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闯进森林的人
烈日高悬，骄阳似火，正午的太阳褪去了清晨时慵懒衣裳，开始矜矜业业地工作起来，塑胶跑道之上金黄一片，远处教学楼的一面面窗户，其上的镜面反射着无一朵云彩的湛蓝天空，宛如在教学楼之上镶嵌着一颗颗淡蓝的宝石。
树荫之下，有两人盘膝而坐，波光粼粼的翠绿树叶偶尔露出点点破绽，让猛烈的阳光直射在一位短发男性身上，光芒勾勒出他线条柔和的侧脸，半咪的眼睛微微眨动，其上细长睫毛晃动着与无神的深黑眼眸相衬，凸显出一种俊秀的阴沉。
“喂，楚蒋，你说我们理科班怎么小姐姐这么少？”坐在短发男性边上的尘耀喝了口饮料，开口说道。
“你怎么半天都粘着我？”楚蒋靠着围着树干的石阶，眼神涣散地问道。
“暑假刚过，虽然中间约你出去过几次，但最后半个月没听见你一丁点消息，我这不是怕你心理产生了什么疾病，在这试探治疗嘛！”尘耀笑嘻嘻地回答道，“还有，你觉得要是沈璃同人交往了，结果会怎样？”
“估计过了热恋期两人就分开了吧，现在很多人不都这样”
“不要以偏概全啊，喂！”尘耀愤慨地反驳道。
听到此话，楚蒋拖住下巴思索一番又道，“我不了解她，就现阶段而言，仅仅只能看出她动手能力差，不会太注意生活的细节，凭我直男的判断她也应该没怎么化过妆。”
“那——”
尘耀刚想发话便被一段快速的话语打断，“你要想在外边在再找一个，就算你啥也没做，我也不介意拷走你这位可拷的万事通，毕竟那小妹妹也算是我朋友了。”
“我不是那种人！”尘耀讪讪笑道，“看你这样子，我也没啥好担心的了，还有你开玩笑时可以别总是沉着一张脸吗？”
“搞得别人好像总是欠你一百万一样。”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玩笑。”
“……”
…………
夏季的下午课堂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即使教室中开了空调，这种从初中养成的惯性也是无可避免地让人犯困。
“最小的电荷量叫元电荷，定义这块我们就很快过了啊……”教室中，仅有老师一人在挥洒口水，声音在其间震荡，不断回响。
“认真听课啊，有些笔记该记，有些笔记书上有，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我不用再教你们如何记笔记了吧！”看着班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和仅草草几人在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物理老师不由得停下来提醒了几句。
“唉，好困。”楚蒋强撑着看着黑板，听到物理老师的话语，即刻环视了班级一圈，心中想到：这班中，十个人中估计九个都提前上过。
可以考到这个学校的基本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就以楚蒋为例，他在暑假已经在网络上把高中最后一点内容提前学完了。
如果不提前学，可能就像初二那会，第一次学二次函数做压轴就跟盲人摸象一样，知识体系杂乱无章，提前学了后，听课的同时，跟着其思维走，有时甚至可以在知识体系补上一些自己忘却了的东西，在每一个知识点上，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了种种题型。
曾经中考前总复习其中一个作用也是如此，中考分数比平常校内考试高，不仅是因为卷子偏向了简单的类型，更重要的是学生的知识体系和题型库早早在总复习时被完善了。
而这个班在刚刚环视时，楚蒋心中清楚认识到这种散漫的气氛早已偏向了那学完一遍正在复习的样式。
刚刚这位面容偏向年轻的物理老师提醒的那句话，楚蒋可以理解为资历尚浅，如果是一位老教师便会一语道破，来消减我们开学的锐气。
…………
下课铃的响声贯彻整层楼，班级中的学生个个都焕发生机，班主任竭力拖了两分钟把该交代的全交代了。
楚蒋看到门口的海老走后，便和其他人一样起身准备离校，大部分人都未把书包带走，毕竟一个半小时后又要回来自习，刚开学也没什么必要争分夺秒，楚蒋就准备吃顿饭，散散步再回来上晚自习。
