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泼的小妹妹
随意找了一家店解决了早饭问题，楚蒋走出店门，沿街而行，走在石砖铺成的路面之上。
油柏路上，车辆来往不绝，或许因为是周末没有堵车和车中的空调，这条街上没有令人烦躁的喇叭声，可反观道路上的行人，夏季的燥热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额前密布的汗水，紧紧皱着的眉头，快速移动的脚步。
他们如同络绎不绝的宾客被什么东西引诱，闯入了这炽热的熔炉，来往不断，暴躁的情绪也在悄然传递着。
在如此快节奏的生活中一人除外，他戴着一如既往的蓝牙耳机，神情也总是挂着拒人千里的冷淡，其手中还攥着刚刚擦嘴的纸巾，就算垃圾桶近在咫尺也不愿快步多走几步。
可就是这样的楚蒋，在走进一栋较为老旧的小区，敲响一扇单薄木门后，双手将耳机取下，手机播放的纯音乐播到一半被暂停，一般无表情的脸上竟带上了淡淡微笑。
“来了！”
“是楚蒋哥哥吗？”未等楚蒋回应，木门便向外敞开，一张小巧精致的小脸蛋便毫无防备地探了出来，带着点点未退去的稚气和活泼灵动的青春气息。
“是！”话语出口，房门彻底打开，穿着居家衣裙的少女直直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走进玄关，楚蒋脱去脚上的鞋子，将其整齐摆放至角落，右手接过前方少女递来的新拖鞋后，楚蒋开口说道：“你亲爱哥哥托我来辅导你学习……”
“不是亲的！”话未说完，前方少女似乎听到了什么敏感词汇，急忙解释道。
“……”短暂的沉默，楚蒋踏出玄关的脚都微微一滞。
“这……我知道。”听着前方高大的哥哥僵硬地回复，少女脸颊之上红晕一下便将其整张脸覆盖，红得似夕阳垂落时的晚霞一般。
“咳咳，先不说他，岳兮，你周末作业还差多少，期末考分数给我看一眼……”楚蒋干咳了两声，说出了此次来到这里的目的。
“哦——，小楚你来啦，小尘今天来吗？”一句温柔带着虚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楚蒋对这位少女的单方面语言输出。
“嗯，他今天这一学年都要打工，特地托我来辅导岳兮学习。”楚蒋微微颔首，出口的话语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语气之中尽显柔和。
“哦——，真是谢谢他了，初二陪替我陪着我女儿，还为我筹做手术的钱……就算把岳兮送给他也无所谓了。”远处靠在沙发处的母亲虽略显憔悴，但心态之乐观从最后那特意地停顿便可以看出。
“妈！你好好去养病！”仍在玄关的岳兮，奔向自己的母亲，脸庞这次如火烧云般赤红，神情尽显娇羞般的恼怒。
“都一个月了，病早好了，再说小尘他多好一人，有这种男友就应该好好攥在手里，别让他跑了。”靠在皮质沙发上的中年女性，依旧兴致勃勃地逗着自己家的女儿。
在楚蒋眼中，它们好像不是母女，是姐妹，一种柔劲在这幅画面下，轻轻拨动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某根琴弦，轻柔的琴声传播至全身，袅袅回荡，余音依旧令人陶醉。
“诶呀！妈！”岳兮伸出自己娇柔的小手，拉着母亲，势必要将其赶回房间，不让其在这边不断晃动自己羞涩的内心。
“诶诶诶！这里痛，别拉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被拉来拉去，突然捂着胸口，眼睛紧闭，低声叫道。
“不会吧！哪里？给我看看……”岳兮被这句话吓到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系着脑后双马尾在焦急地摆动着。
未等岳兮把一长串问题问下去，捂着胸口的母亲蓦然笑道：“哈哈，真可爱，微微逗一下，就着急了。”
“嗯！我生气了。”一旁小小个的岳兮，这一分钟内，情绪起伏忽上忽下，这下好像快哭出来了，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猫咪总是差一点点才能够到高处的毛线团一般。
“岳姨，别戏弄她了。”楚蒋作为旁观者，看到刚刚前方这位母亲确实有一点点不适，急忙提醒道。
“好了，好了，再养几天，我就可以去找工作了，都这么大人了，也总不仍让一位高中生供着生活。”岳姨缓缓起身走回房间，将房门慢慢掩上。
