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擅自恋爱，母亲怒斥

    擅自恋爱，母亲怒斥

    刘慧姣在房间里聚精会神翻看书时，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母亲在喊吃饭。几个香喷可口的菜端上了方桌，满客厅都散发着一股诱人的久违的香气。母亲见女儿回家临时加了两个荤菜，一盘韭菜炒蛋，一盘肉炒大蒜，份量虽不多，但都香喷喷地诱人味蕾，都是她的特别喜爱吃的菜品。坐在桌上的父母妹妹脸颊上都因全家能高高兴兴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而洋溢着温和愉快的神情。平素言语不多的父亲，不断地询问女儿在校的读书生活和课余的时间消磨的细致情况，最后以一惯的慈爱口吻重复经常说的那句话：“能安心坐在学校读书的时间是有限的，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时光，多积累些知识走向社会就能海阔凭鱼跃了。”刘慧姣一边享受着妈妈弄出的可口的美食，一边频频点头应允着父亲，对这句耳朵听出了老茧的话并不十分反感。父亲在家中向来是慈和的面目，从未训斥过她，教导的方式都是和风细雨似的循循善诱，让她心服口服地记在心中。他为人忠诚老实，淳朴厚道，讨厌世间阿谀奉迎的一套，因而工作几十年只在县供销社担任个股级干部，但他乐天知命甘愿过一种平淡平静的生活，企盼的是家庭的平安和家人的健康，以及孩子有出息。一桌团圆饭吃得一家子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比平时的用膳时间明显延长了不少时间。饭毕刘慧姣帮着母亲把桌上收拾干净，主动帮着母亲刷刷啦啦把碗盘给洗干净放到了各自的位置，才拉着母亲到客厅的布沙发上坐下。她是想趁着母亲心旷神怡的心情给母亲说自己已选中了一个男同学的事哩。母样发觉了女儿今天的举动有些特别，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行事也殷勤了几成，敏锐的她猜测到她定有重要或者惬意的事对她言说。她脸上安静快乐的神色里也透溢着惬意和企盼，慈祥的表情中流溢着舒畅的情愫。刘慧姣亲昵地拉着母亲的手让她坐定在客厅的沙发上后，心中反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跳速明显加快了，脸上泛起了一层羞赧和紧张之色，揣测不准自己要透露的人生大事母亲是赞成还是反对，抑或是怒不可遏。她润了润嘴唇，克制着紧张的慌乱情绪，努力使心绪平静沉稳下来，柔声而郑重地坦诚开口了：“妈，我要告诉你一件关乎我的终身大事的信息，征求你和父亲的意见。我在学校已经恋爱了，选中了一个中意的高我一班的男生。”她随之把季长庚的大致情况毫不隐瞒地向母亲细细述说了，母亲听了他是一个家境贫困又远在湖区的男生不禁一惊，随即明媚的笑脸倏地一下收敛了，蒙上了一层阴沉色，急迫地打断她的述说，认真地问：“你爸不是对你提出过在读大学期间不能谈恋爱吗？你也是当他面表过态的，怎么就中途变卦谈起了恋爱来？就不怕影响学习？你自作主张没按家里的要求行事倒罢了，怎么选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家里在偏僻农村的穷男生？”刘慧姣的脸顿时被呛得通红，像贴上了一张红纸，感觉烧辣辣的难受，心紧缩成一团在不住地颤动，升起了一种没有信守承诺的愧疚和母亲指责后的难堪。然而她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慌恐情绪，恢复到沉静状态，用自己的亲身感受，言之成理地解说：“妈，这是个生活严谨，上进心强，德性极好，学习成绩特优的品学兼优的同学，如果看中了这样的人不找，怕是走向了社会再难碰遇得到如此优秀的男孩了。芸芸众生中真正超群绝伦的人是不可多得的。”母亲沉吟了片刻，脸上依然像蒙了严霜，阴冷着面容沉着地问：“既然他本人像你说的那么优秀，他在农村的家庭你深入了解过没有？若真心地想与一个人成家，是要方方面面了解透彻的。一个这样出身贫寒的男生我是不会同意的。”刘慧姣在母亲面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又一五一十地将季长庚家庭的细致情况像漏斗泻细沙般全都讲了出来。