“走吧！”尘耀不知道啥时候绕到了楚蒋身后用力顶了一下其耷拉着的肩膀。
“嗯。”楚蒋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蓝牙耳机放进了校服口袋中。
“下课有人找你搭话咋都沉着一张脸，初二那会天天挂着微笑多开朗啊。”
“我发现一个人更幸福。”
“诶……你从初中那会到现在说话怎么都不看着别人正脸啊。”尘耀看见楚蒋撇了撇嘴，把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这样很不礼貌诶！”
…………
“晚自习见。”尘耀打了声招呼，在十字路口处向左行去，楚蒋则微微颔首，笔直向前走去。
夕日欲颓，橘色的光芒仍照耀在大地之上，闪烁着的绿灯，喧闹、嘈杂的人群，一声声车子的鸣笛，楚蒋缓缓带上耳机，手机上播放着的纯音乐，在这一瞬，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五彩斑斓的色彩也统统转化为灰色。
楚蒋踱步而行，速度放得很慢，比与尘耀相行时慢了一半，狭隘的人行道左侧种着间距相隔不远的排排树木，在晚霞的笼罩下，它们伸展的枝条染上了点点迷幻的色彩。
楚蒋行于树荫之下，不知有多少行人踏着或轻快、或沉重的步伐快速超其而过，不过在其间有一例外，她穿着同楚蒋一般的校服，在楚蒋身后跟随着。
不，准确来说，她在犹豫是否要超过前方那位早上向自己打过招呼的人，楚蒋在视野边缘望到了那正踌躇跟于自己右后方的美丽身影。
几乎下意识的反应，楚蒋停下脚步往左手边望去，似乎在审视栽在路旁的小树，观察其凹凸不平的深棕色皮层。
待到沈璃越过自己，踏上回家的路程后，楚蒋才继续向着前方缓慢行走。
“和我初中时真像。”楚蒋迎着夕阳，看着前方苗条倩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后感慨了一句，自己初中时遇到同路不熟的同学时也会踌躇着是否要打个招呼，这样直接走会不会不太礼貌，毕竟接下来是同班同学了。
想到这里，一句话在楚蒋心里响起，“我希望你有个梦，只有它才能推动我们缓步行于囹圄之中，我原本希望我们这个家庭可以幸福圆满，但如此贪婪的要求，上天似乎没有让它通过，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你可以怀揣着梦想幸福地生活。”
它裹挟着中年人雄厚的声音和身为父亲特有的温柔，曾不知几次在楚蒋心中回响往复，楚蒋觉得父亲这种期望或许比让自己考上全国顶尖的大学还难，自己历时至今才找到能让自己微微感到幸福的生活方式，究竟还有多久自己才会寻得梦想，谁也不知道。
自己清楚梦想的定义，这是一种比欲望还有可怕的执着，它没有堪比欲望般强烈，却让人在遍体鳞伤时可以奋力站起；却让人在遇生死抉择时可以为其舍去生这一部分，可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对连产生欲望都困难的人来说，要有梦想简直难如登天，宛如提线木偶想要逃脱一名熟练木偶师一般困难。
纷飞的思绪逐渐回归，楚蒋晃了晃脑袋，他现在只想维持现状，帮助那起早贪黑的万事通先生所谓的未来贤妻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父亲对自己的这番开导便当做短时间的目标吧。
夕阳坠入山林之间，昏沉的黑暗肆无忌惮地侵袭这片大地，不知几时，楚蒋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在路灯下，看着前方闪烁着的红色，楚蒋视线偏移并未继续向前方走去，而是往自己左手边的公园行去。
走过斑马线，进入这片不大的公园，这地方好像是为某位历史人物建立的，楚蒋未去看那竖立着的雕像，径直向园内走去，不大的道路在树林遮掩与黑夜配合下被渲染得更加阴暗、深沉。
路程过半，楚蒋拐向道路上分出的一个小道，在排排树木的簇拥下，楚蒋走到了尽头，这是片占地不大的空地，其上摆放着两三张石椅石桌，平时这里足够宁静，只有寂寥几声的鸟叫和叶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可现在望去一位同自己穿一样校服的人闯入了这片乐园，这让楚蒋略有不满，他不想让充满活力的人来到这，扰了这一方清净。