“还有，说过多少遍了，别一声一个阿姨的，我也不显老啊，二十多岁就生了这娃了，以后叫岳姐。”木门在彻底关闭时，岳姨探出一只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话落，房门紧闭，楚蒋苦笑了两声，努力藏在心底的某样东西又荡起了层层涟漪，她们的父亲在这位可爱小生命出生前，就狠心地离开了这母女俩。
“那个……我还没吃早饭。”看着母亲走进房间，岳兮恢复平静，皱了皱眉，略有结巴地说道。
“那……你家厨房还有东西吗？”
“没有了，要不哥哥你帮我去买点？”岳兮见楚蒋询问起这事，俏皮地敲了敲自己不大的脑瓜，“本来想叫你顺路带点，可怎么也打不通你的电话。”
楚蒋掏出手机入眼便是一大清早的几个未接来电，“起床这么早为什么不自己买。”
“有作业要写……”
再次走在街道上，这次隔着老远便可以听到市场中的叫卖声，楚蒋叹了一口气，将耳机取下，准备把发在手机上的清单一一快速解决掉。
…………
“呼——”走出喧嚣的市场，楚蒋长舒一口气，继续踏上了前去教学的征途。
可刚打开音乐不久，一道清冷的女声便在身后响起，“楚蒋吗？”
“嗯？”楚蒋侧头看向身后，一道纤细苗条的倩影便映入眼帘，随意穿着便装的沈璃，左右手各提着一袋菜和肉，袋中还压着几包方便面。
“这么巧？”楚蒋心中微微一惊，虽然她家离自己很近，放学路上同路，要买菜的话也几乎会来这市场买，但居然会真在这碰上。
“……”几秒的沉默，虽放学一起走了一周，但在学校之外遇到，两人依旧不知要说些什么。
“需要帮忙吗？”楚蒋摘下刚刚才戴上的耳机，看到沈璃大拇指上又裹着一个创口贴，伸出空着的右手伸出询问道。
“不……嗯，谢谢。”沈璃下意识要谢绝，可仔细想想，以自己的腕力要将这两袋东西带回去还是很吃力的。
接过沈璃一只手上的塑料袋，这沉甸甸的感觉，让楚蒋身体都险些侧倾，接着两人并排而行，一路之上除了些尬聊，就是你不发一言，我不发一语的死寂。
楚蒋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不想被别人问东问西，也不喜欢对别人问这问那的，就算放学后聊的也都是学习。
楚蒋相信沈璃八九不离十性格也同自己一般，所以自己才能勉强和她一同行于道路之上。
这两个别扭的人都将自己封的死死，谁也不肯让外人偷偷溜进自己心中的空隙。
“给。”楚蒋停在岳兮小区门口，将手中的塑料袋还给正疑惑望着自己的沈璃。
似乎看出了沈璃两只蔚蓝眼眸中的困惑，楚蒋解释道：“你同桌托我来照顾小朋友。”
“嗯，谢谢。”沈璃接过袋子，再次道了声谢便继续向前行去。
楚蒋也转过头去，走进小区，两排树木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枝条也间隔相近地伸展着。
走至岳兮楼下，一颗榕树在不远处沉睡着，周边围着它的瓷板，簇拥着这蜿蜒盘踞的巨龙，古榕生长在这小区中央，成了小区的著名招牌。
其下一位带着帽子的中年人背对着楚蒋仔细瞧着这颗年份不偏老的榕树，一身黑衣黑裤的穿着与树荫下的阴影相衬，仿佛也想融入其间，静静品味着岁月流逝，独我一人处于世间的孤独。
“好像我父亲。”楚蒋低低自语了一句后，仅仅瞥了两眼便上了楼去。
中年人转头看着楚蒋上楼的背影，打开手机微信，发出一条短信：“找个把那事跟你儿子说了吧，岳兮有楚蒋那小子带着。”
几秒后，微信那头的人回复道：“不急，再等等。”
回到岳兮家中，楚蒋将中途买的两罐牛奶和一个三明治，几袋面包放在了餐桌上，一旁的小妹妹坐在椅子上，内心雀跃早已迫不及待地要享用这难得的丰盛早餐。
“我去叫岳姨。”
“我刚刚叫过了，妈妈说她不饿……”
…………
一番忙碌之后，楚蒋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书桌会这么乱，衣服也丢得满床都是的。”
“我……我初三没时间整理嘛，那……那几件衣服反正明天都要穿，不必特意整理了吧。”岳兮尴尬地笑着解释道，右手无地自容地扯着一条晃动的辫子。
几秒之后，这种羞愧感没过多久便转化为了语言的反击，“诶，还有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间就乱动她的东西会显得很没教养！很没礼貌的！”
