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燃
“这下你们明白老子为什么不收这小娃船费了吧！”老艄公朝着船上的众人吹胡子瞪眼。
众人慌忙点头称是，一是因为黄衣观的道长确实是位大善人，二是因为现在在人家船上，万一再说句别的什么话，惹到这老水鬼犯了脾气，耽误了自己的事不说，他一竿就把你挑在河里，浑身都湿透了。
所以船上众人都夸赞起了黄衣观的玄灵子道长。
有人说，道长在东海斩过一条作乱的蛟龙，那龙珠就供奉在观中，一到夜里就闪着妖光。
有人说，道长那口宝剑十三年前在野狼坡杀了上百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那口剑饮了不少恶徒的血，有了灵性，一到夜里就哀啸不断，像是剑上缠着的恶鬼在嚎。
有人说，就没见过道长出来买过粮食，也没见有人往道观里送过粮食。可道观这十几年每天风雨不断的施粥，观里的道士们也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可见道长法力高强，一定有神通……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谈论之时，船到了对岸。老艄公刚把船停好系在岸边。
那一心只想再战纱帐的杨少爷急不可耐的跳下船，直奔镇上的当铺而去。
“就他这个败家子的样子，迟早要把家里的钱全部败光！”那被叫做张大算盘的账房先生，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也不知道是不是羡慕他有一个有钱的老爹，还是单纯再想骂这个败家子一顿。随后，这个账房先生就提着自己在乡下诓来的两坛老酒哼着小曲踱回家去了。
其余的众人也都纷纷下船，熙熙攘攘的船上，一下子就只剩老艄公和那个少年，还有两捆码的严严实实的干柴。
“燃娃呀！爷爷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其余的路要你自己走了。”老艄公看着那个少年说道。
那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不合年龄的坚毅与成熟，“李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偷懒的，三天送两捆干柴，我不会忘的！绝对不会忘的！”
“去道观的路，镇上的人都知道，你也应该知道，去喝过粥，燃娃呀！要是忘了，鼻子下面就是路。”老艄公耐心的嘱咐。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忘路的，不会忘记的。”说话间，少年也下了船，先将两捆干柴立在岸边，回头又冲老艄公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老艄公摆了摆手，少年转头挑着两捆干柴，就走向了去道观的路。
少年在船上休息的时候，歇了点力气回来。他慢慢的走进镇里。
镇上非常热闹，街路两边的店铺买卖，推车挑担的货郎，街边卖茶水的茶摊，烙烧饼、下馄饨的小贩，吵着要冰糖葫芦的小姑娘，卜算卦相的风水先生……做买的做卖的，十分热闹！
街市上卖茶水的老头冲他打招呼，“燃子，柴重不重？先停几步，不忙，在爷爷喝口茶汤再走。”
“孟爷爷，不重的！我先去送柴，您生意好！”少年说罢，也不停留，继续向前走着。
那开茶摊的老人转头向周围的客人说，“也是个苦命的娃，家里没人了，好歹还能挑柴养活自己，老天还算开眼了。要不然也得饿死，如今这世道哟，可真不给咱穷苦人留条活路！”
少年时挑着两捆干柴，慢慢的走着。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想尽快走到道观。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怀揣着一把柴刀，正是他二叔死时手里攥着的那把柴刀！
少年名叫方燃，今天是他第一天到镇上送柴，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杀死他二叔的人！黄衣观的玄灵子！
没有人知道，他二叔摔下山的时候，方燃是第一个看见的。
他二叔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不小心滑倒摔下山的，方燃也不信，他二叔从小就在山上打柴，比山上的猴子都灵敏矫健多了。方燃就跟在二叔身后长大，无论是下多大的雨，山上的藤蔓青苔从来没有让二叔绊倒滑倒过。
那天他就在离二叔不远的地方摘果子，二叔正在用柴刀砍一条粗粗的树枝。
他突然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二叔身后，方燃还来不及示意提醒，那身影仿佛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把二叔举起来扔下了山！
方燃一下子呆愣住了，他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从树上栽倒下来。