母亲脸色骤然间变得十分严峻阴冷，附着的一层严霜似又增厚了，气呼呼地说：“你怎么连这样的家庭背景的同学都去谈，难道不加分析，随便一个人追你都会松口？”刘慧姣细声争辨道：“可他本人有理想有志向，又勤奋好学知识渊博，我钟情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看重他的家庭怎样。”母亲加重了愤然的口气，恼恨地说：“你这么大了思维还处在幼稚之中，对重要的事情都不晓得深入地思索分析。且不说这男生家在穷乡僻壤之中，单他家的穷困潦倒到时就会将你拖得苦不堪言的。他父亲早逝，他是家中长子，下有弟妹上有母亲，肩上的压力这么大，你们成家后怎么能使小家庭过得滋润？”女儿辨解道：“一个家庭出了一个争气的人就不可能永久地贫困下去。他很有志向很能吃苦，读大学就兼一份家教为改变家庭的窘迫状况在作努力。”母亲打断她的话坚决地说：“那也不行。婚姻是要讲门当户对的，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好结亲？我们做父母的一张脸又往哪搁？你凭着想象凭着一点表面现象就认为男友今后会发迹，但那是一厢情愿的设想而已，一个家底穷困的人家，我没见几个能短时间内翻过身来的。你听妈妈一句劝，尽快与这个男生斩断恋情，不要再谈了。到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再恋爱也不迟。到时曾加了些阅历选人就不会感情用事了。”刘慧姣憋红着脸，低垂着头，迟迟不作表态。她认为自己恋上季长庚没有错，她恋的是一个人的闪光之处，是他远大的抱负和非凡的才能，而不是他的家庭地位和财产。世间古往今来多少事例证明，只有有才识有理想有品德的人才有发展潜力，才能创造更丰赡的财富。一个有潜质的人不去爱他，而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权势和金钱那是何等的肤浅短视。她看出了母亲是以世俗的观点看待这件事的，就不以为然，在心底否定了她的观点。接着心中的一片温和也冷寂了，骤然变得坚强起来，毫不隐讳地亮明自己的态度：“我已与他恋了几个月的时间了，彼此都相爱着。我不能丢开他了。”母亲见女儿不听规劝，要在错误的道路上执迷为悟地走下去，就恼怒地带着责令的口气说：“丢不开也得丢开，这是关系到你一生幸福的大事！我们家把光耀门楣的事都寄托在你身上，跟上一个这样穷困的男人哪来的出头之日，你今后又哪能过上安逸的日子？”在她看来女儿懵懵懂懂看不准人生之路，父母就要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地帮着指正纠错，避免她误入歧途，辱没门楣，葬送美好的一生。而刘慧姣在错误与正确的选择中，变得更加意志坚定，执拗地容不得世俗浅陋的观点左右自己纯洁高尚的抉择和思想，哪怕面对父母也是如此。她提高声调，以罕见的忤逆抗争道：“在爱情的选择上我已经成人，晓得分析，应自己作主。我认为正确的就得坚持。”母亲见一向孝顺的女儿在自己终身大事上变得如此固执己见，不听劝说，顿时一股热血直往脸上涌，脸色也气得如猪肝色，浑身更像筛糠似地不住颤抖，噌地一声立起身来，以前所未有的盛怒几乎是指着女儿的鼻子说：“这事你若不听劝说一意孤行，你就不是我的女儿……”刘慧姣被母亲见所未见的大怒震惊了，气得身子像打摆子似的抖动，脸色变得铁青，便不想与俗不可耐的浅陋粗暴的母亲再争执下去了，悻悻地离开了母亲，奔向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她匍匐在被子上嘤嘤地啜泣起来，委屈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蒙着脸的手掌里，又渗出落在被面上。这次省亲她旨在向父母禀报在外恋爱的情况，原以为父母对她找了一个才华横溢志向高远的男友会心生喜悦，热心支持她的，不曾想到会遭到如此强烈的反对和指责。正在她小声啜泣心乱如麻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后随着推开了，妹妹心痛地走到她身旁温和的叫唤着：“姐，爸爸叫你去。”她翻起坐起来，掏出手帕揩了揩泪眼，赌气地说：“我不去。”妹妹又心平气和地说：“爸爸叫你也不去，非得他来叫才行？”她和妹妹正磨菇着，听到了爸爸在客厅里的叫唤声，就立起身抻了抻衣服，把眼角睫毛上的泪水也揩干净了，拉开门走向了客厅，看见爸爸凝神静思地坐在母亲刚坐过的沙发上，母亲已不见了身影。