…………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你家哥哥是托我来教你学习的，不是来唠嗑的。”楚蒋坐在了床边，这没有褶皱的感觉将刚刚一切的劳累都抚平了。
“喂，别随便坐在女生睡过的床边！”赌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搅动着尘潇刚才才平静下来的神经。
经过一小段时间地协商后，楚蒋坐在岳兮的边上埋头睡着觉，这张书桌的长度足以容纳下两人一同学习，要是挤一挤，侧面坐一个就算是三个人也可以勉强做到互不干扰。
“这家伙怎么回事，挑了一套数学卷子给我做后，就在这睡觉了，他就没作业吗？”岳兮看着楚蒋把头埋在了自己双手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由得嘟囔了几句。
时间快速流逝着，岳兮时而舒展吐气；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暴躁地用手圈着自己的发丝用力摩挲，笔尖在试卷上，或快速移动，或潦草地打着草稿，或悬浮于半空久久不能落笔。
两小时眨眼便过，时间走到了尽头，铃声积极地敲打着岳兮的内心，水笔头停在了倒一的第二小问。
“哈——”楚蒋摁灭了这吵闹播放噪音的手机，双臂伸展，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我先去给你们炒菜，你在这把老师布置的作业解决掉，吃完午饭后，我再来检查你做的卷子。”楚蒋叮嘱了一句，起身离开了房间。
“诶，讲完……”岳兮刚想发话，可视野之内时间早已越过了一点，看着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刚刚想说的任性之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饭后，岳姨夸赞了一句楚蒋的厨技后，便端坐在沙发之上看着手机。
楚蒋则用水冲完嘴后，抽出纸巾，简单擦拭一番湿漉漉的嘴巴，回到了少女的房间。
“卷子我看看。”楚蒋重新坐在了岳兮旁边，伸手讨要着之前令岳兮焦头烂额的数学卷子。
“嗯——”楚蒋捏着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开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眼神上移，楚蒋看着前方少女清澈的浅浅棕瞳。
“学习前的心理质询？”岳兮被这么盯着有点不自在，随意猜道。
“差不多吧。”楚蒋重新将眼神移到试卷之上，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哈？”岳兮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就奇怪了起来，眼前这位哥哥用严肃到令人发毛的神情问出了这么普遍的问题。
“额……换句话说，你学习的意义是什么？”望着少女错愕的表情，楚蒋换了一个问题。
“为了找到好工作赚到更多钱，还有……哎呀！这你不是都知道吗？”岳兮说到后面半句后，绯红缓缓爬上来其白皙的脸颊。
“目标达成后呢？”
“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岳兮试探性地反问道。
“你也不知道吗？”
“学习不就是为了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对啊，但目标达成后为什么会这么空虚呢？”楚蒋低低自语起来，声音仅自己可闻。
“楚哥哥你怎么了？”岳兮觉察到楚蒋莫名的沉默，右手在其前方用力挥了挥。
控制住奔涌的思绪，楚蒋又问道：“把自己奋斗的目标建立在人之上，追逐正常人普遍的愿望，这种目标是很脆弱的，一触即碎。”
“之前连活下去都费劲，还谈什么梦想。”岳兮被问得略有恼怒了，反驳道，“还有，楚哥哥我们才见面五六次，不要一开始就对别人说教啊，喂！”
“我没在说教……再最后一个问题？”
“嗯。”岳兮点头示意。
“你觉得梦想是什么？”
“……”双方不语，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似乎岳兮也苦恼于这个问题上良久。
“我不知道，它很模糊，明明七年级的政治书上做过诠释，我依旧觉得它就跟云雾一样抓不着、碰不到，仅仅只能远远望去，无法触及。”