方燃返醒过来的时候，大吼着向那边跑过去，跑到那里的时候，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山坡下是方二，他的二叔。二叔当时还没有断气。方燃急忙跑下山去，想去救他的二叔。
等他跑到二叔身边的时候，二叔的嘴里正向外吐着血水，血水中还有像内脏一样的碎肉。
可还没等方燃哭起来，他就听到他的二叔竟然说话了！那个方燃从小到大只会冲他扮鬼脸和对他笑的二叔竟然说话了！那声音嘶哑的像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像二叔的喉咙里藏了一只乌鸦在替他说话一样！
但方燃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去叫村里的人，去找大夫，来把二叔救好！
“二叔！二叔！没事的，没事的”方燃想要搀起二叔站起。
但他的二叔一只手死死攥着一把柴刀，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方燃的胳膊，“你不是我的燃儿！你是谁？你把我家燃儿藏到哪里去了！”方二死死盯着方燃说。
“呜呜呜……二叔二叔，我就是燃儿呀，我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二叔你坚持住！我去村里喊人来！”方燃想要马上跑回村里。
“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谁！燃儿在哪？在哪？”方二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而绝望，最终像是燃尽的灯火一样渐渐熄灭。
在临死之前，他的嘴里只是重复着一样，但断断续续的话，方二口中边说的那些话，边向外涌着血水，直到最后身亡断气。
他二叔，方二临死前的那段话是：“是黄衣……玄灵……骗了我……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燃儿……不要去……忘记……离开这……离开……这里……”
等到有人举着火把来到这时，方燃都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麻木的看着村里的人把二叔埋葬在山上，没有立碑，没有立墓，就好像二叔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样，他从山里出生，又和山埋在一起。
最后村长交给他一把柴刀，说是从方二手里抠出来的，好歹是把铁器不能埋进坟里。
村里人都说二叔是不小心滑下山去摔死的，但方燃知道不是那样，他不知道那道身影是谁，也不知道二叔到底得罪了谁。
方燃只知道他的二叔死了，和他相依为命，从小就照顾他宠他的二叔死了，每次他生病守在床头一宿一宿不睡觉的二叔死了。
后来，村长来家说，镇上有人传话道方二好久都没送柴过去，观里的道士炼药缺柴。方燃就说他去送。
方燃把二叔留下的那把柴刀磨了好久好久，磨到都照见他的影子，他用柴刀砍竹子，一根碗口粗的竹子，刀一划过去，竹子就断了。
今天他砍了两捆干柴，砍完柴换上衣服鞋子，在山上点起了三支香，身上藏着柴刀，下山，过河，来到了镇上。
他要杀了黄衣观的玄灵子！
自己二叔的死，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二叔临死之前那些话，说明他肯定在观里看到了什么，被发现了才被杀死的。
那玄灵子肯定是一个妖道，平日里都是他装出来的。要么练的是邪法，要么就是什么妖魔鬼怪成精在世上害人。方燃不怕。他的柴里藏着一竹筒的黑狗血。之前他听山上的老人说，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碰到黑狗血就像碰到火一样，邪法就会不灵了。
方燃早就想好了，等到了观里，就取出柴里藏着的黑狗血，先泼在玄灵子的身上，然后就掏出柴刀，一刀结果这个妖道，替自己二叔报仇。然后就放火烧了这个道观，省得它再害人。
方燃正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这些事，离热闹的街市越来越远，离道观越来越近。
道观在镇上偏僻的一角，观里不受香火供奉。只有早上开一次门，出来一个道士施粥，施完粥就关门回观，傍晚再开一次门，出来一个道士施粥，施完粥再关门回观。
方燃很小很小的时候，留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方二不放心，就带着方燃一起来镇上送柴，也喝过观里的粥。来送柴时，方二总是先把方燃托付给街市上开茶摊的老孟头，不让方燃进入观里。那老孟头老伴死了之后，就自己在街上支个茶水摊，为个热闹。方燃还记得，孟爷爷待自己很好，客人吃剩的瓜子花生，他都让自己揣在怀里带回来家，有时候还会有糖米糕。
这些方燃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他的记性一直很好，很小很小的事，到现在还都记忆犹新，包括去道观的路。
他终于走到道观，施粥的道士已经回去了，门口的粥桶里空空如也，只有等下午道士再出来时才会换。
道观上立着一块漆黑的牌匾，上面用黄漆写着三个大字：黄衣观！
