死亡的概率大概是60%,对吧。”

    方天宏对我说。

    我否定了他的概率论:“不,对我母亲的那一次来说,是100%绝无改变。”

    “嗯?你们难道!”

    很好,遇见我到现在,他第一次面部表情失控。他年龄够高,但这是给他积累阅历用的,不是活成傻子,他一下就估计到了我表达的意思,死亡率达100%的母体,有且仅有一种可能:多胎。

    “那胜小姐后面的可否就是令弟了?”

    “让前辈失望了,他只是我另一个朋友。”

    “哦……如此啊,居然如此!胜小姐,我感到有意思了!”他没在意,因为双胞胎的事显然更有冲击性。

    “嗯哼?您很在意吗?但我不会告诉您她在哪,至少现在。”

    “我懂,我懂。信任这种东西,要想稳固建立难如登天,但要毁掉就易如反掌。来,你拿着这个。”

    他做了个动作,把右手无名指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我接过仔细观看,发现那是枚戒指,像是红玛瑙的宝石被镶嵌于银色的框内,在折射阳光时散发绚丽光辉。

    “我猜这不仅仅是首饰?您也知道,我很穷。若没有来头,我回去就把它变卖了。”

    “那当然,我给你的东西,除了看上去赏心悦目外,最终要的是信息。里面刻录着我的一些身份认证手段,对胜小姐说,最重要的是避人耳目对吧?所以以本人的名义去办事会便携更多;当然,若想找我,去城中心公司内出示这个物件即可,随时欢迎。啊,还有一点,拿电子设备扫一下底部,就能获得我的联系方式。”

    疑问便顿时升了起来。为什么要对我做到这个地步?这一点好处都没有吧?在不解的情况下,我还是向方天宏提出了那个话题:可以讲讲您为何需要金羽吗?

    “胜小姐,我会尽可能去争取的,首要的任务就是去争取这宝物的信息。因为我未曾知晓其功效,指不定有着对人有益的功效呢。”

    “好,你他妈猜对了!”

    终于憋不住,我笑了,是仰天大笑,包含着释怀与尽兴的笑容:“我败了。”

    “哦?这么说——”

    “不,得到实物还早,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先告诉您金羽有什么功效。”

    “这么说我是有机会了?不不,先别提这个!快告诉我有何神通吧?”

    他不像老爷子。至少此刻,高兴得像个小孩,声音止不住地抬高,几乎都要吼出来。很难想象,他一个连卫士战斗本能都可能压制住的人,因为透露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变得如此激动。人各有异,这点确实是有意思的东西。

    “金——”

    “——等等!”我正想告诉他,却被破风而来的手掌捂住了嘴。

    “电磁屏蔽差不多消失了,请凑到我耳边,低声细语地说。”真是够谨慎的!也罢,留个心眼也不是坏事。我把脑袋凑了过去,对他解释了一切,也就是奈特那天碰到金羽后,淤青瞬间消退的现象。

    “原来如此……老朽会好好记住的。胜小姐,你我在回到自己的住所前,最好不要提及这事,想必要是传出去,那两片金羽会让你寸步难行。”

    我微微俯首,他这说的还是很有理的,要是消息散开,旧界肯定会来几十波疯子和我死缠烂打。

    “待到时机成熟,我会交于您一部分的。”我对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方天宏说话。

    “很好,那我就稍微期待下吧。我该走了,胜小姐出门也要注意有无他人跟随。”

    “没关系,我不怕。知道为什么吗?”

    “嗯?”

    “您不会因为这里只有两个卫士吧。”

    “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告辞了。”

    ——咔

    门关了,他走得非常干脆。

    “胜,他……”

    “怎么,不是个很和善的老伯吗?还有,他是灰色,立场并不需要非黑即白,事实上也不存在黑白。”总感觉我只是聊了点琐碎杂事,气氛最后也不再严峻。

    “嗯。还有一点要说,我刚刚感觉到外面有几个人的生气。”他是明白我们之间对话的,我把他不明白的点都解释给了威。

    老先生的担忧居然是真的?按他所说,确实有人在监听我们。

    “没关系,现在我们不用说话,自然也不会被听见啦!诶对了!我唐突在此说一句:您还真喜欢帮助他人呢?”