油柏路上，车辆来往不绝，或许因为是周末没有堵车和车中的空调，这条街上没有令人烦躁的喇叭声，可反观道路上的行人，夏季的燥热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额前密布的汗水，紧紧皱着的眉头，快速移动的脚步。
他们如同络绎不绝的宾客被什么东西引诱，闯入了这炽热的熔炉，来往不断，暴躁的情绪也在悄然传递着。
在如此快节奏的生活中一人除外，他戴着一如既往的蓝牙耳机，神情也总是挂着拒人千里的冷淡，其手中还攥着刚刚擦嘴的纸巾，就算垃圾桶近在咫尺也不愿快步多走几步。
可就是这样的楚蒋，在走进一栋较为老旧的小区，敲响一扇单薄木门后，双手将耳机取下，手机播放的纯音乐播到一半被暂停，一般无表情的脸上竟带上了淡淡微笑。
“来了！”
“是楚蒋哥哥吗？”未等楚蒋回应，木门便向外敞开，一张小巧精致的小脸蛋便毫无防备地探了出来，带着点点未退去的稚气和活泼灵动的青春气息。
“是！”话语出口，房门彻底打开，穿着居家衣裙的少女直直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走进玄关，楚蒋脱去脚上的鞋子，将其整齐摆放至角落，右手接过前方少女递来的新拖鞋后，楚蒋开口说道：“你亲爱哥哥托我来辅导你学习……”
“不是亲的！”话未说完，前方少女似乎听到了什么敏感词汇，急忙解释道。
“……”短暂的沉默，楚蒋踏出玄关的脚都微微一滞。
“这……我知道。”听着前方高大的哥哥僵硬地回复，少女脸颊之上红晕一下便将其整张脸覆盖，红得似夕阳垂落时的晚霞一般。
“咳咳，先不说他，岳兮，你周末作业还差多少，期末考分数给我看一眼……”楚蒋干咳了两声，说出了此次来到这里的目的。
“哦——，小楚你来啦，小尘今天来吗？”一句温柔带着虚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楚蒋对这位少女的单方面语言输出。
“嗯，他今天这一学年都要打工，特地托我来辅导岳兮学习。”楚蒋微微颔首，出口的话语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语气之中尽显柔和。
“哦——，真是谢谢他了，初二陪替我陪着我女儿，还为我筹做手术的钱……就算把岳兮送给他也无所谓了。”远处靠在沙发处的母亲虽略显憔悴，但心态之乐观从最后那特意地停顿便可以看出。
“妈！你好好去养病！”仍在玄关的岳兮，奔向自己的母亲，脸庞这次如火烧云般赤红，神情尽显娇羞般的恼怒。
“都一个月了，病早好了，再说小尘他多好一人，有这种男友就应该好好攥在手里，别让他跑了。”靠在皮质沙发上的中年女性，依旧兴致勃勃地逗着自己家的女儿。
在楚蒋眼中，它们好像不是母女，是姐妹，一种柔劲在这幅画面下，轻轻拨动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某根琴弦，轻柔的琴声传播至全身，袅袅回荡，余音依旧令人陶醉。
“诶呀！妈！”岳兮伸出自己娇柔的小手，拉着母亲，势必要将其赶回房间，不让其在这边不断晃动自己羞涩的内心。
“诶诶诶！这里痛，别拉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被拉来拉去，突然捂着胸口，眼睛紧闭，低声叫道。
“不会吧！哪里？给我看看……”岳兮被这句话吓到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系着脑后双马尾在焦急地摆动着。
未等岳兮把一长串问题问下去，捂着胸口的母亲蓦然笑道：“哈哈，真可爱，微微逗一下，就着急了。”
“嗯！我生气了。”一旁小小个的岳兮，这一分钟内，情绪起伏忽上忽下，这下好像快哭出来了，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猫咪总是差一点点才能够到高处的毛线团一般。
“岳姨，别戏弄她了。”楚蒋作为旁观者，看到刚刚前方这位母亲确实有一点点不适，急忙提醒道。
“好了，好了，再养几天，我就可以去找工作了，都这么大人了，也总不仍让一位高中生供着生活。”岳姨缓缓起身走回房间，将房门慢慢掩上。
