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难觅良才，四方谋求

    难觅良才，四方谋求

    第一个正式聘请他当老师的学校是市第三中学。他在市内第七中学讲了几天课后就到这个学校讲了几堂课，精彩绝伦地讲解展露了他无与伦比的语文教学水平，该校的有志之士就想留住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学校派人来聘他的时间，是他在该校讲过三天的课大概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的，是校方的一副校长亲自找上门来的。那位求贤若渴的副校长曾听过他的课，又听了别的老的评价特地找上门来了。他在院校里让熟人给他找了间办公室，将季长庚热情地引了进去，转身就笑容可掬礼貌十足地让坐沏茶。他坐在季长庚对面，谦和地说：“季老师，你的讲课给我校的语文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校就缺你这样学识渊博的教师，有意想留下你，特地派我上门来求贤，不知你意下如何？若你肯留在我校，我们承诺定给予你最好的待遇，只要你有这个意向，别的还可以谈。”儒雅洒脱的中年副校长往鼻梁上推了推下坠的眼镜，满怀希望地盯着季长庚。季长庚没有丝毫的犹豫，婉约地说：“校长，我能讲点语文课是因为我是学这门的，但是造诣不深，怕到名气很隆的贵校当教师不能胜任。我觉得自己更适应到低级一点的农村去教学。”中年副校长脸上的笑容略略收敛了些，但还是透着企盼和期待，像薄云里射出的缕缕阳光温暖明媚，诚恳地挽留说：“季老师你过谦了，你不同凡响的讲课已毫无掩饰地展露了你的特别禀赋，我教了几十年的书，看人不会走眼。如果你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就请不要过于矜持和顾忌，尽管提出来，我们尽其所能帮你解决。我们求的是真正的人才。现今社会安泰，国家又在改革发展中，处处需要优秀的人才，真的是一才难求呀。”季长庚仍毫不迟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还是婉拒了副校长。那位温文尔雅的副校长最后不无遗憾地把他送出了办公室的门，望着他宽厚挺直的背影，唉叹了一声。心想，这个表面谦然的学生，可能是个自命不凡的高傲怪才，一定是想到更好的地方去寻找更理想的工作。