    “什么?”

    “第一次相遇之时你就在帮她,然后现在为了一个普通人破费买东西。”

    “我爸教我的,一直如此。”

    ……

    呃——

    本该是昏暗的视界,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奈特是闭着眼睡觉的,但此刻便被亮得难受的感觉给打断。于是他睁开眼,第一眼所见的事物便是灯光,但并非客厅或是卧室的吊灯,是台灯。不知何人,把台灯的朝向面对了他的脸,那白炙的射线刺得眼睛生疼,于是奈特把它给关闭了。

    “嚯!”本想回过去在睡会,但他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真月凌,把他吓了一跳。

    “真月小姐,冷不丁的干什么!”

    “有吗?还好吧,这点不过是小孩子也不会有所反应的举动。”奈特很无语,就该是小孩才不会吓到啊,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

    奈特瞥了眼墙挂时钟,看见两根指针都位于左上方后,安心地躺下了。“熊哥和M呢,回去了?这里的路会摔倒的吧,况且熊哥还是醉酒状态。”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送了他们回去,我的思想可比你要领先。”

    “是吗?那多谢了,晚安?”

    “你给我起来。”

    正要向下倒的他,被真月凌一把拉住衣领,可这又有什么用,沉重的身体仍然向下压迫,结果就是衣服被撕烂了。

    “呃!”真月凌也惊了,赶忙去用另一只手扶住奈特的后背。“啧……我下次给你买一件。”奈特虽然应了,但没说话,略微点头就行了。他这小子根本就没醉,不过是几斤啤酒就能灌倒他这种人,此等笑话狗听了都吐着舌头。他看上去就是累了,吃那么多东西所带来满足的感觉,正所谓饱暖思淫欲……也没有那么夸张。

    “跟个猪一样。”

    “哎呀,就当是这样吧?晚安,真月小姐……”奈特的声音渐渐弱小了下去。

    ……

    “我有想和你说的。”

    “嗯?”

    “你的姿态让我很不爽,刚刚无论是我,阿熊,甚至比你小的M,你都用着尊称;有礼貌确实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我感到一种距离?你,有意在疏远着与大家都距离。奈克斯特,只是尝试,试着更接近他人如何,你也该放弃贬低自己了吧?”

    “什么意思。”

    “尝试用更亲近人的称呼如何?不必用您,也不必用小姐,从称呼我为凌开始,怎么样?”

    “这个……我觉得我还不配,我只是——”

    “只是后辈?你否认自己了吗?否认融入胜的朋友圈,否认自己是她的家人吗?这个词不是什么血缘关系才能证明的东西,只是一种形式。”

    “我没有否认,我只是对朋友有着偏见。因为我直到现在才有安定的住所,之前都是靠国家援助的。”

    “靠救济金读完大学挺魔幻的。”

    “别提这个了,那是管理者想的事,我脑子没那么好,猜不到政治会如何发展。”

    “可我记得中国补贴的政策,要个人能力极度优异才能申请。别跟我说你不出色。”

    “嗯,是的,因为我是挺认真的,不过我不喜欢出人头地,没参加过什么举办的比赛,考试也把成绩控制在第三名。”

    “嚯!原来还真有人喜欢控分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哎呀,够用,就行了!我不必听取他人的赞美,在我看来,与同学的交情不过仅有最多五年就该结束了,情谊深的也就能撑个十几二十年,而且见面,或是联系时也变得生疏。”

    “嗯?可我就和胜就认识了60多年。”

