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考虑再三，悲痛割爱

    考虑再三，悲痛割爱

    何贵梅清早起床，一看床那头空荡荡的没有了人不禁一惊。昨晚她虽然睡得死，但隐约中还是晓得儿子的女朋友上了她的床，却奇怪怎么这样早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她急三火四的穿衣下床，到客厅厨房厕所都看了个遍，还是不见姑娘的影子，就十分纳闷十分不解十分惊疑，只好悄悄地踱到儿子的卧房旁，见门洞开着，儿了穿件背心和短裤神色忧寂地在房间来回踱着。她走进去惊诧地问：“那姑娘怎么清早不见了踪影呢？”儿子丧气地说：“天不亮就溜走了。”刘慧姣起床开门其实他都知晓。他昨晚也几乎是没合什么眼，辗转不寐地忆想着自己的选择给情人带来的失望和痛苦，深感对不住痴情的恋人，心情格外地难过、愧疚和不安。恋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房门前停驻了一会儿，随即就离开去拉开了客厅门的闩子，这些他都听得一清二楚。那时他身上涌上了一股热流和冲动，准备起床去挽留恋人，但转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还是让她悄然离去好些，不能再给她留下丝毫的幻想。母亲疑惑地问：“也没同你打声招呼？”季长庚闷声闷气地说：“没有。”母亲沉思了良久，痛心而忧郁地说：“我看那姑娘长得天仙一般，又细皮嫩肉的，哪是农村小伙子能配得上的女人。你现在回到了村子里来教书，住到了又远又穷的水乡来了，人家就更不会中意你了。要是你跟她相好过，现在也要尽早收起那个心，让人家好去找门当户对的人家。世人说，龙配龙凤配凤，跳蚤配臭虫。你回到了村庄教书，到了这个水阔皇帝远的地方，只能找村子里的姑娘成家了，外地有文化又漂亮的姑娘是不肯嫁到我们村子里来的。只有这里的姑娘才最适应湖区的环境，也会安心在这里生活。婚姻也是靠缘份和命注定的。我们这里的先人对婚配传下一句总结性的话：鄱阳湖上水漂漂，好夫好妻命来招。婚配也是命中注定的。你听娘的不会错。”听完娘的话，季长庚也不作半句解释，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

    不几日，季长庚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刘慧姣写来的。他拆开信展开，手不禁的颤栗起来。信不长就一张纸。

    长庚，你好！

    恳请原谅我的唐突怪诞的不辞而别，我知道这种反常的举动一定伤透了你的心。那夜我确实难以在你家再多呆一分一秒，否则就会被逼疯的。那晚我一分钟也未合眼，你母亲床上的跳蚤将我咬得痛苦不堪，所以天麻麻亮我就离开你家了。那天清晨我是走到了你的房前准备与你告别的，但怕吵醒你又担心你一时伤心难过，就没有敲门进去与你打招呼。

    这次去看望你，我除了想慰藉自己的思念之情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在些言明，就是想考察你们那里的工作和人文环境，还有你们学校的现状，觉得若还差强人意，就打算毕业后伴你教二三年或再长一点时间的书，然后与你一道双双回城。谁知我看到的情况是骇心动目的脏乱差，是粗犷的民风，是几乎与世隔绝的闭塞，那种糟糕透顶的环境令我深恶痛绝，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后来我又试探性地问你，经过几年努力才能把学校的各项工作推上一个台阶，取得长足的进步，让你满意后心有所安。我问话的意图清楚得很，是让你实现了夙愿，好心安理得地离开那个村子那所小学，回到城里来我们一起生活。可你却坦言没有个十年八载不行，你这是完全断绝我的希望。我为了挽救我们纯真无邪的爱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你顺从你，你却固执得不肯退让一步，不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在此，我再次希望你能看在我们真挚的爱情份上，给出你最迟什么时候能离开那个村小时间，为了一份真爱，我愿耐心地等待你。

    刘慧姣

    季长庚看完短信，两行滚烫清亮的泪水就流淌了下来。他再次感受到恋人对他的情感的深厚，也再次觉得自己履行诺言的举动与情人的要求之间相差距离的巨大，在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兼顾的可能性，顾此就要失彼，顾彼就在失此的情况下，他也清醒地意识到到了该当断则断的时间了。若想彻底改变一所小学的面貌哪是几年功夫能见成效的，这就注定了他在事业与爱情上只能两选一。他想到了那次在望江山上对她说的，有种崇高无私的更真挚爱叫作放下，自己执意要改变村里的教学面貌，不能满足情人的愿望，被逼迫中只能选择一条路——强制自己放弃爱情，即使自己再痛苦再难舍也得放弃。刘慧姣离开了他，凭着她出众的长相，渊博的知识，高尚的品德，以及持重的秉性，再去谈一个对象，料就无论家庭背景社会地位和富有程度都会胜过他，她依然会在短暂的痛楚忧伤过后，找到更称心如意的男人的。噢，要斩断与她的情恋，就要从停止交往交流开始，就要不给她回信，断绝她的所有幻想，就像那天清早她离开他家他忍着不去劝阻一样。季长庚反反复复思忖良久，断然下定了决心斩断与刘慧姣的爱情。这种痛心的举动对他也许会留下长久的隐痛，但对恋人来说可能就像是把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放飞了一样，让她得到的自由。他下定决心后，即刻身了就像抽去了筋骨一样恹恹无力，头脑里昏昏沉沉一片空白，人也像要站立不稳随时栽倒，脑子里嗡嗡直响，热泪就不自主地流淌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他单方面强制自己终止爱情而导致的失恋让他品尝了从未有过的彻骨的哀痛，也使他陷入了神志恍惚的地步。就在心如刀割的折磨中，他又接到了恋人的第二封信。信极短，问他收到了信没有，为何不回她的信。最后言辞恳切地写道，他们爱情的生杀予夺大权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他的主意已拿定，这封信遭遇了第一封同样的命运。