“还有，说过多少遍了，别一声一个阿姨的，我也不显老啊，二十多岁就生了这娃了，以后叫岳姐。”木门在彻底关闭时，岳姨探出一只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话落，房门紧闭，楚蒋苦笑了两声，努力藏在心底的某样东西又荡起了层层涟漪，她们的父亲在这位可爱小生命出生前，就狠心地离开了这母女俩。
“那个……我还没吃早饭。”看着母亲走进房间，岳兮恢复平静，皱了皱眉，略有结巴地说道。
“那……你家厨房还有东西吗？”
“没有了，要不哥哥你帮我去买点？”岳兮见楚蒋询问起这事，俏皮地敲了敲自己不大的脑瓜，“本来想叫你顺路带点，可怎么也打不通你的电话。”
楚蒋掏出手机入眼便是一大清早的几个未接来电，“起床这么早为什么不自己买。”
“有作业要写……”
再次走在街道上，这次隔着老远便可以听到市场中的叫卖声，楚蒋叹了一口气，将耳机取下，准备把发在手机上的清单一一快速解决掉。
…………
“呼——”走出喧嚣的市场，楚蒋长舒一口气，继续踏上了前去教学的征途。
可刚打开音乐不久，一道清冷的女声便在身后响起，“楚蒋吗？”
“嗯？”楚蒋侧头看向身后，一道纤细苗条的倩影便映入眼帘，随意穿着便装的沈璃，左右手各提着一袋菜和肉，袋中还压着几包方便面。
“这么巧？”楚蒋心中微微一惊，虽然她家离自己很近，放学路上同路，要买菜的话也几乎会来这市场买，但居然会真在这碰上。
“……”几秒的沉默，虽放学一起走了一周，但在学校之外遇到，两人依旧不知要说些什么。
“需要帮忙吗？”楚蒋摘下刚刚才戴上的耳机，看到沈璃大拇指上又裹着一个创口贴，伸出空着的右手伸出询问道。
“不……嗯，谢谢。”沈璃下意识要谢绝，可仔细想想，以自己的腕力要将这两袋东西带回去还是很吃力的。
接过沈璃一只手上的塑料袋，这沉甸甸的感觉，让楚蒋身体都险些侧倾，接着两人并排而行，一路之上除了些尬聊，就是你不发一言，我不发一语的死寂。
楚蒋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不想被别人问东问西，也不喜欢对别人问这问那的，就算放学后聊的也都是学习。
楚蒋相信沈璃八九不离十性格也同自己一般，所以自己才能勉强和她一同行于道路之上。
这两个别扭的人都将自己封的死死，谁也不肯让外人偷偷溜进自己心中的空隙。
“给。”楚蒋停在岳兮小区门口，将手中的塑料袋还给正疑惑望着自己的沈璃。
似乎看出了沈璃两只蔚蓝眼眸中的困惑，楚蒋解释道：“你同桌托我来照顾小朋友。”
“嗯，谢谢。”沈璃接过袋子，再次道了声谢便继续向前行去。
楚蒋也转过头去，走进小区，两排树木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枝条也间隔相近地伸展着。
走至岳兮楼下，一颗榕树在不远处沉睡着，周边围着它的瓷板，簇拥着这蜿蜒盘踞的巨龙，古榕生长在这小区中央，成了小区的著名招牌。
其下一位带着帽子的中年人背对着楚蒋仔细瞧着这颗年份不偏老的榕树，一身黑衣黑裤的穿着与树荫下的阴影相衬，仿佛也想融入其间，静静品味着岁月流逝，独我一人处于世间的孤独。
“好像我父亲。”楚蒋低低自语了一句后，仅仅瞥了两眼便上了楼去。
中年人转头看着楚蒋上楼的背影，打开手机微信，发出一条短信：“找个把那事跟你儿子说了吧，岳兮有楚蒋那小子带着。”
几秒后，微信那头的人回复道：“不急，再等等。”
回到岳兮家中，楚蒋将中途买的两罐牛奶和一个三明治，几袋面包放在了餐桌上，一旁的小妹妹坐在椅子上，内心雀跃早已迫不及待地要享用这难得的丰盛早餐。
“我去叫岳姨。”
“我刚刚叫过了，妈妈说她不饿……”
…………
一番忙碌之后，楚蒋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书桌会这么乱，衣服也丢得满床都是的。”
“我……我初三没时间整理嘛，那……那几件衣服反正明天都要穿，不必特意整理了吧。”岳兮尴尬地笑着解释道，右手无地自容地扯着一条晃动的辫子。
几秒之后，这种羞愧感没过多久便转化为了语言的反击，“诶，还有第一次到女生的房间就乱动她的东西会显得很没教养！很没礼貌的！”
…………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你家哥哥是托我来教你学习的，不是来唠嗑的。”楚蒋坐在了床边，这没有褶皱的感觉将刚刚一切的劳累都抚平了。
“喂，别随便坐在女生睡过的床边！”赌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搅动着尘潇刚才才平静下来的神经。