    不几日，又有一所学校的领导找上门来，诚恳聘他去任高三的语文教师，开出的条件都诱人的优越，但也被他委婉地谢绝了。最后来的是他头一次走上讲台的市第七中学，来找他的是那个风姿绰约的温雅美艳的黄主任。他们学校正缺两位能担纲高三语文教学的老师，学校经研究就指派能说会道的她来挖人才了。她费了些周折，一身香汗地找到季长庚的寝室，没有看到要找的人竟然一脸失望，问伏在桌上正在聚精会神写论文的汪虎生。他定睛看了看花枝招展的陌生女人，不失礼貌地告诉她，季长庚可能在教学楼与老师在商量事情。汪虎生近段时间闻知同学季长庚讲课获得了一片称赞声，表面恭贺他赞扬他，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感到自己与他一天进校园，同在一个班学习，同样的老师教授，初来时成绩也相差无几，沉默寡言的他在奋发中成绩却高出他一截，而且通过讲学名声还越来越隆，不觉意识到了自己的鄙陋和浅薄，于是他不说嫉妒他吧，起码也责怪他把他甩得太远，让两人相比起来显出他的黯然无光。黄主任离开季长庚的寝室，问过了几个学生果然在教学楼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他见熟悉的黄主任笑逐颜开地找上门来，就准确无误地猜准了她的来意，将她引到一间无人的小办公室。两人刚坐定后，黄主任就开门见山地说：“季老师，我是代表学校来请你到我们学校去当教师的。”无容赘言，黄主任也遭到了同样的婉拒。她是带着深深的迷惑和不解离开季长庚的。一路上不禁心生疑惑，他们中学也是市内一所赫赫有名的中学，许多别的学校的老师想削尖脑袋进来，不是顶尖的他们还不会接受，你一个应届毕业生我们求上门来还婉言相拒，这不是怪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学校和她都没有善罢甘休。不几日，一个日落后的傍晚，黄主任穿着一件水红的衬衫和一条洁白的裙子，显得像一朵玉兰花一样清丽好看，款款向他的寝室行走时就在楼下邂逅了他。她明亮的眼镜片后的柳叶眉轻轻扬动了几个，一双清澈如潭的眼睛透射出摄人心魄的多情柔光，光洁的脸颊泛着一层迷人的绯红，恰像早上东方的一抹红霞，分外红艳动人。不知怎地，她瞅见季长庚后无端显出一种羞赧神情，本是一个堂堂大中学的教务主任，来履行一种崇高的使命，却显出羞怯忸怩的神色。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柔和地说：“季老师，同我一同出去吃顿饭吧。我是代表校方再次与你商谈来的。”季长庚也表现得很礼貌和文雅，但他知道商谈的结果还是会令对方失望的，就不想让别人破费，断然地推辞道：“黄主任，吃饭我就不去了，再深入谈，其结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也是同上次毫无二致。”黄主任爽快爽朗地说：“不成也不要紧吗，吃顿饭也无妨。又不是我个人的宴请。一个堂堂的大学生怎显得如此的扭捏不显豪爽。”盛情难却。季长庚只好与黄主任谈笑自如地并排走出宿舍区走出校园走到了热气未消的街道上。时序刚过小满，天气提前热了起来。加之这座受水滋润的城市由于长江和大小湖泊水气的漾升，城内到处充斥着湿漉漉的气息，溽热和潮闷搅和在一起缠绕得人格外的难受，甚到有种窒息感。两人像一对情侣，又像一对年轻夫妻在华灯齐上的街道上并肩悠行着，侃侃而谈着，引得街上行人投来歆羡的目光，惹得年轻的黄主任生出一种得意的神情。她自那天第一次见到这个气度不凡的大学生过后，对他风流倜傥的气质和文质彬彬的举止就格外可意，看出这是个气魄特异的男生，外表洋溢着的俊朗格调让她倾倒。后来他在学校讲了几天课表现出的渊博知识和教学才能更是让她为之佩服敬仰，觉得他是个才华盖世的难得的像凤毛麟角难以碰遇的人，心想如果能和这种人在一起共事哪怕只经常知心交谈也能带来一份高雅的享受。他们校领导闻知有的学校在挖季长庚，便也爱才如渴地想把他谋去，于是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与他有一面之交的她。她也求之不得。尽管第一次没有说动他，校领导再次指派她来，她也同样乐意。他们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餐馆，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黄主任选定了一个偏静的小包厢，两人坐定后，季长庚见她额头沁出了细汗，脸上泛起了明艳艳的挑红色，就将一个摇头的台式电风扇的风拧大了些，怜香惜玉地对着她吹。菜上来后，黄主任动作优雅地给两人斟上饮料，从容不迫地言归正传地述说：“季老师，我可是三顾茅庐哇。学校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希望你不要使我再度失望，上次你拒绝我们的诚聘，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开口说的要求，若是那样今天就对我开诚布公地提出来好吗？我们也不生疏了。”季长庚不急于表态，儒雅地端起杯子邀美女主任咂品饮料，一大口液体咕噜咕噜下肚后才温婉地说：“黄主任，很感谢你和你们学校看得起我，两次诚心聘我。可能我生就是个雀儿头戴不住皇冠，不能担当大任，不能享受繁华城市安逸的工作，消受不了城里的优越生活的缘故，一闻听要留在远离故园的城里工作，心中就无缘无故地生出慌惑和不安，人就像忽然悬到了离地面的很高的空中，心中生出恐惧感。我的本性兴许更适合于乡村生活和工作，所以愿回到离乡村的小地方去任教。很遗憾的是，这次还是使你失望了。”黄主任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怎么是这种性格的人？你乐意回到乡村不是把你的满腹才华浪费在小地方吗？”季长庚平静平实地说：“我也没有什么很深的造诣，更谈不上是有才华的人，到适合我的地方去工作反而能人尽其才地发挥我的一点作用。”黄主任见对方志向已定，话又说得无比坚定不留余地，也不再勉强了，只是叹惋地说：“你是在自我埋没……”随后两人就离开了这个话题，交流着对社会人生的看法，由于话儿投机反而聊得深入热烈，彼此有种遇见知音的感觉。最后分手，黄主任是怀着依依难舍的情绪惜别季长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