    “不能用我们的角度去看待他人。这是因为常人的寿命苦短;除去特例长寿个体,80年,对于不安装义体的纯肉人已经接近极限,而这对我们来说,仅仅是开始。所以这是我的观点,我不该交朋友,他们的寿命该享有自己应得的圈子,不配和我们这种老妖怪在一起,我也……不想看着友人离世的消息。还有,我要对您的回答进行反驳。您根本没有认识胜姐60年,中间的时光都是空白的对吧。”

    “没有,时不时在联系。”

    “啊?”奈特把持不住,表情控制被破坏。

    “我只能说关系好是这样的。行了,别惊讶,接着你的分享吧大侦探。”

    “我接着讲啥呢?嗯……哦,就是说卫士相对于普通人类,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负担,有更多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啊,失礼了,我不该在您面前讲这些。”奈特讲完,发觉自己提及了不应该的事项,连忙向她道歉。他说的不必要的负担,包括着一个最重要的事项:成家。而真月凌她身为卫士,去做了不必要的结婚一事,此话必然会辐射到她。

    “没事,我听两句又如何?我回应一下你刚刚说的。胜,她这间这么大的房子和机车,基本上是倾家荡产买来的,那段日子甚至问我借了一笔钱过活。不过我也没在意,两年后她一次性付清的时候我都快忘了有这事。”

    “是吗,她还真是执着于“平静”一词啊。为了与世无争,不惜脱离城市,发觉此处不太平后,将其整顿完好,最后躲在唯一的半山腰上过隐退生活。话说回来,我一开始要讲的是家庭啊。您也知道,我四处漂泊被收留,我觉得……在定居后我有了一些感觉,虽然我仍然有意疏远距离,但克制总有到尽头的时候。”奈特觉得,家这个概念,自从定居在此就变得明亮。

    “你有了归属感!这不是很好嘛。”真月凌说罢,将他从床上扒了起来。原因是刚刚的对话中,这小子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聊天。

    “呃?”

    “结论得出来了,你小子不过是害羞不想承认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言辞让奈特无法反驳,在既定事实前他只好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过错。“啊,就当是这样吧,那我以后改改这行为就好了……能不能放我下来?”

    “我看你悔改的不是很诚挚啊?来,跟我走,这种时候就要用卫士最喜欢的方式达成妥协!”

    她的说话把奈特心头一震,随后便无可奈何地随着她离去。他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每个物种都会有些天赋,会有特长;而真月凌说的,其实就是一种任何人都有着的天赋,不过在于卫士,这行为变得更频繁更剧烈,这种原始的行为被称为“打架”,亦或是“斗殴”。

    ……

    “我说,您已经拉着我走了两公里,该停了吧?这里已经不可能影响到居民了。”

    遥远的地方,在远离城区的原野中,二人于此驻足。很安静,那条唯一的溪流在东北方向,此处既看不见也听不见。由于百年前裂隙类的影响,他们的脚下踩着的地方泥土稀少,只有茂密的青苔在岩石表面生长,形成了类似苔原的极端环境。而唯一有着大量土壤的地方,就是旧界的城区,它的地面比此处高了至少有20米以上,在远离两公里的此处也尽情地放射着灯火的辉煌。

    奈特挣脱她的束缚,沉默着远离,站到了合适的距离,与真月凌双目相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所以早点开始早结束吧。奈特划伤自己的手指,疼痛激发着身躯的潜能,热量从体内爆发,在周身引出汽雾升腾。

    待到散去,宛如骑士般的奈特现身,于明亮的月光下展示姿态;而他的对面,真月凌也站在那里。紫黑色的蝎子盯着眼前的骑士,她就突然复现出一个词,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勇者。”

    “嗯?”