她神情沮丧满怀委屈地在父亲身边坐下，准备再听父亲的训斥。父亲显然已听过了母亲的细致介绍，对她已恋爱以及男友的底细都知悉了，阴冷着脸僵硬地坐在那儿凝神思忖。他等女儿气憋憋地坐定几分钟才平缓沉稳地开了口：“听说你自作主张在校恋爱了？”刘慧姣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如实地回答了父亲，并将男友的详细情况向父亲又作了汇报。父亲又沉吟了半晌，语言平和地说：“你选人的方向我倒不是十分反对，与一个男人结合关键是看他本人的才识、品质和理想，而不是注重他的家庭背景如何如何是对的。但你在读书时不应该谈恋爱。这也是你去学校前我向你提出的要求，你也是满口答应过的。因为这样会牵扯你的精力，影响你的学业。心无二用嘛，谈了恋爱无论如何都会拖学习的后腿。你要断然从恋爱中抽出身来不能再谈了，把心思都投入到求知上。”刘慧姣如实地说：“我谈恋爱并没影响到学习，他很有控制力，为不使恋爱拖累学习，我们已约法三章，不能经常见面，不能把自习的时间放在恋爱上。爸，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我并没有随意乱选人，若叫我放弃他，可能做不到。”父亲沉吟了片刻，仍不松口，坚定地说：“你在读书时期谈恋爱，到底是要牵扯精力的，控制得再好都会。你还是要当断则断，与他终止恋爱。如果那个男同学真像你说的那么优秀，你若真喜欢他，就等毕业了各自有了稳定的工作再谈也不迟。这就是我的态度，不要再多说什么了。”父亲说完了掷地有声的话就起身走了，不大高兴地地将宝贝女儿晾在了沙发上。她感觉脊背上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了，身子在瑟瑟发抖，也轻若枯叶，似乎再也鼓不起一丝力气，燃起一缕激情挪步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扬起，无声无响地抛到随意一个角落。她的爱情观与父母是如此迥异，使她大失所望，更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意识到自己陡然间与家庭间已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壁垒，无法沟通无法逾越。然而她骨子里倔犟的一面，在一番悲痛绝望过后，猛然的腾升了起来，一种判逆的力量在身上到处蹿动，令她难以抑制，情绪激动。她立即作出绝不屈服于家庭的压力的决定，定要坚定地将称心的爱情发展下去。她相信自己的眼力，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远见。她用袖子揩了下眼睛，彻底丢弃了心头的难过和忧伤，自信地走入自己的卧室，拣好自己的东西，背上来时的背包，走出卧室将门关上，只与妹妹知会了一声就走出了家门，决定提前回学校去。她笃笃有声地跨出屋子，走过房前一条逼窄的甬道将孤清的家甩在了身后。她忧戚地走到临河的蜿蜒的街道上，这才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过了下午四点半，回学院的火车早过了，只得住一晚再回学校。她朝前走了一阵，拐上了另一条岔街，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位高中同学家走去。同学热情地接待了她，饶有兴趣地拉着她到母校去转了一圈，留下她吃了晚饭，又非要留她在一起住上一晚，叙谈叙谈毕业后的各自的人生经历和感受。她动情地说：“自从你上了大学就难得遇见你，既然好不容易碰到了一起，我们就在一起酣畅痛快地侃一侃吧，别把原来的情谊淡忘了。”这一晚，刘慧姣与高中同窗睡在一起夜雨对床地唠嗑陈事旧情直到深夜。但停止了唠叨她也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地想着白天发生的伤感痛心的事情，和受到的斥责、埋怨仍心绪难平，直到天快蒙蒙亮时才沉沉地合上了沉重的眼帘，可没过多长时间又被热烈啁啾的鸟儿闹醒了。她再也无法入睡，就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伸了几下手臂便疲备地穿衣起床，洗漱后与同学到早餐店草草地充填了肚子，就告别同学心事重重地走向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