经过一小段时间地协商后，楚蒋坐在岳兮的边上埋头睡着觉，这张书桌的长度足以容纳下两人一同学习，要是挤一挤，侧面坐一个就算是三个人也可以勉强做到互不干扰。
“这家伙怎么回事，挑了一套数学卷子给我做后，就在这睡觉了，他就没作业吗？”岳兮看着楚蒋把头埋在了自己双手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由得嘟囔了几句。
时间快速流逝着，岳兮时而舒展吐气；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暴躁地用手圈着自己的发丝用力摩挲，笔尖在试卷上，或快速移动，或潦草地打着草稿，或悬浮于半空久久不能落笔。
两小时眨眼便过，时间走到了尽头，铃声积极地敲打着岳兮的内心，水笔头停在了倒一的第二小问。
“哈——”楚蒋摁灭了这吵闹播放噪音的手机，双臂伸展，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我先去给你们炒菜，你在这把老师布置的作业解决掉，吃完午饭后，我再来检查你做的卷子。”楚蒋叮嘱了一句，起身离开了房间。
“诶，讲完……”岳兮刚想发话，可视野之内时间早已越过了一点，看着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刚刚想说的任性之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饭后，岳姨夸赞了一句楚蒋的厨技后，便端坐在沙发之上看着手机。
楚蒋则用水冲完嘴后，抽出纸巾，简单擦拭一番湿漉漉的嘴巴，回到了少女的房间。
“卷子我看看。”楚蒋重新坐在了岳兮旁边，伸手讨要着之前令岳兮焦头烂额的数学卷子。
“嗯——”楚蒋捏着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开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眼神上移，楚蒋看着前方少女清澈的浅浅棕瞳。
“学习前的心理质询？”岳兮被这么盯着有点不自在，随意猜道。
“差不多吧。”楚蒋重新将眼神移到试卷之上，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哈？”岳兮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就奇怪了起来，眼前这位哥哥用严肃到令人发毛的神情问出了这么普遍的问题。
“额……换句话说，你学习的意义是什么？”望着少女错愕的表情，楚蒋换了一个问题。
“为了找到好工作赚到更多钱，还有……哎呀！这你不是都知道吗？”岳兮说到后面半句后，绯红缓缓爬上来其白皙的脸颊。
“目标达成后呢？”
“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岳兮试探性地反问道。
“你也不知道吗？”
“学习不就是为了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对啊，但目标达成后为什么会这么空虚呢？”楚蒋低低自语起来，声音仅自己可闻。
“楚哥哥你怎么了？”岳兮觉察到楚蒋莫名的沉默，右手在其前方用力挥了挥。
控制住奔涌的思绪，楚蒋又问道：“把自己奋斗的目标建立在人之上，追逐正常人普遍的愿望，这种目标是很脆弱的，一触即碎。”
“之前连活下去都费劲，还谈什么梦想。”岳兮被问得略有恼怒了，反驳道，“还有，楚哥哥我们才见面五六次，不要一开始就对别人说教啊，喂！”
“我没在说教……再最后一个问题？”
“嗯。”岳兮点头示意。
“你觉得梦想是什么？”
“……”双方不语，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似乎岳兮也苦恼于这个问题上良久。
“我不知道，它很模糊，明明七年级的政治书上做过诠释，我依旧觉得它就跟云雾一样抓不着、碰不到，仅仅只能远远望去，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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