    “没什么,看着你的外貌,我突然有感而发。”

    “我就当这是赞美吧?那么……”

    对,就算它是赞美吧,要说的话基本上没有了,接下来……

    蓝白黄的骑士举起了他的长枪,而紫黑的蝎子张开她的锐爪。

    “来啊勇者,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

    “啊哈哈——”赵熊百般无聊地拆开第三袋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回头望去。“他们俩打多久了?”c

    “快半小时了。”M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战斗,泰山崩于前也不能消磨他观察的兴趣,这就是他几近癫狂的兴趣。

    赵熊和M,白日里已经吃的够满足了,这会带来愧疚的心情,所以本想在夜晚二次登门拜访,却正好遇见了真月凌拉着奈特夺门而出。于是便偷偷跟随着一路到达郊外。

    “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打起来啊,这应该只是切磋对吧。喂,你小子理我一下啊。”赵熊把瓜子壳随意丢在岩石缝隙内。这本是送给真月凌和奈特的礼物,今次被用于赵熊的打发时间。他不是什么特摄爱好者,看卫士打架最多听个响,看个火花四溅,说不出什么名堂;而M则不同了,他是骨灰级特摄爱好者,可能说一只裂隙生物的参数要比说一只鸡哪里肉好吃还要流畅。

    就像当日?赵熊没由得浮起念头。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M也是这样,躲在附近,拿着摄影机拍摄巨大个体的翩翩风采。啊,那次他可真是扮演了不知死活的家伙。

    ——咔

    又一次完美的交手,又一个观感强烈的动作被留了下来,他已经拍摄超过60张次了,是的,赵熊无聊到在心里默念。

    “我操,嘶——吼——熊,熊哥!来张纸巾,帮我擦擦脸!”赵熊难以理解,平日里对自己尊敬有方的小弟,此刻爆着粗命令自己帮他擦脸?态度的大转变一时间把他镇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赵熊移动到M的侧边,正纳闷着为什么擦脸时,看见神奇情景:这小子脸上,两道清晰的猩红印记淌下,那是血,他看着卫士的斗殴流鼻血了。

    “你他妈以后就娶个机器人当老婆吧。”赵熊小声嘟囔,手上动作不停,擦拭他的鼻血。

    ——砰

    本想再进一步骂他,但远处的巨响传到赵熊耳中,他回望去,发现战斗已经停止,分出胜负了。

    “熊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嗯?”他很是疑惑。“什么玩意,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们刚卫士化的时候就发现我们俩在旁观,明白吗?你把东西放地上,他们会来捡的。”

    他说的也有理,于是赵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岩石,把剩余食物连同袋子稳稳放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

    回看战场。岩层铸就的地面被砸出坑洞,而胜负此刻已分,胜者会是何人,是有着强力“反击”迥异能力的奈特?还是经验,天赋都要更出色的真月凌?

    是她!

    勇者般的奈特,此刻位于坑洞的中心,蓝白黄的卫士,武器插在一旁的地上,而自己,则躺在地上,被另一位卫士,紫黑色的卫士压在身下。真月凌,取得了最终的胜果。不过看样子还没结束啊?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手指上戴着的尖锐爪具,朝着奈特面门挥下;这是要做甚,杀掉奈特吗?

    并不是。真月凌虽然挥下锐爪,但并没有直接接触奈特的身体,仅仅在离得很近的距离对着空气胡乱挥动,破风声在奈特周围呼啸着。“我这几下要是都使出来,你小命可就不保咯?”真月凌结束了无意义的疯狂乱抓,从奈特身上起开了。她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哎,输啦!”奈特走了过去,拔出自己的骑枪,折叠后重新挂到背后。他本可以用掌拉回来的,但手与武器之间的那条连线,被真月凌的手爪给切断了。

    “我不过是灵活了一点罢了。”真月凌也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啊,用放下形容可能不妥,应该是脱下才对;因为她的武器,就是那对手爪,现在她将手放在两腰,就把手抽了出来,而那像手套般的手爪则挂在了腰上。

    奈特现在要是有嘴,那肯定会抽一下。“也太谦虚了……”何止是灵活一点,奈特全程只能用盾防着真月凌的攻击,但这也不够,因为她就是敏捷异常的个体,能快速侧身去抓到弱点,甚至还对自己使用了关节技!奈特的武器就是这个时候被打脱手的。

    “满足了吗?”

    “……大概吧。”

    在银月的映照下互相握手,两名卫士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