方燃向前几步，扣响了门环，“道长，我是给观里送柴的，开门来！”
众人慌忙点头称是，一是因为黄衣观的道长确实是位大善人，二是因为现在在人家船上，万一再说句别的什么话，惹到这老水鬼犯了脾气，耽误了自己的事不说，他一竿就把你挑在河里，浑身都湿透了。
所以船上众人都夸赞起了黄衣观的玄灵子道长。
有人说，道长在东海斩过一条作乱的蛟龙，那龙珠就供奉在观中，一到夜里就闪着妖光。
有人说，道长那口宝剑十三年前在野狼坡杀了上百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那口剑饮了不少恶徒的血，有了灵性，一到夜里就哀啸不断，像是剑上缠着的恶鬼在嚎。
有人说，就没见过道长出来买过粮食，也没见有人往道观里送过粮食。可道观这十几年每天风雨不断的施粥，观里的道士们也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可见道长法力高强，一定有神通……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谈论之时，船到了对岸。老艄公刚把船停好系在岸边。
那一心只想再战纱帐的杨少爷急不可耐的跳下船，直奔镇上的当铺而去。
“就他这个败家子的样子，迟早要把家里的钱全部败光！”那被叫做张大算盘的账房先生，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也不知道是不是羡慕他有一个有钱的老爹，还是单纯再想骂这个败家子一顿。随后，这个账房先生就提着自己在乡下诓来的两坛老酒哼着小曲踱回家去了。
其余的众人也都纷纷下船，熙熙攘攘的船上，一下子就只剩老艄公和那个少年，还有两捆码的严严实实的干柴。
“燃娃呀！爷爷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其余的路要你自己走了。”老艄公看着那个少年说道。
那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不合年龄的坚毅与成熟，“李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偷懒的，三天送两捆干柴，我不会忘的！绝对不会忘的！”
“去道观的路，镇上的人都知道，你也应该知道，去喝过粥，燃娃呀！要是忘了，鼻子下面就是路。”老艄公耐心的嘱咐。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忘路的，不会忘记的。”说话间，少年也下了船，先将两捆干柴立在岸边，回头又冲老艄公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老艄公摆了摆手，少年转头挑着两捆干柴，就走向了去道观的路。
少年在船上休息的时候，歇了点力气回来。他慢慢的走进镇里。
镇上非常热闹，街路两边的店铺买卖，推车挑担的货郎，街边卖茶水的茶摊，烙烧饼、下馄饨的小贩，吵着要冰糖葫芦的小姑娘，卜算卦相的风水先生……做买的做卖的，十分热闹！
街市上卖茶水的老头冲他打招呼，“燃子，柴重不重？先停几步，不忙，在爷爷喝口茶汤再走。”
“孟爷爷，不重的！我先去送柴，您生意好！”少年说罢，也不停留，继续向前走着。
那开茶摊的老人转头向周围的客人说，“也是个苦命的娃，家里没人了，好歹还能挑柴养活自己，老天还算开眼了。要不然也得饿死，如今这世道哟，可真不给咱穷苦人留条活路！”
少年时挑着两捆干柴，慢慢的走着。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想尽快走到道观。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怀揣着一把柴刀，正是他二叔死时手里攥着的那把柴刀！
少年名叫方燃，今天是他第一天到镇上送柴，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杀死他二叔的人！黄衣观的玄灵子！
没有人知道，他二叔摔下山的时候，方燃是第一个看见的。
他二叔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不小心滑倒摔下山的，方燃也不信，他二叔从小就在山上打柴，比山上的猴子都灵敏矫健多了。方燃就跟在二叔身后长大，无论是下多大的雨，山上的藤蔓青苔从来没有让二叔绊倒滑倒过。
那天他就在离二叔不远的地方摘果子，二叔正在用柴刀砍一条粗粗的树枝。
他突然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二叔身后，方燃还来不及示意提醒，那身影仿佛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把二叔举起来扔下了山！
方燃一下子呆愣住了，他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从树上栽倒下来。
方燃返醒过来的时候，大吼着向那边跑过去，跑到那里的时候，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山坡下是方二，他的二叔。二叔当时还没有断气。方燃急忙跑下山去，想去救他的二叔。