不过细望会发现这少女仅仅只是站着，未有动作、未出一言，就这么看着这片幽深静谧的深绿，享受着这片于世隔绝的平静。
几声啼鸣，微风刮起了少女的披肩长发，雪白无暇的侧脸显露无疑，她在这片独立的小世界，在昏暗树林的衬托下，就像不染尘世的仙女。
楚蒋艰难地认出了这是沈璃，与在校时截然不同、判若两人，在楚蒋这一天印象中，她同别人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应答着他人的话语，虽未主动找人说话，未主动挑起话题，但楚蒋依旧认为她仅仅只是性情冷淡，还是很享受与人交往的一个人。
如果说早上楚蒋还不相信尘耀说的话，那现在自己是彻彻底底地信服，以及佩服尘耀看人的准确。
她和自己或许真的很相像，我们都在周身都竖立了一道墙……
静默几秒后，前方的沈璃似乎注意到了后方正注视着自己的人，转过身来，清澈如水的淡蓝眼眸同楚蒋的视线直直对撞，神情略有疑惑，似乎在困惑着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高中生来到，他们不应该在挥洒青春吗？
“……”相顾无言，尴尬在静谧中缓缓扩散。
三十秒，两人未发一言。
一分钟，两道视线从互相从对方身上移开。
时间流逝，沉默的氛围并未改变。
一分半过去了，楚蒋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那个，好像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
“嗯。”
…………
同沈璃一起回到校园，在这一路上，两人都以自己的节奏行走，可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互相距离不近不远，他们没有对话，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过话题，这让楚蒋觉得极为舒适。
回到教室，随着上课铃的打响，躁动的班级渐渐安静，班中近乎一半的人都拿出了课外的习题集，学习氛围如水波般荡漾，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喧闹、没有闲言碎语、没有故意发出的噪音，只有宁静的氛围和细弱蚊蝇的低低讨论声。
就这样听着笔尖在作业上沙沙作响，楚蒋感觉自己初三那年拼值了，能来到重点高中的基本素质都挺高的，没有故意装着吊样在班级中行走；没有在没意义的事上故意和老师作对。
这种安宁、静谧缠绕在楚蒋心头久久不散，自己喜欢着这种气氛，无人打扰，也没人会打扰。
一周时间眨眼间便悄然而逝，楚蒋光着膀子在一张单人床上熟睡着，阳光被深色窗帘隔绝在外，蝉鸣在屋外的树上嘶鸣着，声音被墙壁隔绝着，楚蒋依旧在梦乡中遨游，不肯睁眼面对着夏季炎热。
“铃铃铃！”电话声在床头响起，不绝于耳，在一番等待之后，一双修长的手无力地点向那绿圆圆的按键。
“喂，楚蒋起床了，已经快九点了！”
“再见。”毅然决然地挂掉了电话后，楚蒋干脆把手放在那平坦的棕色床头柜上，平躺在草席之上。
“铃铃铃！”电话再次响起，耗时几秒拨通之后。
“楚蒋，要去帮我妹补习了！”
“时间快到了！”
美好的上午就从尘耀地催促开始，楚蒋懒散地掀开半掩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睡眼惺忪地站起，缓步走向衣柜，身上仅仅挂着一条红裤衩，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一米七多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将自己身上的肌肉线条分布得极为柔和，并没有全身是肌肉的粗犷感，以人一种充实的健壮感。
打开白色的木质衣柜，楚蒋随意取了两件衣物，短袖的灰色T恤，灰色单薄长裤，迅速将其穿在身上后，带上手机，挂掉催促不断的电话。