等他跑到二叔身边的时候，二叔的嘴里正向外吐着血水，血水中还有像内脏一样的碎肉。
可还没等方燃哭起来，他就听到他的二叔竟然说话了！那个方燃从小到大只会冲他扮鬼脸和对他笑的二叔竟然说话了！那声音嘶哑的像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像二叔的喉咙里藏了一只乌鸦在替他说话一样！
但方燃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去叫村里的人，去找大夫，来把二叔救好！
“二叔！二叔！没事的，没事的”方燃想要搀起二叔站起。
但他的二叔一只手死死攥着一把柴刀，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方燃的胳膊，“你不是我的燃儿！你是谁？你把我家燃儿藏到哪里去了！”方二死死盯着方燃说。
“呜呜呜……二叔二叔，我就是燃儿呀，我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二叔你坚持住！我去村里喊人来！”方燃想要马上跑回村里。
“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谁！燃儿在哪？在哪？”方二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而绝望，最终像是燃尽的灯火一样渐渐熄灭。
在临死之前，他的嘴里只是重复着一样，但断断续续的话，方二口中边说的那些话，边向外涌着血水，直到最后身亡断气。
他二叔，方二临死前的那段话是：“是黄衣……玄灵……骗了我……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燃儿……不要去……忘记……离开这……离开……这里……”
等到有人举着火把来到这时，方燃都已经哭不出声音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麻木的看着村里的人把二叔埋葬在山上，没有立碑，没有立墓，就好像二叔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样，他从山里出生，又和山埋在一起。
最后村长交给他一把柴刀，说是从方二手里抠出来的，好歹是把铁器不能埋进坟里。
村里人都说二叔是不小心滑下山去摔死的，但方燃知道不是那样，他不知道那道身影是谁，也不知道二叔到底得罪了谁。
方燃只知道他的二叔死了，和他相依为命，从小就照顾他宠他的二叔死了，每次他生病守在床头一宿一宿不睡觉的二叔死了。
后来，村长来家说，镇上有人传话道方二好久都没送柴过去，观里的道士炼药缺柴。方燃就说他去送。
方燃把二叔留下的那把柴刀磨了好久好久，磨到都照见他的影子，他用柴刀砍竹子，一根碗口粗的竹子，刀一划过去，竹子就断了。
今天他砍了两捆干柴，砍完柴换上衣服鞋子，在山上点起了三支香，身上藏着柴刀，下山，过河，来到了镇上。
他要杀了黄衣观的玄灵子！
自己二叔的死，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二叔临死之前那些话，说明他肯定在观里看到了什么，被发现了才被杀死的。
那玄灵子肯定是一个妖道，平日里都是他装出来的。要么练的是邪法，要么就是什么妖魔鬼怪成精在世上害人。方燃不怕。他的柴里藏着一竹筒的黑狗血。之前他听山上的老人说，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碰到黑狗血就像碰到火一样，邪法就会不灵了。
方燃早就想好了，等到了观里，就取出柴里藏着的黑狗血，先泼在玄灵子的身上，然后就掏出柴刀，一刀结果这个妖道，替自己二叔报仇。然后就放火烧了这个道观，省得它再害人。
方燃正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这些事，离热闹的街市越来越远，离道观越来越近。
道观在镇上偏僻的一角，观里不受香火供奉。只有早上开一次门，出来一个道士施粥，施完粥就关门回观，傍晚再开一次门，出来一个道士施粥，施完粥再关门回观。
方燃很小很小的时候，留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方二不放心，就带着方燃一起来镇上送柴，也喝过观里的粥。来送柴时，方二总是先把方燃托付给街市上开茶摊的老孟头，不让方燃进入观里。那老孟头老伴死了之后，就自己在街上支个茶水摊，为个热闹。方燃还记得，孟爷爷待自己很好，客人吃剩的瓜子花生，他都让自己揣在怀里带回来家，有时候还会有糖米糕。
这些方燃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他的记性一直很好，很小很小的事，到现在还都记忆犹新，包括去道观的路。
他终于走到道观，施粥的道士已经回去了，门口的粥桶里空空如也，只有等下午道士再出来时才会换。
道观上立着一块漆黑的牌匾，上面用黄漆写着三个大字：黄衣观！
方燃向前几步，扣响了门环，“道长，我是给观里送柴的，开门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