微微花了点时间将杂乱的床铺整理完，快速解决了洗漱问题，向仍在沉沉睡着的父亲打了声招呼后，推门而出，迎接这炽热的天气和暴躁的烈日。
树荫之下，有两人盘膝而坐，波光粼粼的翠绿树叶偶尔露出点点破绽，让猛烈的阳光直射在一位短发男性身上，光芒勾勒出他线条柔和的侧脸，半咪的眼睛微微眨动，其上细长睫毛晃动着与无神的深黑眼眸相衬，凸显出一种俊秀的阴沉。
“喂，楚蒋，你说我们理科班怎么小姐姐这么少？”坐在短发男性边上的尘耀喝了口饮料，开口说道。
“你怎么半天都粘着我？”楚蒋靠着围着树干的石阶，眼神涣散地问道。
“暑假刚过，虽然中间约你出去过几次，但最后半个月没听见你一丁点消息，我这不是怕你心理产生了什么疾病，在这试探治疗嘛！”尘耀笑嘻嘻地回答道，“还有，你觉得要是沈璃同人交往了，结果会怎样？”
“估计过了热恋期两人就分开了吧，现在很多人不都这样”
“不要以偏概全啊，喂！”尘耀愤慨地反驳道。
听到此话，楚蒋拖住下巴思索一番又道，“我不了解她，就现阶段而言，仅仅只能看出她动手能力差，不会太注意生活的细节，凭我直男的判断她也应该没怎么化过妆。”
“那——”
尘耀刚想发话便被一段快速的话语打断，“你要想在外边在再找一个，就算你啥也没做，我也不介意拷走你这位可拷的万事通，毕竟那小妹妹也算是我朋友了。”
“我不是那种人！”尘耀讪讪笑道，“看你这样子，我也没啥好担心的了，还有你开玩笑时可以别总是沉着一张脸吗？”
“搞得别人好像总是欠你一百万一样。”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玩笑。”
“……”
…………
夏季的下午课堂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即使教室中开了空调，这种从初中养成的惯性也是无可避免地让人犯困。
“最小的电荷量叫元电荷，定义这块我们就很快过了啊……”教室中，仅有老师一人在挥洒口水，声音在其间震荡，不断回响。
“认真听课啊，有些笔记该记，有些笔记书上有，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我不用再教你们如何记笔记了吧！”看着班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和仅草草几人在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物理老师不由得停下来提醒了几句。
“唉，好困。”楚蒋强撑着看着黑板，听到物理老师的话语，即刻环视了班级一圈，心中想到：这班中，十个人中估计九个都提前上过。
可以考到这个学校的基本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就以楚蒋为例，他在暑假已经在网络上把高中最后一点内容提前学完了。
如果不提前学，可能就像初二那会，第一次学二次函数做压轴就跟盲人摸象一样，知识体系杂乱无章，提前学了后，听课的同时，跟着其思维走，有时甚至可以在知识体系补上一些自己忘却了的东西，在每一个知识点上，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了种种题型。
曾经中考前总复习其中一个作用也是如此，中考分数比平常校内考试高，不仅是因为卷子偏向了简单的类型，更重要的是学生的知识体系和题型库早早在总复习时被完善了。
而这个班在刚刚环视时，楚蒋心中清楚认识到这种散漫的气氛早已偏向了那学完一遍正在复习的样式。
刚刚这位面容偏向年轻的物理老师提醒的那句话，楚蒋可以理解为资历尚浅，如果是一位老教师便会一语道破，来消减我们开学的锐气。
…………
下课铃的响声贯彻整层楼，班级中的学生个个都焕发生机，班主任竭力拖了两分钟把该交代的全交代了。
楚蒋看到门口的海老走后，便和其他人一样起身准备离校，大部分人都未把书包带走，毕竟一个半小时后又要回来自习，刚开学也没什么必要争分夺秒，楚蒋就准备吃顿饭，散散步再回来上晚自习。
“走吧！”尘耀不知道啥时候绕到了楚蒋身后用力顶了一下其耷拉着的肩膀。
“嗯。”楚蒋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蓝牙耳机放进了校服口袋中。
“下课有人找你搭话咋都沉着一张脸，初二那会天天挂着微笑多开朗啊。”
“我发现一个人更幸福。”
“诶……你从初中那会到现在说话怎么都不看着别人正脸啊。”尘耀看见楚蒋撇了撇嘴，把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这样很不礼貌诶！”
…………
“晚自习见。”尘耀打了声招呼，在十字路口处向左行去，楚蒋则微微颔首，笔直向前走去。
夕日欲颓，橘色的光芒仍照耀在大地之上，闪烁着的绿灯，喧闹、嘈杂的人群，一声声车子的鸣笛，楚蒋缓缓带上耳机，手机上播放着的纯音乐，在这一瞬，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五彩斑斓的色彩也统统转化为灰色。
楚蒋踱步而行，速度放得很慢，比与尘耀相行时慢了一半，狭隘的人行道左侧种着间距相隔不远的排排树木，在晚霞的笼罩下，它们伸展的枝条染上了点点迷幻的色彩。
楚蒋行于树荫之下，不知有多少行人踏着或轻快、或沉重的步伐快速超其而过，不过在其间有一例外，她穿着同楚蒋一般的校服，在楚蒋身后跟随着。
不，准确来说，她在犹豫是否要超过前方那位早上向自己打过招呼的人，楚蒋在视野边缘望到了那正踌躇跟于自己右后方的美丽身影。
几乎下意识的反应，楚蒋停下脚步往左手边望去，似乎在审视栽在路旁的小树，观察其凹凸不平的深棕色皮层。
待到沈璃越过自己，踏上回家的路程后，楚蒋才继续向着前方缓慢行走。
“和我初中时真像。”楚蒋迎着夕阳，看着前方苗条倩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后感慨了一句，自己初中时遇到同路不熟的同学时也会踌躇着是否要打个招呼，这样直接走会不会不太礼貌，毕竟接下来是同班同学了。
想到这里，一句话在楚蒋心里响起，“我希望你有个梦，只有它才能推动我们缓步行于囹圄之中，我原本希望我们这个家庭可以幸福圆满，但如此贪婪的要求，上天似乎没有让它通过，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你可以怀揣着梦想幸福地生活。”
它裹挟着中年人雄厚的声音和身为父亲特有的温柔，曾不知几次在楚蒋心中回响往复，楚蒋觉得父亲这种期望或许比让自己考上全国顶尖的大学还难，自己历时至今才找到能让自己微微感到幸福的生活方式，究竟还有多久自己才会寻得梦想，谁也不知道。
自己清楚梦想的定义，这是一种比欲望还有可怕的执着，它没有堪比欲望般强烈，却让人在遍体鳞伤时可以奋力站起；却让人在遇生死抉择时可以为其舍去生这一部分，可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对连产生欲望都困难的人来说，要有梦想简直难如登天，宛如提线木偶想要逃脱一名熟练木偶师一般困难。
纷飞的思绪逐渐回归，楚蒋晃了晃脑袋，他现在只想维持现状，帮助那起早贪黑的万事通先生所谓的未来贤妻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父亲对自己的这番开导便当做短时间的目标吧。
夕阳坠入山林之间，昏沉的黑暗肆无忌惮地侵袭这片大地，不知几时，楚蒋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在路灯下，看着前方闪烁着的红色，楚蒋视线偏移并未继续向前方走去，而是往自己左手边的公园行去。
走过斑马线，进入这片不大的公园，这地方好像是为某位历史人物建立的，楚蒋未去看那竖立着的雕像，径直向园内走去，不大的道路在树林遮掩与黑夜配合下被渲染得更加阴暗、深沉。
路程过半，楚蒋拐向道路上分出的一个小道，在排排树木的簇拥下，楚蒋走到了尽头，这是片占地不大的空地，其上摆放着两三张石椅石桌，平时这里足够宁静，只有寂寥几声的鸟叫和叶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可现在望去一位同自己穿一样校服的人闯入了这片乐园，这让楚蒋略有不满，他不想让充满活力的人来到这，扰了这一方清净。
不过细望会发现这少女仅仅只是站着，未有动作、未出一言，就这么看着这片幽深静谧的深绿，享受着这片于世隔绝的平静。
几声啼鸣，微风刮起了少女的披肩长发，雪白无暇的侧脸显露无疑，她在这片独立的小世界，在昏暗树林的衬托下，就像不染尘世的仙女。
楚蒋艰难地认出了这是沈璃，与在校时截然不同、判若两人，在楚蒋这一天印象中，她同别人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应答着他人的话语，虽未主动找人说话，未主动挑起话题，但楚蒋依旧认为她仅仅只是性情冷淡，还是很享受与人交往的一个人。
如果说早上楚蒋还不相信尘耀说的话，那现在自己是彻彻底底地信服，以及佩服尘耀看人的准确。
她和自己或许真的很相像，我们都在周身都竖立了一道墙……
静默几秒后，前方的沈璃似乎注意到了后方正注视着自己的人，转过身来，清澈如水的淡蓝眼眸同楚蒋的视线直直对撞，神情略有疑惑，似乎在困惑着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高中生来到，他们不应该在挥洒青春吗？
“……”相顾无言，尴尬在静谧中缓缓扩散。
三十秒，两人未发一言。
一分钟，两道视线从互相从对方身上移开。
时间流逝，沉默的氛围并未改变。
一分半过去了，楚蒋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那个，好像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
“嗯。”
…………
同沈璃一起回到校园，在这一路上，两人都以自己的节奏行走，可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互相距离不近不远，他们没有对话，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过话题，这让楚蒋觉得极为舒适。
回到教室，随着上课铃的打响，躁动的班级渐渐安静，班中近乎一半的人都拿出了课外的习题集，学习氛围如水波般荡漾，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喧闹、没有闲言碎语、没有故意发出的噪音，只有宁静的氛围和细弱蚊蝇的低低讨论声。
就这样听着笔尖在作业上沙沙作响，楚蒋感觉自己初三那年拼值了，能来到重点高中的基本素质都挺高的，没有故意装着吊样在班级中行走；没有在没意义的事上故意和老师作对。
这种安宁、静谧缠绕在楚蒋心头久久不散，自己喜欢着这种气氛，无人打扰，也没人会打扰。
一周时间眨眼间便悄然而逝，楚蒋光着膀子在一张单人床上熟睡着，阳光被深色窗帘隔绝在外，蝉鸣在屋外的树上嘶鸣着，声音被墙壁隔绝着，楚蒋依旧在梦乡中遨游，不肯睁眼面对着夏季炎热。
“铃铃铃！”电话声在床头响起，不绝于耳，在一番等待之后，一双修长的手无力地点向那绿圆圆的按键。
“喂，楚蒋起床了，已经快九点了！”
“再见。”毅然决然地挂掉了电话后，楚蒋干脆把手放在那平坦的棕色床头柜上，平躺在草席之上。
“铃铃铃！”电话再次响起，耗时几秒拨通之后。
“楚蒋，要去帮我妹补习了！”
“时间快到了！”
美好的上午就从尘耀地催促开始，楚蒋懒散地掀开半掩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睡眼惺忪地站起，缓步走向衣柜，身上仅仅挂着一条红裤衩，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一米七多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将自己身上的肌肉线条分布得极为柔和，并没有全身是肌肉的粗犷感，以人一种充实的健壮感。
打开白色的木质衣柜，楚蒋随意取了两件衣物，短袖的灰色T恤，灰色单薄长裤，迅速将其穿在身上后，带上手机，挂掉催促不断的电话。
微微花了点时间将杂乱的床铺整理完，快速解决了洗漱问题，向仍在沉沉睡着的父亲打了声招呼后，推门而出，迎接这炽热的天气和